了夏姬的叫嚷,我花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那位那位玉樹公子。
而丞相聽見夏姬的話也微微的一怔,然後笑呵呵的說道:「哎呀呀,他竟然也要參加比賽麼?難不成看上了那家的姑娘,因此春心大動,想要就此演奏一首『鳳求凰』?今天晚上真是有趣啊有趣!」
「一點都不有趣!」夏姬搶白道:「『那位』是在為一開始的白衣公子鳴不平!那位說,在場剩下的都是些平庸貨色,他看不出有什麼理由,不把特殊獎品給那位公子,因此他現在決定參加比賽,把特殊獎品贏下來,轉贈那位白衣公子。」
「真稀罕,他竟然也起了愛才之心嗎?」丞相大人很興奮的問道:「這樣一來,我倒是越來越想見到那位白衣公子了,連『他』都推崇如此,可見那位公子的出色程度!」
「大人!」夏姬不依的尖聲叫道:「您現在是高興了,問題是我們如何收場啊!現在聽聞『那位』也要參加,其他本來打算演奏的才子不是想要退出,就是在詢問『那位』打算彈什麼曲子,想要避其鋒芒,這樣下去,今天晚上算完全攪和了!」
「真是,昨天晚上才被人打擊成那個樣子,今天卻跑來這裡駁我的面子,也真虧他幹得出來。」丞相大人苦笑著說道:「不知道我現在進宮,把那位美人兒請出來,來不來得及?」
「美人兒?大人,你在說笑吧!就是把天上仙女請下來,也未必有用!」夏姬焦急的說道:「大人,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我才沒有胡思亂想,事實上,我正和凌姑娘說道這件事呢!」丞相苦笑著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剛剛我說什麼來著,只要別人和他一起演奏。就會被他引領變得像是伴奏。可是昨天晚上賞花宴的時候,在內殿彈奏的那位美人兒,卻硬生生的搶了玉樹公子的風頭,讓玉樹公子隨著她的琴音而起舞。」
「這不可能!」聽見丞相的話,夏姬難以置信的叫道:「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怎麼有人彈奏得比『那位』還好?!」
「夏姬,你太過井底之蛙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地事情……」丞相搖搖頭微笑道:
「昨天一開始的,我們還沒有聽出來誰比較出色,只覺得琴瑟合鳴,悅耳動聽,但是後來的就完全被那後殿的琴音所吸引,漸漸不聞玉樹公子之音了。『那位』發現這一點後,最初也企圖過幾次改變曲調,沒想到對方也伴隨著他的曲調一轉。彈奏出更加悅耳的曲子來,倒後來,不要說伴奏。玉樹公子連跟上對方也異常地困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夏姬驚訝的摀住嘴巴說道。
就是有這種事情,凌雲最喜歡這麼欺負同行!
我在暗地了翻了翻白眼——原來,那傢伙所謂的「準備了幾首風格不同的曲子以堵上別人的嘴巴」是這麼個堵法嗎?——不,不,那孩子已經許諾過不做這種事情了,或者我應該相信凌雲,或者是別人……
可是,就在我暗自替凌雲辯解的時候,丞相大人卻說道:「千真萬確!昨天我可是看著『那位』摔琴拂袖而去的。這麼說起來。也真有意思,昨晚地美人兒也是一身白衣,只有袖口點點淺藍,宛若浮雲白鶴之姿!」這麼說著,丞相一臉嚮往的神色。
唔,無可否認了,確實是凌雲沒錯。
不過我還是相信我弟弟的,於是最後有垂死掙扎一般地問道:「那麼丞相大人。你知道那位美人是哪位妃子嗎?」
「不知道。」丞相大人卻悔恨莫及的說道:「待玉樹公子走去,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佳人,沒想到人雖然見著了,那是那美人兒卻極端的害臊,我不過是送了她一朵花,她就抱著琴羞澀的逃走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姓甚名誰,真是極端的遺憾啊!」
那不是害羞,凌雲之所以逃走,是擔心自己忍不住當眾殺人!
不過也是。說到琴,不是凌雲,又會是誰呢,只是這樣說起來……恩,剛剛一瞬間好像想到了什麼很可怕的念頭?是什麼?
我這廂在冥思苦想,那邊夏姬卻重重的一跺腳,不滿的嬌嗔道:「什麼只是送了一朵花?大人一定對那女人下手了吧?真是地,明明有我了,還……」
「夏姬。」丞相大人依然沉穩的微笑著,叫喚著夏姬的名字。
那女子卻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般,僵在了那裡,好半天才吶吶的說道:「奴家,奴家是說,即使京城有琴技可以比得過『那位』的存在,現在時間也晚了……來不及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聽見夏姬再次那麼問道,丞相終於收去了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看著盤子裡的點心沉吟著一會兒,然後才說:「讓他彈——」
「可是……」
「彈完了,我們主動要求尋找那位白衣公子,大張旗鼓地,挖地三尺的找,找不找得出來是一回事,但是要找得所有人都知道。」丞相緩聲說道:「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找那位白衣公子,是為了給他特殊獎獎品的。」
「是不是還要準備上其他的道歉的禮物?」夏姬慢吞吞的問道。
丞相卻瞪了她一眼:「道歉?我們為什麼要道歉?在才子會沒有結束以前,隨意的把特殊獎頒發出去,是對其他才子的不負責!在找那位白衣公子的過程中,我們必須反覆的宣傳這一點,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因此,在找到了那位白衣公子後,我們也完全沒有道而只是將獎品交給他,記住,要大張旗鼓的交,場面要弄得浩大華麗,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等到那個時候,白衣公子收不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丞相大人拿著那把春宮折扇敲了敲地面,冷笑著說道:「反正我們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賺錢,為了給各個商家打廣告,現在丟些面子不要緊。事後找人的時候補回來就是了。這麼個事件,倒是宣傳我們『公平』『公正』『負責任』的好機會。何況找人的時候,還可以配合著進行一些產品地宣傳,何樂而不為呢?」
奸商……奸商!大奸商!
這個人真的是這個國家的丞相。而不是哪裡跑出來的狡猾商人嗎?
我原來還只是覺得這個丞相只是又帥又噁心,而且相當的冤大頭而已,但是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一隻老狐狸!那種把人賣了,別人還幫他數錢的那種!
為了安全起見,我以後還是少和這個人接觸比較好,還有,衣服一定要趁早還給他!我有感覺。若是隨便亂拿了這人地東西,將來肯定會被十倍二十倍的討回去的。
要是還不起,還會被身體賠償……身體賠償。身體賠償!(別強調了……)
夏姬沉思著點了點頭,轉身想要離開。我卻冷著聲音對丞相說道:「大人,您這是看不起我?」
「哦,不,不是。」丞相看著我的臉色陰下來,露出了微微吃驚的表情,然後又嬉皮笑臉的看著我,柔聲問道:「凌姑娘,你怎麼會那麼想呢?」
「因為你的安排聽起來。完全是放棄了本次才子會的後半部分啊!」我冷淡地彎起了嘴角,沉聲說道:「這不是看不起我嗎?」
聽見我的話語,夏姬停下了腳步,望了眼丞相,見丞相沒有示意她離開,便留在了這裡,不過她的眼神裡,明顯閃過了一絲不以為然。
她顯然把我當作了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地那種人了。
不過一顆白蘿蔔的意見可以完全無視,我只是直直的盯著丞相大人那張帥氣的臉孔,冷著臉等待著他的回應。
丞相大人卻對著我笑了笑,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柔聲說道:
「我怎麼會看不起凌姑娘你呢?我說過,我仰慕身為畫師的凌姑娘很久了吧?正因為相信凌姑娘,我之前才請求姑娘幫忙。
事實上,我原來的計劃是,按照白衣公子的模式重來一遍,雖然對不起趙畫師和白公子,但凌畫師比郭大家名聲更為彰顯。白公子又是京城地新起之秀,風頭猶在周公子之上,如果凌姑娘可以贏他們兩位的話,那麼即使別特殊獎給姑娘,相信也沒有會有意見。」
「我不認為趙畫師會真心的跟我比,」對於丞相大人的計劃,我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頭。
事實上,看見我畫出來的畫後,趙英西大概興奮得拉住我問東問西,極有可能把我的身份捅出來,而白秋浩大概會被我驚嚇得昏過去,然後醒來後會怒斥我吧?
「沒錯,問題也在這裡,」丞相大人用一種『你明白就好』的眼神望著我,繼續柔聲說道:「畫畫本就沒有對詩來得精彩,何況之前白衣公子和郭大家還是針鋒相對地諷刺對方,這個看起來就更加熱鬧了。相反的,畫畫沒有這種熱鬧可以看,要分出勝負來本就困難。」
聽到這裡,我冷哼了一聲:又是一句侮辱,我記下了。
沒錯,藝術這個東西沒有高低之分,但是低手和高手,新手和大師的差別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丞相大人的意思,也就是說,根據審美不同,我還是會輸給趙英西了?
這是對我的畫技的嚴重侮辱!
其他我可以容忍,但是質疑我的專業水平,這是我唯一無法容忍的事情,這也是我的底線!要是丞相不給我一個合理地解釋,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丞相顯然也意識到了我的不滿,他尷尬的笑了笑:「當然,凌姑娘你畫得肯定更好。只是趙畫師不比小心眼的郭大家,是一等一的好脾氣,即使安排凌姑娘你和趙畫師對決,還是會有不識貨的認為是趙畫師謙讓於你,這不是白受氣嗎?」
「大人,你一開始,怎麼沒有考慮到這些?」我冷笑著說,心裡愈加的不爽。
「呵呵,其實我考慮到了。只是,即使有如此之多不利因素,我相信以凌姑娘你的水準,最後壓場還是沒有問題的。雖然和原來那位白衣公子不分高下,但是拿特殊獎也是理所當然。」丞相苦笑著說道:「只是,現在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那位白衣公子一開始就已經出盡了風頭,凌姑娘你無論怎麼出場,都輸他一籌,偏偏廢……玉樹公子又眼下又要求我們舉辦方公正,這等於給那位白衣公子大加造勢。」丞相苦笑著說道:「這種情況下,即使凌姑娘你本來不輸白衣公子,別人也會用過於苛刻的眼光看著你,身為男人,我怎麼可以把凌姑娘置於如此大的壓力下面?」
「如果我堅持要參加呢?」我冷聲說道:「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對自己絕對的自信,像這樣的理由我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這是自尊的問題,所以,如果我堅持到底呢?」
「夏姬,剛剛的計劃不變。」丞相大人也不回答我,只是這樣吩咐道,在我想要變臉的時候,他又補充道:「不過,給予白衣公子的,是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