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殤 正文 第004章 夜審
    縣太爺姓錢,名德欽,逸風王朝九十三年進士,之後在京城任職了幾年,被放到了蜀中當縣官,蜀中女子秀美,娶了兩房妾室,倒也過的清閒,這夜裡有人擊鼓鳴冤的事還未曾遇上過。

    此刻縣太爺正在側室鄧氏的臥室內睡的正酣,猛然聽見外面有人擊鼓,嚇了一跳,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窗外有下人來報,有人擊鼓鳴冤。

    鄧氏連忙起身幫他換上官服,嘴裡有些抱怨的道,「這三更半夜的,也不讓人消停,也不知道是發生什麼天大的事了,非要這時候折騰人。」

    縣太爺臉上也是滿臉的惱怒,不過惱怒中又有幾分急切,為官者不怕無功,就怕有過,半夜擊鼓,揣測不是小事情,聽得鄧氏的抱怨,也不要她幫忙整理衣物了,一手揮開鄧氏,自己就著衣領扣起來,一邊扣一邊向門外走去,身後鄧氏追了出來,手裡揮舞著他的官帽,「老爺,老爺,帽子……」

    那趕來的師爺從鄧氏手裡接過官帽追了上去,鄧氏有些不甘的回到房間,想了想,喚來小丫鬟,對著鏡子動理頭髮,換了身衣服,要去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話說,縣太爺到了堂上,驚堂木一拍,宣佈升堂,就看見一群男男女女簇擁著走進來,其中有幾個面孔還有些熟悉,正納悶間,鄭師爺附到耳邊一陣嘀咕,縣太爺算是認出了那個中年略胖的婦人正是王員外家管家的老婆。

    到了堂上,眾人都有些找不著北,兩邊衙役拿著殺威棒一站,面色嚴肅,這些個人都是沒上過公堂的,推推嚷嚷七嘴八舌說個不停,莫不是說韓秀兒害死王員外就是在下面喊冤的。

    這吵吵嚷嚷的半晌也沒能安靜下來,惹的縣太爺一陣心煩,驚堂木重重一拍,「肅靜!」

    衙役們重重把殺威棒往地上一杵,喝了一聲,嚇得眾人身上一顫,這才明白是上了公堂,不比其他地方,紛紛低下頭來不敢再吵嚷。

    還是王管家和其夫人稍微有些世面,王管家給王夫人使了個眼色,王夫人拉著韓秀兒跪了下來,眾人這才恍然,紛紛跟著跪倒在地。

    韓秀兒在一團混亂之中被簇擁進了這威嚴的衙門內,只覺得周圍不止一股壓力傳來,從小到大還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雙腳有些發軟,王夫人略一拉,就跪了下來,偷偷的瞧了眼高坐堂上的縣太爺,只覺得不如之前印象中的那邊和氣,官服高堂襯托下,一股氣勢油然而生。

    那驚堂木和衙役的喝聲震的耳膜還有些嗡嗡作響,驚堂木又響了,「堂下何人?為何深夜擊鼓?」

    那白面男人不知怎的,再也不衝到第一個,就是那黑瘦的老三一聽見縣太爺的問話就迫不及待的抬起頭來,一手指著韓秀兒和王管家夫妻,「大人!您要為小民做主啊!這賤貨和王管家夫妻為了我哥哥的財產,合謀害死了他。」

    縣太爺皺皺眉,鄭師爺坐在一邊輕聲指點,「大人在問你話,先回話再鳴冤。」

    王老三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兩個頭,「回大人,小民王慶,王家村人,狀告這賤人為圖謀我哥哥財產,過門三日就將我哥哥害死,求大人為小民哥哥做主啊!」說罷又重重磕了幾個頭,額頭上磕的有些發青,看起來頗有幾分為亡兄悲痛的味道。

    韓秀兒哪兒容得他污蔑,正要反駁,被王夫人拉了一把,堂上驚堂木又響了,韓秀兒只好乖乖跪著,那縣太爺又問道,「被告何人?報上名來。對於王慶所說,你等可承認?」

    這時只聽得王管家也恭恭敬敬的磕頭,「小民王權,是王員外家的管家,這是王員外的新婦,韓氏,以及賤內方氏,小民冤枉啊!王員外一直重病在身,娶妻之事便是為了沖喜,奈何員外他福薄,沖喜也沒能留住他。若是說是小民謀害了王員外,則是天大的冤枉。」

    又是一聲驚響,「王慶!你狀告韓氏及王管家夫婦可有證據?」

    王慶一個哆嗦,他沒想到還要什麼證據,一時也回不上話來,諾諾道,「我……我……」

    那白面男子見這情形,在一邊磕頭,高聲道,「大人!小人的哥哥雖然重病,可這韓氏剛進門三天就去了,怎麼也讓人心生懷疑,小人的哥哥家有良田千畝,又是後繼無人,這王管家一手把持錢糧,加上娶這韓氏也是他的意思,其中有什麼勾當明眼人自然是一目瞭然。還請大人明鑒,還小人舅舅一份清明。」

    縣太爺此刻算是聽了個分明,這告狀之人都是揣測,但也說的有些理,事情真相得等到天明了開棺驗屍,只要弄清楚這王員外的死因此案即可定論,也懶得計較那白面男子打斷王慶的話,揮揮手道,「暫且先把韓氏與王管家夫妻收監,等明日仵作開棺驗屍再做定論。退堂!」

    王管家一聽,知道事情要壞,且不說他們有沒有害死王員外,就說王員外已經死了三天,這種事是瞞不過仵作的眼睛的,只要事情一敗露,別說王員外的家產了,他們三人性命難保。不得已,王管家只得跟王夫人使眼色,女人撒潑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必要的時候用起來也挺方便。

    王夫人一收到丈夫的眼色,心裡立即明白了個大概,呼天搶地的就是一番痛哭,之前不忘在韓秀兒身上捏了一把,韓秀兒只覺得大腿傳來一陣劇痛,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向下掉。

    王夫人高呼:「大人冤枉啊!」

    縣太爺心想,我把你收監不過就是走程序,哪兒來的冤枉不冤枉,如果沒罪放了就是了,心下如是想,王夫人已經在堂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王慶等人沒個確切證據便要把民婦收監,可憐王員外屍骨未寒,現在正是籌辦喪事的時候,民婦和外子倒是不怕受些苦難,可家裡事務繁多,只是請大人體恤民婦一片忠心為主,讓民婦和外子回去把喪事辦了再做計較可好?」

    「哼!到不知你有此般好心腸!」王慶冷冷嘲諷道。

    王夫人怒目一橫,「我若是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天可見,王員外屍骨未寒你們就找上門來,半夜上衙門告狀,誰知道你們是什麼用心,此刻我到是看的分明,老爺的喪事你們不操心,操心的怕就是怎麼去了我們這幾塊心病,好瓜分老爺的財產!」說著,又看向縣太爺,「大人,夫人,外子與民婦對老爺一片孝心,這三人平日的所作所為街坊鄰里都是有所見聞的,今日大人可見,民婦等人都是自己走到衙門的,求的就是大人還我等一個清白。大人收押民婦等人本是無可厚非,可家中離了民婦等,恐怕老爺的喪事無人打理,還請大人法外容情,讓民婦等回家操持喪事。」

    那主簿和王管家私下裡有些交情,聽到此處,在一旁拱手道,「大人,王員外家人丁淡薄,依屬下看,既然韓氏、王管家極其夫人能主動上衙門,定然不是心虛之人,事情也許只是誤會,待明日開棺驗屍,事情就能有定論,再說……」主薄眼神往王慶等人身上一瞄,這幾人都長的獐頭鼠目,實在讓人難有好感,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白面男子見狀不妙,連忙跟鄭師爺使了個眼色,鄭師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躬身道,「大人,此事萬萬不可開了先河!此刻已過了四更天,若是怕耽擱了喪事,待天一亮就讓仵作趕來,誤不了什麼事,而且案情未明之前,這喪事嘛……」

    韓秀兒在堂下跪的雙腿有些發軟,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麼她似懂非懂,只是大致的聽了,知道現在正在討論是否是要把他們收監,看王管家和王夫人的意思,這件事一定不行,看見事情又陷入了僵局,柳眉一挑,有些義氣的抬起頭,「民婦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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