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兒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此刻她衣衫不整,要是讓那幾個男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不用別人抓她去浸豬籠,她自己也活不下去了。抓過床頭上白色的衣物,悉悉索索的把衣服胡亂往身上套,好在王夫人帶了幾個家丁,都是貼心之人,攔住就是不讓進,總算把衣服給套上了。
拉扯之間,那白面男人貌似體力不濟,一下子就被一個腰壯膀圓的家丁給推到在地上,哀嚎不已。
韓秀兒從床上跳了起來,在蚊帳後面偷偷的向外看,對於眼前的情況還處於迷糊狀態,這邊的人一看見那白面男人被人推倒在地上心生畏懼,畢竟是主僕森嚴的年代,這幾個人怎麼說也是王員外的親戚,要是一狀告到縣太爺那裡,即使是他們有後台也不太好擺平,加上族裡還是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在,把韓秀兒拿去亂棍打死了,誰也講不清楚道理。
這邊一示弱,剩下那兩個人就衝了進來,好在韓秀兒已經穿好了衣服,從床上跳了下來。
王夫人曾跟她說過,若是見官就不用害怕,就怕這些人要族裡用族規來處理,韓秀兒曾在給縣太爺的小妾送繡品的時候遠遠的瞧見過縣太爺,長長的鬍鬚,面慈目善,到不是很害怕,定了定心神,準備走出去。
從床上跳下來以後,這些人已經衝到床前,那黑面乾瘦的傢伙一看就是個莽夫,一把撈起蚊帳,就看見韓秀兒俏生生的站在那裡,背後床上的被褥凌亂,的確是剛從床上下來的樣子。微微一愣。
韓秀兒怒瞪那黑面乾瘦男人一眼,冷笑問王夫人,「王夫人,此人是誰?」
王夫人知道韓秀兒是想給這幾個人難堪,躬身回道,「回夫人,這是本家的三爺,老爺的堂弟。」
韓秀兒知道此刻不可示弱,這些人都是些好吃懶做,在縣裡有些勢力的,這種人就是欺善怕惡的習性,這次來者不善,她如果示弱了只怕以後會得寸進尺,小胸脯微微一挺,嬌喝道,「放肆!你兄長剛去就私闖我的房間,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你兄長?」
韓秀兒年紀雖幼,不過說話方式還是很有分寸,必須得鎮住他們,否則與對方周旋更加困難。故開口就拿王員外的身份質問對方,氣勢上還破為驚人,王三被韓秀兒這麼一喝,差點失了方寸,旁邊那白面的男子見秀兒年幼,說話的時候也不止是氣的還是害怕身體在微微發抖,冷冷一笑,尖酸道,「賤人!剛進門就害死我大哥,今天我等就是要抓了你去見官的,老三,不要跟她多話,直接綁了人去官府!」
「誰敢!」王夫人那胖乎乎的身體王韓秀兒面前一站,圓臉上一雙精明的眼橫橫一掃,這王夫人平日裡也是見過世面的,身邊帶慣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說起話來自然也是有幾分氣勢,王家在這裡一方小縣算的上有錢有勢,加上王員外體弱,許多事都是由王管家夫妻二人打點的,在這小縣裡,連縣太爺也要給他們幾分薄面。
王家這些個親戚平日裡見了王夫人都像耗子見了貓似地,哪兒能如此囂張,此刻就是看著王員外去了,尋思著爭奪家產,這才喝下幾口莽酒,壯起幾分薄膽上門來的,被王夫人這麼一喝,還真露了幾分怯意,轉眼一尋思即便這王管家夫妻再怎麼厲害,畢竟是僕,還是那白面男子,「我大哥死的不明不白,莫非你這潑婦是跟這賤人勾結,哼,我大哥當日可是不同意娶這丫頭的。」
那王老三會意的咧嘴邪笑,「我大哥年過花甲,對女人怕是早就失了興致,怎麼會突然想找個填房?還一成親就死的不明不白。」
另一個和王老三長的極像的男子猥瑣的打量韓秀兒,義憤填膺的道,「定然是這賤人和王管家勾結,平日裡就拋頭露面的,不知道怎麼跟王管家勾搭上了,才起了這謀劃大哥財產的惡毒計劃!」
韓秀兒被這些人的一番話氣的渾身哆嗦,「由得你們胡亂編排,要見官便見官,我清清白白還容得你們誣賴不成!」
這一行人,說見官就見官,也不顧現在這個時辰是不是縣太爺正在某小妾的床上翻雲覆雨。
王夫人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縣衙裡上上下下的不知道王管家打點好沒有,這麼一去,扣下人明天再審是免不了的,韓秀兒恐怕就要吃苦了。
吃苦到是不怕,就是怕妨礙了以後的計劃,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即打發了個丫頭去找王管家。暗暗給韓秀兒使了個眼色,韓秀兒正被氣的不行,哪兒看的下去,王夫人暗暗歎息一聲,這丫頭畢竟稍嫌稚嫩了點,跟著召喚了幾個家丁一起向衙門走去。
話說,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蜀中之地還算太平,不過這也造就了皇帝對地方的監控不力,反正在這片地兒上縣太爺基本上就是頭上的天了,好在這位縣太爺也不是極惡之人,上任三年多賦稅按照上面的要求繳,有人上門送點小禮如果不誤大事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加上蜀中民風淳樸,這位縣太爺雖算不上政績多好,卻也是無過了。導致了現在大家也不知道這位縣太爺到底糊塗不糊塗。
這次這件事關係到人命問題,就怕這縣太爺本來就是個糊塗人,所以王管家這才上下打點,卻也不敢太早打點,非要等發喪這才能開始,否則誰都能看出這背後有內幕。這事情才剛開始,準備王員外的喪事還來不及,更別說打點縣衙的人了,本計劃著拖上一拖,可秀兒這一急,把事情就給推到了立辦不可的地步,未來如何還真是未知。
韓秀兒一行人打著燈籠浩浩蕩蕩的從王宅出來,一路向縣衙行去,那黑瘦的王老三衝在最前面,拿起衙門口鼓下的木槌大力的砸起來,咚咚咚咚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傳的格外遠,附近不少好事的人家被驚醒,偷偷探出個頭來敲這發生了什麼事,奈何夜裡黑漆漆的一片,也不見月光,只是看見衙門口十幾個燈籠亮著,燈籠上都書了個諾大的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