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踢了一腳,李信馬上會意張良的意思,這是讓他虎歸山,好不容易把遠在天邊的韓信調來此處說什麼也得把他留下來。
「哦,這個……此計乃是韓丞相想出,其中的細節還得由韓丞相定奪。丞相就留在此處助我完善其中細節,有丞相在此不至於有什麼疏漏。韓丞相,你以為如何?」李信道。
「臣自是願意留在此處相助大王,可那二十多萬大軍又該如何?」韓信問道。
「這個韓丞相就不用操心了,陳嬰等將領完全可以勝此重任!」張良不失時機道。
……
「與大哥一別,轉瞬已有數年矣。昨日,大哥送書一封,要與臣弟單挑,臣弟幾斤幾兩自己心中清楚的很,萬不是大哥的對手,所以大哥為天下蒼生著想的美意,恕臣弟不能領命。不過,你我終究兄弟一場,為天下而爭鬥不是你我兄弟所願,臣弟也是極其盼望趕快結束這場爭鬥。可是,要結束這場爭鬥並非只你我兩個躺下一個這一條路可走,為了能使天下蒼生躲過戰爭浩劫,為了能與大哥再次同席而飲所酒言歡,臣弟希望你我兩家以『河』為界劃天下而治,大哥以為如何?」
『河』橫穿東郡、碭郡、泗水郡,以此劃界原屬西楚的穎川、陳兩郡以及東郡、碭郡、泗水郡的一半將劃歸漠北所有,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樣一來漠北地邊界離『彭城』不過二百里,只要漠北願意。想什麼時候攻打『彭城』就什麼時候攻打『彭城』。
李信據城不出,楚境的糧草運不出來,想戰無法戰,想困自身糧草又不濟,在此困境之下項羽是一百二十個願意罷鬥的,希望可以喘上一口氣,等養精蓄銳之後再戰不遲。可他實在沒想到李信會如此的狠,罷戰的條件竟是要他兩郡外加三個郡的一半。如此苛刻的條件他怎能答應。他答應之後手下的將領楚國地百姓會怎樣想他怎樣看他?他將李信地書信扔於帳內一角。再也不想去瞧一眼裡邊地內容。
前方傳報。韓信兵馬突然從『酸棗』、『陽武』一線退了,項羽暗暗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的一封奏報猶如當頭一棒,差點沒把他給敲暈了過去。韓信兵馬竟沒回齊國,而是沿著東郡穿過碭郡直入泗水郡,嚴重威脅到國都『彭城』的安全。
項羽開始考慮李信罷戰的要求,趁夜無人時在帳內來回尋找李信派人送來的那封信件,可是怎麼也尋不到。也許是打掃的僕人把那封信件當作垃圾掃了出去。也許管理書記檔案的官員把拿走歸檔,也許……反正不管怎麼說,那封書信不見了,他幾乎找遍大帳內地所有解落,始終找不到那封信件。
韓信大軍與彭越、陸賈三軍會合,泗水郡內的縣城很快被漠北軍佔去一半還多。項羽終於沉不住氣,在帳內給李信寫了封書信,希望可以以『鴻溝』為界。兩國劃天下而治。『鴻溝』是一條古運河。從郡的『大梁』起,至陳郡的『項縣』終。以此為界,相當於原西楚國境中的穎川一郡以及碭郡的西北角一帶。陳郡的一半讓漠北佔了便宜。這是項羽所能接受的,也是西楚百姓所能接受地,最重要地是『彭城』可以遠離漠北的國境,有足夠的空間防守。
項羽地信還沒送出去,李信的信又已送來,項羽展開一看,上邊寫道:
前信已去月餘,一直不見大哥回信,想必大哥是因信中條件太過苛刻,所以懶得對弟信件回復。臣弟想了良久,也覺前信中條件太過苛刻,沒有一絲的誠意。為了彰顯弟之誠意,也為了天下百姓早日擺脫戰爭帶來的生靈塗炭,更為了能與大哥把酒言歡,臣弟想了想覺得把邊界線立在『穎水』河一線為好,兄以為如何?
『穎水』河橫穿穎川郡,如此劃分西楚不僅沒有吃虧反而佔了一定的便宜,項羽哪有不同意之禮。三天後,兩國互派使節,討論訂盟的細節。又過了七八天,兩國簽訂了國書,約定時日同時收兵罷戰。
項羽走,漠北軍後起直追,兵馬雖未傷多少,但對於李信這種出爾反爾的形為是項羽這等人物所深惡痛絕的。拉著大軍返回『陽』城,緊閉城門,打定明日與漠北軍破釜沉舟一拼的主意後,叫來二十八將於帳內,商量明日該如何出擊。戰略還未定下,城外四處傳來悲壯的楚歌,一聲聲一句句都讓項羽以及所有的兵卒以為回到了家鄉。
「多長時間沒回家了?」東海郡守樂光候馬武間向身邊近處的虎牙候安武將軍季步問道。
季步仍沉醉於慷慨激昂的歌聲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道:「從陳勝起義之後就再沒回過家鄉,你不也一樣,我記得咱倆參軍的時間大致相同!」
「是一樣,真想家啊!」馬武間道。……
這些歌聲吊起了將士們的思鄉之情,傳到項羽耳中卻成了錚錚鐵鼓廝殺之音,他的臉色慾加慘白,道:「為何漠北軍中楚人這麼多,難不成西楚各郡都到了楚人的手中不成?諸位愛卿且先下去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諸位將領退下,項羽坐在地上,斜靠在几案旁就著楚歌一樽一樽的喝起酒。西楚盡落漠北之手,此處的兵馬又在楚歌的感召下思鄉之情畢現,士氣皆無,這仗還能打下去嗎?悲歌一曲『壯士行』後,項羽打算逃命。
此時已近三更,『陽』城外的敵軍尚沒集結完畢,如果調集全部人馬,等到出城時天已大亮,敵軍也集結完畢,那時突圍不易。再說,人帶的越多。目標也就越大,越容易引起敵軍地追殺,不如棄大軍於不顧率一小隊突圍,這樣一來目標就會小的多,等入了楚地
琊郡、東海郡,那裡尚有楚國數十萬人馬,或有東山能。
打定了主意,項羽出了帳。二十八騎並未離去。全部候在帳外。
「我欲突圍。爾等可願隨我一同突圍?」項羽道。
「臣等願隨大王突圍!」二十八將齊聲道。
……全無,又可讓項羽誤以為西楚土地皆落我漠北之手。大約在三更時分,項羽會沉不住氣突圍逃命,此人剛愎自用,對於可能影響到自己突圍的士兵一個不帶。所以屬下人馬大約會在一千人左右,且騎的都是快馬。」韓信指著地形圖道。
「依丞相之見,項羽將會在哪門出逃?」張良問道。
「項羽出逃,並不甘心於自己的失敗而要謀圖東山再起,拋棄『陽』城中兵馬也是存了壯士斷腕之志。所以我料定其會由南門出逃,沿著東南趙佗地盤向東海郡的方向行進。那裡尚有楚國兵馬數十萬,他也只有到了那裡才可能東山再起。我們可讓李敢率領屬下兵馬藏於南門附近,一等項羽出城便合圍攻擊。」韓信道。
「嗯。東北有彭越兵馬斷江。正東有陳嬰大軍阻擋,項羽也只能沿著東南蠻荒之地而逃。」李信點了點頭,道:「我所擔心的是項羽地勇悍是天下少有地勇悍。憑李敢不一定能殲殺他,萬一讓他從李敢地包圍中衝殺了出去,又該如何?」
「大王放心,臣早有計較。」韓信道:「我在南門三百里外,分八個方向各派了從多探馬等待項羽。他們分別扮作農夫、紡娘、走商、士紳等多種模樣。只要一遇到項羽就會竭盡所能把項羽引到岔路,耽誤其數個時辰的時間以好讓我們的追兵趕上前來,再次圍困項羽。」韓信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以項羽之霸道,除非他甘心受死,不然只怕殺他之人還未從娘肚子裡爬出來。丞相可有什麼妙法讓項羽甘心自殺呢?」李信道。
「四面楚歌一唱,項羽突圍就證明他還有活下去的勇氣,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東海郡、琅琊郡的數十萬楚兵。臣早已買通刺客將留滯於兩郡的楚軍主將腦袋取下,到時拿到項羽面前晃上一晃,其唯一地信念也被我們摧毀,除了自殺還有什麼路可走?」韓信笑道。
「好,就依你計而行!」李信下令道:「南門兵馬稍稍撤離,給項羽留開一條生路,助他下突圍的決心!」
……
突圍的主意已定,項羽招集屬下有馬的親兵得八百餘人,等到四門探馬皆回,項羽道:「東、西、北四座城門皆被李信兵馬嚴守,唯有南門方向留有活命一縫,看來爾等要隨我於南門突圍了!」
「大王,謹防此乃敵人一計!」征夷將軍穎陽候南亭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敵人一計,那裡暗伏有漠北一萬騎兵,想等我出城之後合圍而擊。現在我需四百死士,不知諸位將領誰敢擔當此任。」
「末將願意!」「末將願意……」「末將……」二十八將紛紛表態,項羽掃了二十八位表情剛毅的將領一眼,心中暗歎:「多麼好的將領啊,只要突圍成功,不須一年他們便可再帶出百萬的大軍來。」
「就由閃電騎漢斯衛來率這四百親兵死士吧!」項羽頓了頓,道:「你只需擋得李敢兵馬一刻鐘,我們便可順利突圍。記住,一刻鐘的時間一過,你立刻向南趕往百里外地『長樂』鄉,我們在那等你到天亮,天亮不來,我們即走,再見之時必是在黃泉之下!兄弟……」項羽拍了拍漢斯衛地肩膀道:「你可一定要來啊,我還想跟你於『雲台』一起唱歌喝酒呢?」
「大哥保重,弟一定完成任務,於『雲台』上再與大哥喝酒唱歌!」漢斯衛朝項羽重重拱了拱手,翻身上了那匹鐵青色的閃電騎上,拍了拍馬兒的脖子,俯身咬耳道:「老夥計,這次全靠你地了!」說罷,把手中的半片戟舉過頭頂一晃,喝道:「不怕死的兄弟跟我走!」
四百親兵死士上了馬,來到南門前,看著兩扇大門緩緩的打開,吊橋在吱聲中緩慢落下。
「諸位兄弟,蒙馬眼,刺馬耳!」漢斯衛站在隊伍的最前端,再次的喝道。十萬麻利的,四百死士用一道黑布把自己跨下戰馬的眼睛蒙上,手拿六寸長針,誰也不忍往愛馬耳內刺下,眼巴巴的看著漢斯衛。
漢斯衛知道,兵卒在等他帶這個頭,又將身體俯下,咬著馬的耳朵道:「老夥計,你跟了我十多年,我真不不忍臨了之時把你變成一個聾子。可你是知道的,漠北軍會法術,與其讓他們使出法術震聾你的耳朵,使你大驚被敵所殺,不如現在我刺聾你的耳朵,到時你我兩個哥倆殺了敵人如何?」
『閃電』揚起前肢仰天一聲長鳴,腳落地之後用右前腿在地上狠狠磕了兩下。「你同意了,我就說你這個老夥計不會讓我在兵卒面前丟臉的。」漢斯衛再次的撫摸『閃電』的脖子,下手極快的朝馬兒兩耳內各捅了一下。馬兒聲聲哀嘶,前蹄不斷往地上重磕,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銅針上留存一滴血,鮮艷耀目,漢斯衛小心的把銅針收入懷中,回頭看看四百親兵死士道:「還不動手,在等什麼呢?」
吊橋終於落下,在吊橋離地面還有一尺高的距離時,漢斯衛座下戰馬已如一道閃電飛了出去。等到吊橋完全落下,四百死士騎著戰馬魚貫而出,隨在漢斯衛的身後向茫茫黑暗中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