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被襲,楚國境內數十城被破,項羽一點也不害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把楚國境內的叛亂剿滅。『鞏縣』被李信佔去,二十萬將士一役盡沒,項羽也不害怕,最少他還佔據著『虎牢關』與『敖倉』,『陽』也被奪了下來,算是與李信打了個平手。
然而,當兵卒們抬來已被河水泡得腫脹的鍾離昧屍體時,用事實證實了失蹤的楚國丞相大將軍確實被殺後,項羽開始有了懼意。
彭越在楚國境內大肆燒殺,百姓們人心惶惶,農夫們放下耕犁,婦女們走下織機,直接影響到前方將士的衣食。楚軍佔據陽、成皋、敖倉只要嚴守不擊,漠北軍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何況李信現在據守『鞏縣』不出,打定了只守不攻的主意,項羽連續罵陣十多天也沒一兵一卒從城內出來應戰。
「或許我應該趁此時機回國解決彭越,只有一個安定的後方將士們才能全力的拚殺!」項羽回到『成皋』大營,解下身上的盔甲,一屁股坐在虎榻上心中暗道。這一日,他又白忙活一天,在『鞏縣』城外整整罵陣一天,李信就是守城不出,城樓上高高豎起免戰牌。
王帳中相陪的除了二十八騎外還有兩員將領,一個是都尉武涉,另一個是郎中令曹咎。項羽掃了一眼,經過這麼多天的來回折騰,每一個將領的臉色都十分不好。除了心中痛罵李信跟一隻縮頭烏龜一樣外,誰也對李信閉門不出沒有絲毫地辦法。
「也許我們該回楚國攻打彭越!這個奸賊,趁我不在國內,耀武揚威如入無人之境,再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真要以為我楚國無人了!」項羽道。
諸將全部心念一動,彭越雖小,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可總比在此每日吃閉門羹強上百倍。正好借此機會好好的廝殺一番洩洩心中的怨氣。齊聲道:「願隨將軍前去剿賊!」
「剿滅彭越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據守『虎牢關』,守護『敖倉』糧庫的事情同樣重要,不知哪位將軍願請纓代寡人鎮守此地?」項羽道。
論資排輩,二十八騎的身份地位誰也比不了,武涉、曹咎的地位雖也不低,可比起二十八騎來說還是差了那麼一級。二十八騎既然沒有人表態願留在些地鎮守。武涉與曹咎只得道:「末將原留在此地鎮守!」
「好好!」項羽點了點頭,欣慰的道:「我軍新亡二十萬人馬,可比起漠北軍來說兵馬上一點也不吃虧,更何況還佔據『敖倉』,糧草上沒有後顧之憂。有人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地慌。』還有人說:『糧食是部隊地根本,沒有糧食兵馬就是再強悍也會在瞬間瓦解。』長平之戰秦軍為何能坑殺趙軍四十萬,有說是秦軍太過強悍趙軍太過無能,有說白起計謀太高採用迂迴包抄地戰術大敗趙軍。依我之見秦軍所以會勝就是因為斷了趙軍的糧草。用飢餓來大敗趙軍。所以,現今敵我雙方爭戰的關鍵是『敖倉』,『敖倉』的關鍵是『虎牢關』!我這一走。李信就會肆無忌憚的攻打『虎牢關』,希望拿下『敖倉』,留守的將領肩上的擔子將會十分地沉重。」
「大王放心,臣一定堅守虎牢關,不使敵軍前進一步!」武涉與曹咎同時道,都想爭奪主將這個位置。
「你兩個也別爭了,我看就由曹咎來坐主將這個位置吧!」項羽呵呵一笑,道:「曹咎像我,作戰勇敢從不知害怕為無物,可他也像我一樣是個火爆的脾氣,一激就怒。我這一去少則一個月多則五十天,臨走之時對你有個交待,無論李信如何挑釁,如何漫罵,你都不可出擊迎戰。只要能把漠北軍截攔在『虎牢關』以西,不使漠北軍往東進一步,就算立了最大的功勞,不知你可能記住?」
「末將謹遵王令!」曹咎拱手領令道。
「好!」項羽回頭見武涉神情甚是不喜,知道他這是因為自己把主將的位置給了曹咎而生氣,接著道:「現在還有一件大事希望武將軍能代寡人完成,此事不辦,楚國始終處於飄搖之中,隨時都會有被人吞併的危險。」
「請將軍下令,末將粉身碎骨也要為將軍辦成此事!」
「鍾離昧的死讓我明白一件事情,一個人再強大也有會被敵人擊敗的一天。這幾天我總在想,為什麼我們西楚兵強馬壯,天下諸侯無不臣服,可就是打不贏一個小小的漠北?原來是漠北總喜歡拉著別國一起幹,集數國之力來與我楚國抗橫。一人技短,兩人技長,如今也是我們要找一個幫手了!」項羽道。
「幫手?可……大王,韓、河南、趙、代、西魏、燕、齊數國已被漠北吞併,衡山、九江、臨江又在我國控制之下,普天之下除了西北地匈奴與東北地趙佗之外再無其它國家,大王讓末將去哪裡找個幫手?」武涉道。
「你先別急,且聽我把話說完!」項羽道:「沒錯,韓、河南、趙、代、西魏、燕、齊都被漠北所吞併,可真正在李信手中的又有幾國?不過河南、韓兩國罷了,其他的國家都還在韓信手中。我聽說韓信最近請求李信封他為齊王,李信心中猶豫遲遲沒把封王地召書下達。你去趟『臨』,要求韓信歸屬我楚國,他若願意天下便是我們的。要是他不願意,最少也得讓韓信保持中立,這樣的話我們還有八成往上的把握戰勝漠北。如果韓信鐵了心的要助李信,天下會落入誰的手中,就成了一件無法預料的事情。」
「末將領旨,盡最大的努力讓韓信投靠我國!」武涉拱手領令道。
「不是努力。而是一定!孰勝孰敗全靠你地能耐了!」項羽道。……
『鞏縣』城東北角有個『望月湖』,其實此湖不能稱為湖,不大的水面最多能被稱作一個池
|此湖在城中,湖的四周栽種了許多的垂柳,也就成了『鞏縣』百姓遊玩的一個好去處。
入主『鞏縣』之後,李信多了一項樂趣,來到『望月湖』學著姜太公的樣子釣魚。姜太公釣魚用地是無釣魚線。講究地是願者上鉤。李信釣魚用地也是無釣魚線。不過與姜太公不同的是第一天他就覺得這是一件多麼無趣的事情。深深佩服姜太公簡直太有毅力了,能一釣幾十年。就在想放棄的時候他發現一個更有樂趣的事情,釣螃蟹。
螃蟹異常的凶狠,當李信用釣竿輕輕的敲打螃蟹地背部時,螃蟹就會伸出鉗甲兇惡的夾住釣竿,此時李信所能做的就是把釣竿收回,把螃蟹丟進魚簍裡。
『望月湖』的四周被親兵把守的嚴嚴實實。未來得及逃離戰火的百姓每日都會站在兵卒把守的外圍瞧著李信釣螃蟹,不明白這個大王的玩心為何這麼重,楚兵都打到城下了,每日裡指著李信十八輩祖宗嘲罵,他卻能坐在湖邊釣東西玩呢?
一會地功夫李信又釣了小半簍,令一個親兵把簍裡地螃蟹倒進湖內,自得其樂的繼續釣著。親兵在把簍放回李信身邊時,抬頭看到張良快步朝此地而來。輕輕道:「大王。張大人來了!」
「哦!給他找塊乾淨的大石頭擺在我地身邊。對了,他身體弱受不得涼,在石頭上邊給他鋪件衣服!」李信說道。眼睛盯著湖裡淺處一個最大的螃蟹把手中的禿竿輕輕敲下。
「大王,探馬傳報項羽帶領兩萬人馬回楚國了,另外……」張良斜了李信一眼,沒有把話直接說完。
螃蟹伸鉗夾住釣竿,李信才把竿抬起一尺,螃蟹因沒夾緊從竿上掉了下去。他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張良一眼,道:「另外怎麼了?坐,坐下來說!」
「據可靠消息,項羽走後由曹咎鎮守虎牢關,武涉更是身兼一項秘密的使命前去臨面見韓信。」
「哦,知道了!」李信點了點頭,這下子那個大螃蟹終於咬緊了竿,他心中大喜,笑道:「終於上鉤了!」正要把竿往回收,張良一把奪過魚竿扔到地上,道:「大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玩樂,現在怎麼辦?」
魚竿掉在地上,竿上的螃蟹經此一震,雙鉗一鬆從竿上掉了下去,在湖中砸出一片浪花。「可惜,可惜:竿問道:「什麼事怎麼辦?」
「韓信,韓信要求暫代齊王之職的事情怎麼辦?」張良問道。
那只陷入水底的螃蟹從水中鑽了出來,李信輕輕敲著那只螃蟹的背部,問道:「依你的意思該怎麼辦?」
「我們在此與項羽進行激戰,日夜盼望著他能夠來此相助,可他卻一門心思想要當王。按說大王應該斥責這種行為,絕了他心中這分妄想,可……」張良看了李信一眼,見李信專心致志的看著池塘中的螃蟹,連連點頭,也不知是對螃蟹點頭還是對他的話點頭,頓了頓接著道:「我們在『鞏縣』,他在『臨』,兩地相隔十萬八千里,就算想制止他稱王也是鞭長莫及阻止不了的。不如順水推舟遂了他的心願,也免得惹惱了他一頭倒向項羽那邊。」
「是啊!我也是這麼考慮的,這幾日正在權橫是讓他暫代齊王還是讓他做一個實至名歸的齊王!」李信暫時停止了釣鎊蟹,站起道:「反正要為王,又是在我們無法干預的情況下,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給他一個實權,抹去那個『代』字。張良,一會你去擬道旨,上邊如此寫——大丈夫打下一個國家,就是那個國家的君王,代理什麼?即日起,他便是齊國唯一的君王,一個真正的大王!」
「臣遵旨!第二件事該如何辦?」張良拱手道:「項羽已去楚國,『成皋』由曹咎鎮守,明天我們是繼續固守還是出擊『成皋』請大王明示,臣也好去給諸將下令。」
李信用腳把地上的魚竿挑起,伸手握住竿向上一舉,所答非所問的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在此釣螃蟹嗎?」
「大王釣螃蟹有兩個用意,其一就跟釣魚一樣,借此平息心中紛亂的思索。其二是給兵卒做了個榜樣,讓他們不必害怕,明白天下的形勢都在從容的大王手中掌握著!」
「嗯,有這兩個原因在其中,不過我所以釣螃蟹最重要的一點是在悟道。」
「悟道?」
「對,悟道!」李信把頭仰起,天空中的一朵白雲在他眼裡也幻化成螃蟹的樣子,道:「項羽就如一隻螃蟹,橫行霸道不可一世。這號人物雖勇卻不能忍,你看我拿著魚竿在它們背上輕輕一擊,它們便憤怒的揚起兩隻大鉗要夾住魚竿,被我釣了起來。彭越就是我手中的魚竿,他在楚國的一番作為就是在輕輕叩項羽的背,現在項羽大怒之下前去楚國平復彭越也就是上了我的鉤,中了我的計。他這一去一月之內回不來,而一月之功足夠我們拿下『虎牢關』佔領『敖倉』糧倉,徹底解決『陽』一線的戰事!」
「曹咎十分善戰,在楚軍營中有小霸王的美譽,深得項羽的喜歡與兵卒的愛戴,有他固守『虎牢關』,只怕不是輕易的拿下來。」
「小霸王亦就是小螃蟹,年輕人多了一分盛氣少了一分成穩會更容易的上鉤!一會你去多找些大嗓門會罵人的兵卒,被他們罵城這麼久我們也應該去『虎牢』關回罵,好洩兵卒心中這份怨氣。」
「明白!大王這是要使激將之法。」張良含笑點頭道:「另外,依大王之見,武涉此番前去『臨』面見韓信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