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四卷 擊漢 第十章 黑夫失蹤
    是一場必勝的戰爭。

    李信是如此想的,所以他可以安心的居於『高闕』,一邊欣賞奇花異草,一邊等待著前方大勝的消息。

    韓信亦是如此想的,所以他能從容不迫的表演著自己的失利,陣形貌似大亂的朝後退卻,吸引大批匈奴騎兵追殺過來。

    黑夫同樣是這樣想的,臨戰之前給各隊將領下命令時,他談笑風生,以為這只不過是一場訓練罷了,囑咐大家不要緊張,到時多殺敵人好立戰功。

    正如他們所計劃的那樣,虛邪的三萬騎兵精銳完全被韓信的五萬步兵吸引了過來,不顧一切的想衝開陣形將五萬步兵分割包圍逐一消滅。為了不使韓信兵馬繼續後退,他們甚至於把三萬騎兵分成兩部,一部於正面衝擊韓信兵陣,一部繞於後邊阻擋韓信兵馬繼續後退。

    這絕對是個大膽的舉動,此時已離陰山口的長城關隘不足十里,匈奴騎兵隨時都會陷入韓信與黑夫以及長城守兵的內外三面夾擊之中。可虛邪似乎並沒意識的這一點!當然,這其中有他根本不知道左近隱有黑夫的五千騎兵,但他好像也忘了自己已近長城關隘,隨時都有可能從裡邊殺出大批的敵軍,眼睛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這五萬兵馬。

    黑夫率領五千騎兵突然出現在虛邪兵馬的身後,然後虛邪開始突圍,接著韓信的五萬步兵被衝擊開來,黑夫的五千騎兵也被衝擊的大亂,虛邪率領騎兵就這樣在草原之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時候等待勝利的消息絕對算得上一場煎熬,所以李信蹲於一棵樹下觀看兩群螞蟻進行著一場大戰以打發時間。失利地一方盤踞於一塊掌大的樹疙瘩上防守,然而它們的數量太少。雖然佔據高地仍被數量巨大地攻方打的節節敗退。李信玩心頓起,起身向攻方撒了一泡尿,將攻方蟻群沖的七零八落。蟻數頓減。

    防守的那方眼見來了一場及時的大雨,敵人數量於己相若,爭先恐後的從樹疙瘩上衝殺下來,將來攻的螞蟻悉數咬死。

    李信主宰完這場大勝,感覺自己有如高高在上的神,心曠神怡的拎起鐵製蓮蓬噴水壺給一株仙人球灑起水。一個親兵神色慌張地趕來,結結巴巴稟完戰報之後,一陣炫暈撲面而來,鐵製的水壺從他手中掉落。砸碎了仙人球亦砸碎了陶盆。

    「去……去九原把黑夫地妹妹趙梅請來!韓信呢?讓他馬上來此見我!」

    李信無力的扶著一株三歲生小樹道。他不知自己是如何來到大殿,又是如何半倚在王榻之上。雙目呆滯的瞧著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放地一套盔甲,盔甲上的紅纓迎著從大門吹來的風來回飄蕩。

    「怎麼就敗了呢?匈奴騎兵所有的武器不過是射程極短的竹片弓與質量極其低劣的彎刀,唯一能拿得上檯面地不過就是佔了個馬快。這些年為了從他們那裡換來好馬,高價售往各國地復合弓及勁弩全部加起來也不過萬具。就算都由虛邪地這支人馬所得,也不至於大敗啊!韓信的五萬精兵有最好地輕弩、最好的大戈,已把虛邪誘進陰山口,黑夫亦把口子全部封死,怎麼就讓虛邪這三萬騎兵衝破口子形成大敗?莫非是因這五千騎兵乃新組之故?」

    李信想著,搖搖頭。接著遐想:「不可能。這五千人馬是從五十萬大軍之中挑來的。可謂精兵中的精兵,五千人馬能抵五萬人馬使用。就算馬上不行馬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會是因為新組之故。那究竟是為什麼?」

    「大王……」韓信跪在榻前,面前擺放著幾樣物件,惶恐的叫了一聲。

    「黑夫……黑夫可真的戰死?」李信挺著巨大的悲痛從榻上站起,說完這句話,猶如被一股巨力按倒,跌落在榻上,雙眼不由的已噙著淚水。

    「敵騎兵逃竄之後,有將士說黑夫將軍被敵一武將擊下馬,據他們描述的敵武將長相推測應該是虛邪無異。打掃戰場時,於一堆被敵鐵騎踩成一團無法辨認的屍體旁找到黑將軍的全盔,便是這個!估計……估計……」韓信指著面前的一物件,道:「臣作戰不利,累死黑夫將軍,請大王責罰。」

    李信瞧著那頂已被踩成一塊鐵皮狀的全盔,黯然神傷道:「打仗嗎?哪有不死人的,這事與你何干,千萬不要太過自責!要是真要怪,也只能怪我!黑夫跟我說過幾次,報怨他的盔甲在巨鹿大戰之後略有變形,穿戴起來極不舒服。我幾次答應過要盡快的給他換一套,可這種盔甲打造極難,以至於他死了還沒給他換上一套新作的。這都怨我,為何就捨不得把自己這套賞給他呢?要是他穿戴全盔而戰,也不會落了個戰死的下場。來,給我細細講講,敵人是如何衝破我們已經封好的口子的。」

    「……臣見虛邪兵分兩路,心中大喜,正準備也將全軍分成前後兩部,一部迎擊後邊的虛邪二萬騎兵,一部與黑夫騎兵夾擊前邊的虛邪一萬騎兵。可這時,敵人見到黑夫的騎兵突然出現,兩路人馬急衝臣的步兵方陣,在中軍會合之後,呼嘯而過又去衝擊黑夫的騎兵隊。他們三萬人馬,人數上不是黑夫的五千騎兵可以匹敵,五千騎兵雖奮勇阻擊,仍是被虛邪衝開一條血路而逃。這一戰,我軍傷亡數千人……」

    「步兵方陣前有大戈後有強弓,匈奴的騎兵怎麼可能衝破?」李信道。

    「大王請看!」韓信站起身,拿起地上的一個圓盾、一塊圓石、並一把長槍走到李信跟前,依次把三樣東西遞給李信。

    圓盾是由一根竹條箍成一個圓,中間由兩根木條以十字形為架,填塞入許多的樹皮用重力砸實。李信拎在手裡試了試重量,大約二十多斤重,比之秦的方盾重了十斤左右。體積卻

    半有餘。

    圓石是用一根十多丈長的繩索綁好,重約二十斤,看著實在普通似乎沒有什麼用處。長矛的制式與秦矛不同。它分為兩節,第一節長約一丈五,前端被削地極尖,刺入人的身體沒有一點問題,重要的是李信一眼就看出這個前端還有一用,正好可套上匈奴人所使彎刀地刀柄。第二節的長度比第一節略長二尺,兩端都有長六寸的一個空洞,外邊箍有銅圈,裡邊尚有起裝飾用的螺旋紋。

    李信拿過第一節的末端看了看。發現上邊也有螺旋紋,心中頓時明白這並非是什麼裝飾用的螺旋紋。而是一種依據螺絲可以咬緊的道理造出來的一件組合兵器。

    「魯莽,急攻近利類似於強盜的匈奴人怎會有這樣地武器,以他們的才智不可能造出這樣地武器來的!」李信陷入沉思,道:「他們是如何衝擊你的方陣的?」

    「大王還記得當初我們與匈奴戰時。他們以皮為盾朝我們方陣攻擊嗎?」韓信道。

    「這個當然記得,匈奴人地皮盾根本無法阻擋我們的攻擊!」

    —

    「所以臣犯了一個錯誤,見他們前面的騎兵舉盾攻擊時以為依然無法擋住我們的弩箭,所以把他們放到極盡才射箭。誰知,這盾看似簡陋,與我們的木製鑲釘方盾根本無法相比。但這盾竟然極其堅固。利箭根本無法破之。竟比我們盾還要堅固許多。」韓信叫人拿來一支輕弩,近距離射了十二箭。拿給李信再看。

    十二枝箭有一半沒有射穿圓盾,另一半雖然射穿,但只是穿出個箭頭,最遠的也只不過穿出三寸罷了。

    「當臣明白敵盾堅固無法射穿地道理後已經遲了,持盾地敵騎已分開向兩側游動,衝殺到陣前地是使用這種圓石的敵騎。戈長兩丈,可這種圓石加上繩索可達十多丈。他們扔地極準,石石都砸在持戈兵卒的腦袋上,戈兵防線在瞬間便給他們擊潰。然後他們拿著這種古怪矛的騎兵從後掩殺過來,離得遠的用矛扔擊弩手、箭手。離的近的則在矛上架上彎刀劈砍,最前邊的將兩節綁在一起,騎馬衝刺。他們分工明確,誰先誰後順序井然,似是訓練了許久。我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迅速的被他們擊破大陣。」韓信歎了口氣道:「黑夫的騎兵隊亦是被他們如此擊破!」

    「事先你們誘敵之時,他們的這三樣兵器沒有亮過?」李信問道。

    「沒有!」韓信道:「一直都沒有見他們亮過,所使用的兵器與以前跟我們戰時一樣!臣事後想,是不是虛邪他們已發現我們這是誘敵之計,於是將計就計的跟著我們走,想等關內的兵馬傾巢而出時,突然亮出這些兵器給我們來個迎頭痛擊。還好,黑夫騎兵隊的出現,嚇了虛邪一跳,他怕被困死於此處,於是選擇了突圍。」

    「我也是這樣考慮的!你說,有這樣裝備的匈奴騎兵大概多少人?」

    「半年之前,臣奉命出擊匈奴,他們似乎還沒有這種武器,不然臣那十萬大軍早被他們突擊所殲。由此推測,看來這樣的裝備不會太多,也就虛邪這三萬人馬才有。」

    「須卜呼韓的兵馬有何異動?」

    「虛邪與我們戰時,他那十萬騎兵向前急插。虛邪突圍時,他距我們不過三十里,見須虛突圍,也拉馬而退。」

    「如此說來,他們的這種武器並不多。可,這三樣兵器製作起來極其簡單,假以時日大規模裝備之後,對我們將會是個極大的危脅!」

    「大王的意思是?」

    「給他們一個痛擊,無論如何也要消滅虛邪的這支人馬,讓冒頓心中暫時疑慮不是我們的對手,不敢犯我國境。等統一了天下,再教訓他不遲。」

    「大王想怎麼打?」

    「你以為該怎麼打?」

    「臣想……」這次大敗足以讓韓信羞辱一生,他長吸了一口氣,道:「此次臣之所以大敗,完全是因為過於小看匈奴人。敵人所新有的三件兵器,形制簡單、粗鄙怪異,猛一看大吃一驚,實則不足慮也。只要陣法運用得當,滅此匈奴人並非難事!」

    「得需多長時間?」

    「大王讓我率這五萬步兵,外加黑夫的騎兵隊,最多半年時間合可將虛邪剿滅。」

    「關內在三兩個月便要發生巨變,半年時間太久,不行!」李信搖搖頭,道:「我們仍得著眼於關內,對於虛邪應速戰速決。」

    「可步兵腳程極慢,要想剿滅虛邪,得使無數計策,半年已是最短的時間!」

    「所以我們要以快打快,在兩個月之內剿滅虛邪。」李信道:「讓你秘密準備的騎兵,現在準備的如何?」李信問道。

    「大王現在就要動用那支騎兵?」韓信問道,得到李信肯定的回答後,道:「這支騎兵是為了將來驅逐匈奴人所練,如今動用會提前暴露了我們的實力,讓冒頓有所提防,對將來全面進攻匈奴人不利。」

    「要的就是讓他提防,使他暫是不敢動我九原一寸土地。」

    「大王想調多少人馬?」韓信部道。

    「調其兩萬五千人馬,與黑夫的五千人馬合成一支三萬人的騎兵隊,不知數里可夠?」

    「夠是夠了!」韓信抬頭道:「那支人馬現今大約有三萬人馬左右,就在高闕北邊附近秘密訓練,大王若要動用,臣即可調他們前來。」

    「那就一下調來!」李信朝殿門外喊道:「來人!」

    一名親兵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進來,李信道:「速去九原給陳嬰傳令,令其調運糧草、武器裝備趕來『高闕』,全力對付匈奴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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