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三十二章 嬴嬰約降
    了趙高,誅滅趙高三族之後,秦王嬴嬰抖擻精神準備天威。可事情進行的極不順利,遠比他所能想到的難處更加困難十倍,一個個壞消息如同雪片一般壓在几案上,把他並不十分堅強的軀體徹底擊垮了。

    先是率二十多成秦軍精銳投降叛軍,接著是項羽率四十萬大軍號稱七十萬朝『函谷關』而來,然後是劉邦用賄賂的方法破了『嶢關』,用急攻的辦法破了『藍田』,離『咸陽』越來越近,也就不到幾日的路程。還有就是剛剛才送上來的奏報,這個消息更誇張,更讓人無法理解也讓人無法相信,昨夜『咸陽』城竟被一夥盜賊搶掠一空。

    「『咸陽』城內禁衛、衙役、屯兵、郡縣兵,加起來足有兩萬,竟讓一夥數千人的大盜給攪了個天翻地覆,官倉內歷經幾百年積攢下來的錢財被搶一空,宮內府衙被盜的財寶足有八成,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養著你們又有何用!」嬴嬰在大殿龍榻上用盡全力把奏報摔在殿下,竹簡碰地崩裂時發出的巨響在龐大的殿裡迴盪,殿下早已魂不守舍的百官被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蹦跳出來,噤若寒蟬的抬頭朝怒不可遏的秦王看去。

    「滾,都給寡人滾出去,明日誰要拿不出對付叛軍的辦法來,趁自在家裡自盡省得我看見心煩!」嬴嬰疾言厲色的指著殿外喝道,群臣們爭先恐後退出大殿,只有三個人未曾離去。他們都是嬴嬰新提拔上來的,分別是左丞相、右丞相以及主管全國的兵馬的國尉。

    「陛下息怒!」三個位居三公的大臣彎腰跪在地上叩首道。

    「陛下?寡人哪還有資格稱陛下,始皇帝留下的基業只剩下關中一帶,還被叛軍侵擾,眼看連稱大王的資格都沒有了,還陛什麼下?你們也別再跟寡人玩這些文字遊戲,寡人不是趙高,也不是二世皇帝。還沒糊塗到看不清天下的亂勢,沉醉於坐擁九州天下太平的美夢裡。」

    「是!」三人同時道了一聲。

    「你們不下朝,可是有大事要奏?」嬴嬰問道。

    「陛……大王,昨日『咸陽』被盜賊騷擾都是臣沒做好防衛京都地重任,請大王責罰。」國尉率先抬頭道。

    「你才上任幾天,萬事都還沒理順。這事與你沒關係,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嬰道:「可查清這伙盜賊是何來路?」

    「昨夜城中吶喊一起,臣便率軍四出清剿,發現這伙盜賊很怪,不似普通的盜賊,倒像是一支軍隊!」

    「軍隊?你從何處瞧出他們是軍隊?若是軍隊又是哪裡的兵馬,是不是城外的屯軍嘩變?」嬴嬰緊張的問道。

    「這伙盜賊計劃周詳,目的性極強。奔地就是國庫以及屯集大量財寶的『阿房』宮。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分工明確,戰力極強。一共有四支人馬。日間混入『咸陽』,入夜出動,一路朝官倉,一路朝『阿房』宮,一路拿下一座城門為退路,一路作為疑兵專門吸引我們追剿。他們個個騎著快馬,拿著一種殺傷力極強的弩弓,臣所率兵馬跟本不是對手,連敵二百步內都近不得。縱觀天下不可能有這樣的盜賊,瞧其使用的兵器與所騎的快馬也非城外屯兵所用,看起來倒像是關外的匈奴騎兵搶掠時的路數。」國尉道。

    「匈奴人打到這裡來了?」贏嬰驚愕地問道。

    「不,臣等三人商量過之後,覺得這支人馬並非真正的匈奴其兵。」左丞相抬首道:「蒙恬所修長城沿線雖無我軍兵馬駐守,但擅自稱王的李信派兵把守各處關口,匈奴欲進『咸陽』必先通過『九原』。臣未聞『九原』已被匈奴人擊破,倒是聽說匈奴人被『九原』地兵馬擊退五百里遠。此一不可能是匈奴的兵馬也。匈奴人製作的兵器極其簡陋,弓箭更是無法與我軍相比,而昨夜盜賊所使用兵器堪比我軍巨弩,這不是匈奴人能製作出來的,此二不可能也。國尉派兵細細詢問過守城兵馬,最近無匈奴人入『咸陽』城,此三不可能也。」

    「與匈奴的路數相近,又不是匈奴人,那他們究竟是何人?」嬴嬰問道。

    「臣與左丞相、國尉商量後懷疑……懷疑他們可能是從『九原』過來的。」右丞相也把頭抬起,道:「其一:九原的叛軍與匈奴人交戰十年有餘。自是十分熟悉匈奴人的路數,用匈奴人那種打不過就跑的戰法不足為奇。其二:聽說李信那人極其愛造一些新奇玩意,造出比秦弩威力更大地弩箭也有可能。其三:自李信為『九原』郡守起一直到今日,其都想盡一切辦法,或買或搶,從西部各國用來大量上好戰馬,從昨日盜賊所使的馬上可以看出應是西部各國的好馬。」

    「九原,李信?」贏嬰喃喃了一句,道:「這伙盜賊究竟是哪路人馬不是現在應該關心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抵得住劉邦這支人馬。昨天寡人想了一夜,在一個宦官的提醒下想到『百越』尚有我軍六十萬精銳,不如寡人下令將他們調回咸陽以拒劉邦?」

    殿下跪著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暗歎嬴嬰雖說勇敢聰明,能殺了趙高重整朝政,可實在太過年青,把有些事情看得過於簡單。『百越』距此何止千里,六十萬大軍調動到『咸陽』最少得費半年之功,更何況現在兵荒馬亂地,那六十萬大軍的主將認不認新立的秦王,願不願奉詔趕來都還兩說,怎能把希望寄托於這種沒有把握的事上。

    「你們三人認為這個辦法不好嗎?」見三人面面相覷並不說話,嬴嬰道。

    「大王……」左丞相挺了挺身,道:「『百越』在極東極南之

    道未毀之時一來一回尚需三月之功,如今適逢戰亂,只怕需半年之久。」

    「寡人明白了!」嬴嬰點了點頭,道:「劉邦近在眼前,援兵遠在天邊。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火也。要不這樣,也學當初邯清剿叛軍時那樣,再從『山』集起一二十萬的兵馬,攻擊劉邦?以二十萬之眾攻打四五萬的叛軍,應有九成往上的勝算。」

    「上一次集兵,已調盡兵庫裡的所有甲冑武器。沒有兵器的奴隸就是再多上三五十萬也不會是四五萬手握劍戈兵馬的對手。」國尉黯然地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說寡人只能呆在『咸陽』宮裡等死了?」嬴嬰異常的失望,喝道。

    「不,大王,或許我們還未走到絕路,至少還有一條路可行?」右丞相道。

    「快說說還有哪一條路可行!」嬴嬰喜形於色地道。

    「借兵!」右丞相道。

    「借兵?向誰借兵?」

    「向『九原』借兵!」右丞相小心的說道,抬頭見嬴嬰雙眉緊鎖嘴咬下唇。雖說臉色難看一些,但並沒當即反對。這正是三人在退朝之後留下來的用意,當覺得那伙盜賊有可能是從『九原』趕來的之後。三人就認為欲救『咸陽』之危必得求救於『九原』,可是他們怕嬴嬰會對這個向這個反賊求援的事情反鹹,一直不敢說。這時見嬴嬰並沒當即反對而是陷入沉思,覺得這事或者能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臣聽說大王地父親與李信曾是好友,當初在上郡時就時李信便是扶蘇公子的下屬,若非趙高假傳聖旨逼死大王的父親,如今一個為聖君一個為賢臣,一定可傳下不少的佳話。憑借這層關係。只需對他說明趙高已死,如今為王是公子扶蘇的愛子,其一定會借兵救援『咸陽』。」左丞相道。

    「臣也聽說當年趙高蠱惑二世皇帝殺戮皇親,李信暗中救了興樂公子並娶其為妻,如此一來他也算是皇親。按照百姓的說法,大王見到他還得尊稱一聲姑夫呢。現在,外甥有難作姑夫的焉敢不救,大王只需寫上一道旨意。其必率領大軍前來『咸陽』。如此,劉邦之軍不必慮,項羽也攻不破『函谷』關,關中之內無憂也。」右丞相笑道。

    「他會來救寡人?」贏嬰苦笑兩聲,道:「聽說他現今就在項羽麾下聽用,如此反賊哪還有親戚之情?」

    「李信雖在項羽麾下,人馬之少為各國叛軍之最,聽說才不過一千馬,經歷幾戰之後更是少到不足兩百人馬。由此可見他對我大秦還是有感情的,並非一意造反。所以反秦完全是被趙高逼得走投無路,方才反了,不然也不會領著這麼少地人馬前去協助項羽。」國尉頓了頓,道:「再說我們並非必須通過李信才能讓『九原』派兵相援,可直接到九原求助『興樂公主』。她是大王的親姑姑,又與大王的父親關係最好,肯定會不顧一切地調來兵馬相助。」

    「你們別說了,我不會求助於她的。」嬴嬰搖頭道。

    「為什麼?」三人齊聲問道。

    「為什麼!你們問我為什麼?」嬴嬰雙目圓睜,道:「當初,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要殺人家,如今自己有難了又緊巴巴的去求人家,這樣的事寡人做不出來?」

    左丞相道:「殺興樂公主都是趙高這個奸臣所使的壞水與大王何干?大王萬不可把他人之過往自己身上背負!興樂公主是個明白人,自會把大王與趙高分開,還請大王三思。」

    「是啊,興樂公主或許不會追究,可李信呢?」嬴嬰站起身,喝道:「當初,他為秦軍一勇將,蒙恬待他如何,始皇帝待他又如何?他又是如何報答蒙恬與先帝呢?先帝一死,他便投靠了趙高,親自逼死蒙恬。邯待他又如何?邯起兵攻打叛軍,首先推薦的人就是他,讓其為前鋒大將軍。可是他卻在危機時刻率軍反秦,差點置於死地。不說,那也不是個好東西,大秦待他不薄,他應戰死於沙場以謝大秦之恩,可他辜負了大秦竟降了項羽。、趙高、李信這些人都是一路路色,尤其是李信,簡直就如是一隻蒼蠅,只要有一點屎味就嗡嗡的跟著走,我豈能去求這樣的卑鄙小人?你們要讓寡人去求這樣的人嗎?」

    贏嬰喘了兩口粗氣,接著道:「我是不會去求這樣地人的,哪怕是被叛軍殺了也不會去求他!這樣反覆無常有奶便是娘的小人,避都避不急怎能讓我去求他?只怕讓他來援比被劉邦破了『咸陽』的下場還要壞!」

    「大王!」三人齊聲道:「求援『九原』是唯一可行之計,還望大王能慎重考慮,切不可以個人好惡壞了大事。」

    「這個問題不用再談,寡人的頭開始疼痛,想要下去休息了。」贏嬰擺了擺手,讓三人退下。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大秦江山,寧賜外人,不給家奴。讓我去求李信,休想!」

    「慢!」由『寧賜外人,不給家奴。』贏嬰又想到了點什麼,叫住正往外行的三人,道:「你們找個能說會道的人前去見一見劉邦,就說我要是投降地話,能得到什麼禮遇。」

    聽到嬴嬰叫了聲『慢』,三人還以為嬴嬰突然之間想通了,改了主意。興沖沖的來到嬰面前,卻聽到贏嬰想要投降劉邦了。

    「大王!」三人叫了一聲還要再勸。

    「按寡人的旨意辦吧!」嬴嬰站起身離開龍榻,在宦官的攙扶下,入了小門離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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