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黃河,魏豹趁機連下二十三城報請楚懷王,楚魏王。
『巨鹿』(今河北省平鄉縣)的趙國潰兵雖只有幾萬,但張耳依據地形之利固守,一時間秦軍儘管有近四十萬兵馬也奈何不得。後,陳余又從『巨鹿』走『常山』(今河北省元氏縣),在那裡聚集起幾萬人馬與『巨鹿』互成犄角之勢,只得把自己手下兵馬紮在『巨鹿』東北角,以防『常山』與『巨鹿』的趙軍連成一片互相呼應。
秦軍已過黃河,楚懷王也算喘了一口氣,在『彭城』廣招兵馬,不久又聚集起十多萬的人馬。封劉邦為『武安候』,統領楚地各郡縣兵。把項羽與呂臣的兵馬合為一處,先封項羽為『長安候』,過沒幾天發現項羽看自己的眼神總是凶狠狠的,心中害怕又加封項羽為『魯公』。
趙歇求援的使者一撥接著一撥趕到『彭城』,楚懷王雖有心相援卻又不知該讓誰帶兵出擊。劉邦與項羽表面上依然和氣如好友一般,私下裡將領們與兵卒早已勢同水火,只差有個什麼緣由就要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兩軍之間的矛盾說白了也沒什麼,就是因為待遇上的問題。項羽的兵馬是正規軍,裝備糧餉都是緊著他的兵馬用,自然一個個衣著光鮮,不愁吃喝。劉邦的兵馬是後備隊,缺盔少甲,連兵器都無法保證更別說糧餉了。所以,項羽的兵馬在劉邦的兵馬面前總是得意洋洋,似乎高人一等的樣子。劉邦的兵馬自是氣憤同是反秦為何項羽的兵馬還像個軍隊的樣子,而他們卻如同一群衣不蔽體的叫化子。
按說,既是援趙,對付的又是、王離這樣的秦國精兵,就得派項羽這樣地正規軍前去,可不知什麼緣故一向與世無爭的劉邦這一次卻死活要去援趙。劉邦的理由很充分,說是想以戰養戰,從戰場上把他這支兵馬徹徹底底的武裝起來。
楚懷王懷疑劉邦另有目的。想起自己當初被項羽叔侄趕鴨子上架為王時,項梁為了日後當王曾逼著他詔告天下——誰先入關中就封誰為秦王這檔子事。從他當王至今,一直都被秦軍趕著打,項梁也在『定陶』一戰中戰死,大家總是疲於逃命,這事也就無人再提起。如今,秦軍主力全部過河,是不是劉邦見關中虛弱因此打起了殺入關中稱王的主意?
他不知自己這個懷疑對不對,想親口詢問一下劉邦。不過也明白別看劉邦平時裡嘻嘻哈哈好像很容易相處的樣子,其實這個人異常圓滑,休想從他嘴裡套出一句實話來。他打心眼裡認為劉邦這是指東打西之計。表面上似乎是與急報殺叔之仇的項羽爭出擊秦軍的將軍位,其實是想讓自己令他向西擊秦,不然以戰養戰在哪裡不行,何需非得去觸這個霉頭?不管他懷疑地對不對,在內心裡他也想劉邦盡快的做大做強。最少圓滑的劉邦比凶悍地項羽好接觸許多,到時也有個制衡項羽的法寶。
楚懷王躊躇再三,把自己打算兵分兩路的想法派人透露給項羽,想探探項羽的口風。項羽回話道:「若如此,末將願為西出擊秦的將軍,請劉邦率軍援趙!」並賭咒發誓一定要直搗黃龍。要將秦國連根拔起。還威脅道:「若懷王一意要讓劉邦出任西擊『咸陽』地大將,羽願為劉邦軍中副將,一同出擊。」
這是個難題,愁得楚懷王坐在宮中連飯也吃不下去。派劉邦率軍援趙?簡直是個笑話!劉邦的那點能耐,這不是去送死嗎?
趙王的又一個使者趕到『彭城』,這一次來的是那個曾經出使『定陶』半路上遇到宋義的那個使者。來使一見楚懷王,第一句話便道:「秦軍是否在『定陶』把大王的膽嚇裂?不然我國地使者一撥接一撥的來,大王就是不說援或者不援?若援。請盡快援助,別等秦軍破了『巨鹿』趕著去給我家大王收屍。若不援,也請大王盡快明示,我也好去別家求援!」
「笑話!」楚懷王笑道:「寡人並非是怕秦軍而決定不下是否援助你家大王,著實是因為項羽與劉邦兩位大將都要爭做援助趙國的大將軍,這讓寡人如何決斷?」
「大王既無法決定,不如我給大王推薦一個人選?」
「誰?」
「你們軍中可有一人,姓宋名義?」
這個名字太陌生,楚懷王還是第一次聽到,但豈能在一個使者面前失了自己威嚴。道:「是有這麼個人,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與他有一面一緣!」宋義講起那次出使『定陶』的經歷。道:「貴國的宋義,曾推斷項梁必敗,沒過幾天,項梁果然大敗!戰爭還沒開始,他已察覺出失敗的徵兆,這樣的人才大王為何不封其為大將軍?」
「這樣地人在楚國
百也有幾十,豈能一個個都封為將領?……」楚懷王日給他答覆。
等到趙國使者離去,楚懷王馬上派人找來宋義,一番對答之下,發現宋義果然是個人才,心悅誠服的打算封宋義為上將軍,率軍前去馳援趙國。派項羽為大將軍,西擊秦國心臟『咸陽』。至於劉邦嗎?就留在身邊屯守『彭城』,或者讓其為項羽一副將。項羽這人終究是得罪不起的,只有這樣做,才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詔書已經寫好,壓在案上只等發出便可。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幾員曾跟隨過項燕的老將齊齊入宮求見,道:「大王準備任項羽為大將,西出攻秦?」
「沒錯!」楚懷王一邊猜測著這幾員老將的來意,一邊點頭道。
「大王敬請寬心,我們幾個雖曾為項燕的下屬,但也是楚國的將領,並非項家的私軍,一切都是為楚國考慮!」一員老將道:「我們幾個深感大王的這個決斷過於草率,前來是勸大王另立詔書?」
「此話如何講?」楚懷王道。
「項羽的為人,慓悍殘暴而仁慈不足。『襄城』一戰,百姓不管男女老少都被他一律坑殺,無一人生還。凡是有他參於地戰爭。城市都被毀滅,由他西擊秦都,一路殺伐過去,座座城池都將固若金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到『咸陽』,或許還會再敗。楚國的數次攻勢,從陳勝到項梁都遭失敗,再也不能冒這樣地險了!」那位老將頓了頓,接著道:
「依老臣之見。應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為此次西擊主將,用仁義去征服秦地百姓地心。秦政府統治下的人民,被暴政蹂躪太久。都在盼望著有一位不搶奪他們財產,不傷害他們性命的將領出現,真的有這樣的將領出現的話,這些百姓一定會望風而降,攻打咸陽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項羽不行。而劉邦一向寬厚,似乎是唯一的人選思。」
「這……你們幾位的忠心,可表天下!寡人十分地安心。可……項羽的為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如此決斷他一定懷恨在心……」
「大王莫怕,我們幾位老將勢死保護大王的安全。」幾位老將同時道。
「那……讓項羽為援趙地上將軍?」楚懷王問道。
「不!」幾位老將同時搖頭。一位老將上前一步道:「項羽也算是個人才,但其太過年少,做事率意而為,從不考慮後果。我們幾個覺得應該讓他再磨練一番,日後一定會再現其祖父當年的風範。聽說大王已有援趙的人選,派項羽為其手下一副將便可。」
「要是項羽不聽呢?」楚懷王道。
「宋義的事情我們也有耳聞!」一員老將道:「大王可把宋義勸項梁的事情通告全軍,先讓項羽明白宋義地能耐。其後封宋義為『卿子冠軍』(卿子,跟王子公子一樣。是當時的一種尊稱。冠軍,全軍之冠。)節制天下兵馬。宋義有了這個頭銜,項羽是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楚懷王想想覺得這幾位老將說的十分有道理,加上他們拍胸膛保證自己的安全,把心一橫,將詔書改寫。令劉邦為西擊秦軍大將軍,宋義為卿子冠軍,率領大軍援趙。項羽為宋義軍中次將,范增為末將。
詔書傳了下去。楚懷王提心掉膽的等了幾日,並不見項羽前來大鬧王宮。也沒聽聞他放出什麼狠話來,一切都顯的異常平靜。過了幾日,等大軍都出發離開『彭城』,他那顆忐忑不安地心才放了下來。
韓信回到『九原』郡,匈奴大軍已距『九原』縣不遠,還好張忠安排得當,各個縣城都堅守不出,匈奴人並沒攻下一座城池,也沒搶掠到什麼。
王離率軍離去之時,得到朝庭的命令,打著不給匈奴留一物的旗號把『九原』、『雲夢』兩郡的財物以及兵甲全部搬騰一空。還好他走的匆忙,輜重車的數量有限,沒把各縣的糧草也一併運走,不然九原、雲夢兩郡就成了死郡。
面對既將兵臨城下的匈奴人,『九原』縣內雖說聚著幾十萬俘虜以及不願離去地百姓,但缺乏兵器與盔甲,又如何抵擋為雪恥下定決心要破九原縣的匈奴鐵騎。
張忠越來越愁苦,令兵器作坊日夜開工,也不過打造幾千把刀劍,裝備起來區區的九千人馬。而對付匈奴騎兵行之有效的弓箭、以及長柄兵器並無多少。
終於,韓信帶兵回郡,張忠喜出望外的出迎,看到剛入城裝備齊全的三千鐵甲時,他以為這次『九原』是守住了,等到看到跟在後邊的是手無寸鐵的俘兵,再也笑不出來。
「韓將軍,李將軍沒有回來?」張忠一邊說著,一邊掂起腳尖朝城外看去,盼望著後邊還跟著李信的大軍。
有!」韓信搖了搖頭,道:「中原戰事正烈,又極緊,哪有機會抽身回來。瞧您臉上一片惶色,是否遇到了什麼難事?」
「匈奴人已經入關,十萬鐵騎在冒頓的帶領之下朝『九原』縣殺來,這該如何是好?」張忠毫不掩飾自己地惶恐,道。
「來得好!正愁沒地方尋找他們,他們卻自己找上門來!」韓信笑道。
「你還笑得出來!」張忠怪道:「王離率軍離郡之時,把一切兵甲搬騰一空,我令兵器作坊日夜趕造,也只打造出來不足五千的兵器,盔甲與弩箭那是一件也沒有。我看你帶回來地兵士也只有三千裝備齊全,我方人數雖眾。可兵器嚴重缺乏,如何與匈奴一戰?」
「我為何笑不出來?」韓信笑道:「你過慮了,我們豈止只有不足八千的兵卒,我們有雄兵鐵甲三十萬,必能擊潰來犯的冒頓。你且回去令百姓多做將旗,再把王驚給我找來,明日看我如何大敗匈奴騎兵。」
自從王離把兵甲收剿一空,軍中就有個傳說,說的是李郡守早知會有這麼一天。事先在『九原』郡建造了幾個密庫,裡邊屯放著數不清的兵甲弩箭。對於這個傳說張忠一直不信,他與李信的關係是那樣地密切。要是有這樣的密庫,他為何一點不知。如今見到韓信一副成繡的在胸的樣子,他有些相信密庫的傳聞或是真的,問道:「是不是李將軍建有幾座密庫,裡邊屯放著許多的兵器?韓將軍快告訴我這個密庫在何處。這就讓兵卒們把兵器取出來,裝備全軍?」
「密庫?什麼密庫?」韓信詫異的問道。
「當真沒有密庫?那將軍所說的三十萬雄兵鐵甲又在何處?」
「這個你不要擔心,我自有破敵之計!」
……
冒頓在『九原』西五十里處紮下營,軍中謠言四起,說地是李信已從中原趕回,帶來了三十萬鐵甲。於昨日進駐『九原』縣,勢與匈奴人展開一場殐死決戰。
這個謠言冒頓不信,他花重金買來的消息說,李信還在中原廝殺,就是全軍長上翅膀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飛回『九原』。王離大軍已經撤離『九原』郡,如今地九原兵少將寡,正是他奪回北假與河南地的最好時機,他豈能為一個謠言而放棄這次攻擊?
冒頓下令讓兵馬在此歇息一日。明日趕往九原縣攻城,勢必奪下九原城。並下令禁止這個謠言傳播,有再敢傳者,定斬不饒。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冒頓正在大帳內休息,一名親兵趕入帳中道:「大單于,大事不好,我們已被秦軍給包圍了!」
「什麼?」冒頓坐起身,顧不得穿甲帶盔趕到帳外一看,秦國大軍正分三路把其營地包圍起來。晨霧中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確實可以看出幾十萬的人正眾朝他這邊趕來,最近的離他只不過三四里地罷了。
「這是從何處來的秦軍。莫非李信真地長著翅膀從中原飛回來了不成?或者是秦將王離撤軍只是個假象,為的就是把自己騙入關內圍而殲之?」冒頓在心中想著,拿不定主意。這時,又有一個親兵來報,道有一支幾千人的秦軍已斷了他們的後路。
「撤,撤!要趁南路與北路的秦軍還沒把西邊的退路完全封起來,擊潰那幾千人馬撤出北假!」冒頓咆哮道,翻身上馬率軍朝西路撤去。匈奴騎兵一陣地慌亂,丟下東西無算。
雖說西路的三千兵甲很是英勇,但哪能抵擋往冒頓的十萬鐵騎,只是擋了一刻多鍾便被匈奴騎兵衝散。冒頓在後邊幾十萬秦軍的吶喊聲中倉惶而逃,不敢有所停歇,直到逃出關外,仍是沒有弄明白秦軍是從何處而來。
等到李信回郡,張忠仍是對韓信佩服不已,說起那場大勝來,感歎不已:「韓將軍真是大膽,憑借不足八千的兵卒,硬是把匈奴人嚇得退出『九原』郡!」
「這又豈是我一人的功勞,若不是你連夜趕製出那麼多錦旗來,這兵馬裝起來也不像,只會讓冒頓以為來了三十萬流寇罷了。還有王驚,若不是他憑藉著這麼多年與匈奴人做買賣而得來的關係在匈奴軍中散佈謠言,也騙不過他們。」
「有你們助我,真乃我的一幸也!」李信歎道:「王離拿走了兵器財物,這並沒什麼,過不了多久我們會再次地積攢起來。如今我打算反秦,大家合計一下看用什麼國號為好!」
眾人說了幾個國號,李信都甚不滿意。思前想後著實又沒有什麼好聽而又叫出來威風八面的國號,就把後世一度冒盛的『唐』直接拿過來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