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率領千騎大破匈奴單于庭的事情朕早有耳聞,也是個帶兵打仗的奇才,比之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有必要在朕面前謙虛。不過謙虛一下也好,最少你比他謹慎,不會大意的戰死在殺場。本來朕打算任命你為前軍統率,率十萬大軍將匈奴人逐出大秦疆士萬里以外,不過後來想了想,那片蠻荒士地納入大秦疆士並無絲毫利益可言,費上許多的力氣又沒利益可得,這樣的事情朕不幹,就由得匈奴人在那裡為大秦牧馬吧。蒙恬舉薦你為九原郡郡守,朕覺得憑你的聰明才幹一定可以在郡守之位上有一番的作為。你提出的那些難處,蒙恬寫奏折都告訴聯了。咳……」
始皇帝重重的咳了一下,一個宮女端著一個黃銅打造,上邊鑲著金龍、描著銀鳳的痰盂走上前來。他咳出一口黃黃的濃痰,端著痰盂的宮女接了去,另一個宮女拿著真絲手帕將他嘴角的殘痰擦去。
李信以為始皇帝咳完痰後會跟他談九原郡的事情,心情緊張的籌劃著會問些什麼,而自己又該如何的回答,使始皇帝同意自己的設想。等到兩個宮女退下去後,卻見始皇帝拍了拍身下的躺椅道:「這把椅子是興樂上次去上郡,依著你打造的樣式讓能工巧匠給朕也打造了一把。人一老,身子骨就虛,不能像年青時愛盤膝而坐。這把椅子很好。很舒服,朕很滿意。會重重的賞你地。聽說你還給戰馬安上了鐙,那東西朕也見過了,很好用。還有這個……」
始皇帝伸手指了指躺椅下邊。一個宮女上前把腳榻抽出,腳榻上畫著象棋的棋盤。另一個宮女捧著一個金盒,從裡邊倒出用象牙與黑玉雕成地棋子。
「這東西是朕大壽之日扶蘇送給朕的禮物,當初玩了幾把覺得很有意思。好不容易嚼出些門道,可惜那些大臣們都不敢贏朕,甚是無趣。扶蘇說這東西是你想出來的,想必你是箇中高手,棋藝一定不低,來,我們玩上兩把。」
始皇帝東一鎯頭,西一棒槌的完全把李信給說迷糊了,根本不知始皇帝召見他究竟想跟他說些什麼?如今又要與他下棋,不下吧那是違了聖命。下吧自己棋藝著實太低,正想推脫一下。始皇帝把眉一橫,道:「怎麼,你不想跟朕對上一局?」
「末將不敢。」李信道了一聲。聽從始皇帝的命令在一張席上坐下,與嬴政擺開了局。
很快,第一局李信便敗下陣來。第二局他使出渾身解數,仍是迅速的敗下陣來。到了第三局。只是走了十幾步,便被始皇帝地兩車迅速橫掃陣營,再次的敗下陣來。
「這個老傢伙,僅僅是接觸三個月象棋竟能走出如此犀利的棋風,只怕韓信到來也不是他的對手。難怪他在位之時,天下無人敢返!」李信在心中暗道一聲,惶恐的站起身對著躺椅上老態龍鍾的始皇帝叩下一頭,道:「陛下,末將真的是棋力有限,實在不是陛下的對手。請陛下饒過末將吧!」
「哈哈哈!」始皇帝大笑兩聲,道:「看得出來你已盡力了。朕不會怪你的。知道你是如何敗的嗎?下棋之始重要地是佈局,你為求穩,每局都先布馬。當然這沒錯,馬靈活,其對整個局勢的影響很大,有時甚至直接影響到中局或殘局。可是你忘了,馬不宜輕進,要想把靈活發揮出來,首要得將馬路清通,只要當時機成熟之時方能發揮它地威力。」
「朕卻不同,朕愛用車。車乃三軍主力,行動迅速,威力巨大。在佈局之初,車具有威脅你的馬炮,橫掃你的兵卒,兌兵活馬,攻擊你的弱點和支援聯的弱點,甚至可以直接威脅你的主帥等諸多功能。從棋藝上看,你這人過於謹慎,因此有這一敗。九原郡新復,一切都百廢待新,沒有些雷厲風行是幹不出什麼名堂地。你托蒙恬奏上來的那些難處與要求,朕都准許,有朕給你撐腰希望你能在九原幹出點名堂來。等過上幾年,朕若還沒有死,九原郡又被你治理的有聲有色,朕會親自去九原郡看你的。到時興樂也長大成人,或許朕會親自給你與興樂舉行大婚。」
李信沒想到始皇帝藉著下棋就把他考查了一番,聽始皇帝的話音,他似乎已感到自己時日不多,也知那些現在潰逃將來還會再來的匈奴是大秦的一個巨大威脅,所以想在臨死之前看到九原郡壯大起來,到時能支撐起對匈奴的戰爭。下棋之時又見自己過於謹慎,怕到時為郡守之職是放不開手腳,因此暗暗點破他,讓他不要有後顧之憂,放開手腳大膽的幹。
始皇帝如何知道他與興樂的事情地?李信並未深究!知道此事的一個是始皇帝地親信,一個是始皇帝的愛女,兩個都有可能告訴了始皇帝,無論是誰告訴了始皇帝他都不會有所驚訝。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始皇帝並未怒他有非份之想,也沒逼著他盡快成婚,這就夠了。他跪下身謝恩,始皇帝笑了笑讓他起身,接著道:「想必你來咸陽時,已聽到了一些風言***!」
咸陽有什麼風言?無非就是大壽之日的博士與李斯之爭以及後來的盧生等方士逃跑,這兩件事情聯繫起來,其實又是一件事。李信點了點頭,道:「末將略有耳聞。」
「盧生這個逆賊,朕善待他,他竟用如此惡毒的語言壞朕的名聲。朕派御史去查探咸陽有誰與此逆賊有聯繫,又有誰妖言惑眾敗壞朕的名聲。嘿嘿,那些平時裡講話慷慨大義,不畏生死的所謂儒生,狗咬狗的在兩天之內竟咬出四百六十多人。就是一群什麼人啊,混在朕的身邊,騙取朕的俸祿,不為朕辦事反而誹謗朕,你說這樣的人該殺不該殺?」
李信還沉醉於始皇帝全部同意自己的請求,想像著回到九原郡後該如何展開大業,隨口道了聲:「這樣的人著實該殺!」
「可是有個人不同意我殺這些人!說什麼天下初定,邊遠的百姓還沒有完全歸附,這些儒生們都誦讀詩書,傚法孔子的,朕若一律用重法制裁他們,他擔心天下將會不安定,希望朕不要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