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將軍也是淮陰人士,難道不曾聽過韓信的為人嗎?」縣令將茶碗放於案上,問道。
「聽說過,不過從沒見過。」李信看著縣尉的背影,心中猜測這個韓信究竟是不是那個韓信。
「既然聽過,為何還要執意收他為親兵?難道將軍與韓信有親,想借此機會提拔他一下?」
李信搖了搖頭。
「或者將軍與韓信有仇,想將此人放在身邊慢慢的折磨?」
李信收回遠眺的眼神一笑,道:「我與他非親非故,無仇無怨,況且從沒見過他,試問與一個從沒見過面的人怎麼有親或有仇?只是因為此人在七十步之外可一箭射中別人的脖子,想必箭法不錯。我也是好射之人,所以起了收用之心,倒讓大人多心了。」
縣令對李信的質詢毫不為意,瞇著眼一樂,善意的提醒道:「想必將軍也聽縣尉所報,他這一箭其實是個意外。此人的箭術極差,只怕將軍收此人為親兵,將來是要失望的。」
從縣令閃爍其詞的暗示縣尉將韓信送去服苦役,李信便已動了怒,知道這裡邊一定還暗藏著不為外人道也的勾當,只是隱隱不發罷了。此時見縣令一直猜測他的居心,將臉色一變,道:「招什麼樣的人為親兵,是我的事不必大人費心。他就算不是個善射之人,也是個運氣極好之人,要不然也不會一箭射死執鼓吏。當兵打仗最要緊的是兩件事。其一:憑得是真本事,上陣殺敵。其二:靠的就是運氣。他能有如此好的運氣,在戰場上也肯定會給我帶來好的運氣,不知大人絮絮叨叨,一直阻撓我招此人為親兵,是何居心?莫非是盼著我在與匈奴人的對戰中,沒有好運氣,一不留神被匈奴人砍了腦袋以身殉國?」
縣令被李信如此一嗆,哎哎一笑,想不明白韓信射死執鼓吏怎麼就成了有運氣呢?按照正常人的理解,這哪是好運氣啊,明明是厄運嗎?他不再說什麼,心中暗道:「這是你拿定的主意,戰場上倒了大霉可別怪老夫今日沒提醒你。我管你這麼多事幹什麼?你是死是活又跟我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韓信這一走,他家的三間破屋也就成了無主之地,正好為我所用。」他站起身來,向李信告了個累,假托衙門裡還有事處理,抽身離開校場回府向妻子訴說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韓信站在校場一角,悲觀的看著還在比試的人群,突然感到一陣的眩暈。天在轉,地在轉,周圍的樹木以及兵卒也在轉。他有些受不了,靠著牆根蹲下去把眼睛閉了起來。似乎好了許多,將眼睜開,周圍的一切仍在轉個不停,就連走過來的縣尉在他眼裡也是頭下腳上的打著圈轉。胃裡泛起一陣的噁心,他扶著牆乾嘔起來,直到把黃膽水也吐出來,天與地才歸了位。
「你跟我過來,李將軍要見你!」背後傳來縣尉的聲音,韓信回頭一看,縣尉正用食指對他點道。
他無意識的跟著縣尉,走到高台上,垂頭看著腳前的一隻螞蟻爬來爬去,兩隻耳朵機靈的聽著几案後坐的那人將會如何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就是韓信?」李信看著面前站著的這個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稱得上是位美男子的人,卻穿著一身沾滿污物的破爛衣服,實在不敢相信他就是後來叱吒風雲的韓信。若不是此人腰間還懸著一把劍,李信真要以為這個人是個無家可歸的乞丐。
李信讓縣尉退下,高台上只留他與韓信、王瑩三人。他懷疑的問道:「你就是韓信?」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韓信。」韓信雙目射出兩道奪人魂魄的光芒盯著李信道。馬上他想起了自己剛剛誤殺了一個執鼓吏,眼中的神采消失的乾乾淨淨,再一次低下頭看著那只螞蟻舉著一片綠葉在努力爬行。
李信實在不能把這個自卑的不敢與他正視的傢伙與那個漢初三傑之一的韓信聯繫起來,報著『寧收錯、不放過』的心思,他接著問道:「我想讓你做我的親兵,你願意嗎?」
韓信抬起頭,兩個眼睛裡閃爍著淚花,雙手握拳向前踏出一步,喝問道:「你說什麼?」
「他真的是韓信!一個大英雄、大丈夫也會哭嗎?」李信再一次暗問自己,隨後安慰自己道:「他都敗落到如此田地了,還腰懸寶劍,肯定是在告訴我他的志向,他應該就是那個韓信吧?」
「我說,我想讓你做我的親兵,你願意嗎?」
一時間,韓信處於悲喜兩重天,由不久前對命運的不確定,到達到自己成為李信親兵混口飯吃的目的。他有些狐疑,覺得李信在知道自己誤殺了執鼓吏後,反而招他為親兵是另有目的,打算做一些試探。仰天大笑三聲道:「李將軍,要麼是我聽錯了,要麼是你瘋了!你我同為淮陰人,雖說並未謀過面,但你一定聽過我狼狽的名聲,你是真心願讓我做你的親兵嗎?」
李信給自己的茶碗裡續了水,道:「一個人的名聲有何要緊,最重要的是他要有真才實學,難道你腰際懸劍不是在告訴我你的志向嗎?」
「腰際懸劍,以明志向?」韓信扶摸著劍柄沉思良久,抬起頭盯著李信,又上前一步道:「李將軍,或許你離開淮陰太久了,竟忘了我的一些事情!就拿這把劍來說,你認為這是對你表明我的志向嗎?」
「你不是在對我表明你的志向嗎?這把劍雖經擦拭,但有些灰塵深入柄鞘縫隙已久,想必是一直束之高閣,為了這次的校試才專門擦拭一翻懸在腰際,我說的可對?」
「對,可是將軍莫非忘了,這把劍中還隱藏著一個故事。當年,我家已經破落,連飯也吃不起,可我還是配著這把劍招搖過市。一個屠戶看不過眼,叉腰站於路中間,對我喝罵道:『你長得人模人樣,又身挎寶劍,裝的跟個武士一樣,其實我知道你是個熊包懦夫。』我不敢答,想繞行而過。那個屠夫跨站在我的面前擋住去路,罵道:『你敢刺我一劍,我就相信你是個武士。不敢,那就是我說的懦夫。懦夫者,從我胯下過。』我當真就俯下身子從他的跨下而過,圍觀的人都笑我是個膽小鬼。」
說到這裡,李信已確認此人正是漢初三傑之一的韓信,將茶碗置於案上正要起身去請韓信一同入席。又怕自己這樣作顯得有些急切,徒增韓信的疑心。他忍住沒動,以千人長的威嚴坐在那裡聽韓信繼續說下去。
韓信的兩個眼圈發紅,仰頭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古人道:『士可殺而不可辱。』我受如此大辱而苟活於世上,讓世人以『胯夫』恥笑,對於這樣的膽小之徒你敢收為親兵?」
「先生仗劍之利,當時可以殺了那個屠戶嗎?」李信含笑道。
「能!」韓信斬釘截鐵道。
「為何不殺?」
「這……」韓信躊躇著,不知該不該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
「受此大辱者,凡兩種人。」李信道:「一種是真正的懦夫,甘願受此等的大辱。另一種則是真正的好漢,能屈能伸,視奇恥大辱為尋常小事。不知先生屬於哪一種人?」
「這……」韓信當然屬於後一種人,當時他就是權衡了殺了屠戶除了徒增官非,並不能帶給他任何的用處,才甘受此奇恥大辱。可是他不能明答,這樣顯得有自誇之嫌。
「我看先生屬於後者,是個能屈能伸的真好漢!」李信道。
「啊!」韓信仰天長歎一聲,在李信說出『我看先生是個能屈能伸的真好漢』後號啕大哭起來。多少年來從沒一個人能明他的心跡,得到的全是世人的嘲笑與冷眼,心中的煩悶無處可以傾訴,一個人孤苦無助的存活於世。這時終於有一人能明他的心事,終於有人不再嘲笑他,看不起他,稱他為胯夫、膽小鬼,認為他是個能屈能伸的真好漢,他盡情的宣洩著心中的苦悶,讓一切委屈與愁悶順著淚水流出,把李信引為人世唯一知已。
他一邊哭一邊在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要報答兩個人,第一個是對自己有救濟之恩的老婦,第二個便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李信。他止了淚正要答應願為李信親兵,胸中升起一股子傲氣,覺得自己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卻為一個親兵,這樣不光是屈了他的才,而且也談不上報答。他打算再試一次李信,看看李信對自己究竟瞭解多少,道:
「我老母病逝,無錢安葬。我背著老母的屍體,走了百里之路把老母安葬在一處荒涼之地,那裡大得可以住下一萬戶人家,請問將軍我這是為何?」
「那是因為先生自恃才智過高,將來一定能成為萬戶候,所以才把老母安葬在那裡。這也證明了先生胸懷大志,迵異與常人,對自己的前途充滿自信,不知我說的可對?」
「將軍說的極對?可身為將軍的親兵,如何讓我一展心中的抱負?」
「哦!我明白了!」李信站起身,走到韓信跟前親切的拉著韓信讓其入了席,道:「讓先生為親兵確實屈了先生的才。可我現今只為千人長,無權任免將領,只好委屈先生為我的謀士,等將來有了機會自會向蒙將軍舉薦你。」
至夜,校場比武終於結束,花了三千錢在李府吃了一頓飯的人並沒選上幾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李信帶著收來的一百親兵,連同韓信、王瑩連夜離開淮陰縣。至凌縣方略作休息,用收的禮錢買了一百匹劣馬,令一百匹親兵騎馬趕路。並為王瑩買了輛單轅雙輪四匹馬拉的車,誰知王瑩身為匈奴人並不十分樂意坐馬車,還是騎著『白蹄烏』隨隊而行。這匹馬車也就成了李信的專車,一路上與韓信躲在車裡探討著用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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