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十一章 加官進爵 三
    第二日早起,睡在內屋的女僕打開房門,屋外的女僕魚貫進來,伺候李信與王瑩起來。

    王瑩伸開雙手讓女僕給自己穿衣,李信不等女僕上前,狼狽的穿好自己的衣物,跳下榻。幾個女僕圍了上來,有給他洗臉的,有給他編髮髻的,有給他穿襪穿鞋的,忙的團團轉就跟打仗一樣。

    至中午巳時,吃過飯,他剛在中堂的一張竹榻上坐好,走來三個女僕。一個跪於地上為他捶腿,一個為他捏肩,一個坐在榻旁餵他吃一些甜食,並不時的拿真絲小帕給他擦一下嘴角的殘渣。

    他想看些書籍有女僕在旁伺候著,他想出恭有女僕在旁伺候著,他想……反正不管要幹什麼,身邊總有幾個女僕隨時伺候著。

    當初的三天,雖然有些尷尬,出於好奇與不一般的享受他還是忍了下來。到了第四天,李信發覺自己變了,竟然不再尷尬不再難為情,開始渴望起這種享受來。

    到了第六天,李信背著王瑩將一個伺候兩人辦那事的女僕睡了。事畢,女僕沒有哭,也沒有鬧,沒有巫山雲雨的愉悅,也沒遭人強姦後的悲楚,只是將衣服整理好,又開始繼續忙著自己的活計。就好像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沒有思想感情的物件。

    整個下午,李信把自己倒鎖在中堂陷入沉思。

    「我這是在幹什麼?她是我的一件隨便什麼的物件嗎?我從她身上得到滿足和快感,可是我愛她嗎?能在她那裡得到與王瑩一樣的思想交流嗎?」他問自己,一個時辰過去了,心中沒有答案。

    「你還記得你的理想嗎?項羽、劉邦、陳勝也像你一樣被這種糜爛的生活侵腐靈魂嗎?這樣下去,到了始皇死天下分的那天,你能與他們爭奪天下嗎?」他問自己,一個時辰過去,腦子裡一片混亂,理不出一點的頭緒!

    「不能再這樣子了,如此下去只會成為項羽、劉邦的階下囚、刀下鬼!」李信暗道一聲,走出中堂把所有的奴隸都招到大堂門前。

    「你們在別人眼裡是奴隸,在我的眼裡不是奴隸,是跟我一樣的秦國人!我要給你們做人的尊嚴,雖然現在我無法改變你們奴隸的身份,但我要讓你們感覺不到自己是個奴隸,最少在我這裡是跟我一樣是個有尊嚴的人。」

    李信道,所有的奴隸看著他,不知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既然跟我一樣是個人,首先的第一條就不能再吃奴隸吃的飯食。從今天起,李府廢除糙米,每天讓你們吃精米、配醬肉,飯也不再定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直到吃飽,你們願意嗎?」

    沒有人說話,全都當李信瘋了。

    「不光讓你們吃肉,每月還給你們發一定的錢,至於發多少等你們的主官來了,由他來定!」

    一個年老的奴隸終於受不了,暈了過去。打他當奴隸已歷經三十個年頭,無論為私奴還是為官奴,吃不飽穿不暖,挨打受罰那是常有的事,哪聽說過不僅讓奴隸吃飽飯,還給肉吃發工錢的?他著著實實被『嚇暈』了過去。

    「我那一丁點地,你們一百二十個人能耕種過來嗎?」

    六十頃地也就是六千畝地,分給一百二十個奴隸每個人攤五十畝地。五十畝地不算多也不算少,在沒有牲畜的情況下,一個奴隸累死累活剛好能夠耕種。

    「能!」一個奴隸大著膽子道。

    「若是給你們配六十頭牛,那需要多少個人耕種?」

    「那樣的話,三十個人就可以了?」那個奴隸道。

    「三十個人太少,得六十個人,不能讓你們太累了。這裡年紀不滿二十歲的請站出來!」

    嘩啦啦,站出一百多人。有些看容貌最少也有四十多歲了,大概是怕讓年青的留下年老的送回官府吧,所以也冒充不到二十的青年。

    李信呵呵一笑,道:「大家別怕,我是讓年老的去耕地!」

    這一下,年紀輕的立馬又剩下三十多人,李信走下台階將面相輕的又挑出二十多個,湊夠了六十人!

    「從明天開始,你們這六十人就專門負責耕我那塊地。哦,由他來負責你們!」李信指了指那個剛才暈倒,現在剛剛醒過來的那個老頭道。老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等到周圍的人告訴他情況後,連連擺手道:「我不行,我怎麼能領這麼多人呢?」

    「行,怎麼不行,越是老傢伙種地的經驗越多,就是你了!帶著你的人回去休息吧!」

    老人還欲再次推辭,早被身邊的人簇擁著離去。

    年少的奴隸各各面露苦色,神情可憐的看著李信。一個奴隸顫聲道:「主人,那我們呢?」

    「你們好啊!好福氣啊!過幾天呢,將會有個總管來,他可是個聰明的商人,今後你們就跟他做生意。怎麼樣?」李信大手一揮,笑道。

    見李信並非要把他們送回當官奴,奴隸們馬上點頭同意。李信接著道:「我要多留你們在這一會,所以你們就在這多佔一會!」他轉頭對那五十名女僕道:「你們啊,以後也不用伺候我了,我也不需要你們伺候!」

    女奴一聽紛紛痛苦,更有許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李信最怕見到這種場面,連連擺手道:「你們先別哭,都給我站起來,聽我把話說完。」待女僕情緒穩定後,他接著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們伺候呢?因為我有腳有手,像寬衣解帶,吃飯拉屎這些事情我自己都能辦!你們幫我辦了,並不見得比我自己來得痛快,所以才決定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也別怕,並非是要把你們趕出府去,也不是讓你們在我府裡白吃白喝,而是另有要事交給你們辦!」

    他指了指被自己睡過的那個女僕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宋氏?」

    「沒有名字嗎?」

    女僕搖了搖頭!

    「沒有名字不行,沒有名字的都給自己起個名字,今後大家一家人,沒有名字怎麼行?難道以後我叫你就指著你叫:喂!那個姓宋的,過來一下?這樣吧,你下去讓王瑩幫你取個名字,她可是有大學問的人。」李信回頭看了一眼王瑩,見王瑩含笑而立,鼓足勇氣道:「我知道,今天我睡了你是我不對,我也很後悔!你若是願意跟我,就做我的妾室,挑選五個手腳勤快的人,照顧夫人的起居。你若是不願跟我,就找一個人家嫁了,到時我用重金給你陪嫁!怎麼樣?」

    「我願意跟老爺!」宋麗怯生生的道。

    「那就挑五個人去,每天照顧夫人的起居生活。除了你們六個人,其他的人一律搬到西寢居住,哪個會織布的,負責把其他的姐妹都教會織布。知道嗎?」

    「知道了!」眾女子道了一聲,紛紛離去。

    「看到了嗎?」李信指著離去的女子對留下來的六十個奴僕與三十個雜役道:「這些姑娘長的都不差,你們若是有看中的,就找個當老婆,不過前提是必須人家同意,用強不行。誰敢用強,小心我剝了他的皮。都下去吧,那個管採買的留一下!」

    「我?」一個看起來滿精明的小老頭指了指鼻子道,見李信點頭,打了躬道:「不知主子有何事?」

    「你今天盤算一下,看買六十頭牛與夠四十四人織布的工具需要多少錢,明天去跟夫人支取。」

    「是!」

    王瑩饒有趣味的看李信把家奴重新分配,雖沒明白他在幹什麼,隱隱覺得李信好像是有什麼計劃,或許是在搞一件挺好玩的事情。不過有一件事著實讓她惱火。當初,她豁達的為李信選了十一位女僕,讓其娶為妻子,他推三阻四不肯答應,好不容易在心中認為李信是個不好色的偉丈夫,他又背著自己與一個女僕勾搭上了。勾搭上就勾搭上了,沒想到他竟當著那麼多的奴隸講了出來,這讓她今後還有什麼臉面管理奴隸?她不怨李信,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個姓宋的狐狸精挑出來的,心中直恨的牙癢癢。

    王瑩面子上裝得沒有一點事,快活的跳到李信面前道:「好啊,竟背著我幹出這等好事!」

    「啊……什麼好事?」李信裝傻道。

    「你說什麼好事,你說什麼好事?當初……」王瑩撓著李信的癢,兩人嬉笑的回到寢室。

    是夜,李信發現王瑩春日陽光般的笑容不見了,雖然臉上也掛著微笑,但那些都是強裝的根本沒有以前的那種陽光感。對姓宋的女僕態度來了個大轉變,疾言厲色的不停喝斥她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其實那個女僕也沒做錯什麼,王瑩的喝斥大多是無理取鬧。

    李信心虛的很,知道嘴上說著不吃醋的王瑩,這時正醋意大發。心中暗道:「女人,這就是女人?說什麼不會介意,其實呢?唉……」他將宋麗支到外屋去睡,又說了許多的肉麻情話才慢慢消了王瑩心中的怒氣。

    第二日早起,李信決定去拜訪董翳,順便問問自己的任書下來沒有。前天,董翳還派人來催他盡快回淮陰把那邊的宅子收拾一下,該搬的都搬到這裡來。可是他不想回去,要在此等黑夫等人到來,更重要的是與匈奴隨時可能開戰,不想因去淮陰收拾不值錢的家什而錯過了這場加官進爵的戰事。

    任書最少還有一個月才能從咸陽送到,董翳勸他還是回淮陰一趟,哪怕不要錢物呢,也得回淮陰招募一隊親兵衛士。

    「親兵還是家鄉人靠得住啊!」送李信出門,董翳意味深長的道。

    「那就回准陰一趟吧!」李信一邊答謝董翳的提醒,一邊下定決心。

    回到家中,他把在道邊順手買的一朵珠花送給王瑩,發現王瑩喜歡的跟什麼一樣,簡直就像得到天底下最好的寶貝。

    「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王瑩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珠花不值錢,也就花了一百多個錢。李信笑道:「不是吧,我送給你的東西多了,比如夜明珠啊、銅鏡、織錦啊!」

    「那些不算,這是你第一次買東西送給我,證明你的心裡有我!」王瑩笑道。

    由此李信得出哄妻子開心第一條定律,禮物貴賤不要緊,要緊的是你要時常買禮物給她,以證明你心裡想著她。

    「你若是喜歡,我今後常買些東西給你。」他頭枕雙臂,斜躺在榻上,看著一臉幸福的王瑩道:「我準備回淮陰辦趟公事!」

    「淮陰在哪裡?要去多長時間?」

    「淮陰在……」李信不知道淮陰在哪,若說不知,那是自己的家鄉,怎麼可能有人不知自己家鄉在哪呢?見其有個淮字,胡謅道:「在淮河南面,離大海很近。到那裡有上萬里的路程,騎白蹄烏去的話可能要二三個月。」

    「大海?我要陪你去,我想看看大海!」

    「不行!我去辦公事,帶上你成什麼話!」

    「我要陪你去!」王瑩撅起小嘴,眼露怨恨之色,李信的心再次碎了。

    「路途很遠,顛簸下來怕你吃不消。」

    「我要去看大海!」

    「等將來,我一定帶你去!」李信將頭倒到一側,不再盯著王瑩看。

    「不!我要現在陪你去!」王瑩躍到李信身上,撒起了嬌。

    李信翻身把王瑩壓在身上,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刮,道:「好好好,我們一起去,就讓白蹄烏多吃些苦吧!」

    「白蹄烏是我的,我才不讓它吃苦呢,你不許騎它。」

    「那我怎麼去?」

    「我不管,你再買匹好馬,反正我要騎白蹄烏!」

    「當當!」正嫉妒的聽著裡屋調笑聲的宋麗(王瑩給她起的名字。),見有人敲門,從小榻上起身,開門道:「原來是什長大人,什麼事?」

    「宋夫人,門口站著……」什長在李府干的這幾天,發現李府不光飯菜好,王瑩出手也十分的大方,早已李府看門狗自居,對於專門伺候財神王瑩的宋麗態度亦是非常的好,軟氣溫聲的把事情說了。

    宋麗聽罷,轉身來到內屋門外輕敲了兩下門,一個女僕開了門,她走進屋內對李信作了一揖,轉身對王瑩道:「夫人,門外來了個女子,點名要見李爺!」

    「女的?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王瑩心中頓起緊張,連珠的問道。

    「女的?我好像不認識什麼女的?來者何人?」李信在心中納起了悶。

    「什長說那個女的衣衫襤褸,似是別人家逃跑的私奴。姓趙,單名一個梅字。」

    「趙梅?趙梅是誰?我認識這樣的一個女子嗎?或者是我前身的舊相識?」李信犯起了糊塗。

    「我們怎麼會認識別家的逃奴,拿幾個大錢,去把她找發走!」王瑩道。

    「可是什長說,那個女的一定要見李爺,手中還有李爺親筆寫的信件?」宋麗道

    一個逃奴,又有我的親筆信件,姓趙?李信想起黑夫曾說過他姓趙,而他的妹妹單名一個梅字。「莫非黑夫出事了?」他驚叫一聲,顧不上穿鞋急急的出門而去。

    王瑩連問兩聲:「趙梅什麼人啊,你幹麼急成這樣!」見李信急走根本不理自己,下榻對著榻角賭氣的踢了兩腳。玉腳被木榻撞疼,她疵牙倒抽兩口冷氣,拎起李信的鞋子趕了出去。

    等王瑩去得遠了,屋裡的女僕方低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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