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快樂的日子,滑溜得像緞子一樣,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個多月。
賈三喜和南雁的完美結合,張俠高興得自然是樂不可支。然而,最令她愁緒縈懷的是賈二龍的婚事。他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在福窩裡的寶貝兒子成天就知道吃喝玩樂,過清閒自在的日子。雖有許多倩姐靚妹都在明裡暗裡對他批發秋波,可他從來不屑一顧,愛答不理的……她知道,孩子的婚姻大事父母也不能完全做主,有時也得按孩子的意願去辦;但也不能不聞不問,有時聽之任之也能釀成大錯,該過問得也要過問。
賈二龍坐在那,一口接一口地吸著煙,乜斜著眼看她,“媽,你這是怎麼啦,是不是看三弟談好了女朋友,又在這數落起我來了。”
張俠不快不慢,語重心長地說:“二龍,你的個人問題是到該解決的時候了,你老這樣拖著,也總該跟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吧!”
“媽,在婚姻方面,我也不能自圓其說地解釋,只是緣分未到吧!”他吸著煙,粲然一笑,“我成天勸我單位的哥們方圓千萬別結婚,男人結婚是最大的錯誤,本來還有點出息,一結婚就全毀了。婚前像蜜桃似的,婚後女的瞧男的不殷勤,男的瞧女的不新鮮了。你沒聽人家說,男人不結婚說明品位高,女人不生孩子說明修養深!”
他夾七夾八地說了許多話,張俠也沒聽懂什麼意思,“你剛才擺得那些歪道理,我也不太懂。我就看三喜這孩子腦瓜子清醒,覺得自己年齡大了,有些事該辦的就辦了,不要父母再為他操心。哪像你成天吆五喝六地抖威風擺龍門陣,工作不求上進,生活沒頭緒……”
賈二龍仰靠在沙發後背上,吐著一圈圈地煙霧,擺出一副處之恬然的樣子,“三弟這陣子跟那個小記者陷入愛情的旋渦,看你們個個高興得都神魂顛倒了,這是人家倆人的事,礙你們啥啦!”
張俠勃然不悅,扭頭瞟了他一眼,“三喜找好了對象,全家人當然高興。哪天你也帶回來一個,讓我們也替你高興高興呀!”
“媽,你要真有這個閒心,就多問問雪妮的婚事吧!”他坐正身子,並用手指朝煙灰缸裡彈彈煙頭,“這雪妮也是老大不小的了,該出嫁了,你總不能養一輩子閨女吧!這話好說也不好聽呀,不知是她不願意嫁還是她嫁不出去……”
賈二龍正說著,忽聽客廳門“光當”一聲被推開,他倆都驚奇地扭過頭,看見雪妮怒氣沖沖地闖進來。其實她站在門外足足聽了有兩分鍾,她氣得五官挪位,沒說一句話“登登”跑上樓。賈二龍一時不知所措,干張著嘴巴,心一下子揪緊了。他望望雪妮,又回頭望一眼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張俠,深感自疚,連“嗯”兩聲後,低下頭“叭嗒叭嗒”抽著煙。
李保姆上街買菜拐回了家,不知什麼事,她高興得嘴裡還不斷地哼著小曲兒……
“你看這都後晌嗎,你又跟誰扯閒天兒去了,還知道回來呀!”一進門,就被張俠惡聲惡氣地責怪起來。
李保姆彎下身子將滿籃子菜放在地上,用衣袖擦一把汗,緩口氣說:“哎呀,大妹子,你不出門哪知道,今兒菜市場的人可多啦!你擁我,我擠你的,半天都磨不開身。
“我還以為你又找算命先生算命去了……”
“大妹子,瞧你說的,我能天天算呀!正月算命管一年,這不年不節的我算啥命呀!”
“那就趕緊做飯去吧,我餓得兩眼都發花了。”張俠面帶饑色地問,“你今兒買魚嗎?”
“買啦,在籃子裡,還活著呢!”
“剛才三喜打來電話,說南雁晚上來吃飯。你就留著晚上做糖醋魚,南雁愛吃。”
李保姆點頭應著,然後彎腰挎起籃子朝廚房走去。
一番狼奔豕突,賈二龍心滿意足起來……“金枝,玩得舒服嗎?”他摟著金枝倚靠在床背上,一只手不住地揉捏著她的乳頭,還時不時地伸過嘴巴貪婪地吸吮著。
她臉漲得像豬肝,沒有答腔,想著想著,情感的心弦就禁不住顫動起來。
賈二龍忽見她眼裡溢滿了淚水,問她怎麼啦,誰欺負了,只是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弄得二龍如墜雲裡霧裡。
金枝想說,可又感到羞口。
就在賈二龍的再三追問下,她抽抽嗒嗒地,將壓在心底多日的話兒終於坦露了出來,“二哥,反正俺……是你的人了,俺就嫁……給你吧!俺……從見到你,俺心裡頭就一直想著你了……”
賈二龍頓時驚呆了,眉頭也蹙成了疙瘩,金枝怎麼會起這個念頭,是真心還是假意,真是意料不到,難以琢磨,於是他柔聲問著:“金枝,你剛才說得都是真心話?”
她啜泣不止,點了點頭。
賈二龍猛地推開她,坐起身說:“金枝,你怎麼這樣想呢,就好比我同意娶你,不見得我媽會同意。”他望著她,語氣比剛才緩和了些,“好啦,金枝別哭了,這個年代怎麼還有秦香蓮哭著喊著要愛情。”
金枝纏綿悱惻,低聲哭泣著。她抹一把淚,忽地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取出來一把水果刀,“你不娶俺,俺就死給你看……”
激動的綿羊,驚住了狼。
賈二龍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對誰去說我愛你……”
“那你為啥不娶俺,你知不知道,俺心裡有多麼地喜歡你……”
賈二龍奪去了她手裡的那把水果刀,心裡緊繃的弦也一下子松馳了。他狡黠地笑笑,又重新將她摟躺在靠背上,十分溫和地說:“金枝,二哥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一個女人看上一個異性,心裡油然而生愛意,這不算什麼丑惡現象,這是極其正常的。有些男女往往可以相愛一輩子,但萬萬不能結婚的。你心裡愛我,也正如我愛你一樣。懂生活情趣的不都是這樣說,動情容易癡情難,留情容易守情難。咱們即使結婚倒還不如你對我癡情,我對你守情的好呢!”
她哭泣變成了哽咽,“俺,俺知道你心裡想著南雁姐……”
他又瞪她一眼,連聲說:“不會不會,就你瞎想。”
“准錯不了,那天夜裡,你都睡著了嘴裡還叫著南雁姐呢,俺都聽見了……”
賈二龍跟金枝在一起,是貌合神離,一種生理上的需要。為了達到性欲的滿足,他總是在不斷玩弄手段,巧言欺騙,使她一次次低首下心,甘心情願。他自從見了南雁一面就被她的美貌氣質所征服,那是真真切切不容置疑的愛戀,沒有半點虛假。不是遇見她,很難預料他這顆泣血的心還要塵封多久,就好像一石激起了千層浪,在他胸中迸發出熾烈的火花,然而卻像火一樣的激情在燃燒著他。多少個不眠之夜,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那又白又嫩,像水蔥蔥一般的漂亮女人總是在他眼前晃蕩,那揮之不去的思念卻一次次勾起他的魂魄……他每每想起藍青將南雁許配給三喜,沒有許配給他,他的心在滴血,像打翻了五味瓶,憤怒、嫉妒、痛恨,什麼都有。他已在心裡立過誓,一定要不失時機地接近她,不管花費多大代價,他都要把她搶到手,和她相伴一生,白頭到老。
夜墨下來的時候,賈二龍得知南雁來家裡吃晚飯,不勝欣悖,一晚上都沒捨得離家半步,等著盼著和她湊在一起。
李保姆真是好手藝,做了一桌碟滿碗溢的菜餚,看著香味俱全的菜餚,真想敞開肚子大吃。
張俠夾塊魚肉,邊往南雁面前的小碟子裡放邊笑著說:“南雁,我可是掐著日子想你,你來了可要多吃點李保姆專你做的糖醋魚,呵!”
“謝謝伯母!”她的臉微笑成一朵薔薇,然後用好聽的聲音問著,“伯母,伯父和雪妮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你伯父在公司應酬多,除了早上一頓餐,中午和晚上很少在家吃。”張俠邊吃菜邊說著,“雪妮今晚在團裡排練,就在團裡吃了。哎,三喜,你快給南雁倒酒呀!”
南雁吃著菜,說:“我不喝酒,你看我臉上都掛幌子了。”
“那就喝飲料……”張俠將自己面前一瓶未開蓋的橙汁放在南雁面前,吩咐道,“三喜,快給南雁打開。”
“哎,菜來了。”李保姆走上前,小心地將那盤肉絲摻藕片擺放在了桌面上。
“李媽,你別忙了,快坐下來一起吃吧!”賈三喜和南雁都這樣說著。
她推辭著轉身朝廚房走去。
酒到酣處,賈二龍醉眼朦朧地盯住眼前這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她面龐嬌嫩,膚如凝脂,誰見了都會多看兩眼,神魂顛倒,不由得使人想入非非……
賈三喜拿起酒瓶,先為二龍斟滿酒,接著自己又斟滿一杯,然後放下酒瓶,並隨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來,二哥,咱倆對干一杯。”
賈二龍端起杯子和他碰杯後,仰頭一飲而盡,然後他又為自己和三喜斟滿,“三弟,二哥回敬你一杯。”
賈三喜夾著菜,“不行不行,我實在不能喝了。”說完,將菜填在嘴裡咀嚼起來。
賈二龍臉紅了,脖子粗了,舌頭也短了,“心情、親情加感情!來,三弟,咱倆再對干一杯……”說著,仰起頭不費勁地喝個精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當李保姆上來最後一道菜,張俠謙讓時,南雁卻放下雙筷,一只手捂著肚子;而另一只手托住臉半伏在桌面上,一副極其痛苦的樣子。
“怎麼啦,南雁,”張俠放下筷子,急切地問,“你哪兒不舒服?”
“我感覺肚子不適,頭還有點暈……”
“喲,肯定是你剛才喝了點涼的,咋這麼見效。”她扭頭說著,“金枝,你南雁姐身子不舒服,你先扶她到樓上躺一會。”
“媽,還是我來吧!”賈三喜起身將南雁從椅子上扶起來,於是倆人慢慢上著樓梯。
賈二龍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撈過桌面上的煙和打火機,“叭”地一下點燃著,邊吸邊說道:“這回好了吧,叫你給慣出毛病來了。”
張俠欲要夾菜,卻不太高興地說:“二龍,我看你是酒喝多了。我勸她多吃多喝點,難道還有錯呀!”
賈三喜將南雁領到他房間裡,並扶她上床,又給她吃了兩粒“氟唄酸”。她躺下後,他才走下了樓。
賈二龍如火燒火燎一般,再也坐不下去了,伸手撳滅了煙,又跟他們說自己困了,不要打擾他睡覺,便離開桌椅,打著呵欠朝樓梯處走去。他登上樓後,又巴頭探腦兒朝樓下望望,見他們都在大吃大喝著,看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到樓上來。他一陣狂喜,自己心裡醞釀已久的計劃眼看就要得逞了。
他轉回身子,走到三喜門口停下了,發現門沒有關死,屋裡燈已熄滅,漆黑如墨。他估計南雁已躺在床上昏昏睡著了,慶幸自己日夜渴求、思念、千方百計想得到的東西,如今垂手可得了。於是他輕輕推開門,一閃身走了進來,並毫無聲響地反鎖好門,摸著黑躡手躡腳地來到床前。他慌忙脫去上衣,後又解開皮帶,褪掉長褲,顧不上脫褲衩就急速跳上床,掀開她身上的毯子。
南雁驚醒了,她以為是三喜吃完飯上樓休息來了,“三喜,我們現在能不能不做,我今晚身體不太舒服……”她抵擋不住他的激情,只是迷迷糊糊地覺得,他在翻動著她的身子,一雙手脫去她的衣服,解掉她的背心、乳罩……
賈二龍嘴裡不斷地噴著酒氣,垂涎欲滴……昏迷中,她感覺到他的動作很粗暴,像做賊似的。她清醒過來,啊……他不是三喜,三喜不會這樣冒然行動的。她猛然推開身上的這個男人,坐起,伸手扭亮台燈。
屋裡亮了。她看到和她躺在一起的不是三喜,而是二龍。她慌忙拎起毯子遮住自己的身體,早已嚇得臉色慘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上湧,心裡堵得難受,“你……你想干什麼……”
賈二龍雙膝跪在床上,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的裸露,這可是見不得人的事。在這個時候,有些話怎麼能說得出口,他尷尬地一笑,樣子顯得很難堪,絞盡腦汁,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我……我……”
南雁瞪著一雙惶恐的眼睛,好像根本不認識眼前的二龍似的,眼裡有一絲藏不住的厭惡,又覺得他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猛然掀掉了羊皮,露出了他的良莠不齊。他身子朝前挪了挪,她害怕得朝後退縮著,後身頂到了床背,再也動彈不了,她被他的行為嚇壞了,深深的憤怒直擊心底,“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賈二龍看見她一臉怒容,眼神裡充滿了一種讓他忐忑不安的東西,“南雁,你不要激動嘛!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你是我一生一世所愛。”他用手抹一把臉上的汗,十分動情地說,“南雁,請你相信我,我愛你到海枯石爛,至死不變。你就答應我吧,我這輩子非你不娶,非你不愛……”
這一番愛的表白,說得南雁熱血直往上湧,心跳得更快了。她有些鬧不明白,他剛才在說些什麼呀……他簡直是個瘋子,可惡的瘋子,想想自己怎能會和一個沒有感情基礎,彼此又都不了解對方,憑一時心血來潮的大瘋子長相廝守,這純粹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南雁用毯子捂住前胸,趕忙從一邊逃下了床,她眼裡噴著火,凶狠地吼道:“我今天碰到瘋子了,走,快走開,不然我喊人了……”
他那雙眼如鷹隼般地盯在她那被自己揉捏過的前胸,覺得剛才沾了一點便宜,不禁齜牙笑笑,“好,我這就走。”他從床上爬下來,穿好衣服朝房門走去。他伸手拉開門,回過身,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不願嫁給我,也休想嫁給三喜。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他又“哼”了一聲,然後抬腿走出房。
南雁像得了中風一樣,干張著嘴,兩腿都篩起糠來了,半天才愣過神兒。她返回床邊,一件件地穿好,並用手梳理一下蓬亂的頭發。她走出房間,突發感到頭沉得厲害,腳下有點發飄,踉蹌地下著樓梯。
金枝與她迎面上著樓,問道:“南雁姐,你咋起來了,你不再睡會啦?”
南雁應了一聲,來到客廳,心有余悸地說:“伯母,我要回去了。”
“什麼,你想回去?”張俠起身來到她跟前,關切地問,“南雁,你現在感覺身子怎樣呀,看你氣色不大好,你沒事吧?”
賈三喜慌忙從衛生間裡走出,邊系腰帶邊說道:“南雁,你今晚就別回去了,在這跟金枝睡。”他那敏銳的目光發現她動人的美目裡好像隱藏著一絲陰影,嬌媚的臉龐似乎掛著一種憂傷,這究竟發生什麼了,他也沒有多想。
“伯母,三喜,我真的要回去了。我今晚還要趕寫一篇采訪稿子,明天還要上報。”盡管他們一再挽留,南雁去意已定,朝他倆說聲“再見”,伸手拉開客廳門走了。
“南雁,別急著走呀!”賈三喜走了兩步遠,又回頭說道,“媽,我送送南雁,一會就回來。”他急忙跟了出去。
…………
時值盛夏,天氣異常地炎熱。
賈三喜剛從床上爬起來,張俠就催促他去報社看南雁。因為昨晚來家裡勸她多喝點涼的,感覺身子不舒服,過了一夜也不知現在怎樣……可等了一早上,都吃過早飯了,遲遲不見三喜回來,連個電話也沒打。張俠實在放心不下,囑咐金枝在家好好看門,就親自去了報社。
這時,李保姆從樓上慢慢走下來,喃喃自語:“這二龍今兒困癮真大,咋叫也不起來。”她來到客廳,問,“哎,金枝,你姑母呢,她剛才不還在這兒?”
金枝坐在沙發裡,低頭看著畫報,接道:“姑母到報社看南雁姐去了。”
李保姆一聽,說著:“是啊,三喜去了一早上還沒回來,你姑母心裡能不急嘛!”
她合上畫報,問:“李媽,雪妮姐還沒起床?”
“雪妮是起來了,自個在屋子裡又彈又唱,喊她吃飯,她搖搖頭。”
話剛落音,只見賈三喜領著赫兒走進來。
沒等他開口,李保姆搶先問道:“三喜,你沒見著你媽?”
“沒見著呀,我媽去哪兒了?”他拉著赫兒朝這邊走來。
“你還不知道呀,你媽吃過早飯見你沒回來,心裡很著急,這不自個去報社了。”
“我媽今天跑了個空,”賈三喜忍俊不禁,“我大清早去報社就沒見到南雁,她采訪去了。我又折回頭去了大哥那,早飯還是在大哥那吃的呢!”
“那,那你媽見不著南雁,一會也該拐回來了。”
賈三喜要帶赫兒去樓上自己房間裡玩電腦,赫兒忽然看見地上跑著一只老花貓,偏要去逮它玩。就在李保姆拉開客廳門回自己小屋時,那只貓刺稜一下逃了出去。赫兒豈肯罷休,也追跑到院子裡。
客廳裡只剩下金枝了,她感到寂寞難耐,拿起畫報也無心看下去,就又摞在了茶幾上,起身走過去“登登”上了樓。她來到雪妮門前停住了,把耳貼在門上傾聽著。她不禁用手輕輕一推,門裂開了縫,斜著眼看到了雪妮身背吉他,在不停地扭著唱著……那優美舞姿,甜脆嗓音,令她羨慕不已。好大一會,她才轉身離去,從樓上慢慢走下來。她見到赫兒挺賣力氣地上著樓,問有啥事,赫兒就講外面有位叔叔想見一下雪妮姑……金枝轉眼看著赫兒跑上樓後,才一步一步地走下著。當她聽到赫兒的說話聲,又趕忙跑下樓梯並躲在角落裡。
只見赫兒拉著雪妮快步走下著樓梯,“姑姑,快點呀,不然人家在大門口該等急了,他還是開著小轎車來的呢!”
“赫兒,你還沒告訴姑姑是什麼樣的人呢?”
“那人先不讓我告訴你,快點姑姑。”他倆走下樓,便急忙跑出客廳。
金枝這才從樓梯角落裡走出,快步登上樓。她猛一推開雪妮房間門,跑過去學著雪妮將那把吉他挎在了身上,不停地彈唱著……她此時的心情甭提有多興奮,把A調都彈成B調了,顯然是一組無節奏、無音符的浪漫曲……
賈雪妮沮喪著臉悻悻地返回客廳,赫兒尾隨身後。
“姑姑,你生氣了?”
“他是我以前的男友,我再也不想看見他,我煩死他了。”她氣沖沖地跑上著樓梯。
金枝仍在不停地彈唱著:“咱們的老百姓哪,今兒個真高興。咱們的老百姓哪,今兒個真高興……”
霍然,賈雪妮闖進來。
“啊——”金枝一時嚇得驚慌失措,心裡像揣了只兔子,慌忙摘下吉他。
賈雪妮一見那個討厭鬼在自己房間瞎折騰,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把揪住金枝的頭發就將她按倒在床上,狠狠地罵道:“你這個鄉巴佬,小賤人,我就不能看見你……”一時間,倆人撕打在床上,沸飛盈天。
赫兒這才跑進來,猛一看,乍一驚,轉身就往外跑,聲嘶力竭地喊:“三叔,快點呀,兩位姑姑打起來了……”
一直呆在自己房裡玩電腦的賈三喜聽到這嘶啞的喊叫聲,立馬跑過來,被床上的一幕驚呆了,他跨上前幾下子拉開她倆,“雪妮,你冷靜點,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表妹金枝?”他嚴詞喝問。
“你問她自己……”賈三喜看著從床上掙扎起來的金枝,幽深的目光盛滿了愛憐,“金枝……”他坐在她身邊,不由己地將她攬在懷裡,“真對不起,剛才都是雪妮的錯,讓你受委屈了……”
這個時候,賈二龍起床走出房,聽到這邊有動靜就過來看看。他一到門口,愣住了,見金枝躺倒在三喜懷裡小聲哭泣著,再看那三喜對她的親熱勁,幾乎達到了戀人般地那種擁抱了。他整個身心像掉進一個大醋缸裡,心裡酸楚楚的。一剎那,在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頓時他嘴角淺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金枝心痛難當,淚流滿面。她一下子掙脫開,抹著兩眼跑出房。
賈二龍站在門口,不禁叫了聲。
她沒有答腔,火速般地沖下樓。
李保姆快活得在廳裡胡亂地扭跳著,嘴裡還不斷地哼唱著無名曲兒……憑著她的機敏感覺察不大對勁,慌忙上前阻攔,“金枝,怎麼啦,你要去哪兒?”
她也沒有理她,哭哭啼啼跑出客廳。
“金枝,你等一下。”賈三喜緊隨跑下了樓。
李保姆趨上前,急問:“三喜,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李媽,你先別問了。”他急忙往外跑。
李保姆心裡很不踏實,喃喃道:“唉,等大妹子回來咋交差呀……”
金枝一口氣跑出大院,拐上大街,飛奔地朝前跑著。她去哪,她也不知道。潛意識地,使她不斷加快速度,只是想把心裡的所有憤怒都釋放出來。
這時,賈三喜駕駛著兩輪電動車急速追上來,跨上前來了個大轉彎,並將車子橫擋在她面前。她剎住腳步,嘴裡“呼呼”直喘著。他兩腳板著地,摘下頭盔,開玩笑地說:“金枝,你跑得比劉翔還快啊……”
金枝站在那不吱聲,氣得將臉扭向一邊。
賈三喜見狀,跳下車並支撐好,手拿頭盔來到她身旁,“金枝,還在生氣啊!別生氣了,等我媽回來看怎麼收拾雪妮。來把這個戴上,我帶你出去散散心……”他伸手將頭盔戴在金枝頭上,又拉她走到車子旁。他跨上車子,又扭頭催金枝上車。待金枝坐上車子後座,他才戴上頭盔,打開車鑰匙,手擰動把手後,車子便跑動起來。
他把車子寄存起來便和金枝來到人民公園,公園水泥路兩旁,綠樹成蔭,散發著濃郁的草木氣息。特別是園內用石頭精心壘起的假山造型奇巧怪異,重巒疊嶂,能工巧匠將花兒草木點綴其間,芳香流溢,周圍又加之有各種形狀的噴泉,真可謂是一大景觀。來這裡觀光的游人很多,男女老幼,熱戀中的情侶,自然也少不了表哥與表妹了。
傍晚,他倆去看了場電影。從電影院出來,已華燈初上,他倆又來到一家跳舞廳。
舞廳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廳,使她覺得宛如進入了仙境,各種各樣的燈光一閃一閃的,眼睛一下子不適應,她不得不低下頭來看路。
賈三喜把她領到東北角的一張桌子旁坐下,服務員送來果汁、冰糕。
一位小姐落落大方走到他面前,很有禮貌地做出一個“請”姿式來,“先生,請吧!”於是賈三喜含笑順從,跟那位小姐進入舞池,跳起舞來。
“喂,她是誰?”那位小姐問起三喜。
“……從鄉下來的親戚。”他答道。
“恐怕是情人吧?”
他頓時臉上火辣辣的,“不不,他是我表妹。”
那位小姐開玩笑地說:“世上也有娶表妹做老婆的呀,現在與表妹成親可是當今社會新時尚。”
…………
為了撫平金枝受傷的心靈,為了能使金枝再次興奮起來,賈三喜帶金枝出去玩了一整天。他們上公園、看電影、下舞廳……都留下他們的足跡。而金枝似乎忘記了上午發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變得心胸舒暢,笑口常開了。
張俠吃過晚飯,就上午雪妮和金枝打架一事,聽賈二龍那添枝加葉地演說後,如遭雷擊,疼得如剜肉割心,差點當場背過氣去。
賈二龍說著:“這雪妮太倔巴了,稍有拂意,就大發脾氣。她們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還值得雪妮這麼大打出手,雪妮把金枝的鼻子和嘴巴都打出血漿來了。”
張俠氣得不由“唉”一聲,“我每回出去,家裡簡直鬧翻了天,都怪李保姆,要是早點把她倆拉開,金枝也就不致於挨打了。”她正言厲色地埋怨著,顯然是想把錯都往李保姆身上推,“這個老東西,她倆打架那會也不知死哪去了……”
“媽,你怎麼老揪著她不放呀!”賈二龍說著公道話,“這根本就挨不著李媽,只能怪雪妮無情義,因一點小事就打鬧起來……”
經他這一說,張俠暫且壓住了火,也就不吱聲了。
李保姆也不知怎麼地,今晚沒一點睡意,躺下又披著褂子起來,一人坐著也無聊就想來客廳湊熱鬧。她推開客廳門,邊朝這邊走來邊自語著:“這今晚中了哪門子邪啦,咋睡也睡不著,躺下又起來。”她說了兩句,見沒人接腔,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嘿嘿,二龍,你們娘倆剛才在說啥?我一進來就好像聽說誰和誰打鬧呀……”
賈二龍吸口煙,接道:“呃,剛才我和媽在談論著上午雪妮打金枝的事……”
李保姆一聽這,立刻來了興趣,走上前嘻嘻哈哈地說:“我聽赫兒說,她倆人打斗得可凶啦,你捅我,我捅你的……”她兩只手還不停地比劃著,“你看雪妮那架勢,就要趕上電視裡播放的那個……李小龍了……”說到這,她禁不住“咯咯”笑起來。
“別笑了,”張俠怒火一觸即發,頭上直冒青煙,兩眼如鼠眼滴溜溜圓睜睜盯著李保姆,“她倆打架看來你是挺高興的,呵,我看都怨你……”
“這……”李保姆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只好蔫頭耷腦拐出客廳,回自個小屋去了。
客廳裡一陣靜寂。
賈二龍沒話找話地問著:“媽,你把雪妮攆哪去了,她今晚還回來嗎?”
“不回來誰想她。”
“中午我聽雪妮說,明天她又要隨團赴四川地震災區慰問演出了。”
“她愛去哪去哪,不回來才好呢!”張俠十分生氣地說,“金枝都成了她的肉中刺,眼中釘了。”
“媽,反正這事已經發生過了,你要為這事氣傷了身子還真劃不來……”
“姑舅親輩輩親,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張俠又是一聲長歎,隨後傷心地說,“金枝是苦水中泡大的,小時在那窮山溝裡受了不少苦,有時連肚子也填不飽。那時我們家也不如現在,想補貼也補貼不了多少。如今日子過得富裕了,我可要好好待我這個娘家侄女,不能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媽,挨了一次打算得什麼,”賈二龍臉上靠近嘴角部位的皮肉扯動了,似笑非笑,“不是有人帶她出去玩了,而且倆人玩得非常開心。”
張俠臉上這才由陰轉晴,回嗔作嘻,“這三喜真懂事,還知道帶金枝出去玩……”
“媽,你還蒙在鼓裡呢!”他笑著說,“三弟帶金枝玩,還不是想著……”
“想著什麼,你看你說到節骨眼上又不說了。”
“媽,我說這些心裡感覺有種別味,不好說,你就別窮源溯流了。”他陰陽怪氣地說,“那究竟什麼味,就留著你自己去品吧!”
“你胡說什麼呀!”張俠也悟出來了,“三喜都找好老婆了,他哪能像你想得那樣。”
“媽,談好又有什麼呢,你看那結過婚不還有離婚的嘛!”
張俠兩眼注視著電視屏幕,沒再說什麼。因為她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也不想和他爭執下去。
賈二龍偷看了她一眼,又趁熱打鐵地說:“媽,你怎麼不好好想想,如果三弟心裡沒那個意思,他壓根不會帶金枝出去玩,這不是禿子上的虱子明擺著嘛!”他見張俠沒吭聲,吸口煙,又絮叨著,“就拿今天上午的事來說吧,三弟那心裡泛起的憐憫之水,最終還是摧垮理智的大壩,說著說著就把金枝摟在懷裡了……”
沒等說完,張俠竟打斷他的話,“二龍,你不要多想嘛,三喜摟金枝那是說三喜他……憐愛金枝,怎麼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變味了呢!”
“那摟與摟還不一樣,三弟是死摟住金枝不放。嘿嘿,我還從沒見過有表哥這麼摟表妹的,幾乎達到了情侶在一起接吻的那種擁抱了……”
張俠也憋不住笑出聲,然後說:“你就不會說些正經的,本來不是一碼事,你硬往一塊想。”
賈二龍說道:“媽,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三弟娶金枝做老婆……”
說到這,張俠聽不進去了,趕忙阻止,“咿咿,你看你越說越離譜了。三喜他怎能會跟金枝呀,就好比跟金枝結婚,那南雁怎麼辦,三喜總不能兩個都娶呀!”
他直截了當,“……辭掉呀!”
她斷然地說:“不行,我喜歡南雁。”
“那你就不疼愛你的侄女啦,你不是常說,為金枝摘掉心肝、眼珠都值得!這哪頭輕哪頭重,你自己掂掂呀!”
“這樣不是亂套了嘛!”張俠一本正經地說,“三喜要是娶金枝當老婆,張揚出去好說也不好聽呀,外人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媽,這侄女隨姑是天下常事,自古就有,也不算什麼丑聞,這樣更是親上加親。”他油嘴滑舌地說,“金枝是你的心尖子,你也就這一個娘家侄女。如果你把金枝嫁給三弟,金枝不就能在我們家吃喝享樂一輩子,那可是白開水加蜂蜜,硬是甜蜜透了,這麼好的事你不緊裡還能緊外呀!”
幾句話就說進了張俠的心窩裡,她一時高興起來,覺得這是件大好事,也合乎心意。不過,她也感到很為難,“二龍,你說這三喜能會辭退南雁……”
“媽,你成天說得那些贊美之詞也該收拾起來了,以後不管是屎盆子尿盆子都往南雁頭上扣,叫三弟聽後自然就會退了這門親事。”
“那三喜能會與金枝成親?”
“媽,你就好比是那老佛爺,只要你一下懿旨,我們哪一個也不敢不聽。”他說,“這三弟從與不從,還不就看你今後怎麼個玩法啦!”
張俠渙然冰釋,破顏一笑,“二龍,你快去樓上叫三喜下來。”
“媽,你可要考慮好,一旦說出來可不能反悔呀!”他咧嘴笑笑,起身走過去,嘴裡哼唧著登上了樓,來到金枝房門口,見金枝和三喜在下跳棋。他沒有進去,先“嗯”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
賈三喜扭頭發現了他,要和他玩一牌跳棋。
“三弟,還是別玩了,媽喊你下去。”
“好,金枝不玩了,改天有時間再玩。”
待賈三喜走下樓,他才鑽進屋裡,隨手將門關死,轉過身說:“金枝,這一回你真該好好感謝我哩!”
金枝收拾好跳棋,起身問著:“感謝啥?”
他走過來,一下子摟抱住她就親暱著,“二哥可沒虧待你,給你辦了件大喜事……”說著就將嘴巴伸過去小聲嘀咕起來。
金枝一聽,腦子發炸,一陣眩暈,連想都沒想到,只是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咋行呀……”
“怎麼不行,你現在走紅運,一旦嫁給三喜那可是從灰姑娘一下子變成了白雪公主,總比在鄉下給你介紹的那個男人強一百倍吧,土得像個出土文物。”他松開她,打著呵欠,伸了伸懶腰,仰面躺在了金枝那柔軟而舒適的席夢思床上,並朝她擠眉弄眼,“別站那發愣了,快過來呀……”
張俠面帶笑容,“三喜,你陪金枝玩了一天,一定覺得很累吧!”
“不累,只要金枝高興就行,”他坐在那,用遙控器調換著電視頻道,接著說,“下次有時間,我還帶她出去玩。”
張俠仔細品味著這句話,一會才繞開話題問:“三喜,你最近和南雁關系怎樣啊?”
他一時被搞糊塗了,怎麼又突然問起這個……“媽,我和南雁一直很好呀!”他高興地答道。
“你說南雁這人到底咋樣?”
“不錯呀!”
“三喜,媽不是單單問你這個,我是指別的方面。”
聽到這,賈三喜呆愣半天,一時間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只是懵懵地問:“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在說什麼呀?”
“我……也不好說了,”她遲緩一會,在腦子裡想出一個點子來,胡亂地說,“今天上午我從報社出來打的往你大哥家去時,見南雁和一個男的在大街上走著……我越想越不對勁,你說這算怎麼一回事呢。”
他笑笑,說:“媽,這沒什麼,不必考慮,為了工作男女在一起是很正常的嘛!”
“我看他倆不像在談工作,覺得是在逛大街還親親熱熱的,這眼瞅著倆人就摟到一塊兒了……”
“媽,你說的這些是信口雌黃,活見鬼!”
“咦,你倒認為媽在跟你扯閒天呀!媽就是再無聊,也不能拿這跟你取笑呀,這可直接影響到你和南雁倆人的事情。”
賈三喜義正詞嚴地說:“我了解南雁的為人,南雁在跟不是她未來丈夫的男人在一起,行為檢束……”
“哼,你說得好聽,你在旁邊盯著啦!”張俠說,“三喜,媽在心裡都思量半天了,還是想讓你早點跟南雁斷絕來往,免得以後倆人發生不愉快。”
“媽,又怎麼啦,為什麼要我跟南雁斷絕關系?”他揣摩不透,百思不得其解,一時墜入雲霧中,只是連聲問著,“再說,我和南雁的這樁婚事,你和爸還有大哥他們不都是同意過的嗎,這怎麼說變又都變了呢?”
“那不過是口頭說說,又沒給你們辦喜事。”她不悅地說,“你咋就鐵了心跟她呢,像她這種女人成天不著家東奔西跑的怎能讓人放心,她是個靠不住的女人,娶她跟娶個跑船的有啥兩樣……”
張俠一會兒炙手可熱,一會兒冷若冰霜,使他鬧不明白,樂極生悲,隱隱的傷痛壓在心底。
“三喜,不是媽存心想拆散你們,哪一個做父母的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過好。”張俠又說,“相信我的錯不了,你現在辭掉她還不晚,一切從頭開始,找一個本分守己能和你貼心過日子的好姑娘。”
“我……”無理的要求,無理的拒絕,使他陷入極度的悲哀之中,他木然地坐在那,心裡像灌滿鉛一樣的沉重。
賈二龍自從見到南雁後,她那絕代佳人相貌成了他無法忘記的人,一心想娶她為妻。可就在那天施行自己的計謀時,卻遭到她有力的抗拒和一頓辱罵,但他還是沒有死心,想極力爭取。亦因金枝這幾天向他倒出了私衷,使他感到無所措手足。他心裡想跟張俠說,讓三喜辭掉南雁和金枝結婚,一直苦惱著找不到充分理由。雪妮和金枝打架,看到三喜對金枝的百般呵護,使他浮想聯翩,便來個順水人情,這樣做既擺脫了金枝的糾纏,又能為他跟南雁結合創造一個有利的氛圍。
張俠躺在床上,思緒萬千地想個通宵,雖說近親結婚不合法律,不近人意……但是賈三喜跟金枝結合,張俠看起來是入情入理,並不違背什麼倫理道德,因為那個至死都不能說的隱私,只有她和賈建成心裡清楚。她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要想扭轉乾坤,顯然一兩天是不行的,面對她的將是極大的壓力和障礙。
賈三喜和南雁在一起互相勉勵,憧憬著美好未來,倆人都感到沉甸甸地興奮……就在愛情之舟順風揚帆行駛之際,卻發生了意外地變化。恰是雪妮和金枝打架成了他們分離的導火線,他感覺自己就像被從百層高樓推下去一樣,心情灰暗到了極點。這一夜,賈三喜幾乎沒有合眼,心情沉郁……他不知道張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難道南雁說話沖撞了她,要麼她真的有不良行為……他一再否認,不,南雁絕不是那種人,那究竟是為什麼呢?他含悲忍淚,偶一閉上眼,她的影子總在他眼前晃動,揮也揮不去,想到倆人朝夕相處,親密無間,他的心像針扎一樣痛。他知道他很愛她,離開她簡直無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