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面畫讓她驚慌失措,不由自主的掙扎起來,用雙手全力的推著他,扭轉面頰躲避著他的進攻。
可她沒有看見,她的逃避,讓冰藍王子的眼神流露出絲絲憂鬱,他終於放開了她,用額頭觸碰著她的額頭:「對不起,雨兒……」
老太妃與齊臨淵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老太妃喃喃的道:「真是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手握住處了枴杖,看來想一枴杖打過去,可能想到這冰藍王子不好相與,這一枴杖打過去,不知是他被擊中,還是反過來擊中自己,只怕後一種情況多些,這才又鬆開了枴杖。
而齊臨淵眼神複雜,利光連閃,雙拳在石桌下緊握,指甲已經嵌入掌心之中,自己尤然不覺,。
而凌羅彷彿也失去了語言能力,傷心之極,一時之間忘了發佈命令,只至他們分開,她才低低的道:「看來,從十五歲開始,就美女環繞,一日都不能少了妃妾侍寢的普羅,為了信守諾言,竟然等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都過著和尚一樣的生活?」
冰藍王子只是皺眉看著淚紅雨緋紅的面頰,閃爍著害怕與害羞的眼神,被自己吻得腫脹的雙唇,他心中有憂鬱也有喜悅,憂鬱的是,她閃爍的眼神躲避著他的探視,精神恍惚,眼中害怕是那麼明顯,難道,她真的想起了什麼?而讓她喜悅的是,她並不是特別排斥自己。雖然與以前魚水相融不同,這過程中竟有了一種微微帶著青澀地回應,更讓他欣喜若狂……
淚紅雨感覺兩道目光關懷在自己面上掃,害怕稍稍減少,他畢竟與自己生活了多年,對自已如親人一般,他應該不是那個傷害自己的人,她想起剛剛一閃而過的畫面,心想,也許。那只是自己的幻覺,她怕意減少,回憶起剛來他如火般的熱吻。彷彿要把自己燃燒一般,滾燙的嘴唇,熱力四射的肌膚,眼中包含的深情,不由感覺羞從中來,不敢抬起頭。聽到凌羅的話,忍不住輕聲道:「他哪有過和尚般的生活。到了南福王府,夜夜狂歡,我都看見了……」
冰藍王子全不理凌羅用殺人般地眼光瞪視著他,輕輕的笑了起來:「你真的親眼看見?」他俯過頭,在她耳邊輕語。調笑,「看見我和她們祼呈相對……」
淚紅雨被他一番話撩撥得臉色更紅,心想。那倒真沒有,每當自己進屋地時候,不是她們已穿好衣服,就是在沐浴,自己聽到的,也不過是從屋內傳來的隻言片語。她想起小蝶與另一名侍婢在花園裡的談話,又小聲道:「如果沒有,她們怎麼會對你念念不忘?還私下談論,打死我都不信.……」
冰藍王子聽了她的低語,一隻手伸過去,攬住了她:「雨兒,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地,她們之所以認為與我有肌膚之親,其實,並不是真實的,你以後就會知道……」
凌羅冷冷地道:「普羅,你對她真是一往情深,她講的每一句話,你都奉若聖旨,為了不與其它女子有肌膚之親,你居然耗費功力,用上了幻術?以前的你,是怎麼也不會這麼做的……」
冰藍王子低頭望著淚紅雨,彷彿這世上只有她一人,道:「我應承過的事,自然要做到……」
他攬住淚紅雨,她沒有掙扎,她感覺這個懷抱是如此地熟悉與溫暖,聽到他的心臟發出沉穩有力的跳動聲,剛剛那一閃而過地腦中畫面,彷彿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凌羅臉上又現出那種難以掩飾的悲涼與憤怒,他們這一番作為看在凌羅的眼裡,卻是當著眾人的面噥噥我我,做給自己看,凌羅忽然間心灰意冷,她想,也許,今天應該有個了結,了結了一切,自己的心就不會那麼痛,她輕輕拍了拍手掌。
圍在她周圍的侍婢與那幾名衣著古怪的奴才以奇怪的步伐向冰藍王子與淚紅雨逼近,而冰藍王子卻恍不見,只顧望著淚紅雨,雙目含笑,目如朗星,欣賞淚紅雨的小兒女神態,只不過,他微微招了招手,只聽見大廳之中一陣卡卡之聲,本來只有一個門的大廳,忽然間又出現了三個門洞,門洞之中奔進來十多個人,剛剛好攔在那凌羅的手下面前,保護著冰藍王子與淚紅雨。
凌羅眼望這些衝進來的人,很明顯,這些人冰藍王子早己安排好,她靜靜的道:「你的確不同了,一舉一動計算周密,沉靜內斂,我多年沒有見你,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偏聽偏信的暴躁王子,如果多年前你就是這樣,我想,我當時的計劃也不會那麼成功……」
冰藍王子淡淡的笑道:「普羅也已變成冰藍,將近十年的時間,我在徘徊在中原,化身無數,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普羅,如果多年前我就是這樣,也不會讓那件事情發生,以不會有機會讓人陷害我殺死大齊使者,甚至我不會傷害到她……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個化屍人,就能傷害到我們?」
那十幾蒙面之人,當中一個轉過頭來,道:「冥王殿下,一切皆以安排好,她跑不了了……」
淚紅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吃驚的道:「你是鐵五?」
蒙面人向她夾了夾眼睛,他身邊的另一個蒙面人咳嗽了一聲,很輕脆,明明是個女人,淚紅雨試探的道:「凌花姐姐也來了?」
那蒙面人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凌羅一聲忽哨,那幾十名行動僵硬古怪的所謂化屍人騰空而起,向冰藍王子這邊攻去,他們行動迅如閃電,既使刀光斬在他們身上,鮮血四濺,也毫不退縮。淚紅雨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彷彿不知道痛疼一般,表情平板,步伐看似僵硬,行動卻極快,自己這邊的人跟本阻擋不住他們。
冰藍王子卻絲毫不見慌意,反而用手攬住淚紅雨,低下頭,在她額上輕吻,左了一個響指。只見這大廳中央長桌忽然下陷,還好齊臨淵與老太妃為躲避打鬥早已站在牆角,要不然。也一起陷了下去。
大廳中露出一個黑洞洞地洞口,從洞口中忽地又飛身而上幾十個黑衣蒙面人,這幾十人個個手拿長桿,長桿盡頭有鐵鉤,幾十人左右穿索,倏忽間把這些化屍人團團圍住。
喊,彷彿軍中列陣一般。長桿在化屍人的腳下揮伸奇的發現,前面的鐵勾幾伸幾爪,把化屍人的腳踝鉤住,桿桿相連。力量彷彿增加了無數陪,那些化屍人被困在陣中,根本動彈不得。更可笑的是,他們頭腦不靈,既被鉤住,只知道往一邊掙扎,卻越掙越緊。
凌羅見大勢已去,臉色蒼白,她雙目凝望冰藍王子,苦笑道:「我們之間,真要到如此地步?」
她抬眼望向桌上百花,花朵依然艷麗,她忽然間端起桌上酒杯,吟唱:「一日小沸魚吐沫,二日眩轉清光潔……」
淚紅雨輕聲接唱:「三日開甕香滿城,快瀉銀瓶不須撥……」
凌羅聽了,轉眼望向她:「你還記得這首歌?他教給了你?」
淚紅雨不由自主的衝口而出:「什麼他教給了我?這首歌本就是我唱出來的,是釀酒之歌……」
她說完這話,又是一愣,為什麼自己會衝口而出的講出這些話?什麼釀酒之歌?小山村裡可從來不釀酒的。
凌羅恍恍忽忽道:「原來,這首歌謠也是得自你口,我只記得那一日,晨光微露,見那老皇帝未起身,我偷偷地跑去找他,他的嘴裡唱著的就是這首歌,這個時候地他,眼光如酒一般的醉人,我以為,他看到了我,才會有如此的眼神,而這首歌,也是為我所做,那一次,他是那麼熱情,我彷彿要被他揉碎一般……」
聽到這裡,老太妃又暗自嘀咕:「真是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齊臨淵卻暗暗望了一眼淚紅雨,看到她被冰藍王子攬在懷裡,暗自咬牙。
淚紅雨聽得臉紅心跳,想起剛剛他那一吻,幾乎想要把自己融化,不由得推了推他,把身子移開少許,卻換來冰藍王子攬得更緊,彷彿某種珍貴之極的東西失而復得。
凌羅見冰藍王子的眼神既使偶爾掃向自己,也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了淚紅雨身上,想起以前,自她來了之後,她的不順,嬌傲與廣聞博見,讓普羅由一開始地暴怒,平靜,直至最後的欣賞,從而把整顆心都放在了她身上,自己那一點點地余望化為烏有,一時間心若死灰,她知道這個男子,可以愛到極點,但愛一旦失去,便會恨到極點,他……不會放過自己的。
而凌羅依仗的,只不過是這些失去神志的化屍人而已,她的依仗已然消失,留下地,只是死路一條,她翻轉手腕,手掌中心,有一朵銀色小花,雖為花,卻散發著金屬的光芒,她笑道:「這朵就是九羅花,幸好,我為自己留了一朵,可是,我卻始終沒有她好運,沒有人為我求來世水,只有自己上路……」
既使她狠毒如此,聽在淚紅雨心裡,也只不過覺得她是一個可憐而已,她想向冰藍王子求情,轉首望向她大哥,卻見他那雙藍眸還是清清冷冷,沒有一絲熱意,嘴角上翹,含著諷意,望著凌羅那一翻作為,仿若看戲,更為奇特的是,淚紅雨見了他地表情,心中居然有了某種認同,認為這凌羅死不足惜,為何會有這種想法?淚紅雨越想越搞不明白,這凌羅自己從未見過,為何自己認為她本就該為自己犯的錯負責?她感覺腦中隱隱作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凌羅兩指輕捏,就要將銀花放入嘴唇,忽然之間,一個白衣蒙面人倏忽間出現在她的面前,手指輕彈,打落她手上銀花,環住她的纖腰,如鬼魅般閃向石門,他的身法極高,冰藍王子剛想去追,卻感覺身邊淚紅雨渾身肌肉緊縮,低頭望去,卻看見她眉頭輕皺,手撫著頭,頭痛無比,他哪裡還管得了凌羅被人救走,忙問道:「雨兒,你怎麼啦?」
他用一雙大手輕輕按著她的太陽穴,注入內力,淚紅雨這才感覺好受一點,輕喘一口氣,頭腦痛疼稍輕,她道:「糟了,凌羅逃走了,那個盒子怎麼辦?南福王還指望著這東西救命呢!」
聽了這話,老太妃站在牆角感激莫名,心想,她還想著南福王的病,看來,她真是一個極善良的女子。不由對先前的時候想對她暗下殺下愧疚不已。
冰藍王子卻笑道:「別擔心,她人雖走了,東西卻留下了……」
鐵五從懷裡拿出那個盒子,遞給冰藍王子:「冥王殿下,幸不辱命……」
老太妃見了,熱淚縱橫:「王兒有救了……」
化屍人見主人已走,卻也不再掙扎,靜靜的站在廳中,老太妃走到他們面前,挨過看過去,點了點頭道:「他們,都是南福王的侍婢,與奴才,失蹤了很久了,卻被這妖婦弄成了這個樣子……」
淚紅雨奇道:「太妃娘娘,那北院的那些妃妾呢?」
老太妃疑惑道:「這裡一個都不見,難道在其它的地方?」
冰藍王子望向鐵五,鐵五忙道:「屬下都搜查過了,一個都沒有……」
冰藍王子道:「看來,她還留了一手……」
淚紅雨嘟起了嘴巴:「知道她這麼狡猾,為什麼不派人去追她?我看,你對她還是色心未死吧?」
冰藍王子用奇異的眼光望了她一眼,心中升起從來未有的喜悅,簡直想在空中翻上兩個觔斗,忽然之間,他一聲長笑,笑聲中喜氣洋洋,他想:她居然為我吃醋?就算在以前,她也從不為我吃醋的,那時候的她,神色總是淡淡的,自己搞不清楚她真正的心意,承諾嫁給自己,是為了迦邏百姓不死在自己手上,還是真正的喜歡自己?可如今的她,表情外露,醋意滿臉,他是不是應該慶幸,她雖已不記得前塵往事,但這個時候的她,展露出來的,卻是她心底最真的感情?
淚紅雨差點被那長笑震聾耳朵,不由得掏了掏耳朵,嘟著嘴道:「發神經啊發神經,有什麼事值得這麼高興?」
冰藍王子見她這個模樣,笑得更大聲,他的屬下見了,個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老太妃,也忘了自己才罵過他們『傷風敗俗』,微微的笑了。
只有小世子齊臨淵用陰沉沉的眼光望著他們,一掌砸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