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歷2109年9月27日,天鵝堡。
自從聖歷2109年9月24日開始,風楊每天都率領軍隊來攻擊天鵝堡,但是,每一次不是射了幾輪箭然後從從容容地離去,就是用極小部分的軍力衝上來,接著又命令部隊撤離。有好幾次,鐵諾忍不住要率兵衝出城外追擊,不過都給打定注意固守到底的巴蒂死死攔住了,有時巴蒂說:「風楊軍隊撤離的隊形保持得這麼好,我們去追擊他,那是自找苦吃。」有時巴蒂又說:「陣型這麼混亂不堪,內中必有蹊蹺。」總之,說來說去都是不能去追擊,要留在城堡裡面,把鐵諾氣得頓足連連,但卻又不敢違抗巴蒂的命令。因此,這麼幾天下來,雙方的總傷亡人數對比起雙方的總兵力來說簡直是少得可憐,只有區區10000多人。
不過,在這個時候,堡裡卻傳出了一些不諧音。
「可約親王,提蘭親王。」拉什爾拉著一個頭青額腫的普蘭斯士兵跑進來,大驚小怪地嚷道。
「什麼事?」可約見到這種情形,心中也猜到了一個大概。
「我們的士兵被埃南羅人給打了!看!」拉什爾指了指那士兵。
「哼!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埃南羅人也他媽的不是好東西。」屢受挫折使本來就比較偏激的提蘭越來越憤世嫉俗了。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這樣?」可約倒是顯得非常平靜,和顏悅色地對著那士兵,問道。
「小的名叫索爾。」那個士兵哼哼唧唧,一邊用手捂著臉蛋,一邊說道,「剛才,小的在訓練場上和一個戰友在聊天,突然,走過來一個埃南羅士兵,他指著小的的鼻子不分青紅皂白就破口大罵,說可約親王和提蘭親王是……」
「是什麼?」提蘭的臉孔像是罩上了一張黑幕。
「是……」索爾囁囁嚅嚅,就是不敢往下說。
「說出來,可約親王和提蘭親王是不會責怪你的。」拉什爾拍了拍索爾的肩膀,慫恿道。
「他說可約親王和提蘭親王是膽小鬼、賣國賊,所以普蘭斯才會給『前進軍』滅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提蘭鐵青著臉,手緊緊地按著腰胯的刀。
「九弟,別衝動,問清楚點再作打算。」可約心裡雖然也很不舒服,表面上卻還是顯得非常冷靜。
「他說要不是那樣的話,『前進軍』根本就贏不了普蘭斯,玻利亞元帥也就不用慘死戰場了,彷彿玻利亞元帥輸給了『前進軍』都是兩位親王的錯一樣。小的一時不忿,跳上去跟他理論,誰知道他竟然一言不合,趁小的不備,拿著刀鞘對著小的一頓猛打,於是小的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索爾可憐巴巴地說道。
「真的是這樣?你有沒有漏說了什麼?」可約問道。
「埃南羅人根本就不當我們是人,我們找巴蒂去,讓他給我們一個交代!」提蘭怒氣沖沖,再不說二話,拉著索爾直往門口走。
「對,對,就是這樣,找他們算賬去!」這種煽風點火的事,對拉什爾來說可謂是駕輕就熟。
「九弟,不要衝動……」可約想阻攔提蘭,但提蘭那裡肯聽,大步流星地直往巴蒂的大廳跑去,可約只好也跟在後面出去了。
※※※
「巴蒂,我要你給我一個交代!」提蘭一進門,便指著巴蒂的鼻尖,嚷道。
「提蘭親王,怎麼啦?」巴蒂正在和鐵諾商議軍事,冷不防提蘭衝了進來,便一臉愕然。
「大膽,竟然敢在總指揮面前這麼放肆!」鐵諾臉色突變,立馬站了起來。
「鐵諾,休得無禮,坐下來。」巴蒂用手拉了拉鐵諾,鐵諾這才氣呼呼地坐了下去,卻依舊是一臉的不平。
「什麼事啊?提蘭親王。」巴蒂又平心靜氣地問道。
「你的士兵辱罵本親王和我大哥,還打傷了我的士兵,你還好意思問什麼事?」提蘭臉孔漲得通紅。
「事情的經過到底是怎樣的?我想其中必定有所誤會,我們埃南羅軍紀嚴明,要是真的做了對不起兩位親王的事情,我巴蒂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哼!你們軍紀嚴明,我們難道就軍紀不嚴明嗎?」提蘭氣鼓鼓地說道。
「巴蒂元帥,請別見怪,我九弟為人衝動,多有冒犯了!」可約彬彬有禮地抱拳鞠躬道,「還是讓我來說吧!」
於是,可約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在座的人講了一個明白。
「原來如此。」巴蒂點了點頭,轉向鐵諾,「你去把那個士兵帶來,我要當著兩位親王的面重重地責罰他。」誰都明白,巴蒂口中說是責罰,其實卻是讓鐵諾將那士兵帶過來對質,如果可約說的是真的,那他自然要責罰一番,但如果可約的話中有不符合事實的地方,那也要三口六面講個清楚,免得誤會加深。
諾行了一個軍禮,轉身而去。
「巴蒂元帥,貴軍有百萬之數,又不清楚姓是名誰,要找出這麼一個士兵恐怕是如同大海撈針,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啊!」可約說道。
「可約親王不必多慮,半個小時之內必有回音。」巴蒂顧盼自若。
口氣這麼大,半個小時就想把一個士兵從人海之中找出來,嘿嘿,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臉怎麼丟,可約微微一笑,「那我們就靜候佳音了。」
※※※
「總指揮,人已帶到。」25分鐘之後,鐵諾帶著一個士兵,走進來稟告道。
「參見總指揮!」那士兵一見到巴蒂便跪在地上。
「巴蒂治軍可真是非同小可,玻利亞在世怕也不過如此!」可約和提蘭都不禁暗自心驚,他們卻不知道埃南羅歷來就十分重視軍隊的紀律,立法森嚴,有功必賞,有錯必罰。而普蘭斯的士兵,散漫而又不守紀,即使智慧如同玻利亞也對普蘭斯士兵這個痼疾無可奈何。這兩方面的軍隊,起點本來就不同,若是由此而對比兩位首領治軍好壞,難免有失公允。不過,從這一點來說,巴蒂是比玻利亞幸運得多。
「是他嗎?」巴蒂問索爾道。
「是他,就是他了。」索爾口裡雖然十分強硬,心裡卻不免忐忑。
「你為什麼要辱罵兩位親王?」巴蒂黑著臉。
「是他先辱罵總指揮!」那士兵指了指索爾。
「他說我什麼了?」
「他說總指揮是個飯桶,當初給依維斯打得滿地找牙,今天他們普蘭斯人來這裡,是給我們面子。屬下聽不過去,便和他吵了起來,中間還罵了兩位親王幾句,但結果他竟然惱羞成怒,拔刀相向,屬下迫不得已,只好教訓了他一次。」
「哼!他說的也基本屬實,而且,就算他辱罵我你也不能辱罵兩位親王,你在這軍隊裡的訓練難道都白受了嗎?」
「總指揮,我錯了,甘願受罰!」那士兵立刻認錯道。
「索爾,他說的是真的?」提蘭咬牙切齒地問道。
「不是……是,是真的。」索爾膽戰心驚。
「你幹的好事!」提蘭從腰胯裡「刷」的一聲抽出劍來,狠狠地向索爾揮去,立刻,索爾的頭飛向半空,熱血噴滿了整個大廳。
「提蘭親王……」巴蒂也沒有料到提蘭竟然會這樣凶殘,想出手阻攔,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人,我已經殺了,也算是給了你一個交代。」提蘭說道。
「何必呢!提蘭親王你這又是何必呢!士兵有錯讓他改正就是了啊!又何必這麼嚴格呢!」巴蒂連聲說道。
「巴蒂元帥,多有得罪,我和舍弟先此告退。」可約拱手之後,拉起提蘭便走,拉什爾自然也跟著出去。
「沒事找事!」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鐵諾不屑地說了一句。
「來人,把他拉下去重打30大板!」巴蒂放聲嚷道。
「總指揮,為什麼要打他?他只是為了維護你,這難道也錯了?」鐵諾表示十分不解。
「不用多說。」巴蒂揮了揮手,那士兵便被拉了下去。
「為什麼?明明是他們的不對!」鐵諾還是沒有想明白。
「我能不打他嗎?我能嗎?」巴蒂直盯著鐵諾的眼睛,「提蘭他們連人都殺了,再怎麼著我們也應該還還禮。」
「屬下明白了。」鐵諾點了點頭,巴蒂也是情非得已,為了避免矛盾進一步激化,也只能這樣做了。
※※※
「可約親王、提蘭親王,這事就這樣算了?」拉什爾尾隨著可約和提蘭,一邊小心翼翼地叫道。
「不算還能怎樣?」可約看了拉什爾一眼,「都是你幹的好事!」
「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把你也砍了,我們的臉面都給你丟盡了!」提蘭也接口道。
「小的再也不敢了。」拉什爾誠惶誠恐,「只不過巴蒂他們也太狂了,提蘭親王你都把士兵給砍了,也賠了罪,他卻一點表示都沒有,好像錯的都是我們一樣。」
「還說?你還嫌這臉丟得不夠大嗎?」提蘭說道,「再說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小的不敢了。」拉什爾將自己的舌頭在嘴裡轉了轉,嚇得頭皮發麻,心裡只想著:乖乖,舌頭和命一樣,只有一條而已,要是割了那還得了?
「九弟,我都叫你不要太衝動了,你又不聽,哎!回去吧!」可約說道。
「哼!」提蘭別過臉去,「總有一天我會為今日之辱討回一個公道。」
※※※
第二天中午,巴蒂正在大廳裡看軍用地圖的時候,鐵諾像一陣旋風一般衝了進來,高聲叫著:「總指揮,第二軍團團長凱羅告急!傑倫軍隊昨晚分兵兩路,突襲千和城和雪巖城,戰況猛烈,雙方傷亡無數,局勢緊急,請求支援。」
「拿過來給我看看。」巴蒂伸手接過鐵諾手中的告急信件,端詳了一會。
「總指揮,怎麼辦?」
巴蒂放下信件,托起茶盅,氣定神閒地呷了一口茶,「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再不發兵過去恐怕局勢堪憂!」鐵諾神情緊張。
「放心,沒那麼快,目前還只是試探階段,再等等吧!」巴蒂若有所思地說道。
諾憂心忡忡地應了一聲。
「總指揮,鐵諾團長,風楊又率兵前來進攻!」正在此時,一個士兵飛跑著進來。
鐵諾霍地一聲站起,「跟他們干了吧?」
「風楊啊風楊,你為什麼就是喜歡使用這種小伎倆呢?」巴蒂放下茶盅,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好像即將到來的只是一場兒戲,而不是所謂的戰爭,「準備應敵吧!鐵諾,至於大戰,還是要等。」
諾失望得無以復加。
※※※
聖歷2109年9月29日晚上,風遠城近郊,墨黑一片,風聲呼呼,路邊的樹木上面的葉子一片片地掉下去,毫無聲息。
「星狂團長,對於此仗你有幾分把握?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發?」維拉忍不住側過臉望著星狂。
「別出聲。」星狂斥責道。
連綿不絕的軍隊正逶迤前進,馬蹄上都已經包上了麻布,踩在地上也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士兵們間隔盡可能的遠,而各人自己身上的盔甲和武器也盡量不碰在一起,以免發出聲音,讓對方察覺。
隊伍在有條不紊地前進著,像一條河流一樣。凌晨2點半,隨著偵察兵顫抖的聲音:「前方大約一里處發現敵軍蹤跡。」隊伍一陣騷亂。
「我們被發現了!星狂團長,我們被發現了!」維拉的聲音如此之大,好像生怕沒有人聽見一樣。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聽星狂的語氣,也知道他正在對維拉怒目而視,而且,恨不得將維拉拖起來暴揍一頓。
「我們偷襲的計劃被攪亂了啊!」維拉大驚小怪地說。
「世界上沒有什麼天衣無縫的計劃。」星狂瞪了維拉一眼,「雖然我們有可能被發現了,但是,城,我們是照攻不誤!」
「人數不明!行動方向不明!」偵察兵又說道。
「繼續前進!」星狂的命令很快就由各個負責人傳給了每一個士兵,瞬息過後,軍隊又恢復了平靜,接著向風遠城挺進。
「星狂團長,那路人馬突然不見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又有一個偵察兵跑過來報告。
「不見了?」星狂捋了捋鬍須,這樣一來,事情可就嚴重多了,「加派人馬,務必要查清楚對方虛實!」
「是!」偵察兵依令而下。
星狂繼續策馬前行,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耳邊是士兵們濃重的呼吸聲,暗自想道:莫非是天意要阻攔自己殺敵立功?
走在最前排的士兵們張大著眼睛,四處窺視著,雖然什麼也沒有發現。騎兵們有的在馬鐙上站起來;有的乾脆站上了馬背,徒勞無功地望向遠方;還有些士兵更是搞笑,將耳朵傾向前方,大概是以為自己是千里耳,這樣便可以聽出對方發出的聲音。
幾十隊每隊人數大約為25人的偵察兵手裡握著長槍,一字排開,弓著腰,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面衝去。他們的任務自然是勘察出對方的行蹤,然後立刻回來報告。菲雅克不耐煩地用手掩著口打著呵欠,心裡想著往常這個時候,自己正軟玉在懷,發著美夢呢!偏偏搞什麼夜襲,弄得大家都不安生。維拉則在馬背上忍不住用手撓著馬背,略顯不安地四處環顧。
半個小時過後,前面突然爆發出一陣陣熱烈地喊殺聲,火光四起,馬蹄聲如同暴雨打芭蕉葉一樣劈里啪啦直響,清脆無比。
「我們中埋伏了!我們中了巴羅的埋伏了。」前排的士兵們紛紛嚷道。而偵察兵已經像尾巴背後繫著鞭炮的水牛一樣,口裡喘著粗氣,「呼啦呼啦」地跑了回來,伏在星狂的馬前,每個人口中的第一句話便是:「大事不好了,星狂團長,敵軍不計其數,漫山遍野。」
「撤!撤!」軍隊中已經有人開始嚷道。
「成戰鬥隊形!後退者,殺!」星狂不動聲色,向前方望了一眼。
弓箭手從背上拿下弓箭,試了試弓弦;步兵們借助著平原上的草叢和小土丘,半彎著腰向前走著;騎兵則平端著長槍,隨時準備衝鋒。很快,士兵們就都各就各位,列好了隊形,雖然當中還是有人在小聲地嘀咕著。
「殺!殺!衝啊!殺!」對面發出一陣陣喊聲,伴隨著鑼鼓聲,在夜空之下顯得非常響亮。但是,卻就是不見往這邊衝過來,就連那些戰馬,也是在橫向地跑來跑去。
「點火!快速前進!」星狂發令道。
「星狂團長?對方如此狀況,恐防有詐!」維拉膽戰心驚,心想:這樣月黑風高之日,就這樣衝上去,實在太危險了。
「這樣的小計謀,也想嚇倒本團長,簡直是開玩笑。」星狂大喝一聲。雖然敵軍數目未明,但是他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如果敵軍堅守城頭或者跟他打游擊的話,他還有點顧忌。但是,如此明目張膽,別說他們可能是在故作疑兵之計,就是真刀真槍地在這樣的平原上幹起來,星狂也是有恃無恐。埃南羅的士兵雖然大都是正規軍校培養出來的,紀律嚴明,戰鬥力也還不錯,但若是比起久經戰火考驗,凶殘無比,殺人無數的「前進軍」,星狂認為,他們還差得遠呢!憑著這支軍隊,自己絕對可以將埃南羅人打個落花流水。
軍號聲嘹亮高亢,火把「呼哧呼哧」地亮了起來,在半空中閃耀著,看起來像一條火龍一樣。本來彎著腰的步兵全部挺直了腰桿,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衝去,騎兵們也加快了速度。夜襲,從這個時候開始便已經變成了公開的戰鬥。
「撤!馬上撤!」對面的軍隊也發出了一聲吶喊,偃旗息鼓,用極快的速度後退。
「追!」星狂看見對方的隊伍嘩啦啦地向後而去,催促士兵繼續向前。
一個小時過後,風遠城城門轟然而開,剛才那支製造出很多聲響的隊伍蜂擁而入,爾後,又「轟」地關上,城頭上火光輝映,把夜空照射得如同白晝。
「原來真是雷聲大、雨點小,星狂團長真是料事如神。」維拉用力地抹了抹汗。
※※※
「巴羅團長,星狂果然是膽大包天啊!這樣都敢追過來!早知道我們應該在附近設一支真正的伏兵,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一個軍官對高高站在城頭的巴羅說道。
「羅維,星狂戰勝玻利亞雖然有些僥倖,但是,能混到如此地步,說明他絕對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啊!」巴羅應了一句,有點憂慮地看著城下那一隊隊潮水一樣湧過來的「前進軍」,心裡暗想: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早就在附近弄了一支人數為兩千個人的巡邏隊,不然的話,沒準兒今晚還真可能給星狂偷襲成功。
維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他比巴羅年紀大,但是他知道巴羅完全不是靠他那在蜚聲埃南羅的老爸才當上了第二軍團的團長,無論戰術素養還是武技都比自己高出幾籌,所以,他對巴羅是心服口服。
「星狂,你本來也是埃南羅人,竟然叛國投敵,真乃是狼心狗肺之輩!」巴羅高聲嚷了一句,聲音傳入了城上城下每一個人的耳中。
「戰場無父子,為將者既上戰場,便只能是各為其主,一心殺敵,其他一切,都要拋之腦後。」星狂早就料到會遇到這種情況,聽巴羅那麼一說,立刻搬出了準備已久的台詞。
「強詞奪理,你星狂只要一日在生,便一日是埃南羅的人,即使死掉了,那也是埃南羅的鬼!」巴羅狠狠地哼了一聲,城頭處爆發出了一陣陣笑聲。
看來,巴羅並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老停留在這些無關痛癢的爭論上面,星狂於是不卑不亢地開口道:「巴羅,你我皆是將領,何必呈口舌之利?咱們還是在戰場上見個真章吧!」
「好!」巴羅咬牙道。
接下來的戰鬥,星狂軍隊發動了一輪接著一輪猛烈的攻勢,士兵們也都勇猛非常,但是,都被巴羅利用地理上的優勢,用箭矢、石頭等物擊退了。
「星狂團長,還繼續衝鋒嗎?」看著衝鋒的「前進軍」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去,維拉嚷了一句。
「維拉團長,你這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是否準備親自出馬呢?」星狂揶揄道。
「星狂團長你叫我團長可真是折煞我了,屬下的躍躍欲試不過是嚷口號的那種躍躍欲試罷了,並非是想衝鋒!」維拉麵紅耳赤。
「傳令軍隊,撤!」星狂揮了揮手。
※※※
星狂並沒有想像和傳說之中那麼厲害啊,至少,對於這種局面他就完全找不到破解的方式,羅維於是開口道:「巴羅團長,星狂潰退了!」
「這算得了什麼?我們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如果輸了那才叫丟臉呢!」巴羅望了羅維一眼,「打開城門,追!」
「可是,巴蒂總指揮不是下令固守嗎?」羅維困惑萬分。
「為將者貴在因時制宜。」巴羅淡淡地說了一句,飛身跑下城牆,心中估量著傳聞中的星狂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傢伙,今天見到他攻城不成,立刻後退,看來傳聞畢竟有誤。不過,要是利用這一次機會把星狂的軍隊打個潰不成軍,以後收拾起來可就方便許多了。
片刻之後,城門再次大開,巴羅親自揮軍追擊,清一色的騎兵從他身後像風暴一樣湧了出來。他們勢頭十分凌厲,瘋狂地切入後退之中的「前進軍」,不過,正當巴羅躊躇滿志,以為自己穩操勝卷,正等待著看「前進軍」士兵的死狀之時,突然,一陣陣喧天的叫喊聲:「把這些賤種們宰了!」「夥計們,明天有馬肉吃啦!」平地響起,巴羅不禁大驚失色。
「巴羅團長,我們中計了!」驚駭已極的聲音自巴羅的騎兵營中響起。
絆馬索滿地都是,一匹匹馬被拉倒在地,馬背上的騎兵被摔倒在地上,轉瞬之間便被剁成肉醬。巴羅的騎兵們驚慌失措,拉著戰馬彷徨四顧,就連逃跑也不知道應該往那個方向。,四周都是「前進軍」的士兵,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一大群一大群的騎兵被「前進軍」砍殺,隊伍一片混亂。巴羅的騎兵團幾乎都被圍在中間,無助得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樣。
「巴羅團長,屬下請求後撤!」
「巴羅團長,第三騎兵團全軍陣亡,只剩屬下一人,屬下請求後撤!」
巴羅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星狂軍隊能夠縱橫天下,罕逢敵手了,即使在敗退而被追擊的情況之下,他們仍然能夠迅速地重新組織起來,將損失減少到最低的限度,甚至反敗為勝。
「撤回風遠城!」無奈之下,巴羅喊了一句,陰沉著臉,當先一人,策馬狂奔而回。
一隊接著一隊的殘兵敗將跟在巴羅的背後,湧回風遠城,他們之中誰也沒有料到,這次追擊竟然在瞬刻之後便以失敗告終。馬蹄聲踩踏在護城河的橋上,「啪啪」直響,人群熙熙攘攘,爭先恐後,不時有人跌落在馬下,或是跌落在河裡,被河水吞沒,或這乾脆被後繼的馬匹踩得如同爛泥。
「騎兵!追!」星狂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喊殺聲震天價響,風遠城附近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
「星狂果然名不虛傳!」晨曦之下,巴羅站在城頭上,臉色蒼白,軍旗在他身邊隨著微風獵獵作響,而星狂軍隊已經暫時撤離此地。
「巴羅團長……」羅維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一役,傷亡實在太慘重了,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整個騎兵營最終竟然十個死掉了五六個。
「悔不該不聽我父親的勸告!」巴羅後悔不迭。
「人誰無錯,巴羅團長。」
「哎!」巴羅望向天空,一聲長歎,羅維的安慰更使他難以釋懷,由於自己的過分自負,導致了昨晚反勝為敗,實在是太愚蠢了!
※※※
維拉敬仰地看著星狂的臉,「星狂團長,真是厲害啊!在這種撤離的過程之中尚且能組織出有效的反擊,並最終反敗為勝。看來,所謂的巴羅,甚至所謂的巴蒂也不過如此而已!」
「巴羅不是巴蒂,由兒子而想知其父,那是最天真的想法。而且,巴羅也絕非你所看到的巴羅,我們在敗退的時候沒有給巴羅機會,可是,巴羅撤回城裡的時候難道給我們機會了嗎?」星狂說道,「假若是一般的將領,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我誇口,在這一來二往之間,城也早破了。」
「不過,他怎樣也比不上星狂團長你啊!」維拉說道。
星狂歎息一聲,「等到他真正給我們製造障礙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他有多難應付了,到了那時,也許你唯一的願望就是收回自己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今天的這場小勝,日後恐怕會成為我們的障礙呢!」
「障礙?勝利也會導致障礙?」維拉說道。
維拉畢竟是頭腦簡單吧,星狂搖搖頭,「吃一塹,長一智,是最正常不過的啊!這樣一來,巴羅便會對我們有所防備,我想,我們以後再要想找這樣面對面交鋒的機會應該也很難得了吧!」
維拉還是沒有弄懂,楞了半天,口裡「哦」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下文了。
「史載:聖歷2109年9月29日,星狂首次發動對風遠城的進攻,但最終攻城不果,雙方互有死傷。」而在這條簡略的歷史條文下面,不知道是那一個評注家又在旁邊加了這樣一句話:「星狂在此役中顯示了非常高明的作戰指揮藝術,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包圍了巴羅的騎兵,反敗為勝,值得讚賞。而巴羅雖然有所準備,但明顯還是過分輕敵,導致了最終的失利。平民出身、無師自通的軍事奇才星狂給家傳淵博的巴羅上了一節很好的軍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