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 驚濤拍岸 第十八章 街頭血戰
    「下車,戰鬥隊形排列!」同車的一位鐵血黨夥伴叫著。

    )第一輛車全是鐵血黨的人,這輛車裡也有半隊鐵血黨人。

    果然是訓練有素,車門一開,戰士魚貫而出,沒有擁擠沒有喧嘩。好在我們在出發前也進行過幾次隊列和陣型的訓練,吳一翔等他們的人下完了,開始發出一連串的口令。不過讓我憂心的是,我們的人明顯不如他們那麼迅捷,大部分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不能適應。

    前面一輛車的人下來之後就開始列隊後退,我們也受命往後退。我不知道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他們都如此嚴肅,估計情形不容樂觀。打量一下週遭的環境,是一個冷寂的街角。兩旁的大樓似乎已經廢棄了很久,牆上滿是不良少年們的題辭。

    等三隊人馬呈「品」字型站好,我輕聲問道:「前面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我,只有盧英命令道:「準備戰鬥。」

    戰友們開始取出武器,幾個和我一樣的牧師開始給戰友施加種種祝福。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取出匕首,淬上毒。微微泛著藍韻的匕首無比的詭異。不過,對我來說,用上匕首,意味著失敗。我是個法師,到了動用武器的時候,那就太危險了。

    前方傳來油桶推倒的聲音,還有液體的晃蕩聲。「轟」的一聲,地上猛然串起一道火牆,直衝上兩層樓那麼高,印得我們的車血紅。

    「四隊,十二點方向。」

    「火牆後,四隊半,還在集結。」

    ……

    我們的斥候們開始報告敵方的數量和動向。終於,他們集結好了,一共是六隊,比我們多一倍。我有點心慌。

    「他們都是烏合之眾,不必擔心。前進!」盧英喊道。

    隊列開始往前推進,無比的肅穆。

    「的確是烏合之眾,若是我就埋伏在兩邊的大樓裡。」吳一翔輕輕對我說道。

    我有點慌,道:「誰知道有沒有呢?」

    「的確沒有,我探過的。」吳一翔的面色也逐漸沉重,不再說話。

    火牆對面就是敵人了,隱隱約約只能看到他們打頭的先鋒。五人一排,和我們很像,也是凸型陣。這樣的陣法明擺著是要衝鋒的,我覺得我們似乎應該變成凹陣或者魚鱗陣對敵。

    「衝啊!」盧英下達了命令。雖然和我想得相差很遠,不過針尖對麥芒,進攻也是最好的防禦手段。

    鐵血黨沖得比我們快,陣型居然有點變形……兩支沒有磨合過的隊伍。若是我們拖了他們的後腿,所有人都會完蛋,我扯著嗓子叫道:「血蓮,衝啊!」朱偉超過我,以更大的嗓音發出進攻的號角。

    陣型又補上了,現在就是看誰能先衝過這道火牆。先衝過去的一方,對另一方的心理打擊是無可置疑的。我聽見一聲厲叫,他們也開始衝鋒了。兩棟高樓間迴盪著戰士吼叫的聲音,一圈一圈,盤旋而上。

    他們先過來了,火光下分不出服色,卻很清楚地能看到他們臉上戴著猙獰的面具。我們先前退得太遠,幾個沖得前面的戰士也才到第一輛車停著的地方。

    「殺啊!」不知誰的聲音激盪著我們的戰士。

    兩軍對壘,然後衝鋒,然後廝殺,最後復歸平靜。中國幾千年以來,無數次地重複著。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體驗這古老的戰爭模式,一聲聲的號角和狂呼,只能說身體裡的血不住地燃燒。

    交火了,我看見朱偉的砍刀一亮,不知道是火光還是血光。作為法師,我不能衝上第一線,和其他法師一樣,算好射程,開始發出暗影閃電。

    衝過火幕的敵人越來越多。這批人一定都是「魔劍人」,有些戰士甚至可以忽略我的暗閃。黑色龍捲開始騰空而出,我看到朱偉和一個敵人糾纏不清,順手幫了他一下。如此一來,我方的法師也開始施放持續傷害魔法。我猜,他們大概也是第一次在日本碰到「魔劍戰士」。

    前方有人狂叫牧師,我沒有想太多,衝了上去。第一線的戰士掛綵的人不少,敵人也有牧師在後面支援,眼看著越來越難支撐了。我找了個居中的位置,開始施放集體回復術。遊戲裡,這個法術可以給一隊十個人恢復生命力。異世裡,局限於牧師的精神力,最多也就是同時恢復五六個人。好在武炳坤的藥,我居然同時在給十多個戰士回血,而且並不勉強。

    人數上的劣勢注定有場持久戰。我方戰士佔了一半,還有一半是法師,以及兼職的一些職業。敵方戰士要比我們多得多,幾乎也佔了一半,而且明顯善於小組配合。雖然實力不足,但是靠著後面的牧師,也以多敵少讓我們的戰士很吃力。

    火勢漸漸小了,雙方已經混戰了許久。敵方的戰士被我們殺了不少,都是等級低的。有那麼幾回,我也幾乎來不及給受創較重的夥伴療傷,還好有其他的牧師搭了把手。對於牧師來說,戰場上自己的夥伴犧牲得越少越成功。我似乎回到了異世的第一次戰鬥,當時挽救夥伴性命的激動再次震盪我全身。

    火勢小了,敵方的戰士開始不自覺地後退。

    「殺啊!」盧英的聲音,已經嘶啞得厲害。很快,我聽到了許許多多嘶啞但是粗狂的喊殺聲想起,敵人的防線被突破了。

    我們的戰士踏過了火牆,我也跟了過去,身後的法師隊列也衝了上來。火牆那邊的世界一樣充滿嗆人的煙火,只是,他們的隊形變了。

    敵人迅速後退,法師呈倒八字列陣,轉眼就從潰退狀集結了起來。一個夥伴,我只能看見他的背影,衝在最前面,被三顆閃電打中。我和另外一位牧師第一時間予以施救,但是敵人的火力太猛,我的手頭一空,施法失敗,因為他已經死了。

    「殺法師!」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不過大家都如此做了。隊列散開,戰士們衝向敵人的法師方陣。這無疑給牧師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一時間我不能集中注意力找需要幫助的夥伴。無奈之下,跟著朱偉的碩大身軀往前衝去。

    一枚暗閃從我身邊劃過,馬上又是一發,還是沒中,不過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施法者的級別大概在三十到四十間,否則命中率也不會這麼低。我站定一掃,兩點鐘方向站著一個矮矮的黑影,雙手間的閃電又在凝集。

    就是他了。我開始反擊,不過晚了一步,他的第三發暗閃總算打中我了。一陣陰冷直奔心臟而去。還好,這樣程度的傷害還不足以打斷我的法術。一顆,兩顆,三顆閃電,連串打在他胸口。即便牧師看到也來不及了。我的神識鎖不住他了,他已經死了。

    他身邊的一個元素使,看到自己同伴倒下之後,也注意到了我,開始向我發射閃電。元素使閃電的威力很大,在某個版本裡,元素使靠著大閃電幾乎無敵。當時有個前輩說:「只有元素使才能克制元素使。兩個元素使,誰先能暈眩對方,誰就能贏。」

    好在後來的版本改掉了這個巨大的不平衡。不過對於元素使之間的戰鬥,依舊如前輩所說:「誰先暈眩對方,誰就能贏。」我不想被閃電打中,所以我用了暈眩術。這個元素使顯然不知道自己該先讓我暈倒的訣竅。

    可是我來不及得意,也來不及結果這個可憐的傢伙。一把匕首差點劃破我的肚子,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穿黑色緊身衣的人。透過飛快舞動的匕首的空擋,從她玲瓏的曲線可以判斷她是女的。還好,要不是自己警覺,想來已經死在她手裡了。

    匕首實在太快,距離又太近,我施法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她刺穿我心臟之前打到她。順手拔出發著藍光的匕首,憑直覺一揮,剛好架住攻向我肝部的匕首。不過我也看出來了,她是一個浪人刺客或者盜賊,速度快得不是我所能抵擋的。好在力道較輕,雖然已經傷了我不少,但不是要害,我還有一戰之力。

    黝黑的面具下,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面龐,是不是真的像漫畫裡的那麼秀麗?不過我沒有時間去驗證這個問題,又有一個敵人戰士朝我奔了過來。等這個戰士一到,就是我喪命之時。匕首轉了一個奪目的內8字,我往後跳,但還是沒有躲開劃過胸口的一擊。

    她的匕首上也淬了毒,所有的傷口麻癢得讓人受不了,而且血流不止。我給了她一個微笑,大概和她的面具一樣嚇人。趁著不足半秒的時間,我又後跳了兩步,再是一個暈眩。

    不像那個元素使,她沒有直直地倒下,反而衝了上來。我有些後悔,寧可用暗閃,或許還能拖住她點時間。刺客有一種「殺手焦點」的技能,可以防止暈眩,看來她是刺客了。那個戰士終於趕到了,舉手就給我一板斧。

    我沒有站穩,摔倒在地,只好往後滾去。總算有牧師見到我倒地,給我施用了回復術,感覺好了許多。

    再次站起身的時候,戰士已經被趕來援助我的夥伴纏住了,那個女刺客也不見蹤影。我給那個幫了我的戰士施加了回復術,開始新的捕獵和被捕獵。不過這次我吸取了教訓,先施用了潛行,然後在找下手的目標。

    憑著沒人能看到我,我順利地貼近一個正在施法的法師。他的目標是我方的一個戰士,那個戰士正和敵人的戰士血拼。沒有什麼猶豫,鯊魚匕首劃了個半圓,他的腹部裂開一道大口子。我甚至感覺聽到了他皮肉裂開的聲音,就像利刃裁紙一樣的聲音。敵人手裡的法杖跌落在地,雙手去堵流出來的腸子。

    肚腹不是致命傷,但是最容易打斷別人的攻擊。幾乎所有人在肚腹受到傷害之後,都會停下來去用手捂。此時,就是割開敵人喉嚨的時候了。

    不遠處有個牧師也看到了這個法師被襲,不過在言靈之聲尤在的時候,這個法師的喉嚨已經被我的匕首割開。我沒有遲疑,隱去身形,朝那個牧師衝去。

    若是在遊戲裡,法刺守則上有「一不殺戰士二不殺牧師」。和戰士作戰,那是九死一生。和牧師打,估計靈力和耐力都用完也殺不掉對方。因為牧師的生命力太強,而且還能不斷恢復。但是在這裡,一切都不成問題,因為人有要害。不管多麼強健的人,只要被打中了要害,只有死。

    我不想放棄那個牧師,在戰場上殺一個牧師比殺一個戰士影響要大。戰士掛綵之後,沒有牧師的支援醫療,他的精神更容易崩潰。精神一旦崩潰,就是戰死的時候了。那個牧師也算聰明,一見我消失,就朝他們人多的地方跑去。很快,日本人開始慢慢縮攏成一團,法師在內,戰士在外。

    圓形陣用來防禦效果很好,不過也代表著戰敗。我們的戰鬥人員也犧牲慘重,無法做更大規模的衝擊。看來今天要全殲這些傢伙是沒有希望了。盧英開始喊「穩住」,這意味著我們只能放任他們逃跑。

    此時,刺客派不上什麼用處,我不可能到他們圈子裡面去殺人,只好在後面安分地盡牧師的職責。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包括我在內應該起碼有五個牧師,但是現在只有兩個人在幫他們回血。

    敵陣變形成凸半月陣,緩緩後退,戰鬥結束了。漂浮在空中的元素使追出了一段路,又殺了兩個受傷的。看到他們的身影,我慶幸要不是我們的元素使奪取了制空權,還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地面部隊的推進速度開始減慢。出了「峽谷」,元素使也開始返航,戰場上靜悄悄的。

    這次敵人的伏擊以被迫撤退告終,但是從我方的角度來說,是我們敗了。

    每個戰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衣甲支離破碎的大有人在。火牆慢慢熄滅,只是附近還有一兩叢火燒得旺盛,照亮著剛才的戰場。地上的血還沒有乾透,走的時候有些滑腳。盧英開始指揮清掃戰場,我卻沒有一點力氣去抬離開這個世界的夥伴回家。

    當我發呆的時候,突然看到地上有具「屍體」動了一下。還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他已經爬了起來。看服色就知道不是我們的人,他開始往剛才敵方部隊潰逃的方向狂奔。若是只有我一個人看到,或許他也不會死,我累得沒有精力去殺他。

    好在很多人看到了,兩個戰士已經撥出刀斧追了上去,後面還有法師的咒語聲。仔細想想他站起來的位置,八成是我暈眩的元素使,級別太低,這麼久才醒來。

    如同投進大海的一粒石子,這個插曲很快就被大家忽略了,繼續靜默清掃著戰場。我深深吸了口氣,濃濃的血腥味差點讓我嘔吐。給那些忙碌的戰士回復了耐力,我也開始加入清理活動。

    「喬林。」吳一翔在不遠處叫我,他腳下是一具屍體,是我們的同伴。

    我走過去,發現那是一個法師。沒有什麼傷痕,嘴角流血,已經變成了黑色。我黯然抬起他的頭,對吳一翔道:「魔法打的。」

    吳一翔抬著他的腳,道:「我們這邊第一個飛起來的元素使。我看見他發閃電打對面要飛的敵人。結果他把人家打下來兩個,對面一幫人把他打下來了,估計掉下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默默無言地把屍體抬上車,沒有人抱怨車裡的空氣糟糕。車輪滾在血上,畫出長長一道印痕。還是來時的座位,不過有些人只能硬硬地挺回去了。我推了推吳一翔,讓他點點人數。吳一翔沒有說話,站起來看了兩秒鐘,道:「我們血蓮損失七個。」

    我硬忍住沒有叫出來,直面同伴的死亡對我來說還不習慣。我和他們接觸不多,雖然叫得上名字,不過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只是現在,他們的犧牲就像敲在我心頭的鐵錘。尤為讓我難過的是,我甚至不能保證他們的屍體能返回祖國。客死異鄉對中國人來說,無疑等同於不得好死。而且,事實上,他們都是英年早逝,連三十歲都不到……

    「你在想什麼?」吳一翔問我。

    我看著窗外,道:「怎麼像國內交待,還有他們的父母家人,還有他們的屍體。唉……」這些都是眼前必須處理的問題,吳一翔也陷入沉思,沒有答話。

    回到他們的基地,我見到了侯梓強。絲毫沒有怪他的意思,我上前問道:「犧牲的兄弟怎麼辦?」

    侯梓強沒有回答,突然一拳打在我胃部。盧英和周圍的人立刻上前拉住了他。我躬身後退了三步,喉嚨一甜,胃酸混著血水沖了上來。有牧師開始給我療傷,總算好過了點。我勉強挺起身,身邊已經圍了一圈兄弟。

    空氣凝固著,雙方就像又要開戰一般。一股悲哀止不住地湧上來,沒有眼淚,悲哀瞬間成了憤怒。我衝他吼道:「兄弟們屍骨未寒,你還要內訌!」

    侯梓強停止掙扎,盧英他們也慢慢鬆手。突然,這個大漢居然當這麼多人的面哭了起來,緩緩蹲下,由低泣慢慢轉為嚎啕。在場眾人,無一不為之動容,男人的眼淚一樣讓人心酸。在異世一年有餘,不論什麼環境,我都沒有掉過眼淚。此時,鼻頭發酸,像是被人打過了一般。

    奇變再發,侯梓強突然抽出一把長匕,刺進了自己的心口。來不及,根本來不及施法,他已經吐出了最後一口氣,然後是血……

    所有的屍體,算上侯梓強的,一共是十七具。遭到伏擊之後,我們寡不敵眾,死亡過半。十六具屍體中,血蓮會佔了七具,將近一半。但是我們只不過是總人數的三分之一,按比例算下來,還是我們的犧牲最大。

    今晚的行動沒有看到侯梓強,都是盧英指揮的。大概鐵血黨從來也沒有損失過這麼多人,侯梓強又不在第一線,自覺對不起兄弟而自盡。唉,何其脆弱的一個人,留得青山在,總有復仇的機會。

    朱偉帶著一群人在小院後面挖了個大坑,那是今天西去的十七同伴沉眠之所。落葬過程悲哀而且肅穆,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靜靜地用手裡的鐵鏟掩上一抔土。我不敢用力,生怕驚醒這些深睡的人。看看別人,也都一樣。

    沒有立碑,沒有任何標識。鐵血黨人抬來一桶草籽,像灑冥幣一樣灑著。我也抓了一把,灑出去。明年,或許今夏,這裡就會有一片青草油油,下面睡的是我的夥伴。我們圍著這些先行的戰士,走了一圈又一圈。終於走累了,低下頭,閉上眼,為他們做最後的禱告……

    樸素的儀式結束之後,大家回到客廳。濟濟一堂坐了將近二十人,多出來的幾個似乎是從別處來的,我第一次見到。

    廖傑走上前,面容沉痛,顫聲道:「今夜是我們鐵血黨受到的最大的一次打擊。我們的首任黨主席,侯梓強同志決意一肩承擔起今夜兩次戰敗的責任,自盡了。由盧英同志承接所有在倭的指揮權。下任黨主席人選,等回國後再行選舉任命……」我對他們的人事沒有興趣,我只好奇他說的「兩次戰敗」。難道我們攻擊皇民黨總部的同時,侯梓強還有另外一次行動?

    「……就在我們發動對倭奴皇民黨總部襲擊的時候,我們的二號基地遭到攻擊。敵人使用的是熱武器,包括手榴彈和火箭筒,其中還參雜了不少魔劍人。敵方總人數在五十以上,我們三十多兄弟中只撤出了十餘人,其餘同志生死不祥。二號基地建築毀壞嚴重,只得全面放棄。」廖傑拋出一個重磅炸彈,「侯梓強同志曾聲言對自己的錯誤判斷和指揮不力承擔責任。在此,希望大家能原諒他的過錯。」

    並不是我記恨他,他一人的血怎麼可能洗刷這麼多的人命?何況以血洗血實在是一種原始落後的思想。我想起在卡城的兩個兄弟,康廣和張輝。我自認是我的一個謊言害死了他們,但是我並沒有想過用自殺向他們告罪。只有替他們報仇,他們才能安息……

    今天真是個不吉利的日子,眾人再次低頭默哀。我瞟了一眼窗外的月亮,一牙上弦月,蒙著一層月暈,美則美矣,卻是那麼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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