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名十分合作的玄元宗門人口中,眾人得知原來元一真人與五雷長老並不在玄天洞天之內,而是受天劫子之邀前往了峨眉,到極天宗宗主駐地做客去了。
當眾魔修將玄元洞天徹底清理一淨後,滄浪子立即出到洞府外向楚衍稟報了內裡所發生的一切,當然也包括元一真人與五雷長老不在玄元洞天的消息。
此刻的玄元洞天宛若成了魔宗一脈眾人聚首一堂之所,玄元洞天內的主殿大廳內,同來的百二十名魔修除了五人被派到周圍行使警戒之責,其餘眾人都齊聚於此,而楚衍則悠然端座於本是屬於玄元宗宗主元一真人的位置上。
此次奇襲行動也由此告一段落,而此刻楚衍卻是想著自己設計的下一步棋,在楚衍的構劃中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如今雖是奪下了玄元洞天,控制了一條仙靈石礦脈,可這僅僅只是短期內的事情而已,遲早總要為道宗之人所察覺,屆時少不得一場大戰,更何況魔宗一脈雖得新煉法寶的助力,但積弱已久,在整體實力上還不可能一下子就趕超道宗一脈,若是以此處為戰場,弄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是必然的,這樣的情形,無論是魔祖身份的楚衍亦或是初見曙光的魔宗眾人本身都不願意見到的。
而此時正在玄天洞天大殿之內,你一言我一語,興奮不已的眾魔修在楚衍的起身示意下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緩緩掃過眾魔修或得意或開懷的臉龐後,楚衍笑道:「今次能夠一舉拿下仙靈石礦脈以及一掃玄元宗,都是大伙的功勞,大伙辛苦了。」
魔祖褒獎之言,自然是眾人樂意聽的。聞聲後,有的得意地憨笑著;有的點了點頭。眼神中閃出感激的目光;殿中只有個別幾人露出一個沉思的表情,似乎並沒有為此而有多高興的樣子,而滄浪子亦是這個別幾人中的一個。
看了看楚衍淡淡的笑容,滄浪子踏前一步,問詢道:「魔祖。沒有您的神機妙算,我們哪裡能夠出了這麼一口鳥氣,是我們大伙感謝魔祖才對。」接著轉身向身後眾魔修道:「大家憑良心說一句,是不是?」
眾魔修的轟然應諾令得此刻被扔在一邊。修為全禁的玄元宗眾門人聽得心中一顫,心中暗道,「幾時魔宗一脈的傢伙們變得如此團結一致了?還有他們稱呼為魔祖的那個始終掛著一絲邪異微笑在嘴角的人又是什麼來頭呢」
楚衍看出滄浪子似言猶未盡,微微點首後向其道:「有什麼疑問你一併提出便是了,我認了魔祖這個身份就要對大伙負責,幫助魔宗一脈壯大是我的責任。沒什麼謝不謝的。」
滄浪子聞言,當即恭敬道:「魔祖明鑒,滄浪子心中有一疑惑,如今我等雖是收復仙靈石礦脈,可接下去又該如何,守住此地似是有些困難啊!」
滄浪子此言一出,頓時引得諸多魔修都想到這一點上。腦海裡不約而同的生出這樣一個疑問,「是啊!現在雖是大獲全勝,可只不過是滅了一個沒有元一真人與五雷長老所在的玄元宗而已,若是道宗一脈的七大宗,十三旁宗一起攻來此處,就憑這裡的所有人能夠抵擋得住嗎?」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的,就好比烈火老祖這類直腸子,火爆脾氣的,滄浪子話音方落,烈火老祖就跳將出來高聲道:「道宗那伙雜毛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俺老火打頭陣便是。」
烈火老祖的性子也是在魔宗一脈內出了名地,眾人聞聲均是抱以理解的一笑,若是換作從前,少不得會有人來上幾句冷嘲熱諷,譏笑烈火老祖不自量力或是什麼的,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魔宗一脈在楚衍威德並施的一統之下已是達到了一個空前的團結狀態,眾人明知烈火老祖是個直腸子,自然也不會對他那並沒有什麼建設性的話生出意見來。
聽得出大伙都笑得友善,烈火老祖也是不明所以,又不好發作,猶自摸著自己的光腦門訕訕道:「難道俺老火又說錯什麼了,***,跟你們這伙滿肚子花花腸子的傢伙說不通,俺不說了,反正一切聽魔祖的。」看來烈火老祖也不完全是一個大粗人啊!居然還知道把弄不明白的問題轉移給楚衍呢。
待得眾魔修們笑聲漸消,楚衍這才從容笑道:「誰人說我們要堅守此地的,如今該辦的事情也都辦完了,只消再幹一件事,我們就撤!」
「撤?魔祖,我們才剛剛打下這裡啊!就這麼撤了」烈火老祖實在是想不明白,急忙出聲問道。
楚衍意味深長的看了烈火老祖一眼後向其問道:「烈火,我問你,我們打下此處,為的是什麼?」
「仙靈石啊!」烈火老祖脫口而出道。
「沒錯,就是仙靈石,那如果我們得到了我們需要的仙靈石,我們是否還有必要留在這裡和道宗地人耗在這塊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地方呢?」
經楚衍這麼一說,不但是烈火老祖明白了過來,眾人亦是知道了楚衍言下之意。
滄浪子輕搖羽扇,接楚衍的話道:「魔祖的意思是,我們這便去將此處的仙靈石礦脈開採一空,全都運走,留下一個空殼子給道宗一脈的人即可。」
「就是該如此,相信以大伙的修為實力,想要開採完區區一條仙靈石礦脈實應是舉手之勞,這樣吧,就由滄浪子你來負責,帶上大伙到礦脈去開工吧,我留在此處,還有些話要問問這些玄元宗的門人。」說話間,楚衍取出一個空置的儲物手鐲丟給滄浪子道:「這個儲物手鐲你拿著,開採來的仙靈石可存入其內,等到我們回返之後。再給大伙逐一派分。」
等到眾魔修離去後,偌大的殿堂中就只剩下楚衍與二十來名一臉委頓。修為遭禁的玄元宗門人了。
楚衍飄身來到這一干人等身前五步之外,眼光一掃,也不多言,直接彈出十數道淡金指芒,將大多數的玄元宗門人都給點暈過去。
只剩下三名身份最高的玄元宗長老此刻仍自與他怒目而視。
「三位長老好啊!」楚衍含笑道。
「魔崽子。這回我們算是栽了,但自古道魔不兩立,你若是還有何詭計,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的話。我勸你還是乘早死了這份心吧。」三人中長相猶如怒目金剛的老者怒聲向楚衍斥道。
「哦?」楚衍微微訝了一聲,旋即神情一冷,不帶半點感情的冰冷道:「難道你認為我們魔宗一脈此番前來收復本屬我們領地的仙靈石礦脈是毫無道理的嗎?於情於理,同為此間的修真者,仙靈石的重要性自不消多講,我們取回自己的東西也是錯的嘍。」
話少說。要殺便殺了,但還望你存一絲良心,莫要為難那些小輩。」那威武老者被楚衍問得一滯,反倒語氣漸軟,想到自己雖不懼死,可若是因為自己言語上得罪了這個邪異的年輕人卻導致玄元宗的後輩香煙就此殆盡的話,那豈不是成了玄元宗的罪人了。
聞言。楚衍冷然一笑,傲然道:「屠戮小輩,趕盡殺絕,可不是我們魔宗一脈之人做得出的。倒是道宗倚仗強勢,強搶他人賴以生存的仙靈石礦脈,此舉與趕盡殺絕又有何異,哼。」
楚衍此言一出,頓時令得這三名玄元宗長老心中一緊,老臉微紅,楚衍所說的確是事實,三人不禁念及六十年前的奪礦一戰,想起死在自己手下的魔宗小輩又何止一二,大是汗顏。那時候還是打著除魔衛道一說,可底子裡的原因大家都是心照,不就是為了使道宗一脈多獲取一份仙靈石的資源,並將魔宗一脈逼入無米為炊的絕境嗎?現在魔宗的人打上門來,說起來人家是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又何錯有之。
察覺到三名玄元宗長老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楚衍雙瞳神芒畢現,緊攝三人道:「魔道兩宗同為修真者,其中又哪有這許許多多的恩怨,說穿了,不過都是為了飛昇神人而修行的一撥人罷了,不同的只是各自的修行方式有異而已,殊途同歸這四個字難道你們就不明白嗎?」
楚衍所言,句句在理,一字一聲仿若巨大的鼓點敲擊在三名玄元宗長老的心中,令得三人陷入沉思之中。其實這些道理真的很簡單,不過由於一直以來,道、魔敵對的局勢使得無論是哪一方面都不願意想到這最簡單的道理,即便想到了亦是不願承認。
片刻後,那名威武老者驀然抬首,凝神細望楚衍道:「你真的這麼想?」
也沒見楚衍答話,但見自其掌心浮現三顆指甲蓋大小的淡金光球,「咻」地一聲分開撞入三名玄元宗長老的眉心。同一時間,這三名長老倏然站起身來,只感體內元力盡復,被禁錮的修為已是恢復了過來。
三人修為盡復,都是一臉狐疑的看著楚衍,大是不解楚衍此舉的含義。還是那威武老者率先發問道:「你這是何意思?」
「你們可以走了,帶著門下的那些小輩們一起走吧。代我轉告一句話給道宗各大宗主知道,魔宗一脈無心為誰強誰弱而爭,所行之事不過是為了謀求一修行所需的空間罷了,謹此而已。但若是有人連這一點都不能容讓的話,那刀兵相間,自是難免。」楚衍負手側身淡淡道。
「放我們走」三名玄元宗長老似乎並不相信世間竟有這等好事,眼神中的疑惑之情更甚。
「不要以為你這樣做,我們就會領你情,今日之仇我們定然是要討回的。」三人中一名身形瘦高的長老憤聲道。
「是嗎?如果你有這個能力的話,我隨時歡迎。」楚衍忽而轉身,身周不滅金光衍射而出,直壓那名長老。
那名長老不過才是寂寞初期的修為,又如何抵禦得住楚衍的刻意強壓,不受控制的一連退後六步,方才勉力穩住了身形,一臉的不忿之色。
「元山,你閉嘴。」感受到楚衍強大的修為實力,那名似是三人之首的威武老者厲聲呵斥道。三人中也以他最是明白此刻眾人的處境,好不容易對方有放過自己這一眾人等的意思,萬一要再被元山不知好歹給惹惱了,豈不是得不償失,自己這些老傢伙大不了拼了一條性命,可那些小一輩的門內弟子可是玄元宗未來的希望啊!若是此番盡亡,玄元宗只怕也就名存實亡了。
那威武老者制止了元山的衝動行為後,這才轉向楚衍道:「老夫元心,今日之事,都是前因所種,怪來怪去,誰也理不清其中是非,閣下既然放過我等眾人,在此元心仍是要言一聲謝,你的話元心一定帶到,不過日後再見之時,依然是敵非友,我等告辭。」
交代了這番話後,元心也不再多言,當即施以另兩名長老一同點醒昏迷中的門人弟子。看著玄元宗眾人攙扶著逐一離開大殿,黯然遁離。楚衍依舊未動,掛起在嘴角的那一抹邪異微笑反倒是愈發濃重起來,此時此刻的楚衍在想些什麼,沒有人能夠猜度得到。也許只有等到道、魔兩宗真正發生大規模衝撞的那一天,楚衍內心深處的想法才會為人所體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