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該走了,所以我就留下了。」麻衣的狂信者兵團團長皺了皺眉頭,一股清風徐來,吹去撲面而來的酒氣。
「哦,咕咚,你是說你要走了,有話要說吧。」狂風笑嘻嘻的又吞了一口酒,搖搖晃晃的俯下身,湊到狂信者兵團團長的面前,一股濃濃的酒氣直通通的衝著對方就撲了過去。
一層淡淡的白光憑空升起,猶如活物一樣蠕動著,散去狂風噴過來的酒氣與唾沫星子,又靜靜地消失了。
「很神奇吧,我也是剛剛才領會到的。」狂信者兵團的團長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借力打力,以柔克剛,多麼巧妙的方法啊,多麼神奇的技巧啊。」
狂風的眼睛瞇了起來,裡面閃耀著一種類似與刀鋒的光芒:「他說的?」
「嗯,他說的。」想了想又補充到:「他告訴我的兒子,我兒子跟我說的。」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狂風的眼睛瞇的更加的小了。
「本來,我是想見見這位讓我兒子發生巨大變化,讓我老祖宗念念不忘的人的,只是見見。」狂信者兵團的團長兩眼還是看著手中杯子力冉冉升起的水霧,一臉平和的微笑:「而且還有一個人也讓我好好的看看這個人,也只是看看。」有著一頭金色頭髮的狂信者兵團的團長大人終於從手中的杯子上移開了目光,洋溢著微笑的眼睛直視狂風:「不過看到這樣的情況,我只能表示非常的遺憾,在沒法對那些侏儒們表示我的崇敬和歉意的情況下,我認為,劉靜學已經不適合再在這裡生活下去了。」「是啊,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也沒有臉再讓他留下了。」狂風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咕咚一下,又是一大口酒灌了下去。
「其實,我覺得我很幸運。」布萊頓的老爹,坎巴.卡特爾又低下了頭,滿臉笑容的看著手中的杯子:「我來到的時候正好,不早不晚。」
「是啊,要是來的早了,有你們在身邊,到是沒有人敢動劉靜學長老;要是來的晚了,也根本見不到劉靜學長老你們恰恰趕在劉靜學長老被侏儒族帶走的時間趕到,確實是在時間上不早不晚,來的恰好。」狂風搖搖頭,再次的痛飲了一口烈酒後,繼續的大發感慨:「而且,你們逼死那幾個侏儒的事,是在劉靜學長老被帶走以後才發生的事情,當時的目擊者除了你們自己人,就是我們這些了。你們也不用多說什麼,只要一口咬定沒有看見那幾個侏儒,憑著你兒子和劉靜學長老的關係,他當然會把逼死侏儒的帳算到我們的頭上,比起我們來,你們還是可信度高些啊。」
坎巴.卡特爾微笑的皺了皺眉頭,終於端起那杯一直放在手中的茶杯喝了今天的第一口白開水,接著又愣愣的看著那冉冉的霧氣飄散,一時間,就那麼默默的坐著,一聲不吭。
狂風倒也不急,搖搖晃晃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坎巴.卡特爾,再次的將酒瓶湊到嘴邊喝了一大口後,踅摸著摸到背後的椅子,晃晃悠悠,憨態可掬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壓的椅子發出一陣的淒慘的咿呀聲。
醉眼朦朧的看看還在靜靜地看著杯中冉冉升起的霧氣的坎巴.卡特爾一眼,看著他那張精緻的如同大理石雕刻般的臉龐,狂風不由得也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心中一陣的煩躁。
再次的舉起酒瓶,湊到嘴邊,狂風長老正想讓烈酒徹底的麻醉自己的時候,對面傳來一個讓他如聞天綸的聲音:「給我也來一杯怎麼樣?」
呆了片刻,狂風長老大喜過望的放下酒瓶,兩眼深深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嘴裡不能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該我們擔的,我擔,決不會推倒你們的頭上。」坎巴.卡特爾平靜的端著手中的那個空空如也的茶杯:「如果有可能,我也會盡量給你說說好話,但是我不保證結果。或者,到時候讓我兒子和老祖宗幫忙說說?」坎巴.卡特爾若有所思。
「好好好,」狂風興奮的兩眼亮的像是個小燈泡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一條長長的青龍也從他的鼻孔中快樂的探出了頭:「只要你肯幫忙,其它的,什麼都好說,好說……。」提著酒瓶,他就向坎巴手中的茶杯中倒了下去。激動的心情,讓他的手也興奮的顫抖起來,那麼大的一個茶杯口,酒倒有大半到在了桌子和坎巴.卡特爾的手上把坎巴.卡特爾的袖口都給打濕了。一股濃烈的酒氣瀰漫開來。
「你也不用太高興。」無奈的看看被打濕的袖口,還有忙不迭道歉的狂風,坎巴.卡特爾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想辦成這件事,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要求要完成,這個要求達不到,即使是我想幫你,也是無能為力。」
「哦,什麼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狂風欠著身,緊張的看著坎巴.卡特爾的那張精緻的有點過分的臉蛋。
「也∼不是什麼大事。」看著那個猶猶豫豫的坎巴.卡特爾,狂風恨不能直接撕開那張線條分明的嘴唇,從裡面把他的話給掏出來:「就是……就是……得先聯繫上劉靜學長老才行,不見到人,我想幫忙,也是沒辦法啊。」不經意的甩甩手上的酒液,坎巴.卡特爾低垂的眼睛快速的瞄了一眼一臉媚笑的狂風長老,渾身的肌肉立刻繃緊了——野蠻人的玩笑可是不好開的,頭腦簡單的他們,很容易把玩笑當成真的來認真對待的。
那麼,隨時準備承受野蠻人的怒火,也是準備開野蠻人玩笑的提前準備之一。
還好,坎巴.卡特爾對自己的實力還有那麼幾分信心,對狂風長老的承受能力,也做好了充分的考量,他覺得,對於這種小玩笑,狂風長老應該不會太過在意,即使是有什麼問題,自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狂風長老這幾天可謂是心力憔悴,自我的控制力下降上那麼一部分,也是可以原諒的。
只是希望,他的爆發不要太過激烈,毀了這個野蠻人旅店才好。
不過,反正也不是我的東西,管他呢,打壞也不要我賠,何況,在野蠻人的眼皮底下砸這種由野蠻人開的旅店,光是想想就夠讓人心潮澎湃的了,以後,說出去也能夠顯得倍有面子。一邊警惕的關注著狂風長老的一舉一動,某個無良的念頭一邊在某個聲名顯赫的團長的腦海裡旋轉,甚至,還有著一種迫切的,破壞的慾望開始靜悄悄的四處瀰漫。血液開始沸騰了。
正在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周圍的環境,盤算著怎麼樣借助狂風長老的發飆,給周圍造成更大的破壞的狂信者兵團的團長大人,卻看到狂風長老在聽到他的調侃後,愣愣的彎著腰,站了那麼一會後,深深地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抱頭,靠在桌子上,不住的長吁短歎起來。連桌上的酒液浸濕自己的衣袖都不管不顧了。
「怎麼了?」痛失機會的無良團長對狂風長老出乎意料的表現弄愣了,一邊努力的平抑自己沸騰的血液,一邊不解的詢問與自己心目中野蠻人的形象有所差距的,不像男人的野蠻人長老:「怎麼不砸……乍得了?」差點說錯話,還好,從兒子哪兒學了一句發音類似的,據說也是從那位劉靜學長老這裡傳出來的,到是遮唬過去了。
「你剛才確實是說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狂風長老到是不知道自己在某個具有暴力破壞慾望的團長眼裡喪失了性別特點,躊躇的他被對方的一句話挑起了幾天來的鬱悶:「現在,是怎麼樣也聯繫不上劉靜學長老了,那些侏儒們是下定決心不理會我們了,不管我用什麼樣的方法,都沒有回信,唉∼。」
「沒有回信,就聯繫不上劉靜學長老,更別提獲得諒解了。」狂風長老一臉的沮喪:「唉,我算是明白劉靜學長老說過的鏡花水月,空中樓閣是什麼意思了。沒有能夠聯繫上劉靜學長老這個基礎,其它的一切都是虛的,都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啊。」一仰頭,狂風舉起手中的酒瓶,『咚咚咚咚』的吹起了喇叭。
「唉,別急著喝,先想想有沒有其它的什麼辦法啊。」坎巴一把抓住酒瓶底,手指加力,想把酒瓶從狂風的嘴邊奪下來。
「啪∼」面對狂信者和野蠻人的角力,粘土燒製的酒瓶在抗議無效後,憤然瓦碎了,臨碎前,還把肚子裡的酒液吐了狂風一身,和坎巴一手。
酒入愁腸愁更愁,在大喜後又受到大悲的打擊,本來已經有了醉意的狂風在這一通狂灌後,醉意大漲,已經陷入了那種迷迷糊糊,沒辦法正常思考問題的程度。提著酒瓶正在酣暢淋漓的痛飲的狂風,突然感覺手中的瓶子突然一輕,嘴裡就再也沒有感覺到酒液流出了。
迷迷糊糊的狂風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酒瓶,百思不得其解:「剛……剛……還挺沉的,……怎麼……一……會兒……就變輕……了?還……沒……酒了?」歪歪斜斜的把酒瓶湊到眼前,狂風樂了:「我……說……怎麼……沒酒……了,感情……你……跑……酒瓶……裡面喝……去了,給……我……出來。」伸手,狂風就要從酒瓶眼裡把坎巴給摳出來。
「你醉了,有話明天再說吧。」看到狂風已經喪失了繼續談判下去的能力,坎巴歎了口氣,搖搖頭,站起身,打算離開。
「站住。」狂風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伸手抓了幾下,終於抓住了坎巴伸過來的手:「不……許走,咱……爺倆……再喝幾杯。」
「爺倆?!」坎巴哭笑不得,可也知道和這種喝醉了的人沒什麼好說的,這時候的他們,都是不講理的。
「不是爺倆?」狂風眨巴著眼睛湊到坎巴面前,仔細的打量著:「你……和我……不是爺倆?那我們……是……什麼關係?恩!」狂風脖子一梗,拽著坎巴的手就順桿爬的攀住了坎巴的肩膀,仗著一身的蠻力,死死的把坎巴給摟在了懷裡:「就……是……爺倆。」
「好好好,是爺倆,是爺倆,我是爺,你是倆。」當然,最後的一句,坎巴沒有說出來,在野蠻人旅店裡公開的占野蠻人長老的便宜,儘管身為狂信者兵團的團長,坎巴的腦袋還沒有糊塗到那種程度,也沒有狂到那種程度。
「他,怎麼了?」在坎巴竭盡全力的對付狂風越來越有力的擁抱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身為長老,怎麼能喝的醉成這樣,真是太不知自愛了。」
坎巴大驚失色,雖然他和狂風之間的爭鬥沒有弄到生死相拼的地步,但是面對一個酒醉的野蠻人的蠻力,他還是運起了狂信者兵團所特有的功法來抵抗狂風越來越重的『擁抱』。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蒼蠅從他身邊十米內飛過,他還是能夠察覺得到的。
可是,偏偏在這種情況下,一個聲音突兀的在他的身後響起,根據聲音的來源判斷,距離還相當的近。而且,還是那種從來沒有聽過的,沒法確定善惡的,陌生的聲音。
「誰——」背著樹袋熊一樣的狂風,坎巴快速的轉身一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