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靜學長老,我希望你能夠認真的告訴我,」古菲特面容嚴肅的站到了門前:「小虎頭,嗯,就是布隆迪仁了,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您到底是不是一個亡靈法師?」
「呵呵,你問一個被認定了是亡靈法師的人,讓他自己說自己是不是亡靈法師,這樣玩有意思嗎?」劉靜學眼也不睜,就那麼悠閒的躺在搖椅上,輕輕地搖晃著。
「我不是玩,我只是想確定,你,到底是不是一個亡靈法師。」古菲特的話很堅定。
「有區別嗎?」劉靜學終於睜開了眼睛,從搖椅上側過頭,瞄著古菲特:「你難道認為我說我不是亡靈法師,他們就會相信我不是亡靈法師。」
「至少我信。」沒有想到,古菲特那蒼老的身軀中還能發出這樣巨大的吼聲:「我絕不相信一個這樣幫助我們的人會是一個亡靈法師,我絕不相信一個亡靈法師會管我們這些獸人的死活,會關心我們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穿暖,有沒有喝乾淨水,有沒有吃不腐爛的食物,我絕不相信。」
劉靜學有點感動了,僅僅有那麼一小點的感動:「為什麼亡靈法師就不能做到這些呢,你的偏見是不是太大了。」
「是啊,為什麼一個亡靈法師就不能做到這些呢?」古菲特茫然了:「這麼說,你真的是一名亡靈法師?」
「他就是一名邪惡的亡靈法師。」布隆迪仁站在旁邊義憤填膺,他對看著自己從小長大的古菲特長老居然會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卻向一個邪惡的亡靈法師求證感到憤怒:「你看看那個狐族一樣的女亡靈,還有已經走了的那個比蒙一樣的骷髏,這些都說明了他就是一個亡靈法師,你怎麼還不相信呢?」對於老長老,布隆迪仁還是有著一定的畏懼,不敢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是啊,他是一個亡靈法師。」古菲特茫然的看著布隆迪仁:「他是一個邪惡的亡靈法師。可是他要對我們做什麼呢?給我們吃飽,給我們住好,讓我們穿暖,有錢花,還盡力的救助我們被賣成奴隸的同胞,還教育我們的孩子,還操心我們吃的水乾不乾淨,吃的飯好不好,身體有什麼毛病。」古菲特慢慢的數落著:「他還想辦法幫孩子們打蟲,幫老人們治年輕時患下的傷,幫女人們治療那些生孩子落下的病。」
「他這樣,會是一個邪惡的亡靈法師嗎?」古菲特問布隆迪仁,也問自己。
「他肯定有陰謀。」布隆迪仁充滿警惕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劉靜學:「只是被我恰好逮住,沒來得及實施,沒有落到我們的身上。」
「那麼他會有什麼樣的陰謀呢?」看著閉著眼,躺在搖椅上一動不動的劉靜學,古菲特詢問到:「是什麼樣的陰謀,他會利用到我們這些可憐的人的身上呢?我們這麼窮,有什麼樣的陰謀值得他花費這麼樣的力量來設計我們,讓我們先富裕起來,吃飽喝足,養的白白胖胖的的呢?」
「他肯定是想把我們養的白白胖胖的,好抽取我們的靈魂的力量。」布隆迪仁臉色通紅,來自古菲特長老的一再詢問讓他有點被人懷疑的感覺,好像那個做壞事的亡靈法師是他一樣。
小舞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連靈魂力量跟人的健康無關都不知道的白癡。」
「你——」布隆迪仁憤怒的操起手中的短柄虎掌,猶豫著,卻不敢上前。
「為什麼怎麼說?」古菲特到是很感興趣的問到。
「靈魂的力量,主要來自於人內心的慾望,一個人平時內心的慾望越多,他的靈魂的力量就越龐雜,操控起來就越容易;而平時的慾望越少,他的靈魂就越純淨,操控起來就越困難。你們這些獸人,本來就老老實實的憨厚的很,靈魂也都很純淨。想操控你們死亡後的靈魂都是相當的困難,所以你們獸人中亡靈法師的數目相當的少。而人族的人各種各樣的慾望都非常的多,靈魂都顯得很凌亂,所以大多數的亡靈法師都產生於人族。因為那裡的條件更好。」
「不過。」小舞衝著布隆迪仁嫣然一笑,讓人眩目的美麗讓旁邊的人群裡響起一片的驚呼:「這位小虎頭的靈魂到是非常的龐雜,簡直不遜色於一般的人族,到是亡靈法師非常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也很喜歡呢。」嬌滴滴的小舞擺出一副嫵媚的模樣,衝著布隆迪仁眨眨眼,又伸出粉紅的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自己那殷紅的嘴唇,看起來分外的誘人遐思。
「咕咚∼」布隆迪仁大大的吞下了一口口水,臉上卻是一臉的驚恐:「你……你……你想幹嘛?」
「啊喲喲,您看您說的,對您這樣英明神武的獸族的英雄,我一個小小的亡靈生物能夠幹嘛?」小舞白生生的手指那麼一揮,水靈靈的大眼睛露出一片的委屈:「您……。」
「小舞,別鬧了,你跟他們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劉靜學從躺椅上睜開了眼睛,用充滿諷刺的目光看著布隆迪仁,不耐煩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亡靈法師,他需要的只是讓自己有一個合適的借口罷了,你跟他說的再多,也是對牛彈琴,沒用的。」
「這點我當然知道,我不過是順應時事,給他增加一點點理由罷了。」剛才還言笑盈盈的小舞的面孔飛快的冷了下來,電光四射的眼睛也迅速的籠罩上厚厚的一層冰霜:「這樣的事,我前生也見過幾回,沒想到在死後居然能夠在獸人中也見到這種人,還真是大開眼界了。」
「有人就有江湖,有思想就有慾望。獸人裡面會發生這樣的事,到是也不算奇怪。」劉靜學又躺回了躺椅,閉上了眼睛:「到是我,把人心想的太好了,沒想到……,沒想到啊,沒想到。得隴望蜀啊。」
「哼,沒關係,我到是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夠把你怎麼樣。」鄙視了布隆迪仁一把,小舞冷冷的站在了門口,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別的不說,就眼前的這些,我還不放在眼裡。」
「你敢小看我們獸族?」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鄙視,布隆迪仁頓時憤怒了,兩手緊緊的攥著短柄虎掌,雙目噴出濃濃的怒火,怒視著小舞。
「哪有啊,我哪敢啊。」小舞擺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輕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引起一陣的波濤蕩漾,引的布隆迪仁的目光也隨著來回的飄蕩,飄蕩:「您是大英雄,大勇士,手握我哥哥的生殺大權,誰敢小看您呢。難道,我不想要我的哥哥活命了。我跟他又沒有什麼利害關係,我也不想從他哪兒搶奪什麼寶貝。他的手裡只有一本人家不要的《獸人篇》,也沒有亡靈生物篇,我一個小小的亡靈生物,怎麼會為此小看你們獸人呢,頂多,我只敢小看某個貪心的傢伙罷了。」說著,小舞又衝著布隆迪仁拋了一個大大的媚眼。只是,這個媚眼拋的時機有著那麼一點點的問題,彷彿,那個貪心的傢伙就在她的眼前。而站在她前面的,就是布隆迪仁。
被一個亡靈生物給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是個漢子的都受不了,在眾多的圍觀者義憤填膺的準備看一場博命大戰的時候,布隆迪仁紅著雙眼,嘿嘿的笑了起來,並且漸漸的站直了俯下的身軀,收回了即將邁出的步伐:「你想讓我生氣,就故意激我,讓我和你打起來,然後就可以乘亂把他救走是不是,放心吧,我是不會上當的,我是決不會放那個邪惡的亡靈法師逃走的,這樣,以後你們就沒辦法再去傷害別人了,嘿嘿。」
「您真聰明。」嘲諷的給自以為是的布隆迪仁送去一捆秋天的菠菜後,小舞冉冉婷婷的化作一縷煙霧消失在劉靜學的門口:「你們最好不要傷害到我的大哥,不然,你們就等著吧。我還會再來的∼!」最後消失前,小舞還惡搞的讓聲音悠悠揚揚的飄蕩了半天才消失,無端的讓劉靜學的門口平添幾分陰森森的鬼氣。
嚇的假寐的劉靜學也平添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丫頭片子,弄的怪嚇人的。」劉靜學翻了個身,伸手使勁的搓了搓佈滿雞皮疙瘩的胳膊,繼續假寐。
「大哥,你自己保重,我找了兩個這裡的骷髏兄弟幫忙照顧你,我馬上去通知娃娃趕回來。」一縷聲音在劉靜學的腦海中迴盪一陣後,就又重歸於平靜。
也不是完全的平靜,在屋外,鬧嚷嚷的喧鬧聲正在不斷的傳來。只不過,那與劉靜學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蠕動了一番,讓自己躺的更加舒服後,劉靜學就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多久了,多久沒有任何想法,沒有需要解決的問題,沒有那種處心積慮為未來考慮的念頭,就怎麼靜靜的躺著不動了?上一次好像還是在那座魔法塔裡的時候吧,這一過就是一,二,三,四……嗯,大概快半年了吧,上次在魔法塔哪兒,好像才剛剛下霜,現在屋外的樹葉都漸漸的返綠了,不是那種鵝黃色的嫩綠色,而是那種充滿生機的,活波的鮮綠色。
最早的野櫻花,已經催債一樣的趕著臘梅,盛開了,紅的白的,滿山滿坳的,讓劉靜學總是想起那紅艷艷的,酸甜酸甜的野櫻桃:等過個三四個月,在櫻桃紅的發黑的時候,找一棵掛滿果子的櫻桃樹,跺上那麼一腳,就著地上泥土的芬芳,美美的吃上那麼一頓,一直吃到牙齒連豆腐都咬不動。那是多美的一件事啊。
可惜,櫻桃好吃樹難栽,小時候,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記憶中只發生過一次,那時候的劉靜學眼紅別人家的哥哥,小叔什麼的弄回來的一筐筐的野櫻桃,被幾個大不了多少的小子那麼一慫恿,就不聲不響的提著小筐踏上了上山的路。
那年,他七歲。
在驚飛三隻野雞,嚇跑兩隻野兔,沖五個小松鼠做過鬼臉,偷偷的靠近,結果卻在最後的關頭失手驚飛乍蟬後,劉靜學收穫了二十支芳香撲鼻的蘭草,至於櫻桃,那是連樹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為此,劉靜學付出的代價是:衣服破了,幾條口子劉靜學忘了,反正是不少;手劃破了:不少的蘭草都生長在佈滿荊棘的陰暗的地方,想採到那些充滿香味的花朵,當然要付出一些代價;膝蓋磨破了,屁股後面好像也破了個洞,一陣陣的山風吹著光禿禿的小屁股,好涼爽啊。
如同一個小乞丐一樣,在悶熱的叢林裡鑽了半天後,疲累的小劉靜學累了,就近找了一顆大樹,手腳並用的爬到樹旁,靠在大樹上,一屁股坐在樹下的石頭上,呼呼的喘著氣,打算歇歇腳。
也是該小劉靜學走運,氣喘吁吁的他,坐在那塊涼悠悠的石頭上沒有多久,就發現事情不對了:屁股下面的石頭在移動。嚇的驚惶失措的小劉靜學爬起來後,才發現,自己剛才坐的,是一個足有五六斤重的大山龜。而且,他還非常『幸運』的在那只不知道活過多少年的野山龜的面前,坐著(褲襠破了,小劉靜學就那麼懶洋洋的坐在哪兒,露出小雞雞,放了水)撒了一泡正宗的童子尿。
那時候,野生的烏龜雖然不像後來那麼罕見,但是,這麼大的野山龜還是相當的少見的,看著那頭碩大的山龜瞪著兩隻綠豆眼,氣勢洶洶的向著自己爬了過來,有些心虛的劉靜學嚇的大喝一聲,掉頭就跑:據說,烏龜和王八咬住人後就不撒嘴,除了把被咬住的部位割掉外,就沒有更好的辦法,而剛才,自己還在那個烏龜的頭上撒了一泡尿,現在,烏龜來報仇了,要咬自己撒尿的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