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迪仁最近很鬱悶。
非常的鬱悶,特別的鬱悶,不能再行的鬱悶。
前一段,在古菲特長老代表長老會把負責整個部落治安的任務交給他的時候,他激動的渾身都顫抖起來了——從劉靜學長老來後,他終於再次的嘗到了權力的滋味,而且還是比以前更大的權力的滋味。
交給他的,不僅僅是獸人部落的那些老弱病殘了,現在,他擁有的,可是披著戰甲(雖然這樣的時候很少很少,但是有了一批能夠擁有戰甲的手下,也是相當的不錯的)野蠻人和獸人中的強力戰士,而且還是能夠清醒狂化的野蠻人,和練習了《獸神書》的高級獸人戰士。
是的,現在,他的手下是一批從有獸人的歷史以來,從來沒有過的精兵。
從來沒有過的。
獸人戰士,從來就是以力服人,戰錘,巨斧等重兵器是他們的最愛。自古以來都是這樣,一群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獸人,如同野獸一樣,嗷嗷叫的向著對方衝去,沒有掩護,沒有遮擋,沒有配合,更別說戰術,陣法等連人類都沒有聽說過的玩意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野蠻人和獸人也許具有類似的血緣關係,因為它們的戰鬥方式如出一轍,大同小異。
這點,從那個叫做劉靜學的人類來了後,就改變了。
確切的說,改變是從那個叫做娃娃的小傢伙開始的。那是個野蠻人。
一個具有傳說中的清醒狂化技能的野蠻人;一個與別人不一樣的野蠻人;一個有著聰明的腦袋的野蠻人;一個有著異樣的殺人技巧的野蠻人。
布隆迪仁甚至懷疑,那是個學過亡靈魔法的野蠻人。
雖然自古以來野蠻人哪怕再聰明,也沒法放出一個最簡單的魔法。超強的魔抗體質,讓他們能夠承受巨大的魔法打擊的同時,也斷絕了他們學習魔法的可能。從來沒有例外。
儘管他的旁邊站著一個無比虔誠的狂信者兵團的少團長,儘管他的旁邊也站著一個精靈族的魔法師,這兩個都是最討厭亡靈法師的,按理說,有他們跟在身邊,那個叫做娃娃的野蠻人應該,可能,肯定是不可能學習到亡靈魔法的。
但是,布隆迪仁沒辦法解釋清楚,那個叫做娃娃的野蠻人怎麼會這麼熟悉人體的結構組成,甚至,隔著衣服,隔著肚皮,就能夠一拳端端正正,不偏不斜的打中胃部,肝部,心臟的部位。讓他的對手失去戰鬥力。
甚至,他還能隨手的一抓,就抓住人體上的一種叫做穴位的地方,讓人又酸又麻的失去戰鬥力。
布隆迪仁從來沒有聽說過,見到過,尋找到人體上有一個叫住穴位的凸起或者凹陷,他發現的,那個叫做娃娃抓的穴位通常都是再某些肌肉的縫隙,或者骨頭的縫隙中。
如果這些還不能證明他曾經學過或者接觸過亡靈魔法的話,那麼帶著他來到這裡,並且居住下來的那個叫做劉靜學的怪人,肯定學過或者接觸過亡靈魔法。因為,他具有那種亡靈魔法師所特有的,因為熟悉的人體結構,從而發展出來的治療方法,甚至比傳說中的亡靈魔法師還更加的熟悉。儘管他用什麼陰陽,五行,等亂七八糟的,根本聽不懂的東西解釋自己的醫學,但是布隆迪仁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那種治療方法的本質——用一些帶有特別氣味的樹皮和草根遮掩的亡靈魔法。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反正那個叫做劉靜學的亡靈法師也沒有把部落怎麼樣,到是利用他淵博的知識,讓部落過上了更加好一點的生活,至少,布隆迪仁就不用再為部落裡的糧食不夠吃再操過心,甚至,現在一天都能夠吃三頓了,而且還管飽。
也不用再為部落裡那捉襟見肘的戰鬥力擔憂,在那位博學的劉靜學的領導下,獸人部落不但安全的從漫山遍野的傭兵們的手中逃脫從來,更和野蠻人合作,巧妙的利用了那些弱小獸族的種族技能,抓獲了一大批的傭兵,繳獲了大量的過冬物資。讓部落擁有了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冬天的嚴寒。
至於後來的聯繫上侏儒族,開了野蠻人類的第一家旅店,派野蠻人出外建傭兵團,製造這,製造那的,反正都是讓部落越來越興旺,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布隆迪仁也閉上了嘴巴,默默的觀看著,執行著。
甚至,布隆迪仁也獲得了侏儒族為他特製的武器和盔甲。理由是讓他能夠更好的保護部落。布隆迪仁也默默的接受了。
看著三個部落聯合成一個部落,看著部落裡的年輕人都每天快活的討論著自己今天又獲得了什麼,看著一個個的年輕人每天都用那個牙膏,洗手液,洗頭膏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塗抹的香噴噴的,走出部落,走進平原,走進那個野蠻人旅店,布隆迪仁也只是默默的看著,甚至還給自己的女兒卡斯蒂和自己的老婆,還有自己本人都弄了些牙膏,洗手液,洗頭膏之類的,每天也都仔仔細細的塗抹,沐浴,清潔。
甚至,布隆迪仁還仔細的記下了使用這些物品所產生的感覺,用劉靜學傳授的那種拼音。
現在,人家已經是三族長老了。三個部落共同的長老,而不是曾經的古菲特長老那樣的獸族(不包括鳥族)長老。而且,眾位長老還都私下的囑咐過,他的這個長老的位置,不能取消,哪怕是長老會的意見,也不能取消。
布隆迪仁依然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執行著。
後來,劉靜學長老建議,三族合併,取消各族原有的居住地,就在野蠻人部落的原址上,依山伴嶺,劃分地界,建起了一個大大的三族合居點,並且按照軍事佈局,設立了明哨,暗哨,巡邏哨,箭樓,地堡,陷馬坑,利用鳥族的視力,鼠族的聽力嗅覺,把整個部落守護的是滴水不漏,連一隻蒼蠅飛進都要打個報告,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布隆迪仁依然默默的執行,並且根據自己的見解提出了一些改進的意見,大部分都獲得同意,執行了。
然後就是建地下建築,這些都是由侏儒族一力完成,布隆迪仁到是弄不清楚地下到底是個什麼樣,他知道是僅僅是:地下的防禦力,要遠遠的高於地上。
然後就是野蠻人旅店的分店的開設,部落裡有才華的年輕人基本上都隨著這一次的機會,分佈到外面去了,留下的,大多是頭腦簡單,或者是老弱病殘。
布隆迪仁的眉頭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皺了起來,默默的,他加大了巡邏隊的密度,每天天不亮,他都要自覺的繞著部落跑上幾圈,對外人說就是乘著早上的空氣好,鍛煉鍛煉身體;夜晚,他也要在天黑後繞著部落轉上幾圈,說是飯後消食,免得肚子飽脹做惡夢。甚至有時候半夜,還有人看到他出外,說是響應劉靜學長老分教誨,在午夜子時,陰陽交匯的時候,吸收天地元氣。
隨著來往的人群越來越多,野蠻人旅店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來來往往的客人也越來越多,甚至,來的還有芮頓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和他的兩個妹妹,甚至,本地的豪曄斯家族的少族長也來到這裡暗訪,並且以做買賣的形式,把部落周圍的老大一片山地都賣給了部落。
布隆迪仁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出外閒逛的時間更多了,在家的時間也更加的短了。每天抓到的探子,也更多了。
當然,野蠻人城鎮的大街,也更加的乾淨了。
在布隆迪仁默默的擔心,咬牙堅持的時候,龍族來了。
一場算不上痛痛快快的打鬥,讓布隆迪仁感到深深地失落:自己不但打不贏那個龍族的首領(這個,有心理準備,畢竟龍族已經當了大哥好多年),而且,看起來自己也不是那個豬八戒的對手。
這點讓布隆迪仁很是鬱悶:沒想到,就那麼幾個月的功夫,曾經的廢材兄弟們已經可以合自己平起平坐了,這讓布隆迪仁想不到的同時,心中的擔憂也更加的沉重起來——自己這樣,行嗎?
讓布隆迪仁感到高興的是,在這個時候,自己接手了整個部落的防禦工作,甚至連部落的內部發生的糾紛,都落到了自己的工作範圍之內,而且,還有所有在部落裡發生的糾紛。
布隆迪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工作可是個好工作,對於加強人際關係,瞭解眾人的需要,想法,預防外來破壞,都有著近水樓台的效果。
相打無好拳,相罵無好言。在爭執中,一時間頭腦發熱,口不擇言的可能相當的巨大,想從中發現些什麼內心的隱秘,也是大有希望。那麼,能夠聯繫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的可能,也是大大的增加了。
布隆迪仁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每天忙忙碌碌的東奔西跑,苦口婆心,熱情參與,積極引導,終於漸漸的開始有了收穫,勞動開始初現成效了。
可是,今天早上,莫名的,長老們聯合找到自己,向自己詢問了幾句後,宣佈了更改部落裡軍事力量的佈局,說是為了增強部落軍事力量的保密性,把負責對外防禦的,最強的軍事力量給從自己的管理下剝離了出去。留給自己的是負責日常生活中解決糾紛的那些由弱勢獸人組成的聯防隊——不用說,這個新名詞肯定是從劉靜學長老那裡流傳出來的。
從部落的最高軍事領導人,降到一個負責管理那些婆婆媽媽的,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的聯防隊長,布隆迪仁面無表情的咧咧嘴,什麼也沒有說。
站起身,憐憫的看著笑瞇瞇的古菲特長老,彎腰向著這位老長老深深地鞠了個躬,布隆迪仁沉默的走進了自己的內室。
「小虎頭,小虎頭。」喊著布隆迪仁的小名,古菲特也站起了身:「你要不要先歇一天,明天到劉靜學長老那裡報道,他會跟你介紹一些有關聯防隊的注意事項,以後,你就負責部落裡的治安維護,還有紀律糾察什麼的,年紀大了,腦筋也不好使了,劉靜學跟我說的好多我都記不住,還是你明天自己去聽吧。」
「不用了,我現在就去問問。」帶著嘩愣愣的響聲,布隆迪仁穿著他心愛的盔甲,帶著那兩隻侏儒族特製的短柄虎爪,板著臉,騰騰騰的大步走出房間。
「這個小子,他……他想幹嘛?」古菲特微笑了一下後,反應過來布隆迪仁的臉色不對,立馬也慌了,緊跟著布隆迪仁就追了下去:「小虎頭,小虎頭,你想幹嘛?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你個小混蛋,到底想幹什麼啊?你拿著兵器上哪兒去啊?你到底想幹什麼?」
布隆迪仁的目的地很明顯,出了門,連一個彎都不繞,直通通的就向著劉靜學的住處走來。
全副武裝的布隆迪仁威風凜凜的在前面走著,大呼小叫的古菲特長老氣喘吁吁在後面追著,一夥在屋外練習技能的小孩子看著眼熱,也扔下了手中的活計,不顧老師們的阻攔,嘰嘰喳喳的跟在後面看熱鬧。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走到了劉靜學的房門前,驚醒了處在朦朦朧朧中的劉靜學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