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波似乎和路易十六和解了,一個力主君主立憲的伯爵和一個信奉君權之上的國王現在談得很投機。面對這樣的景像我實在無法想像鐵匠鋪那一晚,這兩位君臣曾經發生過不愉快。
「陛下,最近楊大人一直為了地方官隨意增加道路稅頭疼,不過他卻不把這個難題回報給您,自己努力解決,真是一位值得著尊敬的大臣吶!」米拉波似乎算準了我走進後殿的時間,當我正式跨入後殿,這位伯爵就將他剛才那一段話清清楚楚地講了出來。
「嗯!這個朕清楚,楊卿在楓丹白露小鎮受了傷,這傷是為了法蘭西,是為了朕呀!」路易十六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十分動情地走到我面前,握住了我的手,「楊卿呀!卿是朕的左膀右臂,卿為朕作了那麼多事情,朕對卿的支持不夠呀,不夠呀!」
路易十六接著向我陳述一系列事情。
裁減官員,查檢貪官這兩件事情基本沒有行動,然而國王已經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當然這對於路易十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往每一次小小的改革路易十六都遇到巨大的阻力,每次到最後國王都不得不放棄。
這一次國王不想在放棄了,他很動情宣告著,他決定這次一定要做下去,有了我的支持,有了在場米拉波、杜爾哥、科隆比埃夫人的支持,他一定會把事情做好。
另外路易十六對於讓羅伯斯庇爾參與查檢貪官於裁減表示出顧慮。這位國王看起來對我完全信任,他坦誠地告訴我他對羅伯斯庇爾的看法。
在那一天,凡爾賽宮裡的空氣有些緊張,因為大家都知道國王要召見一個瘟神——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是什麼東西?凡爾賽宮庭裡每一個人都打聽這個由蒙日帶進皇宮的人,雖然羅伯斯庇爾曾經出現過凡爾賽,不過對於凡爾賽宮的大人、夫人們來說,這個怪物是第一次進宮。
在宮殿中行進的羅伯斯庇爾感到了自己被濃濃的敵意包圍,在殿堂中行進的一路上,當然沒有人會對他笑臉相迎。不過話又說回來用冷冰冰的眼神對待新人一直是凡爾賽的傳統,當年瑪麗王后也曾經經歷過這樣的待遇。
羅伯斯庇爾極力說服讓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這些雪霜一般的眼神。正當他極力維持著不在乎的狀態繼續在長廊中行走的時候,一個冒冒失失侍從抬著一盤子爛雞蛋,臭黃瓜一下子扣在了羅伯斯皮爾身上。
羅伯斯庇爾憤怒了,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盯著那個連連向他道歉的廚師,對於滿身的污穢已經沒用功夫去理會,從四處漾逼向他的譏笑已經讓他無法再維持鎮靜,他轉身大踏步離開了凡爾賽宮,頭也沒有回頭。
雖然路易十六懲罰那個侍從,再次安排了與羅伯斯庇爾的見面,不過路易十六感到這件事情已經影響到了羅伯斯比爾的內心。
是呀,遇到這樣的事情有誰不會有心理陰影呢?不過我沒有想到這個國王現在如此細心,跟著國王講述他對於羅伯斯比爾的看法,他的有些評價很有意思,國王覺得羅伯斯庇爾有些貧血,身體不是很好,承受不了太大的壓力。
一談到壓力,這位國王就有些感慨起來,他引著我沿著長廊離開了後殿,離開了米拉波、杜爾哥、還有科隆比埃夫人來到了庭院。
綠瑩瑩籐蔓搭建的長廊,漏著若隱若現的光線,斑條的光暈在國王潔白的衣服上打出一道道痕跡,這位慢慢在前行走的國王似乎想和我單獨聊聊。
「楊卿,這是源泉園,知道麼?當我還是王儲時候,我曾經有好幾晚都在這裡度過,不想回凡爾賽。」路易十六那園潤,端祥的臉上薄著一絲淒白,他抬手緊緊握著白石柱子,似乎想在柱子上扣出痕跡。
一個王儲晚上單獨在這裡?難道是在露天睡覺?看著路易十六的神情顯然不是我想像的那個樣子。
路易十六黯然的坐到白石長凳上,側目望著眼前的庭院,還有那個冒著汩汩水柱的鯉魚泉。
盯著那個鯉魚泉,路易十六不自覺講起他以前遇到壓力時的情形,以往他每次遇到巨大壓力時總是孤立無援。遇到這樣的情形他就將想將自己關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再沒有人的地方他不用看那一雙雙複雜的眼睛,他也不用猜測那一個個看似親切的表情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居心。
自己獨自坐在泉水邊,或者將自己關在黑洞洞的木屋裡,路易十六曾經度過了那樣多少個日日夜夜。
國王臉色灰白,他似乎回想起那些時間每一個細節,他不自覺談到了自己初次迎娶瑪麗王后的那幾年的情形。講述了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
當年私下反對王儲與奧地利公主婚姻的不在少數,這兩個國家在歐洲數百年的積怨在凡爾賽宮積聚了一陣陣濃厚的怨雲。每天他坐在位子上等著王后一起在吃早餐,他就注視著自己的妻子小心翼翼地試圖與自己打招呼。但自己能應麼?許多雙眼睛都注視著自己,他們都不希望自己和妻子太親近,是這樣麼?不清楚,路易十六實在不清楚自己該怎樣回答妻子的話,只好以毫無情緒的點頭來回應。
「親愛的——」每當夜晚女爵們為國王與王后拉下床簾,瑪麗總會小心的試探著問著自己,然而路易十六總是害怕,身邊是一個奧地利的女間諜,他絲毫無法感覺從瑪麗那裡傳來的愛意,他得到的只有恐懼,害怕。
「你很冷。」路易十六曾經一次次用這樣的話回答自己的妻子,這就是王儲與王妃七年沒有房事的原因。
路易十六凝視著鯉魚泉,他出神地注視著那個鯉魚池,看著水中的活魚在水中拍起一圈圈水暈,水圈一圈圈擴散開來,撞到池壁又撞了回來。
「楊卿!」路易十六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情緒激動的在我面前走了起來:「孔代親王!他是我親弟弟,卿知道麼?他是我親弟弟,當他和王妃第一個生出孩子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
我默默搖了搖頭面對著這位國王,雖然我可以大概猜出他那時的心情,不過顯然這國王不需要我回答。
路易十六繼續在我面前踱步,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跟著這位國王和我談到那個將臭雞蛋扣在羅伯斯比爾身上的侍從,說那個侍從剛出凡爾賽宮,就直接去了孔拜親王的宮殿。
接著路易十六開始談到楓丹白露小鎮的騷亂,說到那次騷亂自己雖然早就知道狀況,但是直接干涉還是晚了,從路易十六口中我進一步證實孔拜親王就是萬洛子爵的後台。
最後路易十六談到自己對孔拜親王提出要參與北非外交事宜顯得十分憤怒。對於這件事情國王表示自己不太容易干涉,畢竟北非賽馬也算不上嚴格的外交活動,所以孔拜親王以私人的名義參加北非賽馬自己不便直接禁止,不過同時路易十六同時告訴我我已經聯繫了北非酋長王侯,我前往北非的日程基本已經定了下來,並且國王也為我物色了幾匹好馬。
跟著我和國王那個還談了很多:
首先我需要對於我在大廳裡自我主張表示誠惶誠恐的歉意,雖然此時法蘭西誠鎮市場因為王室的強行干預,已經完全崩潰,恢復他對於各方那個面都沒有損失。
不過拋出一步步減免關卡的確有些冒失,這裡面主要是我對於最近地方貪官隨意增加軍械廠製造原材料的道路稅一點忿怨怒。
路易十六對於我這這兩個承諾並沒有什麼反感,而且表示出極大的支持,這容那個我鬆了一口氣。不過同時路易十六將順利執行者這兩個政令的任務牢牢扣在我腦袋上,我也無法推辭。
然後我和路易十六交流了關於埃及外交,奧地利軍售事宜。對於與奧地利軍事同盟的具體事宜,與參與土耳其戰爭的具體細節路易國王將所有細節權利都交給我,並且國王主動提出委任我全權負責北非所有細節,包括動用兵於相應的外交。
「楊卿!朕相信愛卿,愛卿也要相信朕,在9月份之前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金色的夕陽再次落到楓丹白露宮,今天我和路易十六的談話將徹底改變法國大革命的走向,同和國王的口中我大概可以判斷,路易十六準備向孔代親王下手了,看起來我也可以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