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再次安靜下來,雍容的舞廳裡所有人將注意力集中在高台之上,我又一次感到脖子邊上傳來冰涼冰涼的寒意,有一樣東西搭在脖子上總讓人感覺不是很舒服。不管那是國王的長劍還是國王的權杖。
「愛卿——是朕之法蘭西棟樑,朕將國家改革重任交付愛卿。」路易十六語氣堅定,放在我肩膀上的權杖異常沉重,將改革交給我?天,你這位大爺說話怎麼那麼輕鬆?前不久我還差點被一群「暴民」毒打,現在你就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我,但此時我似乎完全沒有機會拒絕,誰讓剛才我把大話放出來了,而且似乎在場沒有一個人懷疑我做不到。
整個舞廳安靜下來,我也發出沉沉的呼吸,難道歷史上那個教士財政總監布裡艾納因為我的出現而消失了麼?那麼我原來預想分化教士內部的計劃難道要我自己親自去動手?不過我以前也只是曾經這樣想想,也沒有打算自己親手實施這樣的計劃,難道真要我去做麼?
站在場中的布裡索全身篩抖著,他立在場中呆呆地注視著所有鼓動手掌的紳士們,轉身一步步離開了。
我從紅絨地毯上站了起來,我目睹著那個泱泱離開的布裡索,看著他一步步離開這一片躁動世界,我很想告訴他,兄弟,別以為管點事情很輕鬆,我現在肯定又贏得了不少敵人,但願眼前這些新獲得的支持能成為的戰友,不過世上也從沒有永遠的戰友。
楓丹白露宮這次大規模聚會終於告一段落,這原本作為集資的聚會最後卻變成了改革籌備大會,這其中似乎有一群人在推動這個結果,而我,顯然又糊里糊塗成為了棋子。
大廳裡的集資最後順利展開了,其實在場的有錢人們本來就是有心將自己閒錢用來做投資的,當他們確認新武器投資真有巨大潛力之後,迪德羅便開始組織報名籌款。
西班牙大使剛才那隱隱約約浮現出的看好戲神情,隨著集資會議的正式開始變得有些焦躁,雖然不清楚他具體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還不清楚。另一方面奧地利大使他們的神色有些難看起來,他們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神情我倒是很明白,原本他們想用我們軍械廠擴建缺錢卡住我的喉嚨,不過顯然這一切不可行了。
注視著整個舞廳,注視著那一張張興致盎然的面孔,注視著一雙雙對我充滿敬意地的眼睛,我心中還真湧起有一種法蘭西將要在我手中輝煌的衝動。然而會這樣麼?
輝煌的舞廳裡,紳士們開始排起隊來,猶如認領股票認購卷一般撥動著手指各自算著自己的帳。與這井然有序的大廳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那座傾斜的吊燈,傾斜的吊燈還在輕微的晃動著,幾個宮廷侍從緊張地搬來了梯子修理著這個華美昂貴的裝飾,整理著其他還沒有掉落的蠟燭,不過我總感覺這沉重的吊燈一旦傾斜飲改就無法真正扶正了吧?應該會那樣,儘管工匠們開始加固那個吊頂。
「楊大人,陛下在後殿召見您——」說話的人卻是杜德爾,這位法蘭西大使現在臉上滿是慇勤,「親愛的楊,能不能告訴我,您那個以最小代價換取市場的計劃是不是和埃及有關?」
「那部長大人,您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埃及計劃的?」
「喔!呵呵!楊大人,您難道不知道孔代親王的宮殿裡最近一直在談論您的事情,而且那個曾經襲擊過你的瓦洛子爵,和我那個該死的秘書都在那裡。您知道麼,有消息說孔代親王對於您的埃及計劃很感興趣,他甚至已經聯繫了敘利亞王侯、庫德納酋長等等說他要代表法蘭西參加賽馬活動。陛下對於孔代親王這樣的舉動感到很憤怒,而且您知道麼,據說他們的參賽選手就是那位,一直跟蹤、並且甚至試圖刺殺您的那個西班牙殺手海特。」
豁然間許多事情都找到答案,我不覺呆立在走廊上,雖然這些答案其中有不少早在我預料之中,然而當我聽聞孔代親王要參加北非賽馬我不覺感到未來的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法德爾當面提供瓦洛和那個海特就是孔拜親王的人,這條情報的真實性應該是很高的,不過說實在這個世道上也不存在絕對的誰是誰的人,而且作為一個外交官,法德爾選在這時候向我提供消息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不由思索起來,法德爾對於我的反應似乎很滿意,他笑著向我點了點頭:「楊大人,未來的法蘭西離不開您這樣的人才不是麼?我希望我能為您的事業作出點貢獻。」
「啊!那當然!以後多多仰仗大人了。對了您能否告訴我那位西班牙大使怎麼行為有些奇怪,您作為與西班牙波旁王室的朋友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既然法德爾在這時和我套關係,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尋找答案最佳時機。
「嗯——」法德爾猶豫了,對於他這樣的人物散步情報與信息都是有明確目的的,透露西班牙大使目的顯然並沒有在他的計劃之內,不過他考慮了片刻還是告訴了我答案。原來這個西班牙大使此次主要目的不是來採購武器,他背後有英國人的關係,英國人想利用他攪黃法蘭西與奧地利的軍火貿易計劃。
好複雜的宮廷政治呀!雖然對於我這個熟悉東西方政治鬥爭的人來說,我都感到眼前面臨的局勢實在太複雜了,從今天會見了西班牙,奧地利大使之後我現在已經不單單深陷入法蘭西複雜的內部政治鬥爭,而且將要面對的是更為複雜的國際形勢。
跨進後殿,路易十六正和米拉波,杜爾哥還有科隆比埃夫人愉快的交流著,看著他們輕鬆交談的氛圍,我有點搞不明白今天聚會到底是誰在組織?難道路易十六陛下一早就知道會來那麼多紳士,甚至這一切就是路易十六自己策劃的?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反正在政治場上人人為我棋子,我為人人棋子這樣的事情就已經很平常。
現在須首先解決放在首要位置上的是要推辭那個主要負責改革的差事,現在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過要辭去這個差事應該不容易,我能做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