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牛犢大的鐵頭狼猛轉身想要逃跑,黑色的人影如同天神下凡般落在它的旁邊,右手抓向它的頸毛。再跑已經遲了,鐵頭狼轉身低頭前頂,宛如鬥牛場上狂暴的公牛。
那人腳步飄乎,以不可能的身法在毫離之間閃過狼頭,右臂順勢下降卡住了狼脖子。兩相較力一秒左右,「咯」地一聲狼頸被擰斷,屍體軟軟倒下。
「和這畜牲較什麼勁?這是你殺的第五頭了!」宋猜騎馬趕來,老狐狸繞過他停在楚江的身邊。
楚江上馬,皺緊眉頭凝望前方,歎口氣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看到這些狼的眼神就非常彆扭。感覺上好像……它們是認識我的,而且與我有很大的仇恨!」
宋猜與楚江同行了兩日,對他的某些行為雖不理解也見怪不怪了。比如楚江會突然消失很久,然後又突然出現(其實是下線,這非NPC能理解。而且主腦會在NPC的腦中形成模糊記憶)。對於他找鐵頭狼彆扭的事也只當他神經過敏了。
「你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宋猜與他並行,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道:「很久以前這種鐵頭狼就是我們野蠻人的死敵。它們總會吃掉我們的牛羊和小孩子,只是最近突然變異常了些。哈哈,是向好的方面轉變。它們再不吃人了,儘管我們的牛羊損失增加了一倍……嗯,感覺上它們似乎是變聰明了!」
楚江自嘲地笑笑,對自己的異常也是一頭霧水。這遊戲裡的很多怪物都有很高的智能。可以說水平分一千以上的怪物都不是笨蛋!而且貌似水平分越高則越為智能。
馬蹄在枯黃的高草中時隱時現,大風吹過,高草伏低,不時能看到捕野鼠的魔化草原巨肩狼。巨肩狼也看到了他們,轉過頭來詭異的微笑。
就是這種笑容,令楚江看了頭皮都發炸。他一度懷疑是阿爾法球根之瞳顯示錯誤,但閉上這隻眼睛情況依舊如故。
這次不用他出手,宋猜飛出一投槍就將那隻狼解決掉了。巨肩狼的水平分只有鐵頭狼的一半,500左右。宋猜出手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跑過去將投槍拔出來,宋猜瞇起眼睛凝望北方許久後驚喜道:「你看天邊!」
楚江坐在馬上也瞇起了眼睛。阿爾法球根之瞳消除了空氣波動或草木的影響,看得比宋猜還要清晰很多。遠處的天邊,一帶黑線綿延起伏,如同臥在天地交界的巨蛇。而黑線上方更有一抹白亮,猶豫巨蛇的甲殼一般。
「斯巴達大雪山?」楚江興奮起來。都說大草原中有原生態的美,但在這裡走了兩天他只感受到了枯燥。人畢竟是社會性動物,兩天連個人都沒看見也真是夠孤單的。斯巴達大雪山高聳入雲極為難行,但只要攀過這山脈就是馬刺多尼亞的腹心之地——國都斯科普林!那是馬刺多尼亞最繁華的所在,對應的也是現實中最繁華的中京地區。
兩人再不拖延,加快馬速向目標前進。
望山跑死馬,兩個小時後遠山沒有一絲接近的跡像。夕陽西下,兩人簡單吃了些東西再度出發。腳下的路變得崎嶇,稀疏的高草下佈滿了碎裂的岩石。烏拉爾河窄了三分之二,水勢卻更加迅急。兩人耳中都是滔滔河水轟響,楚江聽得煩燥連連催動老狐狸。
衝下一處高坡時老狐狸突然嘶鳴一聲強行扭身改向一側跑開。身後宋猜的戰馬猝不及防之下剛剛衝出兩步就扎進了陷坑。
「陷阱!阿爾薩斯!」楚江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將老狐狸扔進了擬寵物空間,人還沒有落地時四周機簧的「咯咯吱吱」聲已經連成了一片。這種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不需任何反應地舉起了雙錘揮舞開來。
無數的弩箭蜂群般咬了過來,地表的高草被一掃而空,漫天都是枯草在飛舞。楚江痛苦地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身子晃了晃栽倒,沿著斜坡向下滾落。
「殺了他啦!」兩個阿爾薩斯的騎士興奮大叫著跑出散兵坑追逐楚江滾落的身體。
「危險!回來!」後方示警聲響起,卻已經晚了。
本來無意識皮球般下滾的楚江突然翻起,雙足蹬起大片泥土倒沖了回來。兩個戰士剛剛來得及回劍防護就連人帶劍被砸上了天。他並沒有受傷,兩柄大錘當作盾也實在好用。
「奪奪!」兩枝銜尾追來羽箭同時釘在地上,楚江卻已經消失不見。
「在陷坑裡!」又有兩個戰士跳出散兵坑,剛剛走到陷坑邊一團東西就從坑內飛了出來,正是背著宋猜的楚江。
「阿爾薩斯騎士團算是沒完沒了啦!」他心裡暗罵一句,雙手分別擒住了兩個戰士的腳踝。這兩個戰士還想回劍削他手腕,卻被拉得仰天栽倒。
楚江沒有扔出這兩個戰士,而是手腕抖了三抖就將兩人抖得盔歪甲斜兵器脫手。下一刻,他雙足在地上猛地一蹬竄了出去,而且一竄就是二十多米。帶著三個人,對他的身形全沒有任何影響。
見他手中有了人質,弓箭手頓時猶豫起來。而這片刻的猶豫已經足夠楚江衝出包圍。剛剛衝下山坡他就將手中的兩個戰士對撞一記拋掉,招出老狐狸快馬加鞭向前飛奔。老狐狸也是今非昔比,載著兩個人像玩一樣。
「有我大成在你還想跑!」一騎馬在前方高速迎來,馬上騎士舉騎槍當棒用,當頭下砸。
楚江將宋猜橫放在身前,取出雙錘同時迎上。兩馬電光火石間擦身而過,大成先生騎槍被砸飛上天,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背上又中一錘,連人帶馬保齡球一樣滾出老遠。
鬥氣斬破空而來,又有一個戰士攔在前面。這人沒喊什麼口號,水平分卻比剛才的大成先生高出一截。手中用的也是雙手巨劍。此人明顯要陰險許多,還未接近就先刷出幾道鬥氣斬,抱定的心思是打不到人也要將馬幹掉。
楚並冷笑一聲俯身攔錘,將幾道鬥氣斬盡數接下。灼熱的鬥氣砍在錘上,被蜘蛛網般密佈的瑟銀輕鬆消泯於無形。
兩馬交錯,錘劍相交。這個戰士只覺劍上一股大力傳來,重劍幾乎撒手。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滾身下馬,閃過襲向後背的一錘。還沒有松上一口氣一支投槍已經穿透了他的身體。
「你……沒事吧!」楚江問。
「沒死就是!」宋猜咬牙支起身體,又拔下了一桿投槍擎在手中。
前方再無敵人,楚江回頭就見二十多匹馬在百米外緊追著自己,為首的胖胖戰士見他看過來凶狠地揮動腰刀,挑釁意味十足。
陷坑中密佈著鋼針,宋猜伏在馬上無法包紮卻感覺受傷的部位逐漸失去了知覺。
「鋼針上應該有毒,你進入狂化狀態先頂著。」楚江沒有時間幫他敷藥,只得在老狐狸屁股上連連拍打。
河岸遍是高草碎石,並不適合高速奔馳。也就是老狐狸經驗老道到了極點,每一步下去都有很重的思量。老眼掃過,哪裡的石頭松,哪裡比較滑,哪裡有可能會有陷阱都一清二楚。在老馬悶頭奔跑中,速度不見有多快,卻漸漸將後面的追兵甩開了。
楚江扳起宋猜,左手扶著他的肩頭右手掏出解毒藥。野蠻人全身上下密佈著穿刺孔,流血不多,但流出的血漆黑如墨!
深吸口氣,楚江顫抖著手幫他塗藥。手掌的感應中,懷中的漢子有血有肉,同樣是人而絕非是一串數據那麼簡單。就算他並不想面對,但自己確實和許多NPC都建立了友情。他不能容忍朋友的死去,尤其是死在自己的懷裡。
毒性比想像中的強烈,宋猜因為狂化而眼球充血,勉強笑著對楚江道:「別放在心上,有牧之聖斯嘉麗呢,她絕不會讓任何一位戰士平白死亡!」
楚江如何不知還有斯嘉麗在。只是他完全能夠感覺到這漢子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而NPC是絕不可能關閉痛感的。傷,他們要感受傷的痛;死,他們就要結結實實地死一回!
不知不覺間腳下的路況急轉直下。老狐狸的蹄子幾次差點卡進石頭裡。沒辦法,背上的兩個騎士都忙著呢,它只能自作主張轉向拐往一邊不遠處還算平緩的小路上。異變就在拐上小路不久後發生。
多年的從軍經驗鍛煉出了老馬超馬般的直覺。雖然沒有任何發現,危險的刺激還是讓它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前蹄強行右甩,它主動放棄了身體的平衡,載著馬上的兩個騎士翻滾進一邊的灌木叢中。一頭草葉的楚江抱著宋猜借力支起身體,回頭就見一支羽箭攜帶著爆炸性的力量從地下穿出,刺破了岩石泥土,消失在天際中。
「好狠!」他倒吸了口涼氣。若非老狐狸機敏,恐怕自己已經被這一箭從褲襠下面開洞暴了菊花了!心頭火氣,他一縱回到原處,大錘抄在手上揚起,狠狠砸了下去。
「轟」地一聲巨響地面被砸得凹下去半米多,眼見有絲絲血跡從凹陷處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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