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笑道:「你早跟我說過了,還說這事,菊兒是我妹子,抱抱她總是可以的。」
花語婕不去反駁,道:「方哥哥,你說你真的要棄信王他們於不顧而去找毒王麼?」
方榮忙道:「誰也不及你。」
花語婕歎口氣道:「我不想讓你不仁不義,棄黎民百姓於不顧。」
方榮笑道:「花妹,你把我當成什麼人啦?好像我是救苦救難的神仙一般,我方榮何德何能還能左右黎民百姓的命運?」
花語婕急得滿臉脹紅,方榮忙又輸了真氣。花語婕道:「你也不要想得你一無是處,信王是你的結義兄弟,他有難,你便要幫他。義父跟我說,現在最危險的就是他了,因為皇帝一駕崩,最有可能的便是他登基。本來應該是那朱延的,朱延為什麼死了,正因為如此,信王也是一般。而且你是天地教教主,也只有你最有資格保護得了他,於公於私,你都應該留在京城。」
方榮堅定道:「不。等蕭伯伯回來,我們馬上起程。」
花語婕無奈道:「算啦,你這麼說,我心裡很開心。而且信王有龍嘯鳳呤劍,應該不會有事的。」
兩人回到家,刀王早已等了許久,見了方榮開口便罵道:「你帶婕兒哪裡去了?」
方榮忙陪笑道:「我想不到你連買菜連找地圖這麼快便回來了,我們自行出去吃了。」
刀王哼一聲,卻又有些得意道:「你當我刀王是什麼人,做事豈會婆婆媽媽,我還連帶買了一輛馬車,順便教訓了三個拜月神教之人。他們真是膽大妄為,知道婕兒是我最心疼的女兒,知道我刀王在京城,他們還敢來送死。」說著掏了一張地圖出來,又道:「這是從京城出關至關外的路線圖。關外之人不比中原之人,你多加小心。」
方榮大喜,忙道:「多謝蕭伯伯。我們這就去關外。」
刀王罵道:「放屁,有這麼急的麼?先吃飯,明日再走。」
方榮知也不急於一時,他說明日便明日了,忙道:「是,蕭伯伯與花妹久別重逢,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們現在先吃飯。」
刀王罵道:「好小子,敢騙我,你不是說吃過飯了麼?餓你一頓,婕兒,我們吃飯。」
花語婕笑道:「就該罰他,整日裡胡說八道。」
方榮難得的見花語婕開心,忙笑道:「花妹,你怎麼不幫我啦?沒吃飯可抱不動你了?」
花語婕羞紅了臉,嗔道:「誰要你……下流胚子。」
刀王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吃飯了。」
方榮忙一把將花語婕抱在懷裡。花語婕羞紅了臉嗔道:「你幹什麼?」
方榮惑道:「我餵你吃飯啊?你不餓麼?」
花語婕忙道:「你放我下來,我坐在輪椅上你不能餵我麼?」
方榮這才想起,花語婕剛受傷時,方榮捨不得放開她,花語婕也捨不得離開他懷抱,所以吃飯時方榮總是抱著花語婕餵她吃飯的,後來漸漸已然習慣,這回被她這麼一說,忙紅了臉將之放在輪椅上,知自己又錯了,許久回不過神過來。
花語婕知他又自責了,忙道:「方哥哥,我餓了。」
方榮忙端了碗小心翼翼地餵她。三人吃完飯,花語婕道:「方哥哥,我們明日便要走了,你還是與你的朋友告個別吧,我有體己的話要與義父說。」
方榮忙道:「在京城我沒朋友,跟誰告別呢?」
刀王罵道:「你愛去哪去哪,總之是你不能偷聽我與婕兒說話。」
方榮一驚,她與刀王有什麼話不能讓自己聽到呢?這分明是想調開自己,這是以前自己經常做的,難道她也想像自己以前一般偷偷離自己而去麼?忙道:「花妹,你為什麼要把我支開?你想幹什麼?」
花語婕忙笑道:「方哥哥,你在想什麼呢?這是禮數嘛,你總該跟信王、袁豐等人告個別吧?」
刀王又罵道:「不錯,上回你離開京城,連跟我說也沒說一聲,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方榮沒空與之開玩笑,正色道:「花妹,我知道你是不想我為了你忘了正事,可是我不管,你想讓蕭伯伯帶你走,一走了之,讓我安心留在京城,是不是?可是你一走,我能安心麼?你即使不願讓我去關外,不想讓我離開京城,可是你一走,我還是要去找你的,還一樣是要離開京城去找你的。所以花妹,你不要再這樣了。」
花語婕差點落下淚來,忙笑道:「你想什麼呢,都說不是了,我可不是你,盡惹人家當心。我發誓,我絕不會離開你的。」說完臉色已然變了。
刀王坐在她旁邊,忙給她輸了真氣。花語婕回過神來,又道:「方哥哥,你現在放心了吧?所以不管你去多久,我都會在這裡的。我真的有幾句話要單獨跟義父說。不許你聽。」
方榮放下心來,上了前想吻她,卻又不敢,忙又站了起來道:「那我出去了。」花語婕本來羞得閉上了眼睛,見他什麼也沒做,怔怔說不出話來,眼見著他躍牆而出。
方榮想了想確實應該與信王朱湘等人說一聲,忙先往安寧王府而去。將至安寧王府之時,忽見武穆文略走進了客棧,方榮怒從心起,跟著進了客棧。方榮見二人坐下了,忙在另一桌坐下了。
武穆等小二送上酒菜,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道:「趙泰與呂達戰死江西,方榮也來了京城了。他一定對我們恨之入骨,看來我們也是難逃此劫,每日裡我都睡不好覺,就因為害死了那姑娘。所以文賢弟,我決定去向鳳王請罪。今日找你出來,便是為此事的。」
文略大驚,忙道:「萬萬不可,此事由我而起,我去向鳳王請罪便是。」
武穆道:「太平幫沒你不行,我卻不同,此事由我一力承當便是,誰叫我們是兄弟呢?」
文略忙道:「大哥,這事休得再提。」
武穆道:「每每想起此事,我寢食難安,我也沒臉面活在這世上了,不如成全了我,成全了賢弟,成全是太平幫,成全是黎民百姓吧。」
文略道:「大哥,現在幫主與鳳王分道揚鑣了,我們要推翻朱氏王朝,鳳王卻是要保朱氏王朝,幫主正是需要我們的時候,而且,我們殺了一個小女子算什麼,成大事者不居小節,天下太平後,我們再一死謝罪不遲。」
武穆已喝了五六杯,又乾了一杯道:「可是我受不了了,我武穆何曾做過這種違背良心之事?」
文略忙道:「大哥,你聽我說,現在長樂宮不了了之,又將這帳算在方榮身上,而且現在方榮忙著照顧花語婕呢。更何況方榮現在又是人人得而誅之之人,他逃命尚且不及,還能找咱們不成?」
方榮聽他不自責,又聽他與鳳王已不合,哼一聲道:「好大的口氣。」
二人大驚,想不到這些大逆不道之言都外人聽去了,往方榮瞧來,卻是個年輕的陌生人,文略道:「不知閣下是何人?」
方榮道:「我一向行俠仗義,見不得不平事,今日我正要教訓你這惡賊。」說著疾往上前,一掌而出,二人萬料不到他說出手便出手,更沒想到一個年輕人有這等功夫,只聽得骨骼斷裂之聲,文略左肩臂彎骨頭已斷,還沒回過神來,另一隻手也遭同樣命運。
武穆大怒,伸爪疾往方榮喉嚨抓來,方榮對他沒惡感,手稍稍一避,手指扣在了他手腕上,武穆手一軟,方榮另一手已點在了他胸前大穴上。
武穆一驚,顫聲道:「你……你是……方榮?」
方榮哼一聲道:「我若是方榮,豈會讓你們活命?」
這時樓上一人聲音道:「誰人這麼大的膽子在此行兇殺人?」
方榮一瞧,當先一人尖嘴猴腮,正是刀不見血柯梟。他身後還跟了四位錦衣衛高手。柯梟一見了武穆與文略,心下大喜,笑道:「原來是武大俠、文大俠,我把你們獻給魏公公,那可是大功一件。」
二人正自大急,方榮道:「我可沒說過這兩人讓你們帶走。」
柯梟怒道:「大膽,你算什麼東西?來人,一併帶走。」
方榮哈哈大笑道:「你們以為武大俠、文大俠武功如何?刀不見血大人,你與他二人比如何?」
柯梟一驚,想不到他如此有恃無恐,還知自己名字,又想他一人之力竟然傷了兩位高手,忙道:「大俠以為如何?大俠擒得兩位重犯,柯某定會稟明魏公公,重賞大俠的。」
方榮笑道:「不好意思,我們這是江湖恩怨,與朝廷無關,你們要抓他二人,等下次各憑本事吧。」說著解了武穆之穴,又在文略雙肩上一摸,將雙臂又接上了。
文略得知眼前之人便是方榮,已然一動不動任由他殺之剮之,突見他又放了自己,大惑不解。
武穆知是方榮,心中本來有愧,更不敢動,但對柯梟卻是不怕,一得自由,手往桌子上一拍,桌子上馬上起了個手形窟窿,喝道:「惡賊,你為虎作倀,武某今日便要殺了你。」
方榮傳音道:「武大俠、文大俠,我勸你們還是走吧。」
武穆愧道:「你不記前嫌麼?」
方榮又傳音道:「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得了便宜。文大俠手已受傷,你們的帳,下次再要你們還。」
柯梟笑道:「說走便走,逛花園麼?」一躍而下,拔了刀往武穆砍來,其刀如幻,正要砍到武穆腿上,方榮提腳一踏。那刀被定在了地上。
柯梟大驚,如何見過一招一式便將人制住的,還不及他多驚訝,方榮飛起另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撞在了四侍衛上。
文略抱拳道:「少俠,我們先行一步了,下次定將人頭奉上。」勉強作了這個動作,雙臂已然疼痛不已。武穆忙扶了他離去。
五人見了方榮厲害,都不敢上前。方榮也不願惹事生非,等到武穆文略應該走得遠了,道:「五位大人,今日我不想殺人,告辭了。」
柯梟這時才恭敬道:「少俠是方榮麼?」
方榮惑道:「你為什麼以為我是方榮?」
柯梟哼一聲道:「除了方榮,我不相信還能有誰有你這等本事。我柯梟縱橫馳騁三十年,從來沒遇到過你這樣的人。平生我佩服的人當中,便只有你了。」
方榮笑道:「你佩服我卻不佩服方榮,難道我比方榮還厲害?」
柯梟一驚,道:「你真不是方榮?方榮不是於昨日到京了麼?」
方榮道:「念你對我佩服之心,今日饒你不死。」說完身子一晃,已出了客棧。
不多時到了安寧王府,從旁躍增了進去,繞來繞去終於見著了袁盛,見袁盛正在涼亭發呆,忙走了過去道:「袁少俠。」
袁盛一驚,拔劍而出一劍刺來。方榮避過道:「我是方榮。」
袁盛停了下來,道:「花姑娘怎麼樣了?」
方榮道:「老樣子。我來是跟你們告別的。第一個遇到你,便跟你說吧。我走了。」
袁盛忙道:「你們要到哪裡去?帶上我好不好?我也可以幫你照顧……花姑娘。」
方榮忙笑道:「不用了。」
袁盛道:「師姐的哥哥死了,大哥與師姐都在查這件事呢,也不管我了,我心中時刻……想著……花姑娘,你帶我一起走吧,只要……只要跟花姑娘在一起。」
方榮道:「你轉告你哥多保護好信王。」說完不再理他,躍上屋頂走了。
方榮當心著花語婕傷勢,更怕她真的一走了之了,忙往家趕去。跑了一陣,正見前面兵刃相交之聲,一瞧竟然又是柯梟與那四個侍衛正與三女打鬥,而那三女其中一人卻是史梅。
方榮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麼?」
柯梟識得方榮,大驚失色,忙逃之夭夭。史梅收劍上前拜謝。
方榮忙道:「梅姐姐,我是方榮。」
史梅一怔,道:「你終於到了。」
方榮忙道:「梅姐姐,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正好,遇上你,麻煩你跟姑姑說一聲了。」
史梅惑道:「你要去哪裡?」
方榮不好意思說出來,道:「總之我明天便起程了。」
史梅道:「聽說花妹妹受了傷?」
方榮忙道:「我離開京城正是為此事。」
史梅忙道:「其實宮主便不是真的要殺你。而且京城武林人士幾乎都走了,他們都去四川了。所以你不用當心的。」
方榮忙道:「我不是因為這個才走的。好了,梅姐姐,我走了。」說完繼續往前走去。
懷著惴惴不安之心躍進牆時,刀王與花語婕還在客廳,方榮這才放下心來,忙笑道:「花妹,等得我著急了沒有?」
花語婕啐道:「油嘴滑舌,誰等你了?」
刀王忽道:「方榮,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可不能高興得過頭。」
方榮喜道:「難道花妹馬上有救了?」
刀王哼一聲道:「婕兒的身子也被你瞧完了……」
花語婕又羞又急道:「義父,你胡說什麼?」
刀王續道:「而且你與她也有了肌膚之親,所以由我主婚,你們必須馬上拜堂成親。」
方榮腦中忽地一空,父母都不再身邊,而且他一直希望第一個娶的是東方妍雪,但瞧了低下頭的花語婕,見了她那蒼白如冰的臉,更不忍她傷心,忙道:「只要花妹願意,我是一百個願意的。」
刀王道:「我也是為了你們好。都這份上了,婕兒不答應也得答應。」
花語婕忙道:「不行,不行,我發過誓的,魏忠賢不死,我絕不……而且伯父伯母不再,我與方哥哥也不能……」
方榮惑道:「花妹,這不是你跟蕭伯伯說起的麼?你還故意將我支開了呢。你怎麼又反悔了?」
刀王罵道:「胡說八道,這是我提出來的。我從來沒跟婕兒說起過。我是過來人,我知道。」
方榮上前幫花語婕輸了真氣,撫摸著她的臉,深情道:「花妹,你不願意麼?」
花語婕握住他手道:「我願意,可是現在……我不能與你成親。」
對方榮來說,成不成親都一樣,只要花語婕高興就行,忙道:「嗯,你怎麼樣便怎麼樣,反正你是我娘子是逃不掉的。」
花語婕忙嬌聲道:「義父,你瞧他,盡說不三不四的話。」
刀王嚷嚷道:「算了,你們繼續卿卿我我吧,我去去便回。」說完走了出去。
二人也不知他出去幹什麼,不過也不在意,方榮笑道:「蕭伯伯真是瘋瘋顛顛。他怎麼想到這事呢?」
花語婕羞紅了臉,嗔道:「你還說,都是你害的。義父對我問東問西,而且盡問羞人的問題,我不敢騙他,就說了……想不到義父會跟你提這個。」
方榮笑道:「不是我,是我們。我一個人怎麼成親?」
花語婕啐道:「哪天我割了你舌頭去。」
方榮道:「你餓了麼?我給你做些吃的。」
花語婕笑道:「你做的飯,除非到飢不擇食時,好啦,義父早做好啦,熱熱便可以了。」
方榮忙將她推入廚房,忙生火熱菜。其間為花語婕輸了一次真氣,方榮又餵她吃了飯。兩人吃過飯,方榮剛收拾完碗筷,一人大嚷大叫,一聽便是刀王的聲音,方榮推花語婕到客廳時,刀王抱了許多東西回來,還拉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少婦回來。
方榮忙問道:「蕭伯伯,你這是幹什麼?」
刀王哈哈大笑道:「我為你們操辦婚禮啊。」
方榮與花語婕都大羞,花語婕急道:「義父,你這是幹什麼?婕兒說不成親啦。你不要逼婕兒。」說著眼淚都出來了。
刀王一下不知所措,忙道:「義父一切為了你好,不然這臭小子胡作非為。」
那少婦看來是媒婆了,瞧了眼前一對璧人,張開了三寸不爛之舌,對方榮與花語婕連番說教,讚這個如何如何好,讚那個如何如何俏,方榮與花語婕本來天真,兩人心中均是越聽越羞,越聽越喜。
差點被她說服,花語婕最後清醒過來,忙道:「住嘴。義父,我現在不成親。」
那媒婆一下心冷起來,其間刀王卻早已將客廳、房間佈置好了,張燈結綵掛雙喜,一切已妥當,這時刀王才道:「媒婆,快推新娘回房穿新衣。」說著自己上前幫花語婕輸了真氣,推著花語婕進了房。媒婆跟了進去。
方榮一時呆在了那裡,這時他怎麼知道怎麼辦呢?唯有呆在那裡了。不一會兒,刀王走了出來,見了方榮罵道:「還愣在那幹什麼?還不快換新郎的衣服出來,今日一切從簡。」說著又推著方榮見了另一間房。
方榮忙道:「你快去瞧著花妹。」
刀王卻先幫他套上新郎的衣服,才走了出來。
當方榮走出去時,花語婕也被扶了出來,這時她已不坐在輪椅上,方榮一驚,忙上前扶住了花語婕。
刀王卻笑著坐在了堂上。媒婆叫道:「一拜天地。」
兩人畢竟沒經歷過這等事,兩人腦中早已空空的,只如個木頭般一動不動。刀王罵道:「快拜。」二人只得照做。
媒婆叫道:「二拜高堂。」刀王哈哈大笑。二人又只得對刀王拜了一拜。
媒婆叫道:「夫妻對拜。」二人紅了臉,互相瞧了一眼,還是拜了下來。
方榮道:「花妹,我們這樣成夫妻了麼?」
花語婕正待回答,突地軟倒在地。方榮忙抱住給她輸了真氣,又將之抱入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