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打量著這個害羞的小少年:「你找我家公子什麼:我我代為轉告就是了。我家公子不見客。」
見這個小姑娘這麼直接的拒絕了自己,胡瀾的臉漲得更紅了,呆在那裡留也不是,走也不想。重新對著漣漪一禮道:「小生是仰慕你家公子,想一睹公子的風采,還請姐姐成全。」
見漣漪還是不說話,他又彎下腰施了一禮:「還請姐姐成全。」
漣漪看著他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樣子甚覺好玩,當下逗他道:「姐姐要是成全了你,你怎麼謝我呢?」
「這個……,我……」胡瀾一窘,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以前一心撲在聖賢書裡,很少接觸女孩子。而他見過的女孩子,也沒有誰這麼大膽的敢跟他要賞。
看著胡瀾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漣漪順手敲了他一下正低著的腦袋:「把身子直起姐姐這就去幫你通報。剛才逗你玩兒呢。」
漣漪走進小樓,紫桐正歪在床上看書,漣漪笑嘻嘻的走過去,拿起紙寫道:「公主,外面來了一個特好玩的小孩要見你,說是胡縣令的公子,你就去見見吧,權當作耍。」說完拿過紫桐手裡的書,把紫桐從床上拉起來。紫桐本想拒絕,又不想拂了她的好意。這些日子來,她和李霓兩個為了讓她開心,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便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帶他到樓下小花廳等著,我就下來。」
紫桐伸了個懶腰,發現一身的骨頭都躺疼了。這每天當睡蟲的日子是不行,得出去散散心了。
她走到樓下,發現一個陌生的少年正坐在花廳的椅子上,見她過去,馬上站起了身子。她見果真是個小男孩,微微一笑:「坐下吧。」自己也找個位置在旁邊坐下了。漣漪已經沏了茶過來,一邊上茶一邊笑道:「公子,就是這位公子要見你了。我看他也是真心實意,就帶他進來了。」紫桐聽不見,這話自然是說給胡瀾聽的。
胡瀾從紫桐出現眼睛就一直看著他,他並沒看出這個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公子有什麼特別,他看起來慵懶而疏離,還帶著點若有若無地悲涼。特別的可能就是他的那雙丹鳳眼了,一個男人長著一雙丹鳳眼,總讓人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漣漪已經把筆墨端上來了:「小公子。我家公子耳朵有恙。聽不清楚。有什麼話寫給我家公子看吧!」
胡瀾趕緊站了起來:「有勞姐姐了。」他本來想了好多話想問地。此刻面對面地看著他。看著他嘴角雖然美麗卻清冷地微笑。卻不知從何問起了。好像怎麼問都會打開他身體地傷痕。他看得出來前面這個人正緊緊包裹著滿身地傷痕。
他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紫桐也從他地眼睛裡看出了他對自己問和悲憫。因為他地純潔。所以他能用心感受到她地傷悲。而不是用眼睛看她地形體。
胡瀾握住筆。最後只問了一句話:「你還好吧。」
紫桐見到這幾個字。對這個小少年多了幾分好感。便問道:「你是胡縣令地兒子嗎?叫什麼名字?」
胡瀾工工整整地寫好遞了過去。他突然聞到一絲淡淡的清香從對面的公子身上傳來,醉人心脾,彷彿比他聞過的所有女人香都好聞。他又紅了臉。他其實很想問他到底是什麼人,昨天那水是怎麼回事,他猶豫地看著他,不敢下筆。
紫桐看出了他心裡想問什麼,他們不都是好奇昨天的事情嗎?她淡淡的一笑:「你不要問了,你知道我們不是壞人就行。」
「哦。」胡瀾呆呆的應了一聲,卻是再也想不出什麼話題了。紫桐知道自己和這個小男孩還是有很大的代溝,便站起來:「胡瀾,你去和霓兒,漣漪她們玩耍吧。我就先上去了。」叫過站在一邊笑嘻嘻的漣漪:「好好招待胡公子,不許欺負他!」
漣漪見紫桐就要上去,急道:「公子,你不多留一會兒?好歹大家吃了晚飯再上去。」
正說話間,前面地丫頭來報:「有人送了十盆蘭花給公子,請公子看看收還是不收?」漣漪馬上寫給了她。
蘭花?紫桐原是最愛蘭花的,只是住到這邊這麼久了還沒看見過蘭花。她記得蘭花應該是南方地花種。這中原怎麼會有呢?她抬腿往前面走去:「走,咱們看看去,看看到底是誰還惦記著咱們。」她們在這裡無親無故,無朋無友,是誰來了呢?
走進店舖,十盆開得正好的蘭花正一字型擺在店舖地中央,見紫桐出來,一個穿著藍布長衫的男子趕緊把手裡地一個拜帖遞了上
打開拜帖,裡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君子蘭謹送君君笑納。落款是:司馬長風。
「司馬長風?」紫桐念到,轉天問旁邊的漣漪,「你們認識這人?」
漣漪搖搖頭:「聽說過他的大名,好像是這一帶的首富,沒見過。」
胡瀾正準備說話,門口李霓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看見這許多蘭花,馬上驚奇的逐盆聞了過去,聞過了,滿意的抬頭,才看見站在一旁的紫桐和胡瀾。她馬上對著胡瀾咦了一聲,不客氣的問道:「你不是昨天胡縣令身後的那個人嗎?怎麼會在這裡?」接著把紫桐也打量了一下:「公子,今天不睡覺了?這小哈孩居然把你給折騰出來了?還是你自己相通了,出來面對現實了?」
「你!」紫桐氣得了她一下腦袋:「你口才愈來愈好了哦。當了半年的老闆娘很過癮吧?怕不怕我一掌把你拍回松陽山去?」
「嘿嘿。」李霓厚臉皮的一笑:「我知道姐姐捨不得。」聽到她又沒遮攔的閃了口,漣漪趕緊上去掐了她一下手臂:「誰說姐姐我捨不得?我才巴不得公子拍飛你呢。」
胡瀾見她們幾位有事,自己也應該告辭了,便對著紫桐揖了下:「小生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以後有時間再來找公子和兩位姐姐玩耍。」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旁邊的送花的人見紫桐沒有說話,也跟在後面走了,因為他們出來的時候老爺吩咐過,要他們把拜帖遞上就趕緊回來。
幾盆花而已,紫桐也沒打算退回去,見那人走了,便把拜帖交給李霓,要她去查查這個人。
從院子走到鋪子,也就是幾部路,可是之前的紫桐這幾步路都沒踏出過。鋪子是另外一個世界。
紫桐叫漣漪把蘭花擺放好,這才第一次真正打量這個店舖。這是一個相當寬敝的鋪面,五扇大門都臨街開著,街面上人來人往,這時候店舖裡的客人也有四個,正在精挑細選的選料子,一個丫頭和兩個夥計正在招呼客人。紫桐再看看店裡的布料,三個櫃檯都滿滿的立著堆著。
紫桐用手摸了下靠她最近的布料,觸手柔軟絲滑,正是上好的杭絲。再看看那布料上的圖案,那布料上的圖案?紫桐奇怪的發現這粉紅的絲綢上面有很多的黑色小點,她鋪開布料,上面那是西方畫家的意象畫,裡面什麼顏色都有,就是看不出畫的啥玩意兒。
不會這麼早的唐朝就有了印染技術吧?還是這是誰畫的抽像畫?難道這抽像畫竟然是我們偉大的中華民族最初的發明?
紫桐知道現在的絲綢染出來都是單一的顏色,要有花樣,那也是以後竹上去的,而絕不是像手裡這絲綢一樣,圖案是絲綢本來帶著的。她望向準備偷偷開溜的李霓:「霓兒?」
「在!公子。」李霓見事情被紫桐發現,本來準備逃跑的,見紫桐叫她,知道跑不出去,馬上轉身對著紫桐嘿嘿一笑:「公子,什麼事?」
「這絲綢怎麼回事?」
「這絲綢啊,是我和漣漪畫上去的,嗯,畫上去的。」
紫桐望向漣漪,漣漪只好點了點頭。紫桐走進櫃檯裡仔細看了看,發現至少三分之一的布料都給她們畫上了風采各異的李霓原創圖案。「這種布料你們有賣出去的嗎?」
「有!」
「多嗎?」
「好像不少。」
聽見她們的對話,一個客人走了過來:「這圖案只有你們這店裡才有買呢,不用竹花,方便多了。我今天是特意過來買的。」
李霓馬上很熱情的招呼過去:「那您慢慢選,多買一點。您喜歡什麼顏色?我給你挑。」因為她看見紫桐的臉色變了。
紫桐確實沒想到李霓還有這愛好,開個綢緞莊也能把事情搞砸,幸好這裡遠離京城和繁花,不然早就不能安生過日子了是開在這裡,估計大夥兒也沒幾天安生的日子過了。
怎麼辦?是繼續讓李霓發揚光大,還是趁現在流出去不多,趕緊銷毀這些布料?
紫桐知道自己睡懶覺的日子到頭了。好在她本來也決定不這麼睡下去了。昨天的治水,讓她彷彿又看到了當初紫桐公主的意氣風發。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何況是神仙還有那麼長的日子。真的要睡覺睡到濕婆世事歷劫完畢,或者孫思邈弱化成仙?那還不如直接挖個坑,埋了省事。
她也就是小小的想不通了的睡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