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話,胡縣令停住了腳步,他望向那個問話的人,縣的首富司馬長風,他此刻正站在人群的前面,兩眼炯炯的看著他。
「這個……,」胡縣令望了一眼還站在店舖前面的李霓和漣漪:「本縣暫時還無可奉告,各位鄉親請回吧,到時候本縣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他丟給了司馬長風一個眼神,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司馬長風接到了胡縣令的信號,便也開始帶著他的長隨往外走去:「大家都散了吧,今天也都累了,天也晚了,不要在這裡打擾人家休息了。」
見胡縣令和司馬長風都走了,剩下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反正大家都是街坊,不怕以後不知道真相。李霓見人們都走得差不了才長噓了口氣,和漣漪走進屋子裡,叫夥計關了店舖打烊。
李霓和漣漪馬上走進後院去告訴了紫桐,因為這事兒還沒完呢。今天這些好奇的人是走了,但保不住明天呢?總之一定得想個辦法才行。
紫桐看到李霓她們的話,馬上懊惱自己大意了,顯擺什麼啊,不是想低調做人嗎?當初就應該拒絕了胡縣令,再偷偷的去幫忙好了。沒法子了,任他們去吧,胡縣令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無心待客,應該也不會任他們胡鬧。
不過……,想起那麼多人在門口守候,要是進來了在院子裡亂晃,那還過什麼日子?她叫過李霓:「你叫一個夥計去衙門一趟,不,你親自去衙門一趟,告訴胡縣令我不喜歡見陌生人,叫他處理好今晚這件事情。」
李霓點點頭消失了身影,漣漪又開始做每個晚上一成不變的工作,坐在紫桐身邊竹花。紫桐也不知道她竹了多少花了,反正用的是店舖裡的絲綢,有人看上就賣了,沒人看上就擱那兒了。紫桐知道店裡地絲綢被和李霓用法力描上去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圖案,估計時間長了不是造成流行就是造成破產。
紫桐不知道,這些奇怪的絲綢早就在這個小縣城裡傳開了,而且店裡地夥計一直覺得很奇怪,從沒有見過他們老闆進貨,但是倉庫裡從來都是慢慢的。只要李霓站在店子裡,顧客要什麼她就能拿出什麼,那兩個夥計最初還被她嚇到,現在也已經很堅強的見怪不怪了。何況老夫婦留下地這兩個丫頭和夥計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他們就算看出了什麼也不敢有二心。所以今天的事情大夥兒綜合放在一起,才覺得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這房子裡住地這幾位,是世外高人。
不說小夥計和丫頭的悄悄議論,就是整個縣城裡,今晚也就全部議論著這事。當然,還有黃河的水神,那傢伙正在暴躁的腹誹著破壞他好事地人。
當然還有胡縣令和趕到他家裡正在一起喝酒地司馬長風。司馬長風二十四歲。單瘦高挑。面目清秀。看似一文弱書生。
可是這個文弱書生卻讓胡縣令也不得不禮讓三風。不是因為他地家族把握著這個縣城百分之五十地稅收。而是這個男人其狡猾和腹黑程度讓胡縣令也自愧不如。
胡縣令在紫桐地店舖外見到司馬長風也在。當時就心裡驚異。不知道他怎麼會親自站在那裡。沒有辦法。他只好約了他回縣衙再做決定。他不是傻子。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紫桐是不喜歡外人進他那院子地。他怕如果他不約開司馬長風。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紫桐怪罪到他身上。而且他也不敢對司馬長風隱瞞什麼。
所以這個時候他和司馬長風坐在了縣衙地後院裡喝酒。順便討論一下這個奇怪地少年公子。在一起陪酒地。還有胡縣令地長子胡瀾。胡瀾十七歲。中了秀才。正準備赴今年地鄉試。這個胡瀾倒是一真正地不識人間疾苦地富貴公子。心地純良。不閱世事。
他聽了父親和司馬長風地話。對這個耳聾地少年有了很大地興趣。他還真想去看看這個少年是個什麼樣地人。竟然有這麼大地本領。而且對自己地父親還這麼冷漠。
司馬長風也是對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地少年充滿了好奇。才會巴巴地跑去店子裡去看熱鬧。巴巴跑來這裡和胡縣令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對這個傳播地八卦謠言和這個少年這麼感興趣。他再一次問胡縣令:「三天前他真是這麼說地?」
胡縣令微微的斜著頭:「是啊,就是這樣說的,當時我也和你一樣不相信,結果今天就真莫名其妙的退水了,你說,這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我怎麼都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小小的少年能夠窺破天機。何況他還是一個殘疾呢。」
司馬長風聽完微微一笑:「大人,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有這麼一位高人隱居在咱們縣裡,對大人來說,也說不定是福是禍呢?」
「這話怎麼說的呢?司馬老弟,如果他真是高人,不是正好可以保我鄉縣一方風調雨順,民泰官安嗎?」
「如果胡大人能夠一直討得這位高人的歡心,那是自然,不過如果惹惱了他,那麻煩也就不是普通的麻煩了。」司馬長風正說道這裡,外面人傳絲綢店的李霓姑娘到。
胡縣令聽得李霓到來,又吃了一驚(他剛才聽到司馬長風的話,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了),馬上站起來迎了出去:「李霓姑娘來了,快裡面請!」
李霓見胡縣令出來了,便不再進去,就站在院外面把紫桐的話原原本本的學給了他。末了自己加一句:「如果明天或以後還有陌生人圍著咱店舖或進入咱院子,咱就不會看您胡大人的面子了。」
「是…是。」胡縣令馬上點頭:「你家公子的話,我一定照做。請你回去轉告你加公子。」
「那就行了。」李霓明媚的一笑:「那我就走了,回我家公子去了。就說這裡有胡縣令,咱們什麼都不要擔心。」說完,不等胡縣令說話,轉身就往大門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胡縣令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回頭看見司馬長風和胡瀾都站在他身後。他嘿嘿乾笑兩聲:「我們繼續喝酒。」
司馬長風的眼光看著李霓離開還沒有收回:「此女靈秀非凡,出塵脫俗,不像是凡夫俗子。」
「是啊,這位姐姐如此風采,我還是次看見如此攝人心魄的女子呢,不知道她的那位公子,是這樣的風流人物?」胡瀾的眼睛也沒有收回,不過他那是看直了。
胡縣令見胡瀾那傻樣子,在司馬長風面前面子有點掛不住:「沒見過世面的東西,給我回屋子看書去!書中自有顏如玉,你要是能中得了狀元,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司馬長風收回眼光,看著一臉通紅尷尬的胡瀾,對著胡縣令不經意的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令郎沒什麼不對啊,是不是?」
「還沒什麼,這副蠢象,將來怎成大器?」胡縣令說道這裡,心裡好像開了竅,望向司馬長風:「難道你是說?……?」
司馬長風微微一笑。
胡縣令撫掌一笑:「是個好辦法,無論那少年是個什麼身份,他身邊的這兩個丫頭也定然不是平凡之人。」說完看著胡瀾:「你先去休息吧,為父和司馬公子還有事情要談。」
第二天一早,縣衙門外和城裡各處就貼滿了蓋著官印的海報,海報裡稱圍困了鄉縣一個月的大水終於退去,全賴當今聖上洪福齊天,天祐大唐,我鄉縣人們應當齊心協力,坐好災後重建工作,不得私自議論傳播不利我聖上洪福的言論,不然全部以欺君罪論處。
這張海報紫桐也看到了,心想壓好大一頂帽子,拍好大一個馬屁。不過這樣子,人們理論紫桐也只能悄悄的議論了,誰還敢去說是紫桐的功勞呢?那海報上可說了,那是當今天子的功勞,不承認就是欺君。人們大不了就是在看見李霓和他們店舖的時候低頭低估兩句。
但是第二天下午,這店舖裡還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這位客人自然就是胡縣令的公子胡瀾。他原本不敢來的,但是他父親跑來跟他說要他想來就來,所以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來了。
不過他才進店的時候,守在鋪子裡的是漣漪,他那漂浮而又不知所措的眼神差點讓漣漪把他當成了進錯門的傻小子。
胡瀾進得店舖,眼睛把碩大一個鋪面前前後後看了一片,沒看見昨晚上的那個女孩,只有一個長得很秀氣纖美的少女坐在櫃檯後看著他。
他平時其實也很大方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個公子的故事和看到李霓後他就變得很緊張,從昨晚一直緊張到現在。
他走近漣漪,深深施了一禮:「這位姐姐有禮了,小生是這裡縣令的公子,想來一見你們公子,不知姐姐可否給小生通報一聲?小生這廂謝過姐姐。」
「嗯?」漣漪睜大眼睛看他說了這麼多,還對著自己施了個大禮,不由得撲哧一笑:「書獃子嗎?想見我家公子?」
胡瀾聽得她叫書獃子,俊臉一紅,更加不敢抬頭了:「是的,還請姐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