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上午,紫桐很自覺的出現在了店舖裡,李霓和來,馬上纏著她陪她們去看廟會,這裡每年到立夏的日子,小城西邊的白雲寺都會很熱鬧,今天過後的這三天裡,差不多每家每戶都會去廟裡求保佑豐收的上上籤。
紫桐聽了馬上笑意吟吟的道:「好啊,走吧。」她這話說完就見李霓兩人一時沒拐過彎來,那眼神兒很不相信的盯著她。
她抬腿往門外走去。李霓馬上跟了上來:「公子,我聽說這裡的風俗是這三天無論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大家都可以出來尋找自己的意中人,公子這麼英俊瀟灑,要是有人看上就糟糕了啊。」嘴裡說著糟糕,可她臉上分明是帶著一臉的壞笑。
紫桐只見李霓的嘴巴在不停的動,不知道在說什麼,只好瞪著眼睛看著她。李霓這才想起紫桐聽不到,不由得洩了氣。這麼好玩的事情沒人附和,實在是無趣得很。她低下頭去扶紫桐的手,看見她腰間的佩劍就是那神荼寶劍,黑乎乎的掛在那裡,實在是不配她今日所穿的寶藍色的長衫。
不過她也知道,這神荼神劍紫桐是一定親自帶著的,可能是神劍很久沒發威了,李霓看著那神劍黑的就像一坨爛鐵。
三人出了大門,隨著人潮往白馬寺走去,紫桐感覺到一路上有不少人對她指指點點,她知道自己現在成了這個小縣城的名人了。她們還能在這裡呆多久已經很難說了。
愛熱鬧的李霓一路上嘰嘰喳喳,開心不已,漣漪久居水府,也是個愛靜的,陪著紫桐慢慢的一路看過去。
走到了白馬寺,寺廟裡這時正是人山人海。紫桐不想進去,李霓卻非要進去求支籤。說她今天來這裡就是做這件事情的。並且一個人領頭使勁往寺廟裡鑽去。紫桐只得跟在她身後。
一行人走進大殿,剛在人群裡站穩腳跟,忽然見他們前面的人都呼啦啦的讓開了一條通道,就連正在求籤的人也連忙站了起來,讓到一邊。李霓以為是那些人看到了她們,正在感謝她們幫忙退了洪水呢,當下也客氣,抬腿就往前面走去,剛跨出一部,感覺身後一疼,不知道什麼東西把自己甩了一下,正氣憤地準備回頭罵去,緊接著背後又是一疼,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嘴巴裡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拿著鞭子的手使勁的把她推往一邊:「你是誰家的丫頭?這麼不長眼睛!找死嗎?沒看見我家夫人來了!」估計是看她挨了兩鞭還不動,只好出手了。
李霓看著那鞭子,知道那背部的兩下一定是被你鞭子抽的啊。她哪裡受過這等鳥氣,從來都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今天居然莫名其妙的挨了兩鞭子,還是臭男人地兩鞭子。當下反手一抓,就把那男人手裡的鞭子奪了過來,也不說話,直直就甩著鞭子往那男人臉上抽去。下手之快,力道之恨,馬上就把那還沒反應過來的男子打成了一個豬頭。鮮血四濺,到處開花。
轉變太快。所有地人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李霓打完丟下鞭子。那男人才殺豬般地嚎叫起來:「哪裡來地雜種。居然敢打你大爺。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說罷也不管對方是個女子。撲過去伸手就要去打李霓。
李霓依舊站著沒動。看那男子地招數。好像也有點武功。不過這武功在她眼裡。也就是小孩玩過家家地遊戲:「想找打嗎?正好你加姑奶奶憋了半年地火氣沒地方洩了!」
她看著那男人撲過來。身形猛地一轉。右手在那男人身後輕輕一帶。就見那男人直挺挺地往前摔了出去。一直摔倒了神像下面。李霓還準備過去踢他幾腳。聽見身後地紫桐叫道:「霓兒。住手1」
接著就聽見一個女人誇張地尖叫聲:「不好了。打死人了!你們還不去給老三報仇?!」
紫桐和李霓同時看向那聲音』。只見一個滿頭珠玉地女子被兩個丫頭攙著。後面跟著大群地娘子和家丁。那些家丁聽見她地話。馬上衝出來向李霓圍了過來。居然手裡都拿著傢伙!旁邊地人看見這陣勢。都遠遠地躲了開去。剛才還擁擠堪地大殿裡。很快就只剩下了紫桐她們三人。她們聽到有人在說這是司馬家地夫人。一向橫行鄉里。非常囂張。
李霓最看不得的就是仗勢欺人地傢伙,她看著那夫人笑道:「要打架嗎?打死了不賠命的。」說完走近紫桐:「公子,借你的劍用一下。」看著紫桐瞪著她,她露齒一笑:「放心,陪他們
不會死人的。」
這時候,也有人認出了李霓,知道她是綢緞鋪的老闆娘,那她說地公子?也有一些膽大不怕死的又溜回了大殿裡,想看看這位傳說裡退水地神人和讓縣太爺都掉了魂的公子。
好在那些打手也見識了李霓剛才對付老三地手法,知道是碰到了硬角色了,只拿著兵器圍著她,都不敢貿然上前,
只有門口的那位夫人見所有人地目光都從她的身上轉眼到紫桐身上,心裡很不舒服,盯著紫桐看了兩眼,對著家丁恨恨的叫道:「你們還不給我打?!」
家丁懼怕她的勢力,只得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對著李霓撲了過去。
李霓哈哈大笑,一個旋轉飛到了半空中,手裡的神荼快如閃電,往下面的人身上一路拍掃過去。一時間,大殿裡鬼哭狼嚎,好不熱鬧。
「阿彌陀佛!」一聲響亮的佛號壓住了這滿殿的喧嘩,一個微胖的中年和尚從大殿後轉了出來:「佛門清靜之地,是誰在此喧嘩?阿彌陀佛!」
大殿裡頓時清靜了下來,連那些正在鬼叫的傢伙都在看到中年和尚後很快的閉上了嘴巴。
司馬夫人見到中年和尚出現,臉上不自然的抽了一下,馬上迎了過去:「行癡大師明鑒,是有人在這裡大鬧佛堂,小女子看不下去才吩咐下人出手的。」
「哦,原來是司馬夫人在啊,我道誰這麼大膽子呢。」行癡當作才看見她的存在:「阿彌陀佛,那就請夫人後堂歇息吧。」
司馬夫人狠狠的盯了李霓一眼,不甘心的往後堂走去,她可不想讓司馬長風知道她在行癡大師的面前耍威風。只好先忍下這口氣。
行癡大師接著望向李霓:「這位女施主好本領啊。本寺得罪了女施主,還請手下留情。」
李霓早從大殿的半空中落了下來,對行癡大師回禮道:「大師不必客氣,我已經很手下留情了。打擾大師清修,不好意思。」說完對著那一地的青紅紫綠歪嘴裂牙罵道:「大師替你們求情,還不快滾?下次再見到你們恃強凌弱,我見一次打一次!」那些人哪還敢說話,連滾帶爬的趕緊走了。
行癡這才把目光放到紫桐身上,凝神細看之下,只見紫桐全身蘊繞在一片紫氣之下,心裡驚不定,再看漣漪,也知道不是凡塵俗子。不由得呆住了。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化身到了這白馬寺。
他再仔細看了她們的衣著,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見紫桐的目光已經向他往了過來,一向定力夠好的他還是背脊上出了冷汗,趕緊過去深施以禮:「阿彌陀佛,小僧不知公子遠來,還請恕罪。」
紫桐看著行癡大師,看著他大禮相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客氣,轉頭望向漣漪,漣漪搖搖頭。紫桐只得抬手扶起了大師:「大師不必客氣,我們只是今日來看看熱鬧,小妹在貴寺胡鬧,還請大師不要見怪。」她以為這個行癡大師是看出了她的龍女身份,才行此大禮,卻不知是隨著七子之咒人物的一個個出現,她身上雪山神女的異像已經開始出現了。
她環顧了一下周圍驚奇的人們,知道行癡大師的這一禮又把她推到了八卦的風口浪尖上。她歎了口氣,不待行癡大師說話,就往殿外走去。(反正說了她也聽不見)。
待她們三人走遠,行癡大師才返回後殿。寺廟裡也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熱鬧。行癡大師走進待客室,司馬夫人正坐在那裡喝茶,見大師進來,馬上說道:「大師,那女人把我的人傷成這個樣子,大師應該幫我找回公道才是。」
行癡大師沒有看她,自個兒坐在椅子上呆了半餉,對身邊的小和尚道:「送這位女施主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准她再進白雲寺。」
「什麼?」司馬夫人端著茶盞的手停在了桌子邊上:「大師你說什麼?你可別忘了我們司馬家每年給你這破廟的香火錢。」
行癡大師站起來一甩僧袍往禪房走去,彷彿沒聽見後面有人說話。走出會客室,他聽到後面傳來砰的一聲大響,不知道是踢翻了桌子,還是打爛了茶具。他搖了搖頭,覺得世人的人生純粹就是一個悲劇。
而他,也是一個悲劇。
他的悲劇就是曾經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不然,他又豈會呆在這白馬寺裡守著這巴掌大的地方?木魚敲了一千年,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的心跳idian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