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鳥 正文 【女人是魔鬼】
    小鳥麵包對話之a

    奇斯:你是怎麼想到要把兔子丟進火裡面燒的?

    李鷺:這是我從電烤箱烤熟食物的原理演繹出來的方法。

    奇斯:電烤箱的原理?

    李鷺:先要有一個熱源

    然後把食物放進熱源裡

    等待一會兒

    然後它就熟了。

    奇斯:……

    ————————

    從把人夾在腋下到破帳而出整個過程不過兩秒奇斯惟一的感覺就是觸感硌手好像夾了一塊排骨。

    迎接他們的是幾管黑洞洞的槍口奇斯頓時緊張起來。在阿富汗的時候什麼陣仗都見過還曾經有過百人武裝圍攻他們十幾人的小隊或是以土炮步槍迎擊敵人的榴彈射筒以及機槍的戰況。但是那時候他身邊都是信得過的兄弟都是在鮮血裡九死一生過來的他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生命。

    現在呢?他不知道李有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他不知道李能不能躲過流彈能不能找到避過火力中心的死角。

    李鷺瞬間推開奇斯戰俘刀亮出。

    那是一把塗了啞光塗層的銳器在黑夜裡行動完全不見反光劈風斬人完全無聲。她往旁邊滾開一躍而起往其中一個人的喉嚨刺下去。刀尖捅在當先一人的脖子上暗沉的聲音響起卻沒有刺進去那人的咽喉部位也有堅硬的護甲。李鷺心知不好就著反彈的力道連退數步。

    奇斯僅僅是一愣緊接著也就行動了。他差點忘記了使用戰俘刀的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貨色。

    奇斯記憶中的師傅也常擺弄類似的玩意兒那是一種三稜刺刀被配掛在56式步槍上據說是師傅家鄉生產的物件。因為經過特殊熱處理刺刀本身就攜帶了毒素被刺傷後難以凝血而血流不止。

    李手裡拿的是三稜刺的變形血槽更深且一面開刃變成了丁字形橫截面的刀具。奇斯在冷兵器網頁上也見過。光是看到黑色的塗層就能聯想到上面也許凝結了不知多少死者的血塊。

    這把刀很陰。有一個說法叫做「人如其刀」從一個人使用的武器上就能看出這個人的性格。單兵匕有很多種傘兵刀、潛水刀、格鬥刀、救生刀、坎山虎……李偏偏選了這種最陰的冷兵器。完全是為殺人而準備。

    奇斯心裡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師傅告誡過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許這塊排骨殺起人來比其他人還要不手軟。

    ——這個人應該是個可靠的戰友他想。

    身後爆炸聲連響帳篷裡燃起了火光裡面的人生死未卜……

    ******

    奇斯清醒過來感覺到自己的狀況非常之糟糕。他雙手被反銬在背後腳上也捆了鐵鏈雖然不至於被綁死但雙腳的活動距離不過三十公分想要跑是跑不起來的。

    目前的狀況不明四周比較黑暗奇斯感覺到身旁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的情形。然後現自己處身於一個石磚建築物四面封閉只有一個磚頭大的小洞通風透氣。他像蚯蚓一樣弓起了背努力翻了個身然後看到李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他。

    「生了什麼事?」他問。

    「他們用了瓦斯彈。」

    「哦……」奇斯慢慢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喉嚨裡還有火灼一般的感覺。

    他又問:「你怎麼樣?」

    「先管好你自己吧」李鷺說「你的肩膀傷了一大塊。」

    「是嗎?」奇斯動了動胳膊緊接著笑開了「還好沒殘。」

    「……」

    「你有什麼想法嗎?」奇斯問。這樣的突襲太不尋常了。

    李鷺說:「回營後供給的飲水裡大概放了安眠藥所有人都昏睡我們是他們計劃外的。這究竟是什麼訓練從楊那裡都沒有聽說過有這種環節。」

    「所以埃裡斯和楊都叫不醒?」

    「嗯。」

    奇斯沉默下來他回想著被綁到這裡前生的事情。然後他覺得肚子餓。

    「現在過了多久?」他問。

    李鷺搖頭。

    奇斯從通氣孔裡往外看天色還暗他估摸著說:「應該已經不是那一日了。可能是第三天。」

    「?」

    「難道你不覺得餓嗎?」奇斯問。

    李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人對飢餓不太敏感。」

    奇斯直覺地認為這排骨如果雙手自由大概是要撓頭的吧。這麼近的距離儘管光線並不充足但對奇斯來說已經足夠看清對面的人。他看到排骨的短還很溫順地貼耳伏著上面沾了一些灰土和草屑讓他心裡有異樣的感覺很想幫排骨把腦袋清理乾淨了。願望是好的能夠體現同志之愛。現實是殘酷的他們都被綁得結結實實的。

    於是又沉默。

    他和李不是很熟除了一頓飯的交情外似乎就沒有什麼話題好說。

    這段時間裡天色漸漸亮了從通氣孔中透出微藍色的光。他在想該如何出去可是四周沒有能夠打開手銬的鐵枝門口緊閉沒有出路。

    就在第一縷陽光照入囚室的同時奇斯聽見了軍用皮靴敲擊在石板路面的聲音接著緊鎖的門口被打開進來了幾個身份不明者。他們身著叢林迷彩全身標準配備。當先一個留了絡腮鬍子下令把兩人帶出去。

    橙黃的日光透過雨林斜照在這一片不大的空地上。

    奇斯不著痕跡地左右顧盼現原來此地是個被熱帶雨林完全包圍的農莊就是那種燒林種地圍出來的不過四五十畝的一塊小地方。

    農莊裡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小孩和老人他們對於奇斯和李鷺的出現都是漠不關心的看向他們的眼神有一種「啊怎麼又來了」的不耐煩。

    兩個人被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院落。絡腮大胡推開房門迎面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絡腮大胡嘿嘿地乾笑著一腳把地上的一團障礙物踢開用生硬的英語說:「兩位還是先進來坐坐再說吧。」

    奇斯和李鷺都清楚地看到那一團東西鮮血淋漓皮肉交錯上面沾滿泥灰碎草正是前兩天還活蹦亂跳地被李鷺塞下一團炭灰的白猩猩。

    這不是演習再嚴酷的演習選訓也不會弄到把人的腦袋切下來當球踢的地步。

    李鷺沉肅地抬頭。

    他們站直在一間足有教室大小的夯土建築地上染滿血跡。與他們相距六米的對面一個女人坐在窗台上。

    黃種人很高也很結實。

    她穿著一套全黑色的休閒衣那衣服比她整個人還要大上三四個尺碼於是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好像是偷了別人衣服來穿似的滑稽。

    奇斯和李鷺卻笑不出來。她身上散出的氣勢和他們是一樣的。她在吸煙一口一口地吞雲吐霧眉毛糾結在一起那夾著煙的手勢好像是在握槍那眼神也好像是在盯著獵物。

    女人陰沉地說:「你們裡面好像還有一個和我是一樣的人種。日本人嗎?台灣人?香港人?還是大陸人?」

    李鷺說:「和你有關係嗎?」她話音剛落打從斜刺裡走出一個肌肉虯結的大漢他也留著絡腮的鬍子可是比帶他們進來的那個人還要高出半個頭手臂足有奇斯的大腿粗。

    他一拳橫掃那力道很猛。彷彿是突然被一輛裝甲車裝在耳旁李鷺的腦袋被打偏過了一邊。奇斯往旁側擋開用身體阻在那大漢和李鷺之間可是還是遲了李鷺腦袋垂著身體有些搖晃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

    怒氣在心中迅猛地燃燒奇斯卻不能輕舉妄動他們的生命是對方的籌碼放任情緒激化對他們如今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

    女人嘿嘿地乾笑一下吐了幾個煙圈出來:「好吧我不多說廢話你們可以叫我弗凱。本來想上演一出他鄉遇故知的戲碼看來是沒辦法的了。」

    「你想說什麼?」奇斯問。

    「聽說過『沙漠雛鷹』嗎?」弗凱問。

    奇斯儼然是知道的遇見同行了……

    沙漠雛鷹是一個非政府武裝活躍在克什米爾、阿富汗、中東等地區。他們行蹤詭秘因此在同行內有「幽靈部隊」的稱號。

    奇斯說:「我知道但是從沒聽說過『幽靈部隊』也蕩到南美洲。」

    「不不是搞破壞。」弗凱把吸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用腳踩滅了一步步踱到奇斯面前。她大概一米七的個頭在黃種人中算是可觀的高度卻也只是比奇斯肩膀稍微出了一些。

    弗凱慢慢蹲了下來以從下往上的角度仰視奇斯連連讚歎地搖頭:「身材真好。」一邊說一邊把手指伸到奇斯兩腿間「居然插不進去腿真直骨架也很好。」

    她左右撫摸又連聲讚歎:「嗯肌肉也很緊繃。」

    奇斯冷冷地低頭看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李鷺則先是詫異然後微微點頭贊同弗凱的說法——奇斯的身體讓她很有擺在手術台上玩弄的慾望。

    弗凱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我對你很滿意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要收納幾個資質不錯的人怎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奇斯猶豫了片刻:「拉人入伙應該有點誠意。」

    「誠意當然有就是你的命。」弗凱說她貼近奇斯的肩膀嗅聞他身上的味道然後又讚歎「味道很清是個乾淨的人我對你非常滿意。」

    李鷺站在旁邊看到這女人囂張放蕩的模樣心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在醞釀她把這種負面感覺歸根於傷風敗俗和有礙市容的原因。

    「我答應。所以請你現在放開我。」

    弗凱呵呵地笑:「這可不行你看既然你要入伙也得表現出一點誠意不是?」她戀戀不捨地摩挲奇斯的臉頰那神情很是沉迷簡直就是在欣賞自家陳列的古董珍玩似的。最後她還在奇斯脖子上「啾」了一下。

    空氣裡的殺氣指數瞬間騰生弗凱也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李鷺身上。

    她突然湊到李鷺耳邊用中文說:「看不出原來你是個基佬……」

    李鷺臉色一冷半瞇起眼危險地看她。

    弗凱拍手大笑然後指著李鷺對奇斯說:「這傢伙太弱沙漠雛鷹不需要這樣的把這小子殺了吧。」

    「我也看他不順眼不過你要先把我放了否則你是要我咬死他?」

    弗凱專注地直視他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麼破綻來奇斯也毫不畏懼地任她探究。弗凱最後攤手:「好吧既然你說要殺了他……」

    說到那個「他」的瞬間弗凱忽然伸手壓住李鷺肩膀一膝蓋撞上她襠部力氣非常之大將骨頭撞得生痛李鷺立即彎腰倒了下去。

    儘管關節活動的空間有限奇斯還是搶上弗凱面前重重撲到她身上阻止她緊隨而至的第二腳。剛才弗凱踢到的部位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已經是致命要害。光看第二腳的起勢奇斯也知道她仍不會留情。他不說話眼眶已經泛紅倔強地緊抿雙唇糾纏住弗凱作勢又踢的腳。

    一個人的防禦力量大小與其本身的肌肉量有著很重要的關係。肥厚的脂肪或者是強韌的肌肉能夠保護骨骼不受傷害。在奇斯眼中像李這麼排骨的人是完全沒有防禦力的他相信自己隨便一腳都能踢斷李的好幾根肋骨。

    弗凱愣了愣猛地把奇斯推開一腳踹上他膝蓋緊接著是腹部和胸肋。她穿著硬皮軍靴厚重結實對人體有足夠的傷害力。奇斯繃緊了肌肉對抗接連不斷如驟雨般的毆打。

    奇斯忍耐著心想女人真不是個好東西難怪他師傅對之退避三舍。

    弗凱停下腳俯身把李鷺提了起來大聲喝罵:「就為了這麼個東西值得嗎?你們讓我很生氣。」

    「那真是對不起了」奇斯嘲諷地說雖然有點弱但精神還是在的。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把對方殺了自己就能活下去否則就是兩人都死的局面。」

    奇斯閉上眼睛撇過頭不再理會弗凱的話。

    「你呢?」弗凱看向她手裡的人。

    李鷺翻了個白眼撇過頭也不理她。

    「很好既然你們都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等著吧。」弗凱把李鷺丟在一邊指揮幾個手下說「這個男的還有反抗的力氣給我打打到他不能動為止。」

    接下去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毆打劈頭蓋面而來沒有間隙一般的一浪壓過一浪。

    乾渴、飢餓加上不人道的體罰奇斯在忍耐和疼痛中慢慢迷糊也沒有力氣維持蜷縮的姿勢保護腹部不受傷害。不知道是誰的一腳踢在他眼眶邊上如果再偏一兩分這隻眼睛就不用要了。

    奇斯想起他的母親。他記憶裡唯一會溫柔待人的女性記起她柔軟的懷抱、有些走調但唱得很溫柔的兒歌、長長的披在肩膀上的頭、沐浴後薄荷草的清香。

    他倔強似的抿緊了唇不出聲音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又過了很久奇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點柔軟的觸覺。他感到有人在餵他喝水。

    慢慢把眼睛打開一線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臉上青腫不堪一道蜿蜒的血跡從額頭掛到下巴。

    「李?」他緩慢地問。

    李鷺坐起身她把口中的水嚥下然後說:「過了兩天半現在是下午。好消息是他們終於供應水給我們了壞消息是沒有飯菜而且綁得更緊了。」

    奇斯已經不覺得餓大概是因為餓過了極限也或者只是因為被外傷掩蓋住了飢餓的感覺。

    「我還要喝水。」

    李鷺為難地往水碗望了一眼:「你現在覺得怎樣?動得了嗎?」

    奇斯苦笑地說:「我想大概肋骨斷了。」

    「那你別動。」說完李鷺又往門口處挪動一點一點像一隻菜青蟲一般地挪動到水碗旁邊含了一口水然後回來餵食。

    ……真的是捆得比剛來時要緊多了。

    再一次坐起身李鷺微窘然地說:「真不好意思還讓你喝我的口水。」

    「沒關係今天若換你變成我這樣一樣也要喝我的口水。」

    「……」

    「謝謝你我精神好多了。」

    「還要嗎?」

    「還要一點。」

    李鷺再一次努力向門邊過去「汲水」。

    奇斯忍了忍沒忍住哈的笑出來一邊笑一邊抖把傷處震得陣陣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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