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鳥 正文 【監禁囧事集】
    壓力能使一個人在極限狀態下生突然性的精神錯亂奇斯現在的情況就很符合李鷺從書上看到的病例。畢竟她可不認為現在的處境還有可以讓人笑的地方。

    她加快度往門口過去一邊心想這鬼地方把人關得都神經病了。

    奇斯卻突然在她身後說:「你這樣子可真像一條菜青蟲。」

    李鷺頓時停在半途。

    奇斯又繼續微弱地說:「我在阿富汗有個鄰居他老婆經常把他用棉被捆成一條他活動起來也就和你一樣的狀態。」

    李鷺扭動幾下用肩膀墊著施力以蠶蟲狀態扭回頭以磨牙的表情威脅回去:「如果不是看在你挨揍的份上現在已經是我牙下亡魂了。」

    奇斯吐了吐舌頭再不敢廢話他還要仰仗別人鼻息。

    過了一會奇斯還是沒忍住說了話:「他們為什麼沒有殺我們?這不符合常理。」

    「很符合常理他們正在等待直升機到達。」

    「直升機?」

    「我們的器官可以賣很多錢據說你和我的腎臟都已經被定下了。按照每個腎臟十萬美元的黑市底價他們最少能夠賺四十萬。當然眼角膜肯定也不會浪費心臟配型的幾率雖然比較低但我相信他們也有辦法出手。看來我們的脾氣好還是挺有益處的估計那頭暴躁白猩猩做了什麼事犯了他們的忌否則也不會就這麼被割頭棄屍。」

    「……我該說什麼在這種場合是不是該抱怨為什麼不是按英鎊計算?」

    「我們最好都先閉上嘴我要吸水了沒工夫和你說話。」

    奇斯啊地傻張著嘴巴半天才想起是自己要求李幫他「汲水」的。於是閉上眼專心地感受自己的狀況。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但至少沒有傷到內臟最嚴重的一處就是肋骨可能斷折了。

    窸窣的聲音又到了耳邊然後撲面的溫度靠近奇斯睜開眼整個視野都被排骨的臉佔據。

    從一個男人的口中汲取水分這並不是很艱難的事情。

    在奇斯十數年的野地戰生涯中他曾看到過很多男人不屑於同性的口齒相觸那些人都是外行是沒有經過足夠戰火洗禮的菜鳥。師傅說他們都是從和平社會一頭扎入戰爭地域的腦殘。因為到了面臨生死關頭的那一刻或是在水底汲取空氣或是接受戰地醫生的人工呼吸他們最終還是得妥協。奇斯不明白那些人所謂的「男性的尊嚴」從何而來在生存還是死亡的選擇題上其他一切無謂的想法都是多餘並且浪費能量的。

    可是這樣的觸感真的並不糟糕。

    李也被打了臉上一塊一塊的青腫由於距離很近在視野焦距以內的成像是模糊不成形的。溫熱的皮膚互相熨煨唇間的被水浸潤的紋路軟滑。水是足以滋潤一個人的靈魂的甘露何況其中還有淡淡的血液的味道那是一種新鮮的、充滿生命力的氣味。

    奇斯浮起一種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切實際的想法:為什麼有的人就是不能接受來自同性的接觸?

    「喝夠了?」

    奇斯回過神現一口水又已經喝光了。李的嘴角還有潮濕的印記奇斯嚥了一口口水喉結振顫覺乾渴的感覺越深重。緊接著他被自己的幻想驚嚇到了全身僵硬地不能動彈。

    「要還是不要?」聲音很接近在耳鼓中真切地震動。聲音有點沉啞也許是在毆打中被傷了喉嚨。

    奇斯急忙說:「不要了不要!」他拒絕得很急幾乎把自己嗆著。他知道了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男人拒絕同性的接近因為他們害怕自己愛上與自己身體構造一樣的人。——這是很不經濟的行為。

    奇斯的師傅曾經對人類繁殖行為做過經典講座把一切引人體熱潮行為的活動都歸諸於繁殖的最終目的上去。

    他對小小奇斯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小小奇斯坐在裝甲車蓋上一邊練習拆裝一把56式步槍一邊認真地點頭。

    師傅大人又說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用來睡覺三分之一在學習和養老真正能夠有效使用的時間只剩下三分之一。

    小小奇斯用毛氈給槍體清污漬。

    師傅接著說所以這三分之一的時間要用來做有意義的事不論什麼事情都要有意義!所以如果你以後要找女朋友一定要找個容易生養的做一次頂五次懷一胎頂五胎。

    做一次頂五次;

    懷一胎頂五胎……

    奇斯被天打雷劈:我究竟在想什麼居然對一個排骨有了情的感覺。且不說性別問題就算李是個異性也是個不符合師傅所列「好生養」標準的人。

    這是不經濟的行為不經濟的行為是不正確的。

    奇斯混亂了。

    空氣裡漫延著奇異的沮喪和自我檢討的味道。

    李鷺看到奇斯沉入了莫名低迷的情緒中去心想這個人果然已經不堪重壓快要精神分裂了為安全起見自己還是躲到一邊去好了。

    一小時、兩小時……時間在緩慢流逝。奇斯努力忍耐最後終於忍不住他扭頭向李求助:「我想尿尿。」

    「……」

    李鷺囧然望天房樑上掛的蜘蛛網很好看能夠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幫你把尿壺拿過來吧。」她還能怎樣回答?她只能這樣回答。

    在全身被綁的處境下拿尿壺也是一個很有技術難度的活計不過李鷺還是辦到了——以其特有的菜青蟲式爬。

    奇斯鍥而不捨地請求:「幫幫我。」

    「幫?你想要我怎麼幫?」

    「我拉不下褲鏈。」

    李鷺剛開始還不能理解拉鏈打不開和她有什麼關係然後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的樣貌和裝束都很有迷惑性所以奇斯直到現在還對她不分雌雄也是可能的。

    真是造孽。

    該怎麼辦?說出事實真相?但是三急不等人奇斯不可能因為瞭解到李鷺是「她」而不是「他」就可以不用大小便。最後事情展也就只有兩條道路:道路一還是要幫;道路二不幫奇斯尿在褲子上。

    於事無補啊李鷺認命。

    她想弗凱把他們捆成粽子說不定也是存了戲弄他們的心。

    如果有一個傷患請求你幫助他脫下褲子那麼出於國際革命友誼幫這麼一幫是沒關係的。

    出於上述理由李鷺沒有拒絕背過身去摸索著去幫他拉褲子——當你看不見自己的手你就很難知道你的手正在做什麼事於是原本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狀況卻頻頻生。

    她努力往背後抬起雙臂上下搖晃探索奇斯一邊指示:「往上……不是不是絕對位置的那個上。」

    「你是說往頭部的那個上?」

    「嗯。……太上了你現在摸到的是我的肋骨。……而且是斷掉的那根。」

    「……對不起。」李鷺老實地道歉。

    「沒關係你還是順著這裡往下摸對還差十公分現在是腹部了。……怎麼度慢下來了?」

    「大致範圍確定我要進行精細操作確保一次到位。」

    這麼近的距離奇斯的呼吸拂在李鷺脖子上。他現這排骨的質其實應該挺好的至少先天的質應該挺好根很細也很密摸上去一定很柔軟。看上去這麼乾燥是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吧。

    然後李鷺終於摸到拉鏈扣她長長鬆了一口氣。

    其實在大學選修藥學的同時她也會參加幾項臨床醫學小手術的課程男人裸體沒少見過。不過那不一樣現在她面對的是一個大活人還是相互認識的而且對方毫不設防地信任她。

    臉皮再厚這一丁點兒廉恥心和愧疚心還是有的。

    她解開別人褲子上的扣子心裡在詛咒這個神經錯亂的世界。換作以前她絕對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拉開異性褲鏈是在這麼沒有情趣的情境下是因為這麼無法推脫的原因。

    抓住拉鏈往下拉很順利。

    她像完成一次小型手術額頭上都冒出了汗心情放鬆地收回手往旁邊挪開。

    奇斯著急道:「唉你怎麼走了把我放在這裡不上不下的太不人道了。」

    李鷺僵硬地停下了往外蠕動的動作僵硬地問:「不上不下?我不是已經幫你拉下來了嗎?」

    「是拉下來了但是你至少要幫我掏出來啊……然後幫我把著對準那壺口……」奇斯理所當然地要求著。他以前在戰地摸爬滾打沒少照顧重傷不能自理的戰友幫他們把屎把尿的比親爹媽還做得熟手於是到了現在他也以為這樣的事情對於任何一人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

    李鷺翻了半個身把臉埋在地下隱忍不住抓狂的情緒嗚嗚地低聲叫了起來。

    「你怎麼了哪裡痛嗎?唉你別老悶著不說話有什麼事情你說啊……」

    這是磨難唐三藏西天取經還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何況是人有三急?

    在聽到液體滴咚灌入陶壺的那一刻李鷺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幾歲。偏偏那個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傢伙還在後面嘟囔:「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對了你急不急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需要。」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不必和我客氣這種事情我做慣了的保證比你做得好。」

    「謝謝我承認你做得好這種事情不用證明給我看了。」

    好不容易幫他把東西塞回去奇斯又叫起來:「幫我夾進腿裡面去再塞進去點要不等下拉拉鏈把它夾住了可是要人命的事。」

    「……」

    事後奇斯舒爽了他感慨萬分地說:「很多時候我都有這麼一種感覺人要滿足其實是很容易的有一口飯吃有一口水喝有地方解手——幸福的感覺就這麼簡單。」

    李鷺很郁卒她雙手背在背後十指呈屈伸不能狀態。

    牛皮糖……牛皮糖……牛皮糖……

    腦袋裡有東西在上下飛舞那是粉紅色的又粗又大還很有彈性的香腸形狀的牛皮糖……

    奇斯舒服了就開始動腦筋想出去的辦法他突然記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神經頓時緊張起來:「你是不是被踢壞了!」

    「啊?」

    奇斯額頭上冒出汗急得口齒不清:「你那裡被踢的那麼重該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吧到現在還不小解問題真的很嚴重。」

    「停止你的妄想吧」李鷺說「我自己已經解決了什麼問題都沒有這個話題給我打住!」

    奇斯愣了一下然後注意到李的褲子是不用皮帶的褲型還真是不需要別人幫助的。

    排骨很不高興呢奇斯很困惑究竟是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讓他在思考脫逃問題的時候困擾非常百思不得其解。

    ******

    時間是緊迫的他們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他們身上。尷尬的氣氛往往會在緊張的情境裡迅消弭。

    李鷺翻轉身體看到奇斯緊閉眼睛深陷的眼窩裡能看到眼珠子在眼皮下微微顫動。他在想事情想得很入神。

    「吶你想好準備怎麼逃了沒有?」李鷺湊到他耳旁問。

    奇斯側過臉與李鷺鼻息相接近在咫尺。

    「先要把手銬打開了才行。經此一行我才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出去後一定要跟魔術師學學脫身術。」

    「那現在就沒有辦法了?」

    「他們不是要取新鮮器官的嗎?總不能把我們捆著上手術台吧這個樣子可沒辦法躺平。」

    「他們可以用麻醉劑。」

    「我對麻醉劑有一定的耐藥性。」

    「你的意思是打時間差?」

    「是的。」

    「太危險了根本就是孤注一擲的打法。」

    「我們現在沒有籌碼。」奇斯說。

    於是又都不說話了。

    奇斯安靜地躺著忽然彈跳似的滾過一邊。這個動作太大把李鷺也嚇了一跳急忙問:「怎麼了有哪裡傷著了嗎?」

    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響起了吱吱的叫聲。

    奇斯微側了一下腦袋露出個愉悅的笑容:「我們的晚餐有著落了。」他翻滾半圈面下背上地趴伏在地李鷺看到他被銬在背後的手裡抓著一隻碩大的雨林鼠那只可憐的東西被卡著脖子和身體短小肥胖的四肢胡亂舞動掙扎。

    奇斯手指用力把那只吱吱亂叫的動物掐死。

    「你幫我抓住它反正它現在也不會咬你了。」奇斯說。

    「你準備怎麼做?」

    「把皮毛處理一下然後就算是我們的食物。」

    李鷺知道他會怎麼做在飢餓乾渴面臨極限的情況下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入口的。

    她把那只新鮮死亡的動物牢牢地抓在手裡感覺到奇斯在背後屈身、貼近緊接著手裡一緊一股強大的牽扯力在撕破那只動物的毛皮。

    這樣的配合雖然是第一次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

    李鷺不是那種見到老鼠都要尖叫的人也許曾經是但那是在她讀高中以前。自從在藥品實驗室把小白鼠翻來覆去地注射觀察、再注射再觀察之後齧齒類動物恐懼症就不藥而癒。如果情況許可其實她是有潔癖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現實的殘酷如果有必要多麼骯髒的東西都可以下嚥——只要能提供必需的水分、糖分、脂肪、蛋白質或鹽。

    處理皮毛是一件不好對付的活計奇斯主動地承擔了起來。他的臉和李鷺的手腕貼得那麼近然後注意到那一雙手腕可真細。心裡不合時宜地想難怪那麼像排骨一點肉都沒有。這樣的人就算擺在食人族面前都不會有人理會吧。但那又的確是一雙戰士的手。

    剛才的接觸奇斯敏銳地感覺出李的手佈滿了繭子和自己的手一樣是摸槍摸匕練出來的。(ps:……大家想想剛才是和哪裡接觸了吧)

    有東西可以遐想分心事情也就做得更快總算把一隻老鼠處理乾淨在分食之前奇斯忍不住用牙齒咬了咬捆綁李鷺的牛筋繩。

    李鷺手腕覺得癢她手心裡抓著濕漉漉的食物奇斯的呼吸噴在手腕上感覺十分複雜矛盾。

    嘗試了一陣子奇斯放棄說:「太硬了。」

    「別試了先吃東西。你先剩下三分之一給我就行。」

    奇斯悶悶不樂地瞪著皮毛盡去的雨林鼠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方法。

    「嘿夥計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咱們或許不用等那幫笨蛋醫生上門就能夠自己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回答言若童鞋的問題:我這幾天在複習《souLeaTeR》。

    另有一部四月新番值得期待《豹頭王傳說》,皇明月做的人設世界史上最長的連載改編。(順便一提插畫是丹野忍插畫放在下面。)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