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一個問題。
當殺手遇到保鏢當恐怖分子遇到特種兵誰能勝?
潘朵拉這個組織說到底也只是個私人設立武裝在很大程度上他們的行為方式更像殺手更像恐怖分子。他們是針對所有與販毒業相關人員的殺手同時也是針對金三角、金新月以及多維貢地區的恐怖分子。
如今站在輕騎兵學校的選訓隊伍裡李鷺他們面對的是來自各國公派的特種兵他們強壯有力在實戰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他們以國家為後盾享有先進的裝備和訓練設施有人還聲稱「2ooo次模擬戰不敗」。潘朵拉只是隱藏在正規力量角落裡的一個渺小民間私設武裝力量。
面對白猩猩的鄙夷不論是美國還是意大利的兵員都擺出事不關己的態度眼睛卻□裸地觀望事態展。
楊文弱且哀怨地說:「我還是去拾柴禾吧。」
李鷺點頭說道:「我去抓點獵物。」說完就往奇斯的反方向鑽進了叢林。
白猩猩被晾在了那裡沒人理會他。旁人感到他似乎冒青筋了。
楊推了推眼鏡斯文地走向一株兩人合抱的落葉喬木他從口袋裡又掏了一卷合金線出來往上一拋就掛在了十米上的一根橫枝上。
就算這個時候他還很盡職地扮文弱對白猩猩說:「真不好意思麻煩您讓一讓。」
大塊頭傻乎乎地挪開了腳步他完全是看傻眼了。合金線細細長長要把它掛到三層樓以上的高空需要度、技巧與力量的完美結合。面前這個眼鏡卻是隨隨便便就達到了那個高度。在場諸位都是行家也都頓時啞然。
楊拽住合金線一蕩往樹幹上蹭蹭蹭地就攀了上去不片刻就上到樹冠部。那棵樹著實高大他又如是再三上到了三四十米的高空。下面的人變得甲殼蟲般大小都在仰頭觀望也許為他捏一把汗。
終於可以曬到陽光他往四周看去滿滿地覆蓋了各種樹的樹冠。其實天上的陽光格外燦爛不過被這些高大落葉喬木遮擋地上就僅能見到零星的弱光除了一些不喜光的植物幾乎寸草不生。
他還沒忘記自己做的孽要在五分鐘內取到足夠的柴禾。地上陰暗潮濕想要找到合適的乾柴只能往高處走。不出所料在三十米以上的高空寄生植物和籐蔓植物將高大喬木一層層地纏繞起來上面摞滿了斷折的殘枝和枯葉被陽光曬得足夠乾燥。
楊把外衣脫下往裡面兜了滿滿的枝葉才順著合金線下去。
白猩猩傻在那裡其他學員也不免無語。見過能爬高的見過能迅爬高的就是沒見過長這麼文弱還能爬高的。教官坐在一邊記錄選訓中的各種細節在楊的記錄冊上勾了一筆「表裡不一」。
當然牛人不止一個。
埃裡斯不知道從哪裡兜兜轉轉摘了幾個大果子回來。
奇斯與楊幾乎是前腳跟後腳很快也回到了集合地。他手中拎著一串鳥大概能有五六隻。那是一種頭部和背部都是藍色而翅膀中央和尾羽呈橘紅色的鳥類兩隻手掌的長度。在□繁殖的季節雄鳥求愛的舞蹈肯定會讓尾羽如同火焰般抖擻。然而它們現在都被奇斯用魚線捆住了腳。
埃裡斯吹口哨叫道:「看上去很漂亮。」相比之下他手裡的六角形的果實就顯得十分平凡不出眾尤其是棕褐色的外皮讓人很不待見。
「而且味道也不錯。」奇斯補充道。
坐在外圍觀察他們的教官突然說:「這是美洲紅尾鳥國家保護動物。」
奇斯轉過頭去泛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不解地眨了眨然後問:「教官這是實戰訓練吧?」
「是啊。」
「在實戰中難道還要先論證是不是保護動物才能進食嗎?」
「……」這是個很好的借口至少在如今這個情境下理由非常充分。教官哽了把眼睛撇向一邊當作沒看見。
楊生了火奇斯一手一個對小鳥進行了無痛安樂死用泥巴連毛包了丟到火裡。他看一下腕表說:「燒十分鐘就足夠我們還有二十多分鐘進食。」時間是足夠的但是好像缺了人奇斯掃視了一周注意到一叢矮蕨在晃動緊接著李鷺鑽了出來。
她提著兩隻野兔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情景把白猩猩嚇了一大跳。兔子的腦袋沒了彷彿是被什麼銳器割斷一樣毛皮上血淋淋的。
她走到火堆旁皺了皺眉指住那幾團泥球問:「這是什麼?」
奇斯說:「小鳥。」
「我不吃鳥肉。」李鷺說「不過你可以吃我的兔子。」
奇斯垮下了臉其實他對自己的烹飪技術很有信心那是對於他師傅的信心。
楊在旁邊嘿嘿乾笑被李鷺瞪了一眼。楊訥訥的他低聲抱怨:「真是個不可愛的人。」
埃裡斯指住那兩隻血淋淋的死物問:「那是什麼?」
「兔子。」李鷺無辜地回答。
「我知道它們是兔子但為什麼是這樣?頭呢?」
李鷺很傷腦筋地回答:「它們逃竄得太快了為了避免麻煩就把它們腦袋先弄下來了。」
「弄?」
「嗯。」李鷺手一揮一道幾乎讓視線來不及捕捉的殘影往上劃過刺啦幾聲細響緊接著一段手臂粗的樹枝掉落下來砸在李鷺和埃裡斯之間。她負責任地抱起樹枝把那段雙面鋸齒的特殊合金線捲了送過去給楊:「這個也可以燒吧。」
傷腦筋的人變成了楊他胡亂地點頭把樹枝放到一邊不提。
埃裡斯削了幾根樹杈遞了兩條給李鷺其餘都用來穿他帶回來的那些巴掌大的果實。一邊說道:「鳥肉、兔肉還有猢猻麵包果真是一頓營養豐富的野餐。」他很有技術地將猢猻麵包果實放在火焰尖上燒烤不一會兒外皮被燒成黑碳狀裡面傳出蓬蓬的炸裂聲白絮狀的蓬鬆果肉露了出來空氣中氾濫了類似於烤麵包的香氣。像埃裡斯這種常常在叢林深處執行任務的人哪種植物能夠食用哪種植物可以殺敵他是再清楚不過。
李鷺看著手裡兩根木叉撓撓頭很乾脆把它們扔進火裡。頓時冒起一股黑煙嗆得楊涕淚交流他喊道:「你這個沒常識的傢伙這是新鮮的樹枝不能拿來當柴燒。」
埃裡斯也被雷到:「那是給你串兔子燒烤的。」
「兔子還用串嗎?」李鷺問緊接著她就做出了一個把各國與會人士雷得五體投地的舉動她把兩隻兔丟到了火裡。
畢卜之聲大作緊隨黑煙之後叢林裡冒出皮毛燒焦的臭氣。
奇斯·威廉姆斯長這麼大尚是次見識到如此粗暴的料理方式。他本來覺得那乾瘦小孩挺可憐的現在被其糟蹋食物的手法氣得七竅生煙。
李鷺卻只是舉起手臂看到被血液弄得鮮紅的皮膚好像感到很不愉悅然後就非常自然地一口一口舔了起來。
李鷺的表情認真動作也一絲不苟意外地卻讓旁觀者感到該人舔得真個是興致勃勃哪而且樂在其中……
那個乾瘦的絕對是不正常人類——有了如此感觸的學員們紛紛抖擻精神遠離狂亂區域。
李鷺一抬頭看到白猩猩眼睛直地瞪著自己邪行地一笑:「味道不錯你也想吃?」說著晃了晃自己沾滿血污油泥的胳膊。
白猩猩連翻白眼。
李鷺又問:「你該不會是對我的兔子垂涎欲滴吧。」說著拿棍子戳戳火堆裡的碳團。
白猩猩瑟縮至角落……
期間楊又搜集了一次柴草才把所有食物處理得差不多。
然而就在奇斯把泥團勾出來埃裡斯夾手夾腳地切分烤熟了的麵包果李鷺撈出她的碳燒兔時教官突然站了起來吹起了集合哨。
楊推了推眼鏡舉手喊:「報告!」
「說。」
「報告教官您說的休息時間是四十分鐘現在尚未到半小時。」
教官踱到他面前嘿嘿冷笑兩聲:「難道在實戰中敵人一定會按預定時間進攻嗎?」
「……」
「回答!」
「報告教官不會!」
「給我夾緊你的屁股接下去的訓練內容是四公里逆流泅渡。沿途水道可能會出現有齒兩棲類動物每人配一柄匕負重十公斤。」
尚未來得及進食的無國籍四人小組手提早餐跟隨大部隊以急行軍的度來到貫穿叢林的一條河道旁。紅樹林在河道邊盤根錯節河道中央水深在四米以上。
奇斯一路上把泥球剝開肉香頓時四溢。李鷺猶豫再三為香氣所吸引終於破除了不吃鳥肉的信念。
在下水之前一頓燒烤猢猻麵包果配鳥肉的大餐被眾人狼吞虎嚥下肚。李鷺滿意地咂嘴在下水的前一刻還想到自己那兩隻碳球很積極地詢問:「誰要吃?」
不單楊和埃裡斯等三位當事人就連完全事不關己的各國與會人士都以外星人現形般的目光對她施以密切的洗禮到最後沒常識如李鷺者也終於放棄把兩團球掛腰上說:「也好一下子吃這麼多對身體不好就當下午茶吧。」
這不是飽不飽的問題吧……眾人抓狂。
在場人士或多或少都是野外烹飪的專家。撇開烹飪技術不談如果必要任是兔鼠蟲蛇但凡能提供蛋白質、脂肪、糖分甚至僅僅是水分的食物不論生熟他們都能夠入口。但前提條件是那些東西是能吃的食物而不是能抹泥一肚子黑的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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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知道了規則不論是先天強悍的奇斯和埃裡斯還是後天鍛煉過度的楊全都是奮向上急流勇進衝進前十上了岸。只可惜早到一步的教官語重心長地告誡他們:「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目的地也不一定會有食物所以請你們餓一晚上等待明日的早餐吧。」
楊覺得崩潰這出了常識。記憶裡的魔鬼訓練的確很魔鬼但決不至於到達愚人的程度。
在教官的鄙視下他們只好乖乖等到大隊伍集合等到被趕鴨子上架似的趕回營地等到營門關閉立入止禁。
李鷺腰上掛的那兩個碳球終於實現了李鷺對它們的願景成為了四人當天的下午茶點。剝開燒得焦黑的外殼裡面還有一些骨肉沒有碳化四人連呼幸運碎屍分食到渣都不剩。
事實證明奇斯同志的確具備濃重的聖母成分。他在這一刻自心靈地承認李也是有烹調潛質的即使把兔子燒成了黑碳居然也能把骨頭燒得如此美味——他壓根沒注意到周圍閒人看得是多麼苦不堪言。
第一日的訓練只是個摸底強度大約是各支特種部隊年訓的基準。可李鷺這一組參雜了老弱病殘的四人小隊居然能夠毫無傷的生還讓無國籍組別喜出望外。
基於白猩猩過於熱切的目光掃射李鷺開恩撥弄了一團黑碳給他還熱心非常地塞進對方嘴裡。奇斯坐在旁邊看得是心中感慨淚光漣漣以前沒看出這小子心地善良大公無私覺得只是個垮掉的一代原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光看外表不看本質該罰該罰慚愧慚愧——奇斯聖母本質再升級。
白猩猩滿下巴黑碳留下了嚴重的心理創傷用無人能懂的方言喃喃說:「野蠻的東亞病夫……」
該事件讓所有無國籍人們又驚又囧它充分展示出一條真理:珍愛生命遠離外星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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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熱鬧之後恢復了平靜所有人沉睡在夢鄉為第二日更加嚴峻的訓練任務積累體力。
奇斯與埃裡斯並排睡著空間有限兩人手腳不免挨挨碰碰。他的另一邊是李和楊。也不知道究竟是出於什麼心理奇斯不太敢靠近李寧願和人高馬大的埃裡斯縮在一起。
細細綿長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奇斯很快進入了睡眠狀態。
這樣安穩的狀態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大約凌晨兩點左右所有人最為深眠的時刻奇斯·威廉姆斯警覺地睜開了眼。
對面是一雙精亮的眼睛黑黑的大大的眼白在微光中閃爍。奇斯被嚇了一跳就手從枕下抽出一枚匕其間不過零點三秒的計時偏偏動作幅度還很小不至於驚醒別人。
李鷺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拉住他——大馬士革鋼材的黑白花紋在夜間變得十分朦朧她知道那玩意兒有多鋒利能夠媲美她帶來的戰俘刀。
「什麼情況?」奇斯用耳語的聲音詢問。其實他已經感覺到帳篷外有不尋常的動靜。
李鷺在微光裡比了幾個手勢。
奇斯放鬆了肌肉他淺而綿長地呼吸讓外人以為還在深眠中。
在有限的時間裡李鷺必須要叫醒楊奇斯必須要叫醒埃裡斯而且還不能讓他們兩個驚醒驚醒的大動作會引來敵人的注意進而先行攻擊。李鷺輕輕地撫摸楊的手背這能讓人緩緩地平靜地清醒這是凡學過護理課程的醫生或護士都應知道的常識。出乎意料的是奇斯也使用了這個方法難道他除了急救常識外還要學護理的課程?李鷺覺得很奇怪單兵作戰一般只需要知道如何迅止血、如何縫補傷口沒見過還要學習如何叫醒別人。
潛伏然後撲擊這是狩獵者遵循的行為模式。
從皮膚縫隙中、毛間隙裡都能夠感覺到空氣中沉重的張力。然而埃裡斯和楊始終沒有醒來。時間已經緊迫奇斯拍拍李的手臂爬起身。這期間沒出一絲聲響。他體型修長高大深夜中的行動彷彿野貓一般的無聲。
在四人對面的門簾突然開了一縫一團硬物被擲了進來。
小型爆破彈!
奇斯回身就手扯起李手中的鋼刀向前突刺從上往下一拉劃開一人高的大口團身往外撲去一步之差裡面響起了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