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行動不得,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劫持著,很快奔出了趙鈞的
視線。
又至一荒林,林中拴著數十匹馬。黑衣人解開馬繩,紛紛上馬。為的一個把蘇宇橫放在馬鞍上,揚鞭策馬,率著眾人,向
西北處急急奔去。
半路上遇到一小隊官兵,蘇宇大聲呼救。早有幾個黑衣人縱馬
向官兵們揮刀砍去,沒留一個活口。丟下滿地的屍揚長而去。
此後在路上,蘇宇再沒有出一聲。
一氣奔出十來里路。至一荒山,小心入內。走了約一里路,轉
過一座山頭,豁然開朗,見一空曠平地。
平地處高高低低建著幾座石屋,石屋外蘺芭上掛滿了乾肉辣椒
等物。又有嘍囉們持刀持矛的來回巡邏。
數十名黑衣人帶著蘇宇一出現,立刻有人圍了上來,詢問情形。為的那一個長歎一聲說兄弟們大半折了。一時間整個寨子
捶胸頓足,更有人痛哭失聲。
為的黑衣人喊道:「趙鈞那廝甚是奸詐,騙得我們輕了敵又
在大意下著了那廝的道,這才損失了這許多兄弟。不過也沒空
手而回,把那廝最心愛的相公劫了回來。」
蘇宇被那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雙腿殘疾的美少年在地上爬著,根本就起不了身。
所有人看著地上的爬不起身的美少年,當下有人往前身上唾去
:「這不就是蘇老狗活在世上丟人現眼的小雜種嗎?果然是有
其父必有其子,天生就是在男人胯下侍侯的賤命!「
蘇宇抬起頭瞪視著他,看得那人心底一陣毛。很快又想到對
方不過是一連爬都爬不起來的「兔兒爺」,不由得心頭來氣,
伸腳就踢去:「小雜種,還敢瞪你大爺,踢不死你個小雜種!」
這一腳力道著實不小,蘇宇的肋骨都險些被踢斷了兩根,痛得
兩眼冒金星,卻是咬緊嘴唇,一聲不吭。
其他人見狀,也要伸腳踢去,卻被當家的攔住了。
當家的:「這小子長得跟娘們兒似的,只怕跟娘們兒一樣的嬌
弱。要是哪位用點力氣把他不小心踢死了可就不大妙了。這小
子,咱們還要留著他對付趙鈞。再說了,還得等貴人來了才能
定奪。」
總算勸得眾人止住了往死裡踢人。想起了死去的弟兄,內心深
處著實不甘心,一群人紛紛張口往蘇宇身上唾去。
蘇宇被關進了一封閉石屋,頭頂上只有一扇小小的鐵窗。沉重
的石門上面又有沉重的大鎖。外面又有專人把守巡邏,看管得
極是嚴密。
夜深處又從門縫裡塞進一盤剩湯飯,又都是了餿的。那樣的
餿飯只怕狗都不會吃。
屋內散著霉爛的氣味。蘇宇躺在角落潮濕的稻草堆中,在黑
暗中睜大眼睛。
這裡看上去就一土匪窩子。這一山窩的土匪,絕非華總管那樣
的人能請得動的。
趙鈞應該在朝內外樹敵不少。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費盡這
般周折,要置趙鈞於死地?
包括那幾樹綠梅,只怕也是事先準備好的。
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他蘇宇現在就是任人宰割,根本沒有反
抗的餘地。他們不是說還有什麼貴人要來嗎?等貴人來了,又
該怎麼對付他蘇宇?
蘇宇幾乎都不敢想下去,可又不能不想。
他輾轉反側,徹夜無眠。
趙鈞昏迷了一夜,終於醒來。
一睜開眼,看到的是金寧公主的淚眼。
金寧公主見他醒來,喜不自勝。剛剛前兩步,又站住了,彷彿
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宮廷禮儀,站在那裡,既沒進也沒退,只
是佯裝鎮定地說道:「太醫們說明了,趙大人身上尚有殘毒,
需要好生休養數日。」
趙鈞的第一句話卻問:「蘇宇呢?」
公主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身邊張公公就壓低了嗓子跟公主
說那個蘇宇就是已逝蘇侯爺的公子,如今在趙大人府上侍奉…
…
金寧公主立刻明白了過來,臉色微微蒼白,但也很快恢復了如
常。
此時病榻上的趙大人,毫不掩飾他的焦慮之色。
當然,如果不是這個蘇宇,自己不會著了別人的道兒。
可是……他畢竟在關鍵時刻撲向了自己,給自己餵下了救命的
藥丸。他跟自己說出那句「相信我」,趙鈞就真的相信了他。
當時那樣的形勢……倒不是區區一句話,而是他說那句話的時
候望著自己的眼神……
趙鈞毫不懷疑,他是真的愛著自己。
趙鈞半坐而起,面對眼前的公主,卻是視而不見。只是怔怔地
呆。
金寧公主輕輕咳了一聲,趙鈞這才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人兒
,突然問出一句:「對方應該還有活口落在了咱們手中吧?」
公主點頭。
趙鈞:「審迅出結果了嗎?」
公主身後的張公公趕緊回答:「抓了幾個人,昨天就下了大牢。可那幾個人著實嘴硬,任憑怎麼大刑伺候,死活不肯開口供
出自家的主子。」
趙鈞面無表情地:「只怕是你們的刑罰不夠嚴厲。」
張公公想說什麼又忍住。大牢中獄卒的手段殘酷是天下聞名
的,眼前趙大人居然嫌他們的刑罰不夠嚴厲!
趙鈞向公主賠個罪,說有要事必須去大牢一趟。金寧公主擔心
他體內的毒素,自然好言相勸,勸他好生靜養幾日再出門……
然而趙鈞打定的主意,就是皇上公主都拿他沒辦法。
趙鈞一面向公主賠罪,一面喝令下人們取來衣履等物,匆忙穿
戴好了,再壓低嗓門吩咐手下幾句。回身向公主行了個大禮,
就此離去。
趙鈞決定親自去刑部大獄審問。
趙大人身後在大車上裝著三個大鐵籠子,每個籠內一條膘肥體
壯的大狗。一路上狂吠不止。
護國大將軍至刑部,立刻引起了轟動。獄官趕緊派人擺桌擺椅
,打掃刑室。
聽將軍的指令,把那幾個死不開口的黑衣人提了出來;看將軍
臉色,立刻率著手下人掩門出去。於是偌大刑室內,就只剩下
趙鈞及其親隨,以及那三隻滿籠子繞走狂吠的惡犬。
趙鈞抬起頭來,看著當地站著的幾個黑衣人,沉重的鐵枷腳鐐
一個都不少。蓬頭垢面,體無完膚。
趙鈞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把那位年輕公子送哪兒去了?」
囚人們一呆,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問自己的小相公。一身材
格外粗壯的大漢當下扯開破鑼嗓子大吼道:「你那兔兒爺早拖
進山喂老虎了。廢話多說,有什麼好問,有種把老子殺了!」
趙鈞哼一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破鑼嗓子又吼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王十
五!」
趙鈞陰森森地笑道:「王十五,看來你和你的弟兄們是一樣,
皮糙肉厚不怕大刑伺候。所以本大人總得想個另類的法子來對
付你這樣的人。」
「也許只有這個法子能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開口說話。」
王十五還在扯著嗓子吼:「憑你什麼大刑,老子就跟撓癢癢似
的……」
趙鈞沒理會他,回頭低聲吩咐了幾句。
幾個親隨心領神會。很快有一人打開籠子牽出一條惡犬。
惡犬被人用鐵鏈子牽著,血紅的狗眼瞪著那幾個囚犯,嗚嗚作
響,低聲怒吼。
王十五強笑著:「大不了被狗吃了,再過二十年又是一條好漢!」
趙鈞:「沒那麼容易讓你死掉。」
又有隨從扔給惡犬一大塊牛肉,立刻被吃了個風捲殘雲。
囚犯們看得莫名其妙。趙鈞笑道:「那塊牛肉上,另外抹了些
**。很快就會作。」
將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王十五身邊一矮小的囚犯。
那個囚犯立刻被取下腳鐐,按倒在地上,兩腿扯開,扯到不能
再扯的地步。上去兩名隨從各拿長釘鐵錘,釘入地上人左右兩
根脛骨中。
震耳欲聾的慘叫中,親隨們手腳麻利,把對方的褲子扯了個粉
碎。任由那人兩腿大打開,下體裸露著。而那只剛剛吃下**
的惡犬也幾乎要狂。
趙鈞面無表情來一句:「放狗!」
牽狗的人一鬆手,惡犬就向地上的人撲去,撲在了那人身上…
…
狗爪按在了人肩上,把人的肩膀都抓得血肉模糊,抓出了白森
森的骨頭……
被狗按在身下洩的那人從慘叫變做了號哭,出不似人的聲
音,破口大罵著:「姓趙的,你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早被伶俐的隨從一鐵錘砸碎了滿口牙。
滿口碎牙吞肚,只能嗚嗚作聲。
那邊幾個囚犯只看著肝膽欲裂,支持不住全倒在了地上。
趙鈞斜眼看著身形最為壯健的王十五,冷冷來一句:「只一個
人怕是不夠我府上的狗享用,下一個看來得換成是你。」
王十五全身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鈞一打手勢:「拖過去!」
上來兩個親隨就要過來拖人。王十五拚命掙扎,口中嗚嗚作響
,終於說出了:「我……我……我說,我全說!」
趙鈞打個手勢。立刻有人把仍在洩的大狗拉開。被釘在地上
的人,眼神渙散,嘻嘻傻笑,已然瘋了。
剩下的人雖然沒瘋,可也幾乎被嚇瘋。
籠中仍有兩條惡犬在不住地繞走。
王十五倒在地上,身子仍然在抖,說話語無倫次。
世上原本很難有什麼酷刑能讓這個硬漢開口出賣兄弟們。然而
,親眼目睹同伴被狗□的慘狀卻可以徹底摧毀這個漢子原本鋼
鐵一般的意志。
也許他能忍受千刀萬剮的皮肉之痛,但他卻不能想像自己被一
條狗……
趙鈞這個法子實在是夠損、夠毒、夠絕。
事實上,這麼絕的毒辣法子不得萬不得已,趙鈞不會拿出來對
付人。
用別的法子也能撬得開對方的口,但那需要時間。
趙鈞沒有時間去耐心等待。
那夥人不知是什麼來頭,蘇宇被他們擄去,只怕凶多吉少。
趙鈞有生以來幾乎從未怕過什麼,但他現在,內心深處真的有
些害怕了。
他怕蘇宇落那幫人手上被折騰,折騰出個三長兩短來。
他必須不擇手段,在最短的時間裡從那些人口中問出消息。
果然,從趙鈞入大獄,半個時辰內就問出了想知道的一切。
趙鈞長身而起,下令:「立刻調集五千人,前往草烏山。圍剿
山中草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