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正午時分,石牢門打開,幾個嘍羅抬了一大桶熱水進來。又
有人上前,把一宿未眠眼窩深陷的蘇宇從草堆上架起。
蘇宇臉色微微一變:“你們到底想要干什麼?”
一個嘍羅笑道:“把你洗干淨了去見人。”
蘇宇不由得驚恐:“你們放開我,我不要洗……”
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身上沾了血污的衣衫早被兩個人三下五
除二,扒了個精光。
幾個嘍羅不由得都看呆了。呆了有一會兒才開口道:“好標致
的皮肉,比娘們兒都白嫩,怪不得能討那個姓趙的歡心。”
蘇宇根本掙扎不得,被那些人強拖著,拖到了熱水桶中。
又是洗干淨了再去見人,接下來可能生的事情……
蘇宇閉上眼睛,任由那些人在自己身上粗暴地搓洗著。
他現在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只有等見到來人之後,再見機
行事。
天曉得又是什麼樣的人!
洗干淨的蘇宇被披上了一件藍色布袍,比不得那些上等的綢緞
,倒也潔淨。然後雙手雙腳捆結實了,眼睛上罩了一塊黑布。
然後被架上了一抬竹轎,四個小嘍羅抬著,健步如飛,在山寨
中繞了幾個圈,來到一隱秘洞穴外。
洞穴外早有勁裝大漢等候。兩大漢上前,抬起竹轎,小心入洞
穴。
蘇宇目不視物,但分明聽到有水滴緩流之聲。又走了半盞茶的
功夫,竹轎終於輕輕放在了地上。
然後就有人稟道:“將軍府上的蘇宇帶到。”
一個圓潤渾厚的聲音嗯了一聲。
腳步聲響,厚厚的鞋底輕踩在潮濕的地面上,一步步走來。
近在咫尺了。蘇宇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衣衫拂過了自己的臉頰。
那人伸出手,挑起蘇宇的下巴,嘖嘖贊歎:“好一張標致的面
孔,雖然看不到眼睛,已經能看出是一等一的絕色美人了。怪
不得趙鈞對你如此寵愛。”
蘇宇不作聲。
那人不由得笑道:“原來還是個冷美人,不愛搭理人呢。”
身邊侍從們忍不住道:“王……公子理他做甚,這種身份的人
,小心髒了公子的手。”
那人卻搖頭笑道:“你們太不懂憐香惜玉了。這般絕色的美人
,當真世間罕見,連我看了都心動。更不用說那個趙鈞了。”
“華老頭早就說了,你夜夜在趙鈞身上留下抓痕,都是要命的
慢性毒。怎麼在關鍵時刻,非要喂給他解藥呢?”
“這真是讓人想著來氣。你說,你是不是該受點……粗暴的對
待呢?”
一面說,一面摩挲著那張絕色的臉,靠近了。
蘇宇分明能感受到他那溫熱的鼻息。
神秘人嘴唇幾乎湊到了蘇宇的臉上:“你長得這麼美,讓人幾
乎都把持不住了。”
神秘人一把把蘇宇拎起,貼上身來,讓對方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變化。
蘇宇張口就向對方唾去,卻被對方一偏頭,躲開了。
眾侍從紛紛怒喝:
“放肆!”
“活得不耐煩了!”
……
神秘人卻輕輕笑一聲,一揮手,立刻有人彎腰捧過一匣子,然
後就和其余隨從一道疾退下。
神秘人從懷中抽出一塊汗巾子,把蘇宇的嘴捂了個嚴嚴實實。
然後用力一推,把人重重推倒在地。伸手撕扯下了蘇宇身上唯
一的袍子。
蘇宇手腳上的綁繩仍在,動彈不得。只覺得對方冰冷的大手在
自己身上游移著,嘖嘖贊歎著。
神秘人喘息著:“這麼美的身體……”
伸手滑至對方腹部,再往下……
神秘人的聲音:“你被趙鈞玩了這麼久,這裡面的顏色都這麼
……這麼粉紅漂亮。小蘇宇,你可真是天生的尤物。”
蘇宇幾欲嘔吐,掙扎著,拼命閃躲著。
神秘人輕笑著:“你可真迷人,你這一動把人的火都勾起來了。不過本……本人最愛干淨,永遠不會嘗被別人吃剩下的……”
匣子開啟的聲音。神秘人笑道:“趙鈞那樣的身子……你一定
喜歡大家伙吧。本……本人這次專門為你帶來,讓你見識一下
比趙鈞的還要龐大的……”
蘇宇張大口,痛喊聲在汗巾子下變得模糊不清。
一個碩大無比的木制物件毫不留情地硬擠進了蘇宇的身後。
鮮血很快滲出,染紅了地面。
蘇宇在地上掙扎著,聽得對方的聲音:“東西還沒動呢,你又
何必如此急切?”
說著,按動機關的聲音。木制的碩大**開始轉動,而且越轉
越快,越轉越快……
大量鮮血迅從體內滲出在地上流淌……蘇宇拼命地扭動身體
,在捂嚴的嘴巴不住地出慘叫。
神秘人放聲大笑。
五千人馬把個小小的草烏山包圍得跟鐵桶似的。
趙鈞縱馬率先入內。身後一隊精兵默不作聲跟隨。
剎那間無數面軍旗飛揚起來,五千軍士齊聲大吼,當真是震得
地動山搖。
草蔻們大驚,奔走相告。立刻有成群的人跑去報告寨:“趙
鈞率著一支軍隊包圍了我們的草烏山。”
寨不禁也是一呆:“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男寵,那個趙鈞犯得
上這麼大動干戈嗎?”
寨中上上下下,包括老弱病殘在內,也不過幾百人。外面吼聲
震天,都不知來了幾千還是幾萬人。小小的草烏山,哪裡是人
家的對手?
當初劫持蘇宇不過是想以後要脅趙鈞,不想才一日就引來這等
禍水!
寨不禁臉色白,趕緊令人:“去稟告貴人,只說有大軍
在山外包圍。”
那人急忙答是,急急向後山奔去。
不想奔至秘洞前,卻被洞外貴人侍從攔截。結結巴巴把圍剿草
烏山之事說了,那些侍從們只有為難,解釋說“這個時候要是
有人膽敢進去打擾了主人,那絕對是死罪。”
洞內隱隱傳來模糊不清的喊叫聲。
不用看也能猜得到,裡面究竟在生什麼。
小嘍羅急得跳腳,那些從卻根本沒有入內稟報的意思。嘍羅
在洞外來回走著,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又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
,看裡面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嘍羅一跺腳,轉身奔回了寨中。
嘍羅一奔回寨中,那裡已是遍插軍旗。寨子中上上下下所有人
,全被五花大綁捆綁著,跪在了地上。
每一間屋子都被軍士翻了個底朝天,卻根本找不到人。
不斷地有人來稟報,趙鈞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一聲喝令,把個
已經上了年紀的寨吊起,抽出大刀逼問究竟把人藏在了哪裡?寨閉上眼睛不言語。趙鈞眼中現出一絲殺氣,一揮刀,竟
是把寨的一只腳生生地砍下。
登時血流如注,寨痛得歇斯底裡的慘叫。
趙鈞眼睛已經有些紅,獰笑著對全場人說:“你們再這麼死
撐著不說話,我就把你們的領,由下及上,一刀刀的剁下,
剁成十七八塊!”
沒人出聲,所有人都驚呆了。看著這個一身戰袍怒氣沖天的大
將軍,所有人驚得面無人色,一時間,竟是集體默然。
趙鈞冷笑道:“看來你們是真的想看一個活人被剁成十七八塊
的奇景。”
揮起大刀,眼看就要砍向寨的另一只腳。
“住手!蘇宇在後山……”
趙鈞回頭,飛身向前,一把抓住那個開口的嘍羅,幾個縱躍,
飛身向後山奔去。
軍士們回過神來,紛紛向後山追去。
殘肢大量往外湧血的寨也被及時解下,扔給他自己的手下照
料。
秘洞內,木制道具的機括終於停止轉動,蘇宇身子下,大片的
鮮血染紅了地面。看著對方痛得白的臉,神秘人蹲下,按動
道具上一個小小的機關。於是插在對方體內的碩大道具,登時
擴張開來,成一把銳利的剪刀……
蘇宇歇斯底裡的慘叫,嚴嚴實實的汗巾子也沒能捂住這等非人
的慘叫聲。
趙鈞拎著嘍羅,遠遠地聽到那模糊不清的慘叫聲,驚得臉色都
有些白,稍稍呆了一下,又往前急趕。
趙鈞棗紅的戰袍在林間分外搶眼。守在秘洞個的侍從們一眼
現,再也顧不得禁令,轉身奔入洞穴中。
神秘人站起,饒有興趣的看著那插入體內的擴張開來的道具,
因非人的疼痛而扭曲痙攣的身體,以及雪白軀體下流淌著的大
片血紅……
神秘人微微地笑著:“美人兒,你現在像蛇一般的扭曲著身子
,真的是風騷極了……”
侍從們競相奔入。神秘人臉色一變,還沒喝斥,就聽得手下人
氣喘吁吁地報告……
知曉了趙鈞馬上趕到,神秘人看一眼地上生不如死的蘇宇,詭
異地笑著:“等他來了,親眼看看自己小寶貝的慘狀,一定有
趣至極。”
說著,在眾侍從的護衛下,鑽入洞穴一側通往山外的秘道,轉
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趙鈞趕到,看到的仍然是躺在血泊中痛苦痙攣著的雪白身體。
趙鈞彎下腰試著要把他抱起,手一觸到雪白的皮膚,對方就是
模糊不清的喊叫聲。
趙鈞輕輕地扯去他嘴上的汗巾子以及眼睛上的黑布,哽咽著:
“小宇,是我!”
蘇宇瞪著他,卻像是在瞪一個陌生人。身子還在痙攣著痙攣著
……
趙鈞脫下戰袍罩在他身上,一把把他抱起,不顧對方歇斯底裡
的喊叫,盡可能地不去觸碰那駭人的傷口。抱著蘇宇,施展開
輕功,一言不奔出了洞穴,奔出了草烏山。沒有騎顛簸的馬
匹,盡可能平穩地、抱著懷中的人,奔出了近二十裡路,奔回
了將軍府。
請來太醫查看傷勢。給仍然驚恐的蘇宇服下麻沸散,太醫小心
翼翼,頗費了一番周折,小心取出了其體內的形狀體積皆是極
為駭人的道具。看著他身後的慘狀,連連搖頭,又仔仔細細清
理過了,上好了藥,包扎妥當。
趙鈞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問著:“這傷口,養一段日子就能好吧。”
太醫歎口氣:“至少有一個多月都下不了床了。而且,這一個
多月,蘇公子可就要多受折磨了。”
趙鈞:“我天天只喂他細粥參湯,不出恭還不行嗎?”
太醫抬頭看著他,又是長歎一聲,低下頭不再言語了。
蘇宇起了高燒,昏迷了三天。
第三天,他終於醒來,躺在趙鈞懷裡。趙鈞親自把著一碗參湯
,小心翼翼地喂給他。
蘇宇胡子拉渣,形容枯槁:“怎麼我居然沒死嗎?”
趙鈞手中的銀匙停在了半空中,強自笑道:“你當然不會死。
我的小宇,哪有那麼容易死掉?”
蘇宇夢囈一般地:“這樣的日子,不如死了的好。”
趙鈞扔下參湯,一臉怒氣:“你胡說八道!”
蘇宇不言語。
趙鈞收回怒氣,登時豪氣萬丈:“你放心。以後只要我趙鈞活
著一天,再沒人能動得了你一根毫毛。”
蘇宇還是不言語。眼神空洞,望著前方。
他突然感到身子一緊,那雙鐵臂把他緊緊抱住了。
趙鈞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卻不敢動。只怕一動,就會牽動他的
傷口。
趙鈞把頭埋在他肩上,喃喃地說著:“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
怕。我趙鈞以前從來沒有怕過什麼,可那個時候,我怕極了,
我怕你被他們擄走就這麼消失……我怕……我怕我會失去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這麼抱著,抱著不肯槍手。惟恐一松手
,就會失去。
他以前一直不肯承認,可現在卻不得不面對:他居然真的愛上
了一個男寵,一個低三下四、且身有殘疾的男寵!
蘇宇任由那雙鐵臂抱著,默然無語,眼淚卻不知不覺掉了下來
,起初只有一滴兩滴,後來卻越流越多。
他蘇宇之前也是輕易不肯哭泣的。此時此刻,卻為了一個抱著
自己不肯松手的男人哭泣。
他曾經是那麼憎恨這個男人,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可如今,盡管他一直不肯承認,卻不得不面對:他居然真的愛
上了一個男人,一個心高氣傲、且一度以那樣的方式折辱自己
的男人!
趙鈞緊緊抱著懷中淚如雨下的人兒,兩個人都不作聲,仿佛兩
座永不風化的石雕。仿佛這樣,就可以海枯石爛、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