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醫館休診了,這一休不知道要休多久。
望著門外掛的牌子,街坊鄰居們都歎氣,不是沒有別的大夫可找,可是,哪兒去找得到柳大夫這樣的呢?耐性極佳,再小的病痛都細心詢問診斷,絕不馬虎胡混,收費又便宜,還常常送他們藥材。
想想也奇怪,柳醫醫館這樣開著,本錢,到底是哪兒來的呀?
「喂。」金主說話了,「我好歹也是花了大筆銀子聘你的,能不能請大夫移個駕去看個病呢?」
柳綠霏看他一眼,這會兒換她懶洋洋地窩在醫館後頭在小套間的長榻上,眼皮都懶得抬,揮揮手敷衍道:「老王爺的病最近也穩定多了,府上的大夫也很盡責,用不著我三天兩頭跑。」
「哪兒用不著」
保柱進來了,打斷他們的交談,只見他手上捧著一盅熱騰騰的不知道什麼湯藥,藥味沖天,直捧到柳綠霏面前。
柳綠霏一見,皺了皺眉,面露厭惡:「我不想喝這個。」
「大夫,還是多少喝幾口吧,要不然,可還要不舒服好幾天呢。」保柱苦口婆心地勸著。
她不大甘願地接過了。保柱退後幾步,跟斜靠在書桌邊的雁靳辰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因為守護著同一個對象,他們之間倒是產生了無言的默契。
有人來砸場,又剛好碰上身子不適,也難怪柳大夫如此沒精打彩,不過這一回她似乎特別沒精神,狀況比之前嚴重,保柱前前後後張羅著湯藥不說,雁靳辰也天天閒來無事就到醫館來報到,陪她說笑解悶,卻不見什麼成效。
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雁少爺對柳大夫確實很特別,柳大夫是何等伶俐聰明角色,她自然也察覺到了,可是,不但沒有冷面以對,或是逞強硬撐,反而在雁少爺面前自然展露了嬌慵的一面,這個嘛
保柱又看了看柳大夫,她正對著喝了一兩口的湯藥皺眉,然後,不動聲色地偷偷把湯盅放到旁邊小桌上。
「話說你一天到晚開藥讓人吃,怎麼自己也怕苦?」有人眼尖,立刻發覺了。
被抓包的柳綠霏沒好氣,橫睨他一眼,「風涼話挺會說的,你不怕苦,不然你來喝啊。」
雁靳辰葷腥不忌,連老鼠藥都吃過的,哪會怕區區一點苦湯藥?
「我喝就我喝,不過我們先說好,我喝一口,你也得喝一口。」
只見他根本不給人機會反悔,大步過來就抄起湯盅,仰頭喝了一大口。
「等等,誰跟你說好了——」
「來,剩下的都是你的,不許賴皮。」他一抹嘴角,有點賊的笑意卻抹也抹不去。
看到這裡,保柱安心的離開了,雁少爺一定會哄著大夫把藥都喝完的。
「你真多管閒事。」柳綠霏惱恨地瞪他。
偏偏一隻藥碗就直挺挺遞到她面前,騎虎難下,她再不甘願也得直起身子接過,把補藥給喝完。
雁靳辰索性在她身旁坐下,長塌雖長,但雁靳辰個子高大,擠在她身邊,她喝完可怕的藥之後頓覺一陣頭暈眼花,有人於是慷慨出借寬肩,讓纖纖素手撐著,免得軟倒。
「真難喝。」她咕噥著。
「你現在知道那些病人多有耐力了吧,一趟趟的來,求著你開給他們這麼難吃難喝的東西。」雁靳辰順口胡縐,微微回頭望著沒精打彩的俏臉。
把人家當牆靠了半晌,她悶不作聲,這堵牆還像鑲了火爐在裡頭,讓她手掌心熱騰騰的。
「這是很不舒服嗎?」雁靳辰低聲問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大聲了些,她便頓時驚覺自己靠的不是牆是活生生的人,素手按住的不是泥牆,可是他的肩啊——
這個人不但登堂入室,還漸漸侵入她的生活,讓她習慣了他。
「其實還好,保柱可是我的得意弟子,煮來的藥挺有用的。」柳綠霏搖頭回道,語氣還是挺悶的。
「那你為何還是一攤爛泥似的?都好幾天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著,你真想當那種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啊?」
「我自然不想——」
雁靳辰就等她這句話,呼的一下起身,害得柳綠霏頓失依靠,差點摔到長榻下,正想嗓人時,雁靳辰已經伸手硬是要拉她起來。
「既然這樣,我們出門走走吧!一天到晚關在房裡,多悶啊!」
「我又沒有要你」
話還沒有說完,這土匪般的男子已經又把她拎小雞似的拎下長榻,一路拎出門了,一跨出醫館,一匹毛色烏亮的駿馬已經在等候。
「我不會騎馬——」柳綠霏腳跟死命撐地,不肯往前走。
「沒關係,我會就好,你放心。」他信心滿滿。
「我也不能跟你共騎——」她一張俏臉都白了。
開什麼玩笑!照他的個性,摟個姑娘騎馬招搖過市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她要是跟他這麼滿城一逛,她還怎麼立足?還怎麼道貌岸然地幫人看病?
「真是沒用。」雁靳辰粗獷的臉上露出憐憫之意,他看看抵死不從的弱女子,又看看高大雄偉的駿馬,歎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誰要他多事呢?好人就做到底吧。
要是讓昔日兄弟們見了,怕不笑掉他們全部的落腮鬍,好人?雁靳辰?開什麼玩笑?太陽別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但那日京城眾人可全都親眼看到,尊貴的小王爺成了馬伕,牽著一匹駿馬緩緩漫步過街,走馬的是雁少爺,但觀花的,可是高踞馬上的柳大夫。
姑娘家,尤其是柳綠霏這種小書獃子,自然是不會跨騎的,但側鞍還能會得如此端莊,神態還一如往常的淡定自若,眼神也絲毫不亂,著實令人欽佩。
不過,若靠得很近,就能看得出來,她握著韁繩的雙手攢得死緊,指節都發白了,牙關也咬得狠,一切都是強自鎮定,裝出來的。
別怕,不會摔了你的,放鬆點成不成?雁靳辰仰頭,啼笑皆非地對馬上坐得筆直的人兒說:「走得這麼慢,馬兒都快睡著了,你來這麼緊張?那它跑快點兒的話,你不就嚇得屁滾尿流?」
用字真粗俗。她譴責地瞪他一眼。
「不會怕?」雁靳辰超故意的,「那我試試——」
眼看他作勢要放開韁繩,還要動手拍馬讓它快跑,柳綠霏發急道:「你,你不要亂來啊!」
那著急嬌嗔的語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逗得他忍不住放聲大笑,陽光灑落在他英挺粗獷的臉龐,眼眸閃爍,裡頭也像是有金光在跳躍,此刻的雁靳辰耀目逼人,開朗得彷彿沒有任何陰影。
柳綠霏有些目眩,一時之間,轉移不開目光。
陰沉的,憤世嫉俗的,邪氣的,飄忽不定的他,她都看過了,但這個毫無心機陰影的笑,卻最令她心兒為之震盪。
「幹嗎盯著我看?我不會放手的,別擔心。」笑完了,雁靳辰溫聲安慰保證著,眼底卻還是有抹帶點調皮的笑意跳躍。
「哼」不相信。
「是真的,我保證。」他笑著反問,「我會騙你嗎?」
這就很難說了,她橫過去一眼。
這次,視線一碰,就被他含笑的眼眸逼得不敢多看,她心虛地轉開了小臉。
心兒怦怦亂跳,可是因為騎馬的關係——
第五章
那日才漫步游了幾條街,這消息就傳得比馬跑得還快,沒多久,傳遍了京城不說,還一路傳進了王爺府的深處。
雖然老王爺的病體虛弱,病況又起起落落,但這日他老人家的精神似乎還不錯,下午時分還讓家僕扶著來到窗前稍坐,窗戶敞開,望出去便是整理得十分幽雅的小園,流水潺潺,涼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
堅持要他搬到這兒養病的便是柳大夫,看來那個年少姑娘大夫,還真是有點才學,不是隨便胡來的。
何況——
老王爺陷入沉思,下人們都不敢打擾,輕手輕腳地在旁邊伺候,寧靜的午後陽光中,面對著花木扶疏的庭園,彷彿老僧入定。
一陣談話聲由遠而近,打破了沉寂。
「多虧我還幫你牽了馬出來,你真該好好練騎。」是雁靳辰,雖然一如往常的慵懶,語調裡卻多了一絲輕快笑意。
「練騎做什麼?我又不想改行當馬賊。」而平日溫婉文靜的柳綠霏,回答時卻帶點沒好氣。
「不當馬賊,不然還是要繼續做大夫嗎?」
「當然。」
雁靳辰拉長了回答,懶洋洋道:「既然要做大夫,那就重新開門看病吧,偷懶了這些天,也該夠了。」
「胡說八道!我才不是偷懶!」
門被推開了,柳綠霏領頭走進來,一臉沒好氣。後頭跟著一路悶笑的雁靳辰,看到老王爺靠坐在窗前的長榻上,兩人都愣了一愣。
老王爺也在端詳他們。
剛進來的,真的是他失散了多年又復得的兒子嗎?獨生子小時候可愛的模樣猶在眼前,一跳就跳到了成年男人陰鬱暴躁的臉。
雁靳辰回京後,從無輕鬆愉快的神色,過去一切像是沉重巨石般橫亙在眾人中間。然而此刻,開朗天真的笑容與成熟深峻的五官又重疊了。老王爺在那一瞬間,彷彿看見了多年前的自己,和兒子。
世事竟如此滄桑,一輩子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九王爺,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名,也要經歷生老病死,也要被病痛折磨,也會在風燭殘年之際,不停不停地回想起當年。
「咳咳——」老王爺清了清喉嚨。
柳綠霏一聽,立刻拋下還在鬥嘴的雁靳辰不管,換上謹慎認真的神態,趨前來先檢視了擱在旁邊桌上的茶碗,又仔細觀察了老王爺的面貌神色。
她心裡一跳,該怎麼說呢,表面上似乎好轉許多,進步神速,可是,為何還是有股隱約的黑氣在眉宇間流轉?
而且,那眼神有種極不自然的精光。
「近來換用了這貼藥之後,王爺是否——」她抬頭要問。
老王爺揮了揮骨瘦如柴的手,不耐地打斷她,「沒用的,不過就是拖日子罷了,換什麼都一樣。」
柳綠霏微微皺眉,不放棄地追問:「王爺若覺得沒有改善——」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王爺的狀況可是改善太多了,光是能這麼坐在窗前與他們正常對話,就已經是驚人的進步。
王爺還是傲慢地直接截斷她的話,「不用多說了,我倒是想問問,你好一陣子沒來,是在忙什麼?」
柳綠霏詫異地忘了回話。她在忙什麼,老王爺為何要管?
「前幾天的事我聽說了,騎馬逛了一天的大街?看不出你一個小小大夫也有如此手腕,搭上了小王爺,往後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指日可待了。」昏濁的老眼上下打量著柳綠霏,然後,由鼻子裡哼了一聲,「只怕你是癡心妄想,瞧你一把瘦骨頭沒幾兩肉,也不是宜男之相,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柳綠霏一張俏臉淡淡的沒什麼表情,情緒收拾得乾乾淨淨,但煞白的臉色卻證明了這些話如同一把劍,已經刺進她身體。
「有人是病昏頭了,胡言亂語。」雁靳辰臉色也不佳,拉了柳綠霏就要離開,「我就告訴你,有些人根本不用救。」
「給我站住!」老王爺嘶啞著蒼嗓下命令,「大夫是大夫,不是名門貴族,身份地位全都不配,你要玩玩,找歌女酒女即是,你要婚配,也得認真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如今我剩下時日不多,不容你胡來,連挑都不挑!」
房內氣氛瞬間凍結,雁靳辰回首,一雙冰冷銳利鷹眸緊盯著老父。
「你先擔心能不能活過今年中秋吧。」他殘忍說道:「你能不能瞑目,關我屁事?要病要死都隨你,不用拿這個威脅我,我的事你也少來囉唆!」
「我不管你不行,只剩下你一個得繼承香火,對像不可隨便,身份低三下四的女子——」
雁靳辰根本拒絕繼續聽下去,他拉著柳綠霏又要走。
不料柳綠霏掙脫他的掌握,平靜道:「你要走就走,我得看完病人。」
「你耳朵壞了嗎?沒聽見他剛剛——」
「我耳朵很好,不用你擔心。」柳綠霏不再多說,拋下雁靳辰,逕自走向老王爺的榻前,準備幫病人把脈。
老王爺死命瞪著這個看似柔弱,脾氣卻很硬的大夫。「你還要幫我把脈?」
「自然,我是來看診的,不是來聽你們父子吵架的。」柳綠霏平靜回道:「王爺,請把手給我。」
「我早說過這沒用。」老王爺不耐煩地說。「人老了都會死——」
「動不動就把生死掛在嘴邊,對病情可沒有幫助。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是大夫,你好好合作就是了,其它的閒話,莫在我面前多提!」
杏眼兒一瞪,一股大夫的威嚴油然而生,柳綠霏清脆斥責嗓音迴盪在房中,還從敞開的窗戶傳了出去,一時之間,房裡老少兩位王爺,外頭提心吊膽偷聽著的下人,全都靜得毫無聲響,連大氣都不敢出似的。
「王爺,請讓我把脈。」最後還是柳綠霏開口,不卑不亢地說著,剛剛老王爺的那席話彷彿也飄出了門外,雲淡風清,不留痕跡。
而不知為何,窗外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慢慢有雲遮日,陰暗了下來,和雁靳辰的臉色不相上下。
看來,要下大雨了。
★★★
是夜果然開始下起了大雨,雨聲忽大忽小,頗擾人心煩,而這一場雨之後,暑氣會盡消,北方的秋天就要登場了。
柳綠霏睡不著,心頭亂紛紛的,她又是不理清楚不罷休的個性,所以即使夜已深濃,四下俱靜,她熄燈準備就寢了,卻還是抱膝獨坐在床頭,久久,還沒有睡意。
為何想起老王爺鄙夷不屑的神情,會如同有人一拳打在她心頭呢?自她父親被逐出太醫館以來,被看不起,被嘲笑,被質疑這樣的事,不都是家常便飯了嗎?這一回,又為何會被一個倨傲冥頑的貴族王爺給狠狠刺傷?
她確實與雁靳辰不配,她壓根也從沒想過什麼配不配的問題,只是,只是——
黑暗中,一條一條的雨鞭打著外頭走廊,還濺上門窗,樹影搖曳,不同層次的黑交錯晃蕩,讓人有種置身水底的錯覺。
她就這般傻傻地呆望著窗子,直到一個人影映上。
以為自己看錯了,柳綠霏瞇起眼,仔細盯住那抹黑影,偏偏看不清楚,她的心兒一面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砰,砰,敲門聲不仔細聽,就會被風雨聲蓋過了,但那兩個像是直接敲在她心口上,震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柳綠霏按著心口,下床準備往門口走去。
門被撞開了,高大身影挾著雨絲直闖了進來。是淋得一身濕透,邊走還邊滴水的雁靳辰。
他披頭散髮,一雙眼睛亮得出奇。有種陌生的,驚人的瘋狂火焰在他眼底燃燒。
柳綠霏倒退一步,驚得連叫都叫不出聲。只能瞪著眼前夢一般的景況,彷彿從惡夢中走出來的鬼魅慢慢逼近。
「你怕我嗎?」他的嗓音沙啞,低沉。
她逞強地搖了搖頭,說真的,她從來沒怕過他,只是今夜,他似乎不一樣了,到底哪兒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連你也要拋下我走掉嗎?」他低低地問,彷彿動物受傷的哀鳴。
聽他這樣的嗓音,她心底特別有塊地方會被拉扯,一酸。
「下午我確實是去看診,看完了就該走——」
因為氣氛詭異,所以她冷著臉把完脈,連看也沒有多看他們父子一眼,便逕自離開了,至於他們後來吵了什麼,說了什麼,柳綠霏可是完全沒有頭緒。
是不是吵得極凶?要不然,雁靳辰為何如此反常?
他用力甩了甩頭,水珠兒還飛濺到她身上。
下一刻,柳綠霏只覺眼前一花,困獸般的他已經來到她面前,然後,一把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有一刻的昏眩,他身上有雨的味道,有他的氣息,還有驚人的高熱。
他受傷了,但連自己都不知道傷在哪兒,這個念頭油然而生,鑽進她的腦袋裡,然後,她就沒法子不管了。
「你哪兒難受?」她被困在堅硬的懷抱中,問話聲埋在他胸口。
「全身都難受,像是要炸開了似的。」他的回答隆隆地在胸膛震動。
「是怎麼回事?我幫你看看——」
低頭看,她一張細緻瓜子臉上全是關心神色,他再也忍不住,俯下去狠狠咬住了她的柔唇。
「嗚"
他極粗魯,極凶,像是要撕咬吞吃她似的,肆虐她的唇,舌,她在他懷中顫顫發抖。
一股大雨也澆不熄的大火席捲而過,連她也開始可怕地發起熱來,這症頭真是來勢洶洶,如急症一般,真的要人命——
她是黃花閨女,卻也是大夫,她隱約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心慌得緊,彷彿要從嘴裡跳出來似的。
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沒有減緩,反而越來越肆虐。
她的腰帶給扯斷了,衣襟敞開;粗糙的大掌按上她的心口,她的心彷彿被他握在掌中跳著。
「你——」柳綠霏的嗓子顫抖著,「你到底,怎麼了?」
「我病了。」他粗暴地回答,「你是大夫,你要醫好我。」
下一刻,她被抱了起來,雁靳辰腳一踢,把門給踢上了,一陣天旋地轉之際,她被放到床上,然後,他緊緊壓住她。
他好重,好熱。柳綠霏根本喘不過氣來,尤其自己的嘴兒還被密密封住,重重吮著。
會針灸,會把脈,會拿筆,會翻書的素手,此刻撐著他堅硬的胸膛,這才發現,他的心也跳得好猛好急,也像是被掌握在她手中似的。
「唔」他沿著她細嫩的頸子咬下去,絲毫不憐香惜玉,疼中卻透著一絲蜜意。
嘶的一聲,她的內裳被扯破了,胸前細緻肌膚潔白如初雪,讓野獸般的男子更加瘋狂迷醉,狠狠地品嚐起來。
猛烈熾火中,烘出一股帶著青草藥味的特殊處子馨香,彷彿最強力的春藥一般,迫得人燃燒,他瘋了似的埋頭狂找這勾魂馨香的來源。
喘息粗濃,似乎與外頭爆裂的雨勢呼應。濕透了的衣物被棄置床腳,密密相貼的,是火熱赤裸的軀體,和混亂至極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