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動了你的老婆 8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真是老天有眼?

    「快說說怎麼回事兒?」

    「要說吧,老莊這人作為領導是有點混蛋!不過,作為一個顧客,他還是不錯的,基本不賴帳,還喜歡搞個小情調。逢年過節還送個小present。他也算是我一個穩定收入來源。你知道的,我是按鐘點收費,他為了在別人面前顯得很威猛,明明十分鐘就結束戰鬥了,可他非要在我床上耗兩個半小時才行!真是珍惜名譽如黃金一般的男人啊!」

    是啊,老莊的確稱得上:「視下屬如賤人,視上級如恩人,全心全意地把自己撲在小姐的身體上。」

    反正什麼東西最後都得公家買單,弄個發票就能報銷,何樂而不為?

    名譽多重要啊?

    老莊這人我瞭解,一向「假」、「大」、「空」慣了,什麼工作都要吹出去好幾倍才往上報。他怎麼可以不威猛呢?他怎麼能不持久呢?

    一定得在裡面多耗幾個鐘點,非要讓別人佩服死我老莊才行!

    有時候我就琢磨,要是我過去悄悄對老莊說,「老莊,聽說你老婆很不性感,搞起來肯定一點都不爽!」他會不會馬上把老婆叫過來,「你搞搞試試嗎?絕對爽!要多緊有多緊,要多彈有多彈!」事後,以防萬一,防止我不小心洩漏出他老婆不夠刺激的言論,說不定他還會偷偷塞給我幾萬塊錢的封口費。

    「小胡,記住,我老莊的老婆,爽!哦噎!」

    我正在胡思亂想,「罵死他爺」急了,「哎,你怎麼不說話了!樂傻了?」

    「呵呵,是挺高興。不過,你怎麼聽起來不是很爽啊?咋啦,你還那麼留戀老莊?」

    「鳥走洞涼,我留戀個屁!雖然他有時候喜歡用他的「黑毛」牙刷幫我刷牙,但我覺得老莊還是有點優點的,惋惜一下罷了。」

    「那我們科現在誰當頭兒!」

    「老鄭唄,你們的鄭副主任終於被扶正了。現在他笑的都快得腦溢血了。這小子把老莊拱下去,可他還不如老莊。老鄭估計是吃回扣吃慣了,到我這兒也非要扣回去兩百才甘心。其實吧,他實際給的錢要算下來不比老莊少,可就是讓人覺得窩心。不爽的很!老莊和我搞是只顧自己爽沒錯;可他也不像老鄭,非逼著我也喊爽才行。就你們老鄭那個小棒棒,跟紙牙籤兒似的,一頭紮下去都探不到邊兒,好像是在大海裡面學游泳,我爽個屁爽!但每次我還得裝著到了高潮才行。 Pathetic!你說,我該怎麼辦?」

    「下回,你讓他戴上只半寸厚的套套再做,估計粗度就差不多夠了。硬度嗎?實在不行,先讓他戴上套套過過油,油炸一下,也能變硬的!口感大概也不賴!」

    「罵死他爺」笑得喘不過來氣,「哈哈哈哈哈,還是和你說話最有意思,very funny!好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

    「那老鄭是怎麼把老莊給拱下去的。老莊搞關係的本事可牛的很啊?」

    「本事牛也頂不住運氣差!」

    「怎麼講?」

    「今年你們單位新換了個大頭頭。可大頭頭剛一上來緊接著就出了兩件大事兒:先是特大事故,被全國通報批評;後來假帳又被審計局給盯上了。大頭頭氣懵了,天天開會找原因、查漏洞。最後,老鄭耍了個陰招兒,悄悄告訴大頭頭,是老莊把他給沖了,說老莊命硬,克上級。還說,有些事兒就是老莊露出去的。」

    操,我頭一次聽說還有這種「克」法。

    「大頭頭也信?」

    「why not!為什麼不信?」

    「那你怎麼知道的?」

    「老鄭自己說得唄。人家現在可得意了。」

    「老莊呢?」

    「聽說被踢到到你們單位下面的一個什麼XXXX公司當老總!」

    呵呵,那個公司我知道,是個效益比較差的部門。

    可部門效益再差,頭兒們的效益永遠也差不了。

    要不誰還當頭兒。

    老莊從主任位置上下去了,可那小子現在當上老總,是大老闆了!

    看來人家的後台也不軟哪。

    聽了這個消息,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不該笑。

    奶奶的,管他咋的,你小子也從那個大樓裡出來了不是,那就得笑!

    以後我每天都要往老莊原來的辦公室打二十個電話,不為別的。就為多聽聽這小子已經不在那兒上班了!

    電話我當然沒有打。

    浪費的還是我的電話費,對老莊也沒有什麼影響,管他個球。

    第二天一上班,摩的見了我就眉開眼笑。

    「哥哥,你說的辦法還真靈!我昨晚回去就向老婆交代了。當然,那個小妖精的事兒可沒說。我就說現在不知咋的有點不行了。老婆一點兒都不怪我,還說是我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不想做也沒關係,反正她現在也沒啥興致。這老婆,多好!多體貼人兒啊!

    你說怪不怪,我把那事兒一說出口,就覺得好像脫了幾層皮袍子,立刻輕鬆多了。後來老婆又穿著睡衣給我按摩,我眼瞅著,不知咋搞的就行了,一直幹到二半夜!」

    聊了一會兒,活兒來了,我得走了。

    胡哥叫住我,很認真地說,「謝謝你兄弟,我也替弟妹,替孩子,謝謝你!」

    我點頭笑笑,什麼也沒有說。(作者「每天都要快樂」首發於天涯社區)

    以後的幾天比較平淡,可我的焦慮卻逐漸開始增長。

    老莊下來了,可人家成老闆了,好像比原來更牛!

    單勃沒有騙我,是個好姑娘。

    洪歌原來也沒有騙我,也是個好姑娘,可洪歌最後不還是離開我了?

    單勃呢?

    她將來會怎麼樣呢?

    我要一直這樣子下去,單勃能跟我長遠嗎?

    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就像插在空氣裡的鮮花,很快就要凋謝的。

    「鮮花插在牛糞上!」雖然不好聽,可是對鮮花卻最實惠,牛糞多有營養啊,要是充滿了銅臭氣的牛糞就更有營養了!

    但我現在就像是一坨塑料牛糞,有牛糞的噁心樣子,卻沒有人家的營養價值。

    天哪,我該怎麼辦?

    幾天又過去了。

    還不等我想出個頭緒,單勃發來一條短信,「今晚七點到,我去你那兒!老虎,我愛你!」

    唉,生活就是這樣,它永遠不會等你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才開始出牌!

    它總習慣於打你個措手不及。

    操,事兒大事兒小,過了就了!

    闖吧!

    有對兒不嫌小,說不定還能把大王給它捅下來。

    也只能這樣了。

    我有對兒嗎?

    Nnd,不還有一對兒12嗎?

    我是實在想不出今後到底該怎樣和單勃想處才好了,更不敢想我們將來的命運會如何。

    吃完午飯,我邊為這事兒煩心邊回到「水點兒」還桶、取水。

    摩的見了我就笑,這一段他見了我總是樂,跟以前沒經過夫妻生活的傻小子似的。

    「兄弟,咋了,昨晚又搞到二半夜?」

    「不是,有人電話點你出台!」摩的笑嘻嘻地說。

    嘿嘿,我又不坐台,我哪有那身段兒啊?

    靠,不是「罵死他爺」跟我開玩笑吧?

    估計是她!

    索性也搞笑一把。

    我瞇起一隻眼睛,故作性感地舔了下自己的上嘴唇,「哦噎,哥哥我寶刀不老吧?上回才親她一次就離不開我了!兄弟,要不要我教教你『口技』?哥哥嘴上的功夫也很驚人哪!」

    摩的驚恐萬狀地瞪著我,看樣子似乎想吐,「不不不不,我不學?」

    我呸,不學就不學,也不用那麼誇張嗎?

    「喂,到底是誰打電話,是個叫『罵死他爺』的女人嗎?」

    摩的有點反應過來了,「那兒啊?是XXX大的夏教授,他點名要小胡給他送水。這兒可就你一個姓胡的。」(天涯社區首發,「每天都要快樂」原創)

    我激靈打個冷戰,難怪摩的那幅表情,難道他以為我和夏教授——?

    哦∼∼∼∼∼汗!

    「呵呵,哥,你的口技很厲害嗎?」摩的嬉皮笑臉地拿我開涮。

    「去去,我幹活兒了!」

    我趕快帶上水「開拔」,摩的還不肯放過我,追到門口拿腔捏調地喊,「哥,早點回來教人家口教嗎?」

    此言一出,半天街的人都掉頭看他。

    這小子吱溜就縮回去了。

    嘿,嘴巴不利落就別學人說繞口令,這回傻眼了吧?

    快騎到學校家屬院門口的時候,手機響了,單勃提前到了?

    我馬上興奮起來,掏出來一看,摩的的號,幸虧我先看了一眼,不然待會兒我對著電話「啵」地一口,這小子又要抓狂了。

    「啥事兒?」

    「哥,你走那麼急,有個事兒都忘記告訴你了。華新大廈七樓的活兒以後你送吧?別人搞不定,前天送水的兄弟又被罵回來了。那幫孫子,忒難伺候!你手腳輕,辛苦你了!拜託拜託!」

    「沒問題!怎麼樣?剛才被人當變態了吧?傻了吧你?……」

    又來到19號樓三單元10號的門前,我輕輕按了一下門鈴。

    門鈴只能按一下,尤其在知識分子家門前。他們的外國規矩多,有點搞不清自己到底生活在那兒。

    出乎我的意料,這回門鈴響的清澈悅耳,全無上次半死不活的拖拉狀,看來電池是新換過的。

    門開了,夏教授容光煥發,盛裝出現在我面前。他穿著雪白的硬領襯衣,戴黑色領結,深藍色的西服整潔挺刮,下巴剃的幹幹靜靜,頭髮像是新理過的,雪白的短髮齊唰唰一絲不亂,皮鞋也亮的能照出人影兒來。

    呵呵,這老頭兒是不是遇到第二春了?

    準備讓夕陽再紅一把?

    好,應該這樣!

    「哎呦,夏教授,您出去啊?」

    「呵呵,不出去!」

    我有點兒奇怪,但沒再吱聲,知識分子道道兒多,不能多問,那不禮貌。

    換完了水,夏教授把水票給我,然後自己進了裡屋。

    四下打量,這家裡好像也收拾過了,顯得很素淨。

    我沒有著急走,他好不容易見著個活人,多陪他聊一回兒吧。

    但我也沒有立刻坐下,人家不說請坐,貿然坐下了也不妥當。

    哦,我想明白了,向我請教泡妞秘訣來了!

    不像!

    他又不是摩的。

    「坐,坐!」他從裡屋出來,看我仍然站著,連忙讓座,「到我這兒你還客氣啥!」

    「呵呵,您可是大知識分子,我一個送水的——」

    「打住,我可是拿你當朋友!廢話都收起來。從我退休以後,就你跟我正經坐在一起好好地說了一個小時的話!就沖這一點兒,你這個小朋友,可交!」

    我不再客氣,一屁股做到沙發上,逗笑地喊道,「好,我這個小朋友就不客氣了!老夏!有什麼好茶,快泡它兩大碗來!」

    夏教授果然樂了,「這就對啦!你要茶還真要對了,那兒有我上周新買回來的碧蘿春,等水開了咱們嘗嘗。呶,這是我珍藏多年的茶具,今兒喝茶就用它了!咱們不用一次性的杯子!

    現在這個社會,最氾濫的就是一次性用品!鬧得連感情、誠信、甚至人性都成了一次性的消費品了!

    唉,這個一次性啊!

    今兒,我是招待朋友,用的茶具是我珍藏三十九年的墨竹淡青花,君子之交淡如水,也只有淡如水的東西才能歷久彌新,過多久都不會變味兒啊!」

    夏教授說到最後,感慨萬千。

    我也使勁兒點點頭,心裡由衷讚歎。

    真佩服他,總是能說出我最想說而又說不出來的話。

    「夏老師,您今兒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兒啊!跟我說說!」我真心希望他能遇到一些值得他高興的好事兒。

    夏教授沒有阻止我喊他老師,好像還很喜歡這個稱呼,「這個嗎,待會兒再跟你說!」

    「那,我不會耽誤您的事兒吧?」

    「不∼會!」他使勁兒一擺手。

    說話間,他過去把飲水機的電源開關打開,讓水燒上,「說吧,你現在有什麼煩心事兒!我看你的臉色可不對!跟老哥哥說說,別光聽我發牢騷了,也讓我這老廢物幫你出點兒主意吧?」

    嘿嘿,真是想瞌睡就送來個枕頭!

    我現在正為和單勃的事兒焦心呢?

    對,問問他,教授的腦子肯定和一般人不一樣!說不定還真能想出點兒好主意呢?再說,我和單勃的事情也的確該告一段落了。但是,到底以那種方式結束這個段落比較好?我得好好請教一下夏老師了才行。

    也許,單勃和我從此就有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呢?

    也許吧。

    但願如此!

    您的夫人不錯!

    我簡要地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跟夏老師講了一遍,又把我對單勃的焦慮也說了出來。

    夏老師只是聽著,偶爾點點頭,但一直沒有打斷過我。

    等我說完了,他把一杯泡好的碧螺春送到我的手裡,「先喝口茶,然後我們再聊。」

    一口氣把自己鬱積已久的東西都傾吐出來,我覺得暢快多了。

    接過茶杯之後,我竟有一種莫名的輕鬆。

    我捧著暖暖的茶,信賴地看著他,等他給我答案。

    夏教授笑了,「先喝著,水溫現在正好。」

    我低頭看看,原先一小團兒一小團兒的茶葉現在已經舒展開來,灑脫地臥在杯底。輕呷了一口,有種說不出的清新和溫暖湧上來,搞不清楚是因為這茶還是因為夏老師。

    「你很想讓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告訴你怎樣脫離困境,是吧?」

    我使勁兒點點頭。

    夏老師意味深遠地看著我,「很可惜,我沒這個本事!」

    極度的失望像飢餓一樣抓住了我。

    「哈哈哈哈!」他看到我的反應,竟然大笑起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事兒誰幫的了你啊!」

    萬萬想不到夏教授竟會說出這種話。

    我已經不僅是憤怒,而且還感到後悔和傷心。

    我後悔把自己的靈魂揪出來涼在太陽底下供人賞玩,傷心自己又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人,又少了一個!

    但是,我沒有發作,只輕輕地把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站起來衝他微微欠身,「XX純水,服務完畢,再見!」

    「哈哈哈哈哈,坐下坐下!快坐下!骨勇之人快請坐!」夏教授笑的更開心了。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不起,對不起!跟你開個玩笑,瞧你臉白的,別生氣啦,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夏老師親自過來把我按在沙發上,「你看,你明明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作了嗎!還來問我幹什麼?」他故作嗔怪地問我。

    我更糊塗了。

    「你覺得自己一個送水工卻要和白領美女好,在外人眼裡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吧?」

    「是。」

    「你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啊!」

    「不對,你知道!你要是真不知道,我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為什麼還生氣?你要是同意那種看法,你應該高興才對啊?英雄所見略同嗎。放棄單勃,當個英雄!多簡單啊!

    可你卻很生氣,說明你心裡根本不同意那種觀點,你根本不想放棄單勃!

    你都有主意了,怎麼還來問我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其實,你要的不是我的看法!你要的只是我的鼓勵!你要從我嘴裡聽到鼓勵你去和單勃好的話!光你自己那樣想,還不足以讓你那麼作!就算你也覺得自己是只癩蛤蟆,可你心裡還是想吃天鵝肉,對不?」(「每天都要快樂」首發於天涯社區)

    我驟然一驚,有些驚恐地看著夏教授。

    他,他,他這個人怎麼能鑽進人家的心裡去呢!

    他說的太對了。

    要是我真想和單勃分手,直接分就好了。

    我之所以痛苦就是因為我不想失去單勃。而從外界條件上看,我又很難保的住單勃。我真正需要夏教授給我指出的,不是我要怎麼選擇,而是怎樣作才能保的住單勃!

    夏教授抬抬下巴,示意我繼續喝茶,「大家都認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異想天開。可癩蛤蟆為什麼就不能吃天鵝肉?誰規定的?癩蛤蟆就只准吃癩蛤蟆肉?那才叫變態呢!

    如果天鵝肉能吃,就算是只癩蛤蟆也有吃它的權利!

    但是,那只癩蛤蟆也要自己覺得有這個權利才行。」

    我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眼含喜色地看著他。

    夏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不過,光覺得自己有權利還不行!還得有吃得到的本事!你現在的根本問題就在於,你想吃,可你擔心自己沒那個本事。你是不光想曾經擁有,還想天長地久!因為你是真正地愛那個姑娘。你的焦慮,從根兒上講,是對自身生存能力懷疑!」

    我服了!

    「表面上看,你的懷疑有點像是對單勃的懷疑,懷疑她不能和你同甘共苦。但這不是根本!單勃還是單勃,如果你突然變得有錢,你還會不會這樣想?不對,這個假設不恰當。或者,你沒有錢,但你有掙錢的能力,你還會不會這樣想呢?你現在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掙錢的能力,不一定是掙大錢的能力,但至少掙的錢要夠你支撐一個家庭,至少要配得上單勃的生活水平。只靠送水肯定是不行的,那樣你們兩個的差距就太大了……」

    聽著聽著,我越來越專注,我覺得他真的說到了我的病根子上去了。

    「哪,您說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

    夏老師看著我,說得無比真誠,不帶一絲玩笑的味道。

    他呲著「瓜子牙」愣住了。

    他肯定沒想到我還敢回罵他,有點懵了,「你,你敢——」

    「敢你媽個頭啊!先把你牙縫裡的韭菜葉掏出來再張嘴吧!老子都替你丟人!」

    看熱鬧的人群中立刻有偷笑的。

    他自己也滿臉通紅,不敢把嘴張那麼大了,半抿著嘴用手點指著我,「你,你這個人——」

    「咋的?捏著半拉就想裝緊貨?死去吧你!我這個人咋啦,我這個人用痔瘡想出的點子都比你的狗雞巴創意強!還雞巴「金屋別院」哩?還雞巴讓老爺們衝過來?讓老爺們吐出來還差不多!」

    這小子看我怒髮衝冠、氣勢逼人,也不敢動手,只站在那兒嚷嚷,「叫保安,打110!」他身後有個長得挺像粱朝偉的男子示意周圍人先別動,「讓這位先生接著說!」

    操,老子有什麼不敢說的。

    那小子看他們自己人也不搭理他,只好親自來嚇唬我,「你等著啊,我——」

    「少他娘的唬人,老子強姦你奶奶的時候,你還不會自摸哩!老子蹲九處的時候,你小子還不敢曠課哩!」

    呵呵,這些增強氣勢的語句都是摩的傳授給我的。

    我並不想動手,只想罵他一頓撒撒肚子裡那股子悶氣。

    那麼好的一個教授,卻要一個人帶著愛妻的骨灰,在如畫的桂林山水之間,黯然走向死亡。這麼一個狗屁不通的鳥人卻能在著兒牛X哄哄地吵吵什麼創意!

    笑話!

    這叫什麼世道?

    那小子被我喝的氣勢一頓,眼神都有點散了。

    我把左嘴角朝左耳朵方向挑出去一點五公分,然後用右眼的眼白從那小子的褲襠往他的左額頭方向掃瞄了一遍。

    摩的管這叫「牛X二號」眼神兒,嚇唬沒見過世面的兔崽子足夠了。

    那小子果然身不由己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逼上去一步,「老子教你個乖!搞創意不懂心理學,那他媽還不如去撞牆!要讓老爺們掏錢,不摸透他們的想法中個鳥用。老子今天把話放到這兒,你這個創意要是能成功,老子以後爬著來給你們送水。

    Nnd,那幫老爺們是什麼人?他們是當著婊子還要比賽誰的牌坊上檔次的「典型性」王八蛋!

    操,金屋別院!你個蠢豬乾脆起名叫「二奶山莊」算了,要麼叫他媽的「受賄別墅」!那他nnd還直接點兒。

    還典故,典你媽個頭啊!你這狗創意,狗屎都不如!說狗創意都是侮辱狗!」

    我痛罵這小子一頓,紮著膀子,拎著空桶大步流星的走了。

    剩下那小子自己傻在那兒了。

    其他人竟有點面露喜色。

    尤其那個高個版粱朝偉,還邊聽邊點頭。

    出了華新大廈,我覺得出氣稍微通暢了些。

    好像我不但替自己出了口惡氣,也替夏教授出了口氣。

    但我還有點憤懣難消。

    站在大街上,我昂頭衝著這個城市灰濛濛的天空豎起中指,「我操!我操!我操操操!」

    收工的時候,我到了摩的那兒。

    投訴的電話也該過來了,摩的會不會把我開了呢?

    應該不會吧,那小子一向挺仗義的。

    沒想到,摩的一見我先把大拇指伸出來,「哥哥,你真牛!真替兄弟長面子!」

    我有點不懂。

    「咋了?」

    「華新大廈那邊兒打電話道過謙了。還是老總親自打的,說那個撞人的是他小舅子,剛剛什麼『愛摸B哎』畢業,牛X的不得了。仗著他當董事長的老姐,誰都不放在眼裡。誰都看他不順,又不好訓他。說你今天罵的很好!讓你別跟那小子一般見識。」

    我有點奇怪,靠,罵他一頓倒沒事了!

    看來,有時候太軟了是不行!

    那個粱朝偉估計就是老總,看來也是怕老婆的主兒,董事長都讓媳婦兒當了嗎!還用說?

    也算小爽一把。

    呵呵,晚上還有大爽呢!

    回到家,剛六點五十。

    先洗澡再說,單勃快要來了。

    洗到一半兒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圍上浴巾迫不及待地光著腳衝出浴室去開門。

    天氣已經比較暖和了,但濕腳丫踩在地板上卻很涼很滑,幾乎把我摔成大劈叉,多虧我拚死拽住門把手才避免機頭再次血腫。

    門,我已經打開了。

    是她,真的是她!

    單勃頭髮濕漉漉地站在我面前,沒有化妝,面頰卻紅潤的像暖霧浸潤了的桃子。原來,她不化妝的臉更清純、更秀麗。她穿的是黑色西服套裙,大開領上裝裡面是一件月白的小翻領襯衣。

    她的性感被籠罩在端莊之下,顯得有了一層障礙,但卻更加誘人。

    不過,我凝視的是她的眼睛。

    她也眼神同樣炙熱地看著我。

    一瞬間。

    我竟然不能自由呼吸,更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招呼她,「外面沒打傘吧?你下雨了!」

    她看著我無聲的笑了,輕輕地說,「今天車特別順,我先回家洗了澡。不請我進去嗎?」

    「好好好!」我慌忙請她進來。

    她沒來的時候,我在衛生間裡想像著:她來了之後我會怎樣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客廳的地板上,然後大戰三百回合,運動六百餘次,這算是熱身。接下來,在全家各個地方開闢戰場:廚房、衛生間、壁櫥、衣櫃、陽台、吊櫃、洗衣機、健身器、沙發、電腦桌、人字梯、床頭櫃、電視機、搖椅等等,所有這些地方經歷過一遍之後,才是最後目的地,床!

    可真正見到了她,我竟然心跳的有些羞澀。

    在她身後關上了門,我有意識地把屁股稍微往後撅著,主要是不想讓她看到我新支起的「帳篷」。

    「彭」

    門關住了,但聲音有點怪,沒心思管那些了。我一定得找點兒話題過度一下才行,總不能直接大喊一聲,「安紅,我想和你睡覺」!

    我現在覺得自己好像剛開始談戀愛的小男生,竟然有些侷促起來。

    按說那次已經和單勃近乎成功地「親密接觸」過了,不應該這麼緊張。

    可此時和那次的心情卻不一樣。那次是一種賣油郎無意中獨佔花魁的狂喜;而這次,狂喜已經淡了不少,卻多了許多愛憐和思念。

    有時候,在送水的途中我會想起她:單勃現在怎麼樣了?她嬌弱的肩頭該扛著怎樣的悲哀啊?每想到這個,我都恨不得立刻停下來打個電話給她,讓她不要哭,不,或者讓她哭出來,不要憋壞了。

    可是,我又怕這樣反而勾起她的悲傷。

    於是,我只有熬到晚上給她發幾條輕鬆的短信。

    現在,她終於回來了。

    她離開我還不到兩周,我卻覺得好像有一個世紀。

    愛上一個人的確是件很痛苦的事。

    那好像是讓自己的心臟脫離身體漫遊,你無法繼續給它提供保護,卻能想像到它所遇到的種種危險。你雖然憂心忡忡,卻又無能為力。

    但是,這是一種幸福的痛苦。

    她向前走了幾步。

    我沒有跟上,趁機悄悄欣賞她的完美的背線。

    剛開始我認識她的時候,我覺得她充滿了性感。

    現在,我覺得她還洋溢著美,一種難以言說的、動人心魄的美。這種美就在她的舉手投足間很隨意的留露出來,促不及防地就能讓人心跳加速、如遭電擊。

    她在木地板上款款走著,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口上,讓我忘了走路,忘了說話。

    她發現我沒有跟上,回頭一笑,「你怎麼不來啊,老虎!」

    我的心臟一下子狂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愛你!」然後,我的臉一下熱的燙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崩出來這句話。

    靠,還真成純情小男生了?

    可是,我說的是真的。

    「我也愛你!」她轉過身來,認認真真地對我說道。

    我幸福得像要飄上雲端,竟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我的全部靈魂都相信,她說得肯定是真的!

    被人愛著的感覺,真——好!

    她面向我站著,慢慢仰起下巴,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邁開大步向她走去。

    只聽,一串「呲啦」、「吱溜」、「咕咚」、「哎呀」之後,我仰面朝天「真誠無比」地躺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單勃睜開眼睛,先是吃驚,接著噗哧笑出聲來。

    我的浴巾一角還夾在門縫裡,並且它脫離我的身體展開了,一頭在門上,一頭在地上。地板上有一個長長的變形濕腳印。我說剛才關門的聲音咋那麼奇怪,原來浴巾被夾住了一點兒。我向單勃走過去的時候就被這夾住的浴巾一扯,失去了平衡,腳下再一滑,就連翻帶滾地躺在了單勃的腳下。

    我整個人摔得像張滑出影集的照片,只有小兄弟昂首抬頭、得意洋洋。

    還好還好,我現在比原來更結實。不然別說做愛,明天連做工都做不成了。

    單勃把我扶起來,拿手指頭刮我的臉,「羞不羞,都這麼急?看你還做不做啊?」

    「當然做!輕傷不下火線!」

    我扶著她進了裡屋,共同倒在那張大床上。

    很快,單勃變得和我一樣「真誠」。

    原先幻想的千百種姿勢和花樣,我全都來不及發揮了。

    我只知道:

    現在,我愛上了她。

    我抱住了她。

    我進入了她。

    ……

    那種感覺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那麼溫暖,那麼放鬆,同時卻又那麼緊張和歡愉。

    我想,這才叫真正的 「做愛」。

    我想的是她,吻的是她,身體和心靈擁抱的都是她。我們的靈魂和肉體一起接觸、交融。好像某個詞人寫的,兩個泥人兒打破,一起融過,再做一個她,重塑一個我。

    根本無需什麼提高興奮的花樣了,輕觸一下她的纖腰我都覺得有種幸福的顫抖。同樣,在吻她嘴唇的時候,也能感到她陶醉的戰慄。

    「愛」的最高境界,原來不需要任何技巧。

    愛情,就是最好的春藥。

    戀人指尖的一絲觸摸真的能讓人心醉,讓人三月不知肉味。

    我擁著她,感受著她的溫暖和緊張,回應著她的熱情和歡暢。偶爾,我會睜開眼睛,看著她,同時撫摸著她,但還是覺得這不夠真實。

    這不會是夢吧?

    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於是,我引著她到鏡子前面,看著鏡子與她相愛。

    她紅了臉,嬌喘著阻擋我,「這,太,羞人了。」

    我驟然更加勇猛。看著鏡中的自己和單勃,看著「我」的的確確和單勃「愛」的沒有距離,「愛」的無以復加。

    看著單勃嬌羞無比又飽含歡欣與信賴的神態,我沉醉了。

    「太美好了,請時間停住吧!」

    就讓它停留在這一刻!

    這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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