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亦是娶 第九章
    媃兒準備好一切後,決定向溫盛閻提出挑戰。

    這是他答應她的事情,結果一拖再拖,兩人始終沒有機會過招。

    她離開房間,準備前去書房找他。

    她來到中庭,小梅神色匆忙地出現,「少夫人,門口有位醉仙樓來的姑娘,說有要緊之事要找少夫人,她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感覺好像發生很嚴重的事情。」

    一聽是醉仙樓來的,媃兒胸口一緊,急忙道:「快帶我過去!」

    小梅點頭,立刻帶她前往門口。

    媃兒一到,就見到紅蓮掐弄著手心,一臉著急地來回踱步著。

    「紅蓮姐,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媃兒沒見過這樣的紅蓮。

    紅蓮見到媃兒,眼眶泛紅,拚命地強忍淚水,「媃兒,不好了!今天一早,官府的人突然來到醉仙樓,把瑤娘給捉走了!」

    聞言,媃兒震驚地退了一步,「什麼!官府的人捉走了我娘!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事情來得太突然,大家都慌了。」紅蓮將今早醉仙樓的情況說出來。

    媃兒還是無法相信,她壓抑體內的不安問道:「罪名呢?官府的人是用什麼罪名將我娘捉走的?」

    敢如此大膽地抓人,可見是有充足的理由。

    紅蓮抓緊媃兒的手,終於掉下淚水,「是叛國罪啊!他們說……瑤娘是當年叛國罪人伊鎮將軍的遺霜,所以就將她捉走了……」

    「什麼!」這個理由令媃兒瞠目結舌。

    爹……是叛國罪人……不!不可能。

    伊鎮將軍是媃兒的父親一事鮮少人知道,在醉仙樓只有瑤娘和紅蓮、白玫、紫蘭三位姐姐知曉。

    媃兒想起母親從她懂事開始就耳提面命之言——

    娘親說過為了生存、為了養育她長大成人,從不後悔當年選擇進入青樓的決定;只是在娘親心中還是對於擔任將軍的父親感到內疚,因此盡可能地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有關父親的事情。

    當時,她只是單純地認為娘親是為了顧及父親的名譽,如今官府捉走娘親的理由居然和父親有關,甚至還指控父親是叛國罪人。

    難道娘親死命地隱瞞有關父親的事情並不是因為內疚,而是在逃避官府的追捕嗎?

    媃兒心中掠過無數的震撼和猜疑,不過她始終不相信父親會叛國罪人,她絕對不相信。

    紅蓮所知道的事情和媃兒一樣,她也不相信伊鎮將軍會是叛國罪人。

    「這一切真的都發生得太突然,甚至還有人打算對官兵出手,結果瑤娘當場就喝止大家,然後笑著告訴大家只是一場誤會,接著就冷靜地跟著官府的人走了。雖然大家都相信瑤娘的話,但是我和白玫及紫蘭都明白事情不單純,我們考慮過後,還是決定過來通知你,和你商量要如何救瑤娘出來。」

    紅蓮她們的忠心讓媃兒十分感動,她當機立斷道:「紅蓮姐,告訴我,我娘是被哪位大人帶走?」

    「瑤娘是被蕭大人的手下帶走的。」

    「蕭大人?難道……是蕭虯?」

    紅蓮用力點頭,「就是那位大人!」

    蕭虯是太原人,年過三十,尚無妻室,目前任職於刑部,軍階不詳。

    此人是在三年前突然入住京城,聽說宅第裡僕役不超過十人,怪的是從未見過任何官員出入他的宅第。

    媃兒沒想到會是他令人捉走瑤娘,但是仔細思量也不難發現原因。

    因為蕭虯自從見過瑤娘後就像展開追求似的,幾乎十來天就會見著他的身影出現在醉仙樓,並且指名要由瑤娘陪伴。

    媃兒只見過他一次,是個教人猜不透在想什麼的男子,還有他對於外貌根本不太重視,身上總是一套簡單衣裳與披風。

    他凌亂的髮絲披散在後,不修邊幅的臉龐,還有細長的眼、帶笑的唇,與大家心目中的官員形象簡直天差地遠。

    從他身上感受不出官員的強勢與傲慢,若真要形容此人,就只有「詭異」這詞。

    如今,蕭虯捉走娘親莫非是因為追求不成才下此策嗎?媃兒試著整理情緒與評估對方的目的。

    只是對於蕭虯這個人,媃兒實在不瞭解。看來,她只有親自走一趟蕭府,當面將事情問清楚。

    「紅蓮姐,你跟我一塊去蕭府吧!我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媃兒,這樣不好吧?太危險了!還是跟溫少爺說一聲,或許他能幫忙……」

    「不用!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這是我們伊家的事,我不想勞煩他。」

    「你在胡說什麼?你們是夫妻——」

    「好啦!紅蓮姐,你就相信我吧!我可以處理的。小梅,我出門一趟,若少爺問起,就說我回去醉仙樓探望我娘,明兒就會回來。」媃兒打斷紅蓮的話,並且向小梅交代。

    聽完,小梅趕忙拉住媃兒,喊道:「少夫人,等等!還是先跟少爺商量過後再決定吧!」

    從她們的對話裡,再笨的人也知道事情不單純。

    倏地,媃兒轉向小梅,表情正經道:「不行!小梅,不許你把這件事告訴少爺!」

    小梅沒想到會獲得主子這樣的答案,一臉不明白,「少夫人,為什麼?」

    媃兒抓住小梅的雙肩,隨即展現笑容,「小梅,我娘被蕭大人帶走,肯定只是個誤會,相信我自己就能解決,所以絕對不許告訴少爺我去哪,知道嗎?」

    小梅被主子眼中的警告與氣勢嚇到,「可是少夫人……」

    「用不著擔心,再怎麼說我也是溫家莊的少夫人嘛!相信蕭大人多少會給點面子。記住!絕對不許告訴少爺!」媃兒再次提醒。

    小梅還是不懂。少夫人自己都說是溫家莊的少夫人,那為何又不肯讓少爺幫忙?

    媃兒心中所想之事其實很單純,她認為蕭虯只是利用父親之名帶走母親,況且指控父親是叛國罪人肯定沒憑沒據,只要她出面,而蕭虯又提不出任何證據,自然會還母親自由。

    如此簡單之事,她一人就能辦到,無須溫盛閻出面。

    「少夫人……」小梅還是擔心。

    「好啦!時候不早了,紅蓮姐,我們快走吧!」媃兒知道小梅一定會遵守,於是轉向紅蓮,兩人一同離開溫家莊。

    小梅看著主子離去,不知所措。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主子的交代她當然不敢違抗,但是她又擔心主子的安危。

    小梅內心掙扎,來回踱步。猛地,她腦筋一轉。

    對了,少夫人只說不能告訴少爺,又沒說不能告訴其他人。

    發現這點,小梅急忙去找紀叔。

    怎料,紀叔卻臨時出門,過了半個時辰才回來。

    小梅含著淚向紀叔說明一切。

    紀叔聽完,震驚不已,連忙前往書房,向溫盛閻報告這突如其來的事件……

    媃兒與紅蓮匆匆忙忙地來到蕭府門口,沒想到媃兒卻阻止紅蓮進去。

    「紅蓮姐,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這樣不好吧!還是我陪你一塊進去吧!」

    媃兒笑著搖頭,「我相信這只是一場誤會,所以沒什麼好擔心。」

    紅蓮卻不這麼認為,「媃兒,姐姐覺得你還是請溫少爺過來一趟比較好!」

    聽見溫盛閻,媃兒的心就會動搖。

    「不用麻煩他啦!我畢竟是溫少夫人,相信蕭大人不會對我亂來。」

    紅蓮還是一臉不安,「媃兒,姐姐真的不放心……」

    媃兒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對了,有件事要麻煩紅蓮姐,請紅蓮姐幫個忙。」

    她順利地轉移了紅蓮的注意力。

    「什麼事?你儘管說,姐姐一定幫你。」

    媃兒露出愉快的笑容,取下左腕的金鐲子,「紅蓮姐,如果……我是說如果啦!要是我兩個時辰還沒出來的話,就請你幫我把這個金鐲子帶到一間名叫悅來的客棧,然後交給老闆,若對方問起,你就把我的事情都說給他聽。」

    紅蓮接下金鐲子,愣了愣,對於媃兒的交代感到一頭霧水。

    「姐姐不明白,為什麼……」

    「紅蓮姐,你就照我的話去做就對了!放心啦!我和我娘都會沒事的。」媃兒再度給她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

    媃兒平靜的態度確實讓紅蓮原本緊張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要小心點。」紅蓮抓住她的手提醒道。

    「嗯!放心,我會的。」媃兒拍了拍紅蓮的手,做好心理準備後,轉身進入蕭府。

    其實一路上,她內心一直忐忑不安。

    從小到大,有關父親的事情,母親從不願意說太多。

    母親總是告訴她,父親是一位偉大的將軍,要她千萬別忘記。

    她根本不瞭解父親是什麼樣的人物,只是母親說他好,她自然就認定父親是好人,如今父親被指控是叛國罪人,這讓她對從未謀面的父親產生迷惑。然而,無論真相如何,這件事她都想獨自解決,所以才不願意讓溫盛閻知道。

    媃兒試著冷靜下來,讓自己的腦袋能保持正常思考。

    她相信母親的話,相信父親是一位偉大的將軍,因此她一定會把母親平安地救出來。

    溫盛閻聽完紀叔的話後瞠目不已,隨即起身,朝書案重重一擊。

    「她瘋了嗎?居然想獨自去蕭府救人,真是太亂來了!」他被媃兒的行為弄得又氣又惱。

    紀叔擔心地道:「少夫人根本不瞭解那位蕭大人,還獨自去蕭府,真是太危險了!」

    對於蕭虯這位官員,他們也是一知半解,不過有點可以確定,蕭虯是個陰晴不定、行事作風詭異之人。瑤娘被捉走一事,就算溫家莊在京城有一定的名聲與地位,也不見得是能用銀兩來打發解決。

    溫盛閻對於京城官員動向當然有在注意,只是有關蕭虯這人,他還無法掌握。雖然他也聽說蕭虯對瑤娘有意思,但是那不過是謠言,實在很難證明蕭虯是因為追求不成而帶走瑤娘。

    「那位蕭大人不像是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想必他一定是擁有充足的證據,所以才會帶走瑤娘。」溫盛閻思考到這點。

    「充足的證據……難道是指伊鎮將軍的叛國罪狀嗎?少爺,這不會是真的吧?」

    溫盛閻的神情起了變化,有著困擾與急躁。

    「伊鎮將軍這個人我知道,聽說十八年前他曾經將軍圖和戰略情報賣給敵國,導致帶領軍隊的主元帥命喪戰場,之後他突然失去行蹤,朝廷派人前往他的故鄉捉人,不過他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有關他是生是死無人知曉,最後朝廷下達非捉拿他歸案不可的旨意,因此有關他的叛國罪狀至今還在刑部遲遲無法結案,沒想到事隔十八年,他的妻子和女兒居然會出現,而且還是瑤娘和媃兒……」言至此,他無法再說下去,心情更加沉重與難過。

    紀叔聽出其中的嚴重性,著急道:「少爺,這可是大事,咱們是不是應該趕緊通知老爺比較好?」

    「我爹去了揚州,就算要他馬上趕回來……」溫盛閻忽然停頓,察覺到不對勁。

    「怎麼了?少爺。」

    溫盛閻拳頭一緊,「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合!我爹才剛去揚州,瑤娘就跟著被捉……」

    「少爺認為老爺去揚州和瑤娘被捉有關?」紀叔猜想道。

    溫盛閻隨即沉思,慢慢地像是瞭解到其中的不尋常地方。

    「在京城,沒有任何官員敢招惹溫家莊,這點蕭虯不可能不知道。而媃兒和我的婚事也是全京城都知曉之事……如此細細推敲,就可以發現,蕭虯若想帶走瑤娘,就只能想辦法先將我爹支離京城。」

    紀叔一聽,瞬間明瞭,「如果真是這樣,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少爺。」

    經過一連串的思考,溫盛閻已經冷靜下來。

    猛地,他眼裡乍現一道銳利,唇角微揚,冷笑道:「哼!既然我爹不能出面,自然由我出面,也該讓那蕭大人明白,現在溫家莊是誰在當家作主。」

    說完,他一拳擊向書案。

    他的怒意湧現,他發誓,倘若蕭虯敢對媃兒不利,他絕對會讓蕭虯消失在這世上。

    片刻,溫盛閻整裝完畢,翻身上馬,準備出門。

    突然,有人叫住他。

    「大哥!」廉紀鈞匆促地策馬到來。

    對於他的出現,溫盛閻感到意外,「紀鈞!」

    「大哥,你要去哪?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跟你說!」廉紀鈞邊安撫馬兒,邊著急地道。

    溫盛閻將馬身一側,「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辦,等我回來咱們再聊。」

    廉紀鈞訝異,擋住他的去路,「大哥,我要說是事情跟嫂子有關。」

    猛地,溫盛閻神情一凜,「什麼意思?」

    廉紀鈞調整好紊亂的氣息,「大哥托我調查的事情,沒想到還有其他人也在調查,而且對方恐怕是準備對嫂子不利之人。」

    什麼!溫盛閻驚愕,胸口湧現不安,忍不住激動道:「紀鈞,快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廉紀鈞不遲疑,把握機會,立即將調查的事情娓娓道出……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媃兒緩緩地睜開眼睛,她的腦袋好像千斤似的沉重。

    待她的思緒好不容易能運轉,她才驚覺自己正趴躺在地面。

    她撐起漸漸恢復力氣的身子,坐起後想弄清楚自己置身何處。

    冰涼的牆面沒有窗子,透過微弱的燭光總算讓她意識到自己身在地下室。她的雙腕雙腳都有鐵環,而接連鐵環的鏈子另一端則深入地面。

    她扯動幾下後,才明白鏈子根本與地面融為一體,難以掙脫,這樣的事實說明,除非拿掉鐵環,否則她根本無法獲得自由,離開這裡。

    她望著四周,見不到可以利用的工具,心中產生失望與沮喪。

    好不容易,她的腦袋總算不再昏眩。

    回憶起這一切,她的身子禁不住地打了冷顫。

    在她僅有的記憶裡,只有進入蕭府大廳,緊接著一股香氣飄進,然後她就失去意識,醒來後就在此地。

    沒想到蕭虯會採取如此卑劣的手段,居然趁她不備,使用藥物將她弄昏,然後關入地下室。

    哼!狗官,別想她會輕饒。

    心中雖然憎恨蕭虯,但她更擔心母親的安危。

    照她目前的處境來看,蕭虯一定早算計好,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媃兒怎麼想都無法猜透對方真正的目的,難道是想利用她來威脅母親就範嗎?除了這點,她想不出自己的利用價值。

    但是,她內心又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有種不安與詭異纏繞在胸口,揮之不去。

    正當她百思不解之際,門開了,有一道人影進入。

    媃兒抬頭,一見來者,當場錯愕。

    「是你!」她從未想到之人趙氏居然出現在此,而這裡是蕭府的地下室啊!

    迷惑只有一瞬間,隨即媃兒便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陷阱。

    趙氏像鬼魅一樣地出現,媃兒只見過她一次,就是在她拜堂成親那天。為了確定自己沒認錯人,她問道:「你……是趙氏吧?」

    趙氏緩步來到她面前,用冰冷的目光睥睨她,「瞧你氣色不錯,看來在溫家莊過得挺好的嘛!」

    趙氏對她表現出厭惡,接著用不屑的語氣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何我會出現在蕭大人府裡?」

    媃兒眼裡的迷惑回答她,讓她忍不住得意地笑出來。

    聽見趙氏的笑聲,媃兒渾身不舒服,一股強烈的感覺冒出來。

    她討厭她!打從心底討厭她。

    媃兒完全不明白,趙氏究竟想做什麼?

    忽然,趙氏停止笑聲,換上冰冷的臉孔,「我問你,伊鎮將軍是你生父沒錯吧?」

    趙氏突然冒出這句話,讓媃兒更加不明白。

    「沒錯!伊鎮將軍就是我爹!」媃兒挺起胸膛,很坦然地承認。

    趙氏因她的態度而不悅,「哼!瞧你得意,你以為你爹是好將軍嗎?呸!他啊!可是一名叛國罪人,而你和你娘也同樣是帶罪之身。」

    趙氏就像明白所有的事情一樣。

    媃兒聽見她辱罵自己的父親,微怒地狠瞪她道:「你別胡說!我爹才沒有叛國,他是一位偉大的將軍,無憑無據,不許你中傷我爹。」

    趙氏不理會她的怒火,「伊鎮出賣軍事機密給敵國,害死當時領軍的元帥一事,在朝廷可不是秘密。」

    「我爹沒有叛國,肯定是有人誣陷他。」媃兒不相信地反駁道。

    趙氏哈哈大笑,「你少天真了!就是因為你爹叛國,你娘才會帶著你一塊逃亡,最後躲進醉仙樓,可惜還是被我調查出來。」

    媃兒有些訝異,從趙氏的話裡,不難聽出一些端倪。

    「你調查我們?這麼說……是你要蕭大人把我娘捉走的嗎?」

    「沒錯!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調查出十八年前的事情。怎麼?難道你都不好奇嗎?有關你爹和溫家莊的真正關係。」趙氏露出凶狠的目光。

    原來是趙氏向蕭虯告密,怪不得她的母親會無故被官兵帶走。

    媃兒一方面氣憤,另一方面又不懂趙氏話中意思,「你在說什麼?我爹怎麼可能和溫家有關係?」

    「我瞭解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很不好受,所以才會特地到這裡來跟你說清楚,好讓你知道,其實你和溫盛閻的婚事有多麼的可笑。」趙氏嘲諷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媃兒實在受不了趙氏那得意洋洋的嘴臉,恨不得甩她一巴掌,無奈她四肢都失去了自由。

    趙氏彷彿站在高處的主宰者,那眼神讓媃兒感到很不舒服。

    「別著急!讓我來告訴你,你和溫盛閻這場婚事的背後真相吧!」

    媃兒胸口上下起伏,不認輸地瞪視趙氏,等著她開口。

    「你大概不知道溫長是孤兒吧?他從小在外頭四處流浪,直到遇見溫盛閻的生母柳氏才定居下來,因為家境貧苦,所以溫長就前往北方從軍,他進入的隊伍的指揮官正是伊鎮。」

    原來溫長是父親的麾下。這種事確實教媃兒吃驚。

    趙氏滿意她的表情,繼續道:「我聽說溫長在一次出戰時曾被伊鎮所救,從此他就對伊鎮忠心耿耿,就連伊鎮出賣國家,遭到朝廷追捕時,也是他通風報信,幫助伊鎮逃離京城。不過,人心難測,溫長其實根本早有私心和預謀。」

    「私心……預謀……什麼意思?」媃兒不明白。

    趙氏笑出來,「溫長在逃亡途中不但殺了伊鎮,還奪走了他在揚州所有的家產,一夜之間成了有錢人。」

    什麼!猛地,媃兒整個人大受震驚。

    「你胡說!不可能,我爹不可能是被殺的!」媃兒大聲地吼回去。

    不!她不相信,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溫盛閻的父親怎麼可能會是她的殺父仇人呢!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媃兒的心中拚命地否認這殘酷之事。

    「所以我才笑你天真。溫長可是京城首富之一,他會無緣無故選你當溫家的媳婦全是為了贖罪,因為是他殺了你爹,所以當他知道你們母女還活著,而且還淪落青樓後,受不了良心的苛責,才會堅持要溫盛閻娶你為妻,好彌補他當年犯下的過錯。」趙氏就像要她認清事實地殘忍道。

    「不!不會的!沒有這種事!」媃兒受不了地嘶吼,她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真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她的聲音在反覆吶喊後漸漸沙啞,全身的力氣像快要被抽走,整個人跪坐在地上。

    趙氏見她如此,內心十分痛快。

    「唉!我還真同情你,居然嫁給殺父仇人的兒子,還喊殺父仇人叫爹,嘖嘖嘖!真可憐!」

    趙氏的言語像毒藥,幾乎快令媃兒四肢麻痺,意識喪失。

    片刻,她拚命地要自己冷靜,並且鎮定情緒。

    她緩緩地抬起頭,用冰冷的目光瞪視趙氏,「我不相信!我要見我娘,讓我見我娘。」

    「見了你娘又能如何?要親口聽她說如何為了活下去而將你出賣嗎?」

    「住口!不許你侮辱我娘。快說,你究竟把我娘怎麼了?我娘人在哪?」媃兒扯動著鏈子,雙眸迸出驚人的怒火。

    趙氏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身子沒來由地發起抖來。

    啪的一聲,趙氏甩了媃兒一巴掌,她像是用盡力氣地穩住發顫的身子,「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和你娘都是罪人,只要蕭大人向朝廷通報你們的行蹤,你們母女兩人就準備人頭落地吧!」

    趙氏的表情猙獰,恐怖至極。

    媃兒不畏懼趙氏,她忍著臉頰上的疼痛,回應道:「那就請蕭大人快點向朝廷通報啊!我相信我爹是清白,我爹絕對沒有叛國,我一定會讓朝廷還我爹一個公道。」

    趙氏沒想到媃兒如此堅強又倔強,渾身還敢發出一股駭人氣勢。

    若不是她四肢被困,或許趙氏已經沒命。

    受不了媃兒這樣的傲慢態度,趙氏走到放置刑具的角落,抓起一條長鞭,氣憤地朝她揮去。

    「你這臭丫頭,真是氣死我了!」

    見到長鞭,媃兒反射性地抬手擋住臉。

    長鞭劃過空氣的聲音接連響起,媃兒的身子出現無數條鞭痕,衣袖幾乎破裂。

    無論趙氏如何對她,她一聲不吭地全部接受。

    她這樣的舉動讓趙氏越加恐慌,握鞭之手隱約發顫。

    「可惡!不管是你或你娘都是這麼令人厭惡!既然如此,那我就劃破你的臉,讓你以後無法見人!」

    趙氏像是瘋了一樣,丟下鞭子,衝到媃兒面前,一把捉住她受傷的手臂,另一手則自腰際拔出一把匕首。

    傷口遭到壓迫,痛得媃兒無法回應,只見刀光朝她落下,她只能閉上眼,接受可怕的結果。

    此時此刻,她心中仍然堅信著,父親是清白,還有她和溫盛閻絕對不是仇人,溫長絕對不是殺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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