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夠……了。」安佾修軟軟的說,醉了八成。
歎了口氣,往前扶著安佾修的肩,暗自覺得他醉酒的模樣很是可愛,於是微微的笑了出來:「我送你回去。」
這提議一出,安佾修立刻點了頭,挪了挪身子,穩穩的將自己交到這寬闊的懷裡。
醉酒的好處是,不用在乎面子,不必客套,再來就是任性有理,撒潑無罪。
如此大著膽子,拋開一切顧忌,這個時候特別感到勇氣十足,溫家力都如此犧牲了,如今東風已起,再不把握就是傻子。
到了夜空酒吧專用停車場,安佾修笨拙的鑽進前座,似乎醉得不輕,歪歪斜斜的窩進寬大的座位,低垂著頭,嘴角微微勾起,柔軟的發絲將半張俊秀的臉龐蓋住,看起來有幾分無助,還有幾分稚氣。
看著安佾修完全沒有防備的模樣,簡直跟以前判若兩人。之前的安佾修隨時就像一只備戰狀態的小獅子,就算你不惹他,他也想撲上來咬你一口,叫你別忘了他的驕傲。
如今,為愛受了傷的安佾修竟是如此惹人心疼,藍燁星有點心軟,竟覺得這樣的安佾修特別性感。
靠在駕駛座上,藍燁星靜靜的看著幾乎陷入昏睡的人,心裡波動著,靜默了一陣子之後,才開了口:「小狼,還好嗎?要不要緊?」
「唔……」隨便應了聲,本來藍燁星以為他又睡了過去,沒想到他睜了眼,無神的看著前方。
「你到底幾歲?」沒想到安佾修一開口居然問這種問題。
「生日到正好二十八。」藍燁星踩下油門轉出夜空來到大馬路上。
「這麼年輕,又這麼老。」安佾修調整了一下坐姿,斜斜的伸展著長腿,將頭靠到車門和座位的細縫之間,兩手優雅的搭到大腿上,指頭看起來很漂亮。
「什麼意思?」車速維持低速前進,目標很明顯的是安佾修公寓的方向。
「是你在學校的職位,我以為系主任都是老頭子才能做的,所以你很年輕。」安佾修轉頭看著窗外,瞇著眼睛,看不出心情壞到什麼程度。
「然後呢?」
「跟我比你就老了點。」
「是嗎?跟我比你是嫩了一點。」藍燁星挑了眉心想安佾修怎還有心情說這些。
「不過,我沒和你這年紀的人交往過。」這句話,聽起來平鋪直述,藍燁星卻轉頭看了看安佾修,想看出他說這句話的真正涵義,然後猛然想起安佾修曾說過:我要追求你。
安佾修沒動,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慢慢閉上,心跳慢慢加快。
這句話,用在其它場合,等同於調情和勾引,但現在狀況卻不像,於是藍燁星沉默了。
又睜開眼,安佾修終於使了性子:「我不想回去。」
「那去旅館,有一家不錯,床很大很軟,環境又棒……。」藍燁星開口介紹,卻被打斷。
「不能去你家嗎?」試探性的詢問,安佾修覺得心髒快要跳出喉嚨。
安靜了三秒,藍燁星才開口:「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直接了當的答應,惹惱了安佾修,於是他故意撒潑:「算了,讓我在這裡下車吧。」說著,安佾修居然准備拉開車門,藍燁星傾身過去抓回他的手,緊緊捏著。
「搞什麼!要下車也要等我停了,發什麼瘋?」
「不用你管!」很沖的語氣,身體卻是乖乖的不動,被抓的手沒有試著掙脫,即使被抓得有些生痛。
心跳慢慢加速,安佾修小心的撇過幾乎要揚起笑容的臉。
藍燁星的反應明顯的就是關心,這是好的開始。
今晚,就要拉近兩人的距離!
而藍燁星以為他會來一場暴動,腳已經踩了一半的煞車,隨時准備把車停到一旁,然後卻發現是自己多緊張的。
就這樣抓著他的手一路上沒放,直到把車開進自家家門,熄了火,才放開手,也才發現剛剛抓得太緊了。
「這是你家?」安佾修下意識的張合著手指舒緩著剛剛被緊抓的不適,藍燁星見狀,拉過他的手,有條有理的由指頭根部揉捏到指甲處,手法輕重適中,松通血氣運行,放松肌肉。
「對。」輕輕放開安佾修的手指,內心卻有放不開的感覺。
看到藍燁星住在這種小而美的公寓裡,安佾修倒是有些驚訝,不過高樓層的視野好,空氣也不錯。
任由藍燁星扶著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安佾修環顧著四周。
從桌子到沙發到每個角落都非常干淨,飯桌上也收拾得整整齊齊,房間大約有四、五間,怎麼都看不出來有幾個人在這裡住。
酒精的影響漸漸擴大,再不做些什麼也許就會這樣昏睡過去。
「你的房間在哪?」安佾修手撐著踉蹌的站起來,藍燁星正在廚房裡倒水。
「左邊第二間,先等等,我倒水給你。」
沒有理他說的,逕自走到房門口,慢慢的轉開門把,裡面傳出涼涼的空氣,給人滿心舒爽的感覺。
藍燁星也算會享受的了,人還沒到,溫度已經調到理想的程度,幾近發熱的身體也在瞬間得到撫慰,進了他的房間,快速的掃了幾眼,房裡仍舊是干淨清爽,床單被單平鋪於床,整整齊齊,連一絲皺折都沒有。
床腳或旁邊的矮櫃上幾乎沒有雜物,沒有隨便脫下的襯杉、褲子,更沒有其它女性的物品,看來,藍燁星是只喜歡男人了?或者,他更高明的隨時能把房間弄成這樣一塵不染方便帶人回來的時候,不需要多解釋一切?
這裡實在看不出來有沒有人待過的痕跡,安佾修一皺眉,將自己摔到床上,又開始贊歎著藍燁星會享受,這床,軟綿又舒適,一躺下就再不想起來了。
藍燁星倒了水,發現人已經不在客廳,往自己臥房走去,一進門,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安佾修,襯衫扣子解到一半,露出光裸的胸膛,皮帶也已經解開,從敞開的拉鏈可以看到裡面純棉的黑色內褲。
如此的春光旖旎,藍燁星眼睛深邃了,慢慢的走到床邊,連聲音都柔了。
「喝點水。」坐到安佾修的身邊,不由分說的將手從他背部底下探進,用力一撐,將人扶起。
溫熱的水對醉酒的人是種誘惑,張開干燥的嘴唇,渴求般的喝了好幾口,溫水潤澤了嘴唇,也從唇邊滑下順著削尖的下巴,細瘦的頸子,最後停在鎖骨上,成為晶瑩的水鑽石,吸引著觀看的人。
「還要嗎?」聲音異樣的柔和,沉沉的傳達出不為人知的誘惑。
搖了搖頭,好看的眼睛始終閉著,安佾修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幫我脫。」
一手拉著襯衫的一角,隨便扯著,動作中透露著煩躁,卻不想自己動手。
藍燁星把人放回床上,像安慰小孩般安撫著:「好,我幫你脫。」
當他是太困而撒嬌不耐,動手解了剩下的兩顆扣子,襯衫下是美好而堅韌的軀體,刻意避開視線,打算將他翻身脫掉衣服,他卻意外的配合的彎起了肘子擺脫掉一邊袖子,而後又轉趴過身,讓藍燁星方便扯掉另一邊。
襯衫落了地,安佾修等著,藍燁星卻沒動靜,不耐的感覺充滿著胸口,於是細小又充滿煩躁的聲音響起。
「褲子……」
手指撫過後腰處帶來一陣難言的酥麻快感,酒精敏感了神經,也加深了快感,只是輕輕的一觸就讓安佾修蜷縮了下身子,
「太冰了是嗎?」藍燁星好心縮回了手搓了搓直到有溫熱的感覺,打算繼續往下脫,原本趴著的人卻翻了個身,正面迎敵。
沒有多想,藍燁星拉著褲頭就往下扯,視線掃過,漸漸裸露出來的長腿,線條好看到令人心動不已。
松手讓長褲落地,藍燁星接著脫了安佾修的襪子。
回頭要問他想不想吃顆解酒藥,剛接近便迎上安佾修微睜的雙眼,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光彩異樣的晶瑩,還沒開口,便被他一把扯過去,堵上嘴,吻了個結實。
藍燁星平常是善於調情的人,但是突然被吻住,眼下亂了套,等到舌頭被撩撥著才想到要反擊。
一來一往的糾纏,從一攻一守變成互相攻擊,直到一方潰不成軍,這莫名的吻才有了終結。
「醉昏頭了?」藍燁星好笑的問,微微喘著,表情有著淡淡的譏諷。
「你是藍燁星,我吻的是你,我腦袋很清楚,沒醉。」手指爬入藍燁星的腦後,深入發絲,然後狠狠的往後扯,清楚的聽到藍燁星吃痛的嘶聲,在他還沒罵出來之前,安佾修更快的啃咬上喉結,又舔又吸,直到出現紅斑才停下。
咯笑了聲,退開,迎上藍燁星不解的表情與蘊怒。
「你到底在做什麼?」
「誘惑、勾引、調情,你說哪個詞比較適合?」安佾修輕笑著,身子往前傾貼上藍燁星。
「這是你追求的方式?我只能說……很高段。」
「你動心了?」
「很誘人,我沒有理由不喜歡。」藍燁星說著,手掌刻意的從腿根部撫摸到小腿,然後將腳抬高,在上面印上一吻。
藍燁星的撫摸像是一道道電流傳入身體,安佾修的身體輕輕抖著,撐起上身,說:「我的經驗豐富,你不會後悔。」
「這是邀請?」藍燁星笑著,帥氣的臉好看的令人心折。
「是。」安佾修開始緊張,扯出一個破碎的微笑。
笑容立刻在藍燁星臉上消失,眼神銳利,表情帶著嘲諷,甩開安佾修的腳,往前捏住安佾修尖尖細細的下巴,臉貼的極近,安佾修的臉開始泛紅。
「任何人都可以,小狼,你是個麻煩人物,碰了你,我一定會後悔。」
「為什麼?原來你害怕碰我?」安佾修皺著眉頭,沒想到藍燁星竟然拒絕。
「不用激我,我不想碰自己的學生。」
「明天我就休學。」安佾修使著性子。
「隨便你。」藍燁星放開手,眼睛裡一片清冷。
「你明明……明明就對我動了心,你還幫我打了溫家力。」
「我只是看不慣那樣的人,別想太多。」藍燁星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安佾修。
「你還讓我在課堂上睡覺,怕我冷還幫我披上衣服。」
「你可以說那是老師對學生的關心。」藍燁星將燈切換成夜燈,房間內霎時一片昏暗,不過正好是適合睡眠。
「你去哪?」著急的抓住欲離開的人,安佾修顯得有些失措。
「去別的房間,這裡給你睡。」
「別走。」
藍燁星回頭凝視著床上幾乎半裸的人的雙眼:「快睡吧。」
「藍燁星你擺什麼姿態?現在你是老師?還是老板?你他媽你只是藍燁星,我只知道這樣的你。」安佾修爬起來的時候差點又跌回去,保持平衡,爬到床尾雙手抓住藍燁星的肩膀,吻上。
帶著酒味濕潤滑膩的舌尖伸進藍燁星的唇瓣之間,左右來回舔著,趁他驚愕之際,強行探入,舌尖挑弄著舌尖,點燃欲火,煽動情潮,原本安靜的舌頭有了回應,更激烈的報復回來,吸吮著翻攪著,轟然一聲,兩人身上都著了火,原本就互相吸引的兩個人終於合拍,引發更大的火焰,燃燒彼此的靈魂,也燃燒著肉體。
下一瞬間,被怒氣騰騰的人猛的按到床上,除了壓抑的怒氣,還有更深的欲念溫火慢燉的滾滾而起。
於是,他說了:「說的好,我他媽只是藍燁星,記住,這是你自找的。」猛的再次堵住安佾修的嘴,舌頭長驅直入,翻攪著,情緒波濤洶湧,連身體也意外的亢奮,心理生理居然都被這情況撩撥到了一定程度。
扯開一定的距離,安佾修臉上駝紅迷亂,生澀的反應讓藍燁星笑了開來:「這時候還要裝純真?」
安佾修的神情恢復,臉微微紅著,不知道是酒的關系,還是害羞了。
「相信我,男人都喜歡這一套。」安佾修輕笑著,唇角上揚,有三分媚惑,七分勾人。
「你贏了,我的確喜歡。」
是誰說過,由性愛看男人是最赤裸也是最直接的,因為在欲望之下,每個人都回到原始,掩蓋不得,所以,愛上一個男人之前最好先跟他上床。
床技粗鄙,不懂憐惜,只顧自己爽快,不用浪費時間交往,直接丟了;若是讓你欲仙欲死,溫存體貼浪漫多情,就算綁也要綁住他,這種男人世間少有。
藍燁星傾身拉開床旁邊小櫃子的抽屜,拿出一罐只剩半瓶的透明液體,和幾包小小方形的塑料制品丟到床的另一邊,然後開始解著自己的衣服……
安佾修想過藍燁星發現真相會有多生氣,沒想到他會這樣罵人,委屈之下將臉埋在枕頭裡面,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是你說喜歡經驗豐富的,我只是配合你。」
「你這個白癡!」
「我只是配合你。」悶悶的聲音開始堅持執拗起來。
「睡吧!有話明天說。」說到底藍燁星還是心軟,想大罵一頓卻心疼起眼前可憐委屈又受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