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藍燁星用溫熱的毛巾敷了好幾次安佾修嚴重受傷的後庭,安佾修僵著身體,最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藍燁星再不高興,此時的心疼也大過於被騙的憤怒,雖然栽在一個小鬼頭手上,但他卻是心滿意足,因為安佾修從不曾屬於任何人,而現在他只屬於自己。
於是在抱著安佾修睡覺的時候,藍燁星決定網開一面原諒他說謊又白目的行徑,而且,也無奈的決定破例愛上自己的學生。
想到安佾修埋在枕頭間的委屈模樣,藍燁星收斂了火爆脾氣打算一早好聲好氣的跟安佾修來次溫馨的會談。
卻沒想到一覺醒來,陪伴自己的只有滿室的冰冷空氣。
藍燁星懷疑的滿屋子找著,安佾修真的不在了。
回到房間看著滿床的血跡斑斑,怒火直上九重天,這種時間這種身體狀況,安佾修居然敢不告而別。
床頭櫃上的冷藍色電子時鐘顯示現在時間是早上六點半。
從來沒這麼沉不住氣過,藍燁星比平常早了半小時到了學校,脾氣惡劣的把早報摔到桌上,重重的把手上熱騰騰的咖啡放到桌上,幾滴咖啡飛濺出來灑落在白色系的桌上。
從檔案夾裡拿出所有繫上班級的個人檔案,很快的找到安佾修的主修和選修課程,瞇著眼看到今天他的課是滿堂,心裡暗想他那樣的身體狀況應該沒有辦法來上課,但他卻有辦法一大早從他身邊溜走,不知去向。
這種感覺真的很差勁,相親相愛的隔天,身邊的人卻逃走似的不見蹤影,除了鬱悶還有滿滿的不爽。
終於到了下班的時間,叫助教去察看安佾修是不是有來上課不下數十次,每次的答案都是沒有,藍燁星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門卻更早一步被打開,進來的人是陳羽墨。
「你跟安佾修發生什麼事情了?」陳羽墨一進來就擋在藍燁星面前,有點指責的味道。
「為什麼這麼問?」藍燁星忍住滿腔的不耐回問陳羽墨。
「他剛剛通知教務處說他要辦理休學。」
「什麼?」藍燁星驚訝到不能再驚訝,低下頭思索再三,終於想通問題出在哪裡,一氣之下就大罵:「那個大白癡。」
「哪個大白癡?」陳羽墨跟著皺起眉頭問。
「自然是安佾修。」
「你們兩個吵架了嗎?」陳羽墨小心的問,他知道現在藍燁星正在氣頭上,他已經很久沒罵人白癡了,除非那個人真的幹出什麼白癡的事情。
「沒吵,只是有些話沒說清楚。」
「喔。」陳羽墨明顯鬆了口氣:「教務處剛剛已經聯絡他的監護人討論這件事情,而且也請求他繼續讓安佾修來上課,那幾個老傢伙急得跳腳,因為失去安佾修這個學生,等於失去一年兩千萬的捐款,我們明年還要開辦一個新系所,需要更多的土地,所以需要錢……」
藍燁星抬起手不耐煩的打斷滔滔不絕的陳羽墨:「好了,先別說這些,我去找安佾修。」
「你們兩個……」
「沒什麼。」藍燁星不打算回答,碰的關上門絕塵而去。
陳羽墨看著被關上的門,喃喃的說:「沒什麼……才怪!」
另一方面安佾修一回到家便計畫著休學這件事情要如何瞞住感情親如兄弟的自家老大秦天,因為秦天放了不少心血在他身上,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情,麻煩……就大了。
在客廳趴了整整一天,沒辦法動,從一早回到家開始腹部就開始絞痛不已,跑了幾次洗手間,最後幾近虛脫,一直到太陽西下才覺得好些,剛起來準備出門找藍燁星,大門碰的一聲被撞開,幾個壯碩的彪形大漢闖入,不由分說的架住安佾修,為首的人笑了笑:「小狼,老大有請,因為時間緊迫,如果兄弟們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多多體諒。」
安佾修苦笑了下,眼前都是熟悉的面孔,秦天會派他們來抓人,肯定是動怒了。
點點頭,讓他們就這樣左右開弓架著出門。
藍燁星晚了一步,到了安佾修的公寓時已經人去樓空,任憑如何敲門都無人回應。
點了支煙,藍燁星椅在門邊等著,聽到電梯口傳來腳步聲,連忙把剛點的煙丟到地上踩熄,來的人嘴裡哼著歌,絲毫沒注意到有異狀,從口袋掏了鑰匙就猛的被人從後面制住,動彈不得。
「誰?想做什麼?」
「你來這裡做什麼?」藍燁星一手制住溫家力,右手前臂從後面壓住他的肩頸,溫家力被緊緊壓在門上,幾乎呼吸不過來。
「我住在這裡,你說我來幹什麼?」
氣氛一沉,壓制的力道加大,危險的氣息從身後的人傳出,溫家力奮力抗拒了下,卻絲毫無法撼動。
「那你倒是說說小狼人呢?」
溫家力想轉頭看清來人,立刻又被壓了回去,不過,聽這聲音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
「憑什麼告訴你?小狼是我的人,你找人找到這裡來是不是太超過?」
「哼,是不是你的人我們心裡都有數,昨天晚上我已經證實小狼不可能是你的人,說,他人在哪裡?」藍燁星低沉的聲音夾雜著狠戾,話語中聲明安佾修已經成為他的人。
溫家力聞言笑了出來:「哎,既然你都知道了也得手了,那你應該明白我和他只是朋友,前些日子都是作戲,你就不要計較了」
藍燁星忿忿的放開手:「是他跟你聯手騙我?」
舒展了下被壓到不舒服的筋骨,溫家力痞子般的笑著:「小狼單純不懂這些,是我教他的。」
「再讓我知道你教他這些有的沒的,我會讓你後悔。」
溫家力無奈的攤開手:「我只是想幫他,何必這麼快就過河拆橋?」
「希望你有聽進我的話。現在回答我,小狼在哪裡?」
「我才剛回來,他大概是在家裡吧。」溫家力轉身開了門,藍燁星跟著進去,兩人找了一遍,沒見到人。
藍燁星二話不說轉身往外走,溫家力急著喊人:「喂,你要去哪?」
「找人。」
「找人我一通電話九成以上找得到人,何況你知道到哪裡找他?」
藍燁星停下腳步,回頭,回到沙發旁坐下,心情還是惡劣:「快點,我有事情問他。」
「嘖,有求於人還那麼大牌你是第一個,要不是你是小狼看上的人,我懶得管你。」溫家力喃喃自語,逕自撥著電話。
電話一接通,溫家力與對方交談了幾句,臉色微變,然後掛掉電話。
「知道人在哪裡了嗎?」藍燁星不耐的問。
「知道是知道,不過大事不妙。」溫家力皺著眉頭。
「發生什麼事情?」
「他不知道哪條神經不對,居然向學校辦了休學,我們老大火了,把人抓回去了。」
「他會怎麼樣?」藍燁星在心裡開罵,就知道會惹事的白癡,真不知道他的腦袋裝的是什麼。
「放心,我今天晚上過去總部看看。」
「我也去」
「你?拜託你別過去火上加油,有什麼事情我會給你電話,你沒過去沒事,過去說不定事情就鬧大。」溫家力為難的看著藍燁星,沒想到他這麼關心著急小狼。
藍燁星再怎麼擔心也不想讓安佾修的處境為難,於是回家等待消息,一夜輾轉難眠。
電話一有聲響就猛的跳起來看,結果都是廣告簡訊,藍燁星心理不安,雖說秦天不可能對安佾修怎樣,但沒親眼見到他,依舊掛心。
天一亮,藍燁星馬上撥了電話讓陳羽墨幫他請特休假,顧不得陳羽墨在電話那頭問著原因,便掛了電話。
到了中午都等不到溫家力電話,藍燁星打算直接聯絡秦天跟他討論安佾修的事,他更想知道的其實是安佾修的情況。
就在此時,溫家力的電話正好打來。
按下接聽鍵,藍燁星急問:「安佾修怎麼樣?」
「他……情況不是很好。」溫家力一反昨天的痞樣,說話有些吞吐。
「被打了?」
「沒有。」
「那是怎樣?」
「我很難解釋。」
「我要見他,告訴我你們總部在哪。」
溫家力也不囉嗦馬上報出地址,還說:「你快來吧,我們老大暫時出去了,他現在氣頭上,不要跟他對干。」
「我知道該怎麼做。」藍燁星火急火燎的出了門,直奔絕幫總部。
絕幫總部就在市郊,離市中心不遠,佔地千坪以上,裡面好幾棟建築物,每棟都是龐然大物,西式建築,美輪美奐,以白色為基調,很有愛琴海的風格。
門口站著數名警衛,都是體格壯碩的人,其中站著一個體格修長穿著休閒式西裝的男人,仔細一看竟是溫家力。
在路邊停好了車,藍燁星往門口走去,溫家力轉頭跟警衛說是朋友,警衛開了大門,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安佾修在哪?」藍燁星開口就問。
「跟我來。」溫家力的神情有些緊張。
跟著溫家力進入偌大的大廳,經過玄關,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有好幾間房,一直走到底,有扇紅色的門,溫家力推開門進去,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背靠著牆的安佾修,他的眼睛緊閉,神情萎靡憔悴,嘴唇蒼白乾裂,除此之外看不出有其他的外傷。
「你們兩個談談,我先出去,記住不要把事情搞大,惹火老大,吃虧的絕對是你們兩個。」
藍燁星眼睛直盯著安佾修像是沒聽到溫家力的話,溫家力識相的轉身離開。
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傢俱,角落邊只有一張簡單的單人床,非常簡陋,簡陋到簡直就像一間牢房。
快步的走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搖著安佾修的肩膀:「小狼,醒醒。」
安佾修動了動長長的睫毛,有些艱難的睜開雙眼,努力想要把眼前的人看清楚。
「你怎麼樣?」藍燁星伸手輕拍著安佾修的臉頰。
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安佾修抬手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一臉驚喜:「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你這個白癡到底在搞什麼?」藍燁星忍不住大吼,一夜沒睡,緊張加上擔心,讓他脾氣一整個上來,開口罵人。
「別氣別氣,聽我說,先帶我走。」安佾修向藍燁星伸出手,希望他能扶一把。
「你怎麼了?」
安佾修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不斷把手伸出來,像是不會走路想要人家抱抱的娃娃:「我們快走,天哥回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藍燁屋的臉變黑,他很想朝著安佾修大吼,卻還是忍了下來,因為安佾修的表情很可憐,他的心又在發軟了。
「給我冷靜下來,不說清楚,我不會帶你走,先說說你怎麼了。」
「我跪了一天一夜,春風哥要我坐著休息,他說我的腳血管阻塞過久,會有一陣子沒法子動。」
「秦天讓你跪的?」
「不,我自己跪的。」
「你做什麼要跪?」
「我求他成全我。」
「成全你什麼?」
「我請他同意我休學,因為我不想當你的學生。」
果然是這個原因,藍燁星幾乎氣得要爆血管,於是他抓住安佾修的肩頭用力搖晃,一邊吼著:「你這個大白癡,你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情不用跟我商量的嗎?」
安佾修在他用力搖晃之下,暈了頭,雙手抓住藍燁星的手臂,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就是你說的。所以我不能當你的學生,否則你以後都不會再碰我了。」
藍燁星緊緊的凝視著安佾修,那眼神彷彿在瞪著仇人一般,安佾修以為他又要開罵,往後縮了下,下一秒卻被藍燁星抱到懷裡。
「你這笨蛋,笨死了,為什麼我會喜歡上一個笨蛋?」
聽到藍燁星罵人式的告白,安佾修傻了眼,僵化在藍燁星的懷裡。他一直以為藍燁星是被激到跟他上床,沒想到藍燁星真的喜歡他。
「你說的是真的?」安佾修不敢相信的問。
「我什麼都沒說,你這個大笨蛋。」
「你……」一陣暈眩讓安佾修軟倒在藍燁星懷裡。
「這又是怎麼了?」藍燁星抱緊安佾修,他差點就摔到地上。
「好餓,我好久都沒吃東西了。」飢腸轆轆的聲音從安佾修的肚子傳了出來。
「我先帶你去吃東西。」
「好,我們快走。」
在藍燁星的攙扶下,安佾修慢慢的走著,他邊走邊叫藍燁星小心別碰上人,結果到了大廳,謝春風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安佾修嚇到臉色蒼白,沒想到謝春風頭也沒抬的說:「小狼,慢慢的走,你的腳過一陣子才能恢復,不要摔著了。」
「喔。」安佾修驚訝的看著謝春風,天哥明明交代所有的人看好自己的。
藍燁星扶著發愣的安佾修繼續往大廳門口走,走到一半就有人開門進來,三個人停下動作互相看著,進來的原來是何越海,他看了安佾修一眼,又看了藍燁星一眼,然後像沒看見人一樣,從他們兩個身邊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我什麼都沒看見,我回來的時候小狼已經不在了。」
「何老大……」安佾修感激的看著他。
「奇怪,怎麼蚊子叫這麼大聲,該叫他們要好好消毒了。」何越海往沙發上坐,朝著謝春風說。
藍燁星滿臉黑線不想多問,便扶著安佾修繼續走,總算來到大門口,剛進來時看到的那一群警衛全部不見,只剩下溫家力還在。
「好人做到底了,小狼,這次你欠我欠多了。」溫家力開了大門,目送著兩人上了車。
「阿力,我會報答你的。」安佾修感激的說。
發動了車子,藍燁星的臉又黑了:「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只是帶你出來吃飯,幹嘛搞得像是要逃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