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皇後 第三章
    她坐在美麗的花從中,高高昂起小臉,任溫暖的春風輕拂起她柔細的長發。

    陽光如揉碎的珍珠,敲落在她紅潤美麗的臉蛋上,她笑了,笑得那麼開心,眼角的憂郁融化,粉嫩的唇瓣閃著櫻紅光澤,強烈地吸引著他的視線。

    他仿佛著了魔,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她開始並沒注意到他的存在,兀自甩小手中的三兩枝催弱小野花,輕輕拍打著自己的雪頰。

    啪!

    他不小心踩著了一根枯枝,驚動了她,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見是他,剛才愜意的表情瞬間消散,警戒和琉離布滿她美麗的黑眸。

    一陣惱怒立刻襲來,她這是什麼表情?

    兩人分離了這麼久,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下心防,片刻也不耽擱地策馬來尋她,她不是該開心驚喜嗎?

    為什麼一副想立刻進跑的表情?

    “給我在原地侍著,不准亂動!”

    他拿出丈夫的威嚴、皇帝的霸氣,她果然怔愣在原地,用一雙讓人心痛的如水黑眸看著他,默默無語。

    他從來沒如此專注深刻地看過她的眼睛,她以前總是用這麼讓人心痛的表情在看他嗎?

    薩武剛試著放輕語氣,“別害怕,我是來看你的,不會傷害你。”

    和真垂下眼,小聲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怎麼會不要你暱?”只是太氣她,氣她執意要離開他,更氣她不要懷他的孩子。

    她抬起小臉,如此無辜而柔弱的眼神,差點讓他恨不得掏出心來,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來,跟我回去吧。”薩武剛向妻子伸出手。

    她躊躇了一下,慢慢站起身,向他走去。

    他剛握到她的小手,強壯的手臂便一個使力,將她緊緊環進懷中,這一刻,他才明白,她不在的這段日子,他是如此地想念她。

    她踮著腳尖,用瘦弱的手臂圈著他的頸項,把小臉埋在他胸口,哭著請求。

    “求你再也別讓我離開你。”

    “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他低頭,尋找她梨花帶淚的小臉,吮住她的小嘴,瘋狂地親吻。

    “永遠!”

    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

    想到快要崩潰!

    七年來的每一天、每一刻,她都在他身邊,他明明睜著雙眼,卻看不到她的存在、她的付出,直到她離去,他才知曉,失去她。自己就像是失去天空的雄鷹,再也沒有了展翅的雄心。

    “皇上…”她嬌軟輕喚,陣陣強烈的香氣從她身上襲來。

    他深深一嗔,覺得有點不舒服。

    大手搓揉著她胸前的柔軟,但是——

    他猛地睜開鷹眸,一把將跟前的女人推開。

    “皇上!”月姬媚眼如絲地癱軟在地上,外衫已褪至善白手臂,酥胸半露,唇上的胭脂掉了半邊,她伸出粉紅的舌尖,輕舔著唇角,妖媚惹火。

    薩武剛確實很火,卻是厭惡的憤怒之火。

    是夢!

    剛才美好的一切,竟然只是一個夢!

    而他真正抱在懷中的女人,卻是現實中他連碰都不願碰的女人。

    月姬是羌瀾國新進獻的美人,她代替阿瑪雅成為合貴宮的新主人。她雖然比阿瑪雅坯要美上百倍,但本性放蕩,他很是厭惡。

    他承認,身為男人,他有著男人最本質的劣根性,對於自動進上門的,他不會有什麼興趣,他要自己尋找獵物,他享受那種措捕、征服的過程。

    月姬這樣的女人,除去美貌,放眼後官,她的手段真的不算什麼。

    薩武剛搖頭苦笑。只有他那個笨皇後,不但什麼手段都不會耍,還要拼命地把他往外推。

    “皇上,今晚讓月姬伺候您吧。”她扭著水蛇腰,用放蕩的姿態爬到他面前,她塗著丹寇的長長指尖攀上他的長腿,媚眼如絲地盯著他。

    她想要征服他,這個男人中的男人。

    她愛他的權勢、他的財富、他英俊的外貌、高大的身材,她相信憑著自己傾國傾城的美麗和妖嬈風情,一定能將這個男人牢牢抓在手掌心中。

    “想要朕,嗯?”薩武剛是何許人也,一眼便看穿女人狂妄的野心,他挑眉邪笑,用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月姬傻傻地回視著他。他的眼睛好美!是最純淨純淨的琥珀色,卻奇異地內耀著妖冶的光華。他的壞笑,他勾情的眼角,薄唇彎起的弧度無不魅惑著她。

    咚咚!咚咚!她的心髒竟然不受控制地猛烈狂跳起來。

    她失魂地喃語,“皇上,臣妾想……”

    他淡扯唇角,“想什麼?想當朕的皇後?想獨占聯的寵愛?想借朕的力量獲得無上的權勢?”他低低嗤笑,臉色突變,捏住她的下巴,剛才的魅感瞬間全無,冰冷遍布他的眸底。“想做朕的皇後嗎?”

    月姬懼於他的冷酷強勢,嚇得根本不敢掩飾自己的心思,僵硬地點點頭。

    “朕以前的皇後,叫和真。”薩武剛的眼神,穿過了她,充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懷念。“你要想做朕的皇後,就要做得比和真好。

    “朕每日只睡一個時辰,和真只能睡兩個時辰,她要早起給朕准備膳食;聯發火的時候,誰都不敢上前,只有和真敢。

    “一次,朕真的被那幫蠢材氣瘋了,失手丟出了紙鎮,砸在了和真的頭上,至今她發間還留著傷疤;做朕的皇後真不容易啊,因為朕喜愛美人,和真總是那麼大度,不但不怪朕,還努力和每個嬪妃做朋友;朕因為國事煩惱,和真也睡不好、吃不下:和真貴為皇後,月俸用度卻比身份不如她的嬪妃還少…”

    他喃喃說著,越說胸口越悶,捏著月姬下巴的手越用力。

    月姬痛得臉色慘白,都快昏過去了。

    “你說,你還要做朕的皇後嗎?”薩武剛輕而溫柔地問著她,手上的力道只增無減。

    “不、不  臣妾不、不要  ”月姬快嚇死了,拼盡力氣才從嘴巴擠出這幾個字。

    “那還不滾?”薩武剛的口氣依然是如此輕柔,輕柔得讓月姬打從心底生起顫栗,一待他松手,她立刻扯著衣杉不整的胸口,連滾帶爬地逃出門外。

    她連哭號的力氣都沒有,驚懼的淚水在臉上放肆奔流。她太天真了,那男人太可怕,她哪裡是他的對手?

    月姬跑過穿廊的某個轉角,她的身影剛晃過,一道陰影立即閃現出來。

    那是個年輕女人,身著一件月牙白的長袍,烏黑順直的長發一直垂到大腿間,美麗的臉蛋看起來純真無比,但此時地的表情卻是與純真相貌不符的陰狠。

    啪!她掐斷手中的花束,咬著牙陰沉低喃道:“和真……”

    為什麼已經被廢後了,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女人看著寶龍殿,手中的執念讓人心驚。她驀然轉身離去,著白色繡鞋的腳無情的踩過散落的花束,梨花污了一地。

    她走出寶龍殿的外門,正撞上守在外面的繁森和銀海。

    兩人還在為皇上與皇後的事情憂心,一抬頭,是有人從寶龍殿出來,不由得一陣心驚。“啊!原來是芩丹公主!”繁森雖有滿腹疑問,但還是守規矩地行了禮。

    “大祭司,銀海正經地喚著芩丹的封號,也跟著行了禮。

    芩丹卻毫不理會,眼中像是沒看見人般,徑自走出了外門。

    “奇了,這芩丹公主是什麼時候進去的?”繁森抓著腦門,百思不得其解。銀海看著他的背影,表情古怪,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他,“皇上最近心煩,經常把下人趕得老遠,你要多注意些。”

    繁森點頭。“說的是,我得親自盯著才是。”

    銀海才要再說幾句,薩武剛的怒吼聲就傳了出來。

    “該死的奴才,都滾到哪裡去了?”

    後頸一麻,銀海立刻小跑步進殿。“皇上,奴才在。”

    “給朕備馬,聯要去皇陵。”

    啊?他腳步一頓,害得緊跟在後面的繁森差點撞上他。

    這皇上未免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兩人對視,知道彼此心底想的肯定是同一件事。

    “你們還在磨蹭什麼?要朕親自動手嗎?”薩武剛大步行出寶龍殿,整個人既煩躁又急切。

    “是是是,奴才馬上去辦。”兩人不敢再耽擱趕緊上前伺候。

    一出西蒼國的都城,風景和天氣便迥然一變茫茫的草原再過去便是沙漠,氣候也比城內寒烈幾分。

    廣裹的草原上散後著很多游牧部落,再往西北方去一點,就是蠻荒的沙漠地帶了,沙漠綠洲中也駐扎著不同的部落氏族,和真的部落剎西族就擁有著沙漠中最大的一片綠洲。

    老人們常說,從都城中放飛的鷹阜,就算在天空中飛上一年都飛不出西蒼國的領地。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也可以著出西蒼國幅員之遼闊,不是任何一個小國所能比擬的。

    西方的民風多彪悍,多族雜居,因為惡劣的自然環境,強搶掠奪已經成為很多民族的特性,但誰都不敢惹西蒼人,因為西蒼國是整個西方大陸的霸主,他們是強者,西蒼人走到哪裡,腰桿都是挺得直直的。

    為什麼他們如此自信?

    因為他們擁有了幾百年來最出色的君王,薩武剛帶領著他們富國強兵,開辟了西方通往其他國象的貿易商道,另一方面,他引進東、南、北方國家的先進文化和技術,取其精華,與本國的國政、國情相融,西蒼國終成西方第一霸主。

    而那個功不可沒、令萬眾量仰、附屬國甘願俯首稱臣的君王∼驕傲狂霸的薩武剛,正奔馳在尋妻的路上。

    “駕!”他強健的雙腿一夾馬臂,胯下坐騎如煙般飛馳。

    “皇上!”繁森帶領著幾個屬下跟在薩武剛的後面猛追,無奈自己的坐騎比不上皇上的汗血寶馬,追得辛苦不說,皇上根本就不搭理他們。

    不消片刻,薩武剛與禁衛軍幾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皇上也太急切丁吧?娘娘在皇陵待得好好的,一時半刻又跑不了!”繁森嘀咕著,但胯下動作可不見慢。

    “將軍,皇上不見了!”一個侍衛驚悸大嘁。

    一陣狂風刮過,前方煙塵如霧般彌漫,幾人不得不放緩馬兒的速度,但風沙過後,哪裡還見薩武剛的影子。

    繁森只覺得頭皮發麻,手握皮鞭,凌空一揮,他大喝道:“快,我們一定要追上皇上!”

    “是!”幾人接令,肅整容顏,揮鞭快追。

    幾匹鍵馬飛馳而過,揚起風沙。

    薩武剛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心急,其實此時他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只有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揮鞭,馬兒奔馳起來將他拋上拋下的規律起伏,一柳好似跟他沒有任何關聯,他只是簡單重復著動作,眼睛專注地直視著前方。

    他想見她!

    這想法,驀然從沉寂的心底竄出。

    對,他想見她!

    他的眼神轉為專注犀利,隨即因為想起了某些事情,怒火不停攀升。

    記得她離開第一日,他批閱奏折到半夜,累得腦像模糊之際,像個游魂般甩脫了奴才們,獨自來到鸞鳳宮,腦海中想著的,是她往日在宮門前殷切期盼的身影,但舉目所望,哪裡有專為他點起的宮燈?哪裡還有專為他等待的人兒?

    鸞鳳宮像是一座死寂的孤城,一片黑暗冰冷。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給什麼東西狠狠捶了一下,他霎時清醒過來。

    心中交織著失望和不甘,又恨起和真的決絕和漠然。

    “很好!你比我做得更絕是不是?他沖著空無一人的宮殿大吼,“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麼?”

    憤恨、不滿、不可置信充斥在胸口,白天,他要維持帝王的尊嚴,做子民面前冷硬剛強、永不可戰勝的神,但他是凡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到了寂靜的夜晚,他就被快要無法控制的怒氣和蝕骨的思念擾得不能成眠。

    為什麼要離開他?

    他給了她那麼多信任,那麼多特權,那麼多寵愛,這樣還不夠嗎?

    她的自請出宮守陵,對他來說,無異是一種背叛,那種感覺每日每夜壓在他的心底,像吞噬人心的魔蟲,時不時鑽出來挑戰他的極限。

    他變得暴躁易怒,七年來,許多因她而產生的習慣成為了煎熬,他改不掉也不想改,可換人做同樣的事,怎樣都不對!

    他開始對繁森旁敲側擊,無非就是想知道和真目前的生活狀況。

    等繁森真的派人去調查,回來稟報的時候,他又因為她一切安好,活得自由自在而勃然大怒。

    憑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在宮中煎熬,到了快神經崩潰?她是他的人,就算是他的廢後,她這輩子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薩武剛心中如是想著,他認為自己的決定再正確不過,他要帶她回官,他要地為自己的背叛而贖罪,他要

    他腦海中想了無數回懲治她的方法,但當她本人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眼前時,這些想法就像過眼煙雲,瞬間被他拋到九宵雲外。

    她……。好美!

    薩武剛遠遠看到了和真的身影,反射性地立刻稍住了馬勢,只為了不驚動她,他跳下了馬,打算悄悄向她靠近。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天地中仿佛只剩下她一個。

    就如同他做的那個夢,她坐在花海中,一匹棗紅色的溫馴母馬站在她身後,正低垂著腦袋,用鼻子在花叢中探尋。

    她溫柔地摸摸馬兒的鬃毛,似乎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她伸出手臂,遮擋了一下陽光,那完全女性的動作,讓他呼吸暗暗一窒。

    幾個月不見,她豐潤了好多。

    小臉被陽光照得紅紅的,頭發也長了,她沒有盤發髻,柔順黑發披散在肩頭。嘴角噙著笑意,她輕哼這歌,從花叢中摘選美麗的花朵。

    他不願驚動她,屏住呼吸,向她靠近。

    去他的懲治、報復,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抱住她,狠狠親吻她的小嘴,占有她的身體,然後二話不說地將她扛回皇宮。

    是的,他承認自己沒用。

    但此時的他,對她的思念強過了對她的怨懟,他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思念一個人,那感覺陌生到他自己都會嚇壞自己。

    她眉眼間的喜悅舒順告訴他。她過得很好。她並不想他,她不但不想念他,也許更喜歡現在的生活。

    薩武剛一陣惱怒,但他未及多想。便見和真的棗紅馬急躁地跺著馬蹄,嘶鳴了幾聲。

    和真笑了一下,站起身來,臉轉向了背著薩武剛的方向,因此,她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沒一會兒,只見遠方奔來一匹矯健的白馬,騎著白馬而來的是個年輕的男人,馬兒還未停下,他就順勢跳了下來,跑到了她面前。

    “和真族長。”男人有著一張極為英俊的臉,黑色的雙眸在看見和真的同時明亮看許多。

    “西瓦,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太危險了。”和真輕聲責怪。雖然他是他們剎西族最優秀的馴馬師,但他那危險的下馬姿勢實在讓人擔心。

    “唉,西瓦知道丁。”他搔搔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又因為她的親切,他的臉紅了。    ,,

    她看著他輕笑。“你不是應該在剎西嗎?怎麼會到這裡來?”

    “是都娜,她帶著族裡好多女人到西蒼的皇陵等你,我是陪護而來的。”其實若不是為了找個理由來看他心中的女神,他才懶得跟那吵鬧的姑娘同行呢!

    和真不疑有他,一邊拉起棗紅馬的韁繩,—邊繼續問:“桑瑪沒有一起來?”

    西瓦搖頭。“老桑瑪的腰痛犯了。囑托都娜來看你,其他女人聽見了,都吵嚷著要一起過來。”

    “呵呵,我也好久沒見姐妹們了。”她利落地上馬,英姿颯爽的模樣讓他看傻了眼。她笑著轉頭,“發什麼呆,你不跟我一起走?”

    他這才回過神來,低頭掩飾頰邊的熱潮。結巴地說著,“對、對不起,西、西瓦這就來。”

    “呵呵。”和真開懷大笑。“西瓦,你這樣害羞,要怎麼去找心愛的姑娘?”

    他正翻身上馬,一聽她這麼說,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哈哈哈!”她調轉馬頭,笑得更加大聲。

    西瓦好不容易安穩地坐上馬背,悶悶地說:“族長,請你不要取笑西瓦了。”他眼神復雜地看著美麗纖細的背影,跟中蒙上了一層迷霧。

    她可知道,他從個幾歲就看著她出嫁的背影,直到現在,仍然癡癡地追尋她的身髟。她就是他最心愛的姑娘啊!

    “走吧。”和真一夾雙腿,馬兒歡悅地輕跑起來。

    西瓦正要跟上,只聽一聲雷霆般的怒吼從身後傳來——

    “和真,你給我停下!”

    這個聲音……和真的頭皮一麻,背脊立現一陣凍結。不會的,是她聽錯了,不可能是薩武剛

    “我命令你下馬,立刻到我身邊來!”男人的暖氣更盛,夾著熊熊火焰而來。

    是他!

    和真拉起韁繩,轉過馬頭,眼眸直直對上他噴馳的琥珀色雙眸。

    真的是他!

    他就那樣大咧咧地站在花叢中,背著強烈的陽亮,高大的身材穿著紫色便袍。風撩起他的衣擺和發尾,卻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但她知道,他正處於狂怒中。

    初見的驚愕在隨後而生的理智壓抑下,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和真果斷地拉轉馬頭,雙腳一踢道:“西瓦,爬上我。讓我看看你的馬技究竟如何?”

    棗馬聰敏地領悟到主人的心意,放開四蹄,由慢而快地飛速奔馳起來。

    “族長!”西瓦見叫不回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個一臉不可置信的男人,撇撇嘴巴,三兩下緊緊跟上族長的身影。

    她不理他?

    該死的她,竟然敢………………

    不是,她已經做了!

    “和真,你給我回來!”薩武剛咆哮大吼。

    但和真響應他的是揮鞭加快速度,連一瞬間的停頓都沒有。

    薩武剛追出去幾步,很快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傻,他奔回自己的汗血寶馬,翻身上馬,驅策著健馬向兩人追去。

    汗血寶馬四蹄如梭,可他就是怎麼也追不上兩人。

    “駕!”他揮鞭加速。

    “駕!”和真嬌柔的喝聲迎風傳人他的耳朵。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有如此好騎術?

    她甩鞭的力道恰到好處,騎姿標准,仿佛已與胯下的馬兒合為一體,按理說,再好的母馬都跑不過品種優良的公馬,但一切井非絕對,現在就出了這麼一匹絕世無雙的馬兒,再加上和真的騎術,讓馴馬好手西瓦和騎術同樣不凡的薩武剛都敗在她的手下。

    與馬兒化為一體的和真,仿佛一抹絕塵的風煙西瓦勉強跟上了她,但薩武剛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

    奔馳了大約半個時辰,薩武剛就再也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了。

    目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皇陵,薩武剛迷了路。

    繞了半天,最終還是憑著天生的好方向感找到了皇陵。

    他的突然到來,讓毫無准備的守陵護衛們慌了手腳。

    加上他頂著一張暴怒的黑臉,護衛們給他開了門後,便嚇得全部脆在地上,完全忘記要進去通報。

    “皇後呢7告訴聯,皇後在哪裡?”薩武剛狂躁得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老虎,一臉“擋我者死”的表情,嚇得眾人噤聲不敢輕易言語。“蠢材!朕問你們話呢!”

    一群蠢材!他坐在馬背上,心中強烈想找到小女子揍替一頓的欲望頓生,哪裡還有平常半點冷靜理智的樣子。

    “回皇上的話,娘娘正在偏廳接見剎西族人。”

    薩武剛一得到答案,便從馬上跳下來,將手中的韁繩扔給其中一位護衛,邁開長腿,大步趕往偏廳。

    “哎呦,我說這些時日未見,族長的皮膚是越來越好了。”一個坐在和真下首的婦人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正想伸出手摸摸她水潤嫩滑的皮膚——

    啪!婦人的手被人拍了下去。

    “才剛生下一個女孩就如此沒大沒小了?族長的臉豈是你能隨便摸的?”打人的名喚都娜,是剎西族大祭司桑瑪有意培養的接班人,可說是剎西族中除了和真、桑瑪外,最受人尊敬的人了。

    “可是人家說的都是真的嘛。”婦人撫著手嘟道,“族長都沒說什麼了…”要你多管閒事。

    “好啦好啦,你們是來看族長的,還是來吵架的?大家紛紛勸架。

    坐在上首的和真毫不介意地笑笑,這些人都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沒大沒小慣了,雖然中間有很多年未見,但幼時的友誼根深蒂固,就算她貴為西蒼國的皇後,朋友們也沒太在意彼此身份間的差距。

    如同現在,她已經被貶為庶民,她們一樣無視那事事。

    都娜捏了和真的胳膊一下。“嗯,這才對嘛,

    你回來的時候瘦得跟鬼一樣,現在才算像點樣子了。”

    她摸摸臉蛋,“我自己也覺得好很多。”驀地腦海中閃現薩武剛向她狂吼的畫面,她甩甩腦袋,強自把他趕出腦海。

    “你怎ど了_”都挪孤疑地看向她。

    “沒、設什麼。”和真為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

    既然不願說,她也不勉強。“你呀,趁早忘了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吧。”

    吭!廳外突然出現奇怪的聲響。

    “什麼聲音啊?”不知誰問了一聲。

    “大概是野貓吧,哎呀,別瞥了,我們聊天。”都娜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目來。

    而站在廳外的薩武剛捂著撞翻花盆的腳,用命令的眼神示意守在門外的鈴蘭噤聲。

    “反正你已經不是他們西蒼國的皇後了,那個男人給不了你’性’福,咱們剎西族多得是好男

    兒,比如說這個——”都娜一伸手,把站在角落的酉瓦拉到和真身前,又是捏手臂,又是拍屁股的,”瞧這身材、這臉蛋,能和這種男人在一起,晚上還不樂死?”

    “噗!”和真一口茶水噴出來,趕緊拿起帕子擦拭嘴角和微濕的襟口,笑罵,“都娜你瘋了吧?”

    她大眼一瞪,“怎麼?我說錯了嗎?”嬌小的她站起身,想要捏西瓦的臉,無奈對方太高,她拉著西瓦的襟口,逼迫他彎腰。“西瓦可是我們剎西族最俊美最能干的男兒郎,難道還配不上你?”

    都那撇撇嘴巴,又說道:“你可別忘了,刺西族的女人過了二個是一定要生孩子的,難道你要為死鬼守一輩子活寡?”

    “就是。我家的小四都會在地上跑了,族長你的肚皮還沒有消息呢!”

    “瞧,姐妹們都是這種想法吧!“都娜猛拍西瓦的臂,他一個踉蹌,差點擅到和真。“我們剎西族的女人從來不興守寡那套,你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的在室女,男人的好處也不用我說。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今晚我們走,西瓦留下!”

    其實,她不是直的要逼迫和真生孩子。只是不忍心她再沉溺於過往的情愛,苦了自己。

    都娜的心思,和真不是不明白。但心只有一顆,交出去就是交出去了,怎麼可能還受自己掌控呢?明明有幸福,她不知道要追嗎?愛一個人,不是說不愛了,就能不愛了。

    “對對對,我看我們現在就走,留下西瓦跟你培養感情吧。”大家說著紛紛起身,就要走人。

    “你們真是…”和真哭笑不得。

    “我們怎麼了?”都娜拉過西瓦的手,把他的手與她的手合在一起。“西瓦愛了你那麼久,也該是你回報的時候了。”

    “西瓦?她聞言很意外,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的臉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西瓦,”都娜用手肘撞撞他。“你這個笨瓜,快說呀!”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然後他抬起臉,眼眸炯亮,

    “和真族長,我—”

    “和真是我的!”薩武剛再也忍不住了,猛然踢開門走進偏廳,他大跨步走到和真面前,拉起她的手。“她是我妻子,誰敢碰她一根寒毛,我會立刻殺了他!”

    狠戾的目光直直射向情敵。

    “你們最好也給我安分點,不要再給她灌輸一亂吼七八糟的想法。”薩武剛冷聲道。

    其實,他心底更想做的事,是把眼前這群閒雜人等通丟回剎西去,省得他們礙眼。

    “跟我走。”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和真就往門外走。

    “放開我!”她甩脫他的手。

    “你是誰?放開和真族長!”西瓦立刻認出了他就是剛才在草原上追喊族長的陌生男人,於是護愛心切,刷的一聲拔出腰刀,直直對上他。

    薩武剛輕蔑地掃過他,根本不屑正眼瞧他。

    “你要在這裡解決問題,還是找個隱秘的地方跟我好好談談?”他轉向和真。她剛才毫不留情地甩脫他的手,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就在這裡說,讓我們大家都聽聽,你為何休掉我們善良賢惠的族長?”這群人中,只有都娜見過薩武剛,面對好友的無情夫君,她自然是沒半點好臉色的。

    “啊?他就是那個黑心的西蒼國皇帝?”

    “嘖嘖,我看也不怎ど樣嘛,根本沒西瓦一半好看!”

    女人們嘰嘰喳喳地開始評論,“臉板得那麼死,一進門就對我們大呼小叫,西瓦都拔刀了,是男人就該也撥出刀來決一死戰嘛!不合格不合格!”

    薩武剛的臉色越來越黑,他咬著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逼出來的,“聯警告你們,現在、立刻、馬上離開!”

    “我們不要又怎樣?”娘子軍們胸脯一挺,很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濃眉一皺,琥珀色的眼眸寒光乍現,陰冷的殺氣從眸底竄出。

    他動了殺機!

    和真心一驚,立刻擋到都娜等人前面。“我不准你動他們!”

    聽了她的話,他的眸光更冷。

    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那絕對強者的帝王之氣,不是平凡人所能抵擋的。

    直到看到眾人眼中的懼意,薩武剛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全局。

    他看向和真清亮的雙眸,現場唯一不受他威脅的女人、他的妻子,毫不畏懼、傲骨錚錚地與他對視。

    這才是他的妻子。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酷,“免壓抑不住心底的思念一把將她抱進懷中瘋狂親吻的念頭。

    “不動可以,現在就跟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和真稍微遲疑一下,旋即點頭同意了。

    “你們別跟來,我會把事情解決掉的。”她讓自己的朋友們放心。

    “和真,你確定嗎?”都娜雖然懼於薩武剛的強勢,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她在前面領路,帶著薩武剛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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