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茶水間,黎瑩機械似地拿起咖啡壺,準備煮咖啡。
一陣睡意襲來,她打了一個不雅觀的河馬呵欠,反正也沒人看到,就算有人看到也沒關係,只要不是歐陽敬倫看到就好……
她現在很在意他的看法,昨天是星期天,借口說要去買鮮奶,卻多買了好幾個發卷,藏在口袋裡,趁著生雪裡和姬皓婷睡著後,開著小燈,偷偷地上發卷。
又是一個大呵欠,不巧金蜜走了進來,捉到賊似地說:「昨晚和小老闆玩到太晚,是不是?」
以前這種話會使她怒火中燒,非跟金蜜吵翻天不可,但是今天她心情好,犯不著跟瘋狗生氣,咖啡機的燈由紅轉綠,黎瑩拿起咖啡壺將咖啡倒入馬克杯裡。
「你得意不了多久,男人只想得到一件東西,一旦他們到手了,就會像把燙手山芋一樣的甩掉你。」金蜜惡毒地說。
黎瑩甜笑。「謝謝你警告我,我會更加保護那片薄薄的東西。」
一聲冷哼從金蜜鼻子裡跑出來。「真會假裝,明明早就不是處女了。」
黎瑩毫無反應地拿著馬克杯離開茶水間,留下一臉錯愕的金蜜,心想全公司最有名的母老虎今天怎麼像病貓似的,一點戰鬥力都沒有?難道她昨晚真的跟小老闆欲仙欲死,所以今天才會如此……
一回到座位,椅子還沒坐到,黎瑩桌上的電話鈴聲就響起來,放下馬克杯,抓起話筒,聲音甜美地說:「伊登廣告,你好,請問你是哪一位?」
「我很好,你好不好啊?」話筒彼端傳來歐陽敬倫的聲音。
「我不好……」黎瑩懷疑地看著郝莉的後腦勺,隨即又覺得自己不該多心。
「怎麼了?」歐陽敬倫的聲音透著緊張,一天沒見她,心裡好掛念。
「昨晚發現胸部長了腫瘤,不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的?」
「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檢查,早期發現早期治療。」
「騙你的,我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你很好騙。」黎瑩壓低聲音偷笑。
「你差點就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歐陽敬倫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會嚇死,你的心臟太弱了,該去醫院檢查。」
「你要陪我去醫院嗎?」歐陽敬倫促狹地問。
「你長這麼大,還包不包尿布?」黎瑩反唇相稽。
「老天!你真是伶牙俐齒!」歐陽敬倫發出唏噓的歎息聲。
「你打電話找我幹什麼?」黎瑩心裡暗罵:又沒人逼你喜歡我!
「中午一起吃飯。」這不是邀請,而是老闆可愛的命令。
「剛上班你就想吃飯,你也未免太混了!」黎瑩沒好氣地說。
「想你,想見你,也想聽到你的聲音……」歐陽敬倫有一堆的情話想說。
「好肉麻,不跟你扯了,我要開始工作了。」黎瑩趕緊掛上電話,殘留在耳畔的甜蜜久久揮之不去,連正拿著公文給她的郝莉走到她桌邊都沒發現。
郝莉蹲下身,用手托著腮幫子,仔細端詳著她;皮膚真好,這麼近都看不到毛細孔。
滿足地輕喟一聲之後,黎瑩這才發現郝莉的賊頭賊腦,緩緩喝一口熱咖啡,好氣又好笑地問:「你在看什麼?」
「我發現你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樣。」郝莉若有所思地說。
「你是說頭髮?」黎瑩順手撥弄微鬈的及肩長髮。「昨晚上了發卷。」
「不只頭髮,還有你的臉。」郝莉手指在她面前轉來轉去。
「我的臉怎麼了?」黎瑩的眼中佈滿著問號。
「上面浮出了四個字。」郝莉神秘兮兮地吊人胃口。
「哪四個字?」黎瑩心情好,能包容金蜜,自然也能陪郝莉玩猜字遊戲。
「我戀愛了!」郝莉隨即又說:「別想否認,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特別神采飛揚,特別容光煥發,特別美麗動人,你現在就是滿面春風的樣子。」
黎瑩不禁要歎服郝莉的敏感,只好老實說:「你不會笑我吧?」不久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不會喜歡上歐陽敬倫,現在根本就是自打耳光。
「我羨慕你。」郝莉面帶微笑。「我也要趕快找一個男人來戀愛!」
「加油!」黎瑩現在才體會到戀愛的感覺真好。
午休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辦公室裡除了兩個帶著愛妻便當的老男人之外,就剩她一個人眼巴巴地看著門口,彷彿希望能看到一隻肥雞腿走進來,這時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接起話筒,是歐陽敬倫打來的。
「抱歉,因為臨時有事,不得不取消今天的午餐,你不會生氣吧?」
「高興都來不及!」黎瑩賭氣地說,她快氣炸了。
「午餐改成晚餐,下班後你等我。」歐陽敬倫匆匆掛上電話。
嘟嘟的斷續聲傳進耳裡,黎瑩頹喪地放下電話,心情跌落到谷底,郝莉已經去吃飯了,看來她今天中午只好一個人去祭拜五臟廟。到公司對面的便利商店買了個三明治,在等綠燈要過馬路時,看到歐陽敬倫佇立在伊登辦公大樓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
她抬起手向他招呼,但一輛銀色朋馳停在路邊,一個看起來像高中生的女孩從後座下來,猛然撲進歐陽敬倫的懷抱之中,而歐陽敬倫也張開雙臂,迎向那女孩,兩人擁在一起,那女孩還親吻歐陽敬倫的臉頰!
一部計程車忽然停到黎瑩的面前。「小姐,要搭車嗎?」
黎瑩面如死灰地點頭,然後跨進計程車後座,說出家裡的地址。
※ ※ ※
「小瑩,你怎麼一回來就睡覺?」姬皓婷坐在床沿。
「我不想做人了,做人太累,我想做豬。」黎瑩頭埋進枕頭裡。
「你跟歐陽敬倫……」姬皓婷想要表現關心,嘴巴卻突如其來地被摀住。
「不許提到他的名字!」黎瑩的眸中充滿憤怒、痛恨和威脅。
姬皓婷被她的表情嚇壞了,點了點頭,答應不再提,黎瑩這才放開手,背過身子繼續睡覺;本來姬皓婷想安靜地離開,但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顫抖,知道她在哭,又覺得自己有義務陪著她,安慰她。「你在哭嗎?」
「沒有。」黎瑩把眼淚吞回肚子裡,為花花公子落淚太不值了。
「你今天下午怎麼沒上班?」姬皓婷想以閒聊的方式紓解她的煩惱。
「我頭痛。」黎瑩大吼地說,希望姬皓婷能識趣地離開。
「睡覺不能解決頭痛,醫生才能。」姬皓婷好心地說。
「我之所以會頭痛,都是因為你吵死了。」黎瑩無的放矢。
「明明就是他害你的,你為什麼要把罪過推到我頭上?」姬皓婷哽咽。
「對不起,小姬,我不該拿你當出氣筒。」黎瑩坐起身子道歉。
「你和生雪裡最差勁,只會欺侮我,從來不幫我,連洗一個杯子都沒有。」
「你一定是做飯做煩了,今晚我請你吃大餐,算是向你道歉。」
「太好了,你總算良心發現了。」姬皓婷轉哭為笑。
其實,黎瑩才不是良心發現,她是想到歐陽敬倫可能會來找她,他看到她不在公司,很可能會跑來找她。
哼!他以為她不知道他腳踏兩條船,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坐享齊人之福,她才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雖然她大可面對他把話說清楚,可是她知道自己還沒準備好,她的心好痛,她怕自己在指責他的同時,會忍不住掉下眼淚,她是絕對不願讓他看到她脆弱的一面,那會讓他知道她已經愛上他,她無法忍受他得意的嘴臉。
為了避免相見,黎瑩起身穿上藍色套頭毛衣,正在穿牛仔褲的時候,門鈴響了,一聲接一聲,門外的人似乎按著鈴不放;她心一緊,臉色慘白,一隻腳才穿了一半,站不穩地跌坐在地上,但姬皓婷傻傻的以為她是被電鈴聲嚇到。
「是誰這麼缺德,想把門鈴按壞?」姬皓婷朝房門口走去。
「如果是歐陽敬倫,你告訴他我不在。」黎瑩趕緊說。
「為什麼要騙他?」姬皓婷百思不解地問。
「你別問那麼多,總之你告訴他我不在就對了。」黎瑩起身穿好牛仔褲。
「情人間吵架是很正常的……」姬皓婷想做和事佬。
「我才不是他的情人!」黎瑩咬牙切齒。
「愛情真麻煩!!」姬皓婷喃喃自語地走去開門。
打開鐵門,歐陽敬倫英俊的臉龐帶著焦急。「你好,我找黎瑩。」
姬皓婷語帶抱怨地說:「我不好,我每天都被罵,還有黎瑩說她不在。」
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黎瑩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連說謊都不會……不,小姬不是不會說謊,她是故意那麼說的,為了報復她經常平白無故罵她,這女人原來不笨,笨的是她和生雪裡居然老以為她笨。
「為什麼她要你這麼說?」歐陽敬倫困惑地皺起眉頭。
「因為她不想見你。」姬皓婷老實的有問必答。
「她為什麼不想見我?」看她單純,歐陽敬倫想套點口風。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她,她在房裡。」姬皓婷轉過身,手指著第二間房門,但黎瑩人已經來到客廳,雙手插腰,一副吃人母老虎的樣子,姬皓婷立刻像只小老鼠似地溜回房。「你們慢慢談,我不打擾你們。」
黎瑩目光冰冷,盡量表現出面對敵人的態度。「你來幹什麼?」
「我說過今晚一起吃晚餐,你為什麼下午就蹺班?」
「我心情不好,不想上班,也不想跟你吃飯。」
「是不是凱文和金蜜又找你麻煩?」歐陽敬倫關心地問。
「不是。」有生以來,黎瑩頭一次以怨恨的眼光瞪著她曾深愛的男人。
「你在不高興什麼?午餐的事是不是?」兩道濃眉緊鎖在一起,歐陽敬倫被她的眼神刺傷了,酒會那晚他以為她已經接受他了,可是今天看起來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樣,她又拒他於千里之外了。
「我很高興認清你的真面目,我決定不再跟你有任何私人的來往,從今以後我和你只是員工跟老闆的關係,希望你不要逾界,否則我會去法院按鈴,控告你濫用職權,對女員工性騷擾。」黎瑩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利刃般鋒銳。
「你經常如此忽冷忽熱嗎?」曾有男人形容女人的脾氣跟天氣一樣,晴時多雲偶陣雨,歐陽敬倫猜說這句話的男人大概也交過像黎瑩這樣的女人,只不過是把午餐改成晚餐,也不算是黃牛,她就發如此大的脾氣!
看到他眼中透著不解,黎瑩有些悶,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那個女孩不過是個高中生,會不會是她誤會了?一想到這兒,她的怒火就像升空的火箭,咻的一聲消失;但她又想到他們倆擁抱親吻的情景,絕不可能是誤會,她的心又像那個火箭,掉落地球,發生爆炸,並燃起更大的火災。
「人是恆溫動物,除非生病,不然不會忽冷忽熱。」黎瑩氣呼呼地說。
「依我看,你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對,我的病有傳染性,你若怕死就趕快滾。」
「如果傳染給我能減輕你的病,我願意。」歐陽敬倫突然抓住她的肩膀。
「你想幹什麼?」黎瑩掙扎地扭動肩膀,手腳並用地攻擊他。
「想治好你的病。」歐陽敬倫的手指像鋼條般緊箍著她的肩膀,頭緩緩低下去。
「不要!」黎瑩拚命地轉頭,幾乎要把脖子給轉斷了。
「我什麼地方做錯了,惹你不高興?」歐陽敬倫一臉茫然。
「把你的髒手拿開!」黎瑩冷笑,這傢伙真該得到奧斯卡最佳男「豬腳」獎。
一聲開門聲,生雪裡驚呼:「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請繼續。」
「他在欺侮我,你還不快來救我!」黎瑩求救地望著生雪裡。
「很好,打是情,罵是愛,這是愛情的症狀。」生雪裡連高跟鞋都來不及脫,視若無睹地住房裡走。一拉開房門,躲在門後偷聽的姬皓婷像塞在衣櫥裡的棉被般掉了出來,生雪裡趕緊把她拉回去,兩人一起躲在門後繼續偷聽。
「你真讓人難以理解。」歐陽敬倫無可奈何地放開手。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事實上你離我越遠越好,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很不幸的,除非你辭職,否則你必須和我有所瓜葛,這是免不掉的。」
「明天你就會看到我的辭職信。」黎瑩豁出去了。
「芳雅的廣告沒播出前,你還不能走。」歐陽敬倫旋即轉身離開。
※ ※ ※
在以前,鬧鐘響時她只會伸出沉重的手,按掉開關,然後繼續回到夢鄉,直到姬皓婷叫她起床;而今天,早在鬧鐘響起之前黎瑩就醒了,或是說她根本就沒睡,但她也沒哭,她不想讓他看見她傷心哭腫的紅眼睛。
拖著沉重的雙腿,無力地走進浴室梳洗,當她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心裡真是厭惡極了,一雙無神的眸子,四周漾黑,黑的程度一點也不輸給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熊貓,不過熊貓眼長在人臉上,非但不可愛,而且很悲哀。
這副悲慘的模樣,讓她領略到愛情是世界上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它會讓人心力交瘁,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她想了很多,最後的結論是──在推出芳雅廣告前,她不會再讓歐陽敬倫碰她一根寒毛!
為了掩飾黑眼圈,黎瑩打開生雪裡睡的房間門,問也不問一聲,就把化妝桌上的眼影盒拿走,化好妝後,她用力拍了臉頰一下,打起精神去上班。
幸好芳雅的廣告讓她忙得不可開交,音軌和畫面出了點問題,還有平面文字稿也有錯字,整個小組成員忙進忙出,沒人注意到她今天化了濃妝,就算注意到,也沒人有時間管她。
好一會兒,歐陽敬倫打內線電話找她。「你馬上來我辦公室。」
「我現在很忙,走不開,有什麼事在電話上說也是一樣,小老闆。」
又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口氣,她真是讓人捉摸不定,不過就算他對她的個性有很大的疑惑,但她在跟他喝香檳慶功時,和酒會那晚的反應絕對是真實的,他的吻和撫觸令她燃燒,從她的眼神、她的呻吟及她的身體,他可以清楚地看出來。
「生雪裡在這裡,她對片酬有意見。」歐陽敬倫心虛地說。
「我馬上過來。」黎瑩將椅子往後一推,急急忙忙衝出辦公室,等到她走進歐陽敬倫的辦公室,看到他身子倚在桌旁,從桌上沒有茶杯得知,室內沒有第二個人來過的痕跡,她猛地發現自己上了當。「生雪裡呢?」
「她沒來,我請不動你,只好冒用她的名義。」
「你難道不覺得這麼做很無恥嗎?」
「我想跟你談我們的事。」歐陽敬倫嘴角抽動一下,但忍住怒氣。
「既然不是討論公事,恕我沒空,我要回去辦公。」黎瑩無情地轉身。
歐陽敬倫一個箭步衝向前,抓住她的手臂,昨晚生雪裡偷偷打大哥大給他,告訴他黎瑩什麼都不肯講,她沒辦法幫他,要他自己想辦法。
他擠破腦袋想了一整晚,還是想不出原因和辦法,只好來硬的,凶神惡煞似地說:「在沒解開我的疑惑以前,你哪裡都不准去。」
「不走可以,但在你說話之前,請先放手。」黎瑩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你能不能好心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歐陽敬倫兩手插入長褲口袋裡。
「你心裡有數。」黎瑩緊盯他的眼眸,這男人口袋裡裝了多少蒜?
「我心裡連一根草都沒有,更別說樹了。」歐陽敬倫訕笑。
「一點也不好笑。」黎瑩板著比晚娘還凶的臉孔。
「酒會那晚對你有任何意義嗎?」歐陽敬倫望著她的靈魂之窗。
「那是我極力想忘掉的夜晚。」黎瑩不帶一絲感情地說。
「相信你也會告訴我,你還想忘掉幾天前我們倆慶功時所發生的事。」
「沒錯,那天我香檳喝太多。」
「說謊的女人!那天你並沒有醉,你熱情如火。」
用力地咬住下唇,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他的話,看著他充滿美好回憶的眼神,她的心不禁激動顫抖,從昨晚到現在她不只一次渴望回到他的懷抱,他溫柔的吻,厚實的胸膛,強而有力的臂膀,在在提醒她的記憶,使她想原諒他……
可是她做不到,她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她從不知道愛情會讓人有如此強烈的佔有慾,她要的不是征服,而是擁有;但他想要的卻是征服,她有可能是他生命中唯一一個拒絕他的女人,她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一聲喟歎,黎瑩的眼眸蒙上一層薄霧,不諱地說:「我承認有一段時間,你確實吸引住我,但是我很快就覺悟了。」
歐陽敬倫暗啞著聲問:「覺悟?是什麼事讓你覺悟的?」
老天!他曾不只一次告訴自己算了吧,她不愛他,他這樣強求她愛他,只會讓她痛苦;但他一直不肯算了,是因為他太愛她了,他對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感覺到從靈魂深處升起一股他無法控制的熾熱,失去她,他的生命就會像地球失去太陽,從此只剩下冰冷。
他該如何告訴她?她對他的意義重大……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我來了!」
黎瑩扭過頭,驚訝地看著走進來的女孩,一看就知道她就是昨天那個未滿十八歲的高中生,稚氣的臉上有一對早熟的大眼睛,毫不避諱地表現出她對歐陽敬倫的喜愛,可惡的混蛋,居然連民族幼苗都不放過!
「都是你,昨天吵著要我陪你吃午飯,害我失約被罵。」
「你一定就是倫哥昨天在吃午飯時,說個不停的女朋友──黎瑩。」
「倫哥?」黎瑩轉向歐陽敬倫,背著高中生做出一副快吐的表情。
「她是我妹妹,歐陽芸芸。」歐陽敬倫一臉無辜地說。
「你好,不過你們長得完全不像。」黎瑩打量著走向歐陽敬倫的芸芸。
「我跟他沒血緣關係,我媽懷著我時嫁給他爸。」芸芸似笑非笑地說。
「原來如此。」黎瑩清楚地看見她眼神裡有著一閃即逝的敵意。
「倫哥說你很聰明,可是他沒有告訴我你長得這麼美。」
「你才漂亮,你是混血兒是不是?」一陣紅暈竄上黎瑩的臉頰。
「答對了,倫哥你還沒給我家族式擁抱。」芸芸撒嬌地貼向歐陽敬倫。
難怪上次在酒會時,歐陽敬倫的小姑姑會那麼熱情,原來這是歐陽家的傳統。
不過黎瑩卻看出芸芸另有目的,他們倆不是親兄妹,歐陽敬倫又那麼帥,少女情懷總是詩,自然會對這個朝夕相處的帥哥產生幻想。
歐陽敬倫煩躁地推開芸芸,嚴厲地說:「少煩我,你又蹺課,不過我今天沒空陪你吃午飯。」
「我才不要你陪,我要去機場等近畿小子。」芸芸以驕傲掩飾不快。
「那你還不快滾!」歐陽敬倫受夠了她牛皮糖的行為。
「給我五萬塊我就走,我的信用卡上個月刷爆了。」芸芸厚臉皮地伸手。
「我身上沒錢,回家去跟你媽要。」歐陽敬倫堅決地搖頭。
「他好凶,我媽說將來誰嫁他,誰倒楣。」芸芸突然小聲對黎瑩說。
「你媽說錯了。」黎瑩壓低聲音,不理會她的挑撥。
芸芸壓住心中的怨恨,笑吟吟地向他們揮手。「我要趕去機場了,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啦!」
門一關,黎瑩突然被兩隻強壯的手臂緊緊環住,身體同時緊緊地貼住她背後的曲線。「我懂了,昨天中午你在樓下看到芸芸,所以對我產生誤會。」
「你別這樣,現在是上班時間。」黎瑩氣若游絲地抗議。
「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就放了你。」歐陽敬倫輕咬著她的耳垂。
「你先放開我,我才說。」黎瑩好想大叫,她的身體彷彿著火般發燙。
「你不說,我就這樣抱著你直到世界末日。」歐陽敬倫要脅有理。
「花花公子,我愛你。」黎瑩說出,整個人感到渾身舒暢。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決定只對你一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