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挽亭則出身在城裡的富裕高幹家庭,又是獨子,毫無負擔不說,他少年時期就在國際上成名,每月收入比靳濤要多上好幾倍。
這樣的條件,身邊應該是不乏女孩子的。但問題出在楚挽亭過於沈迷工作,有家不回,連睡覺都在試驗室裡,十足十一個工作狂人,根本沒有興趣和時間去找女孩子戀愛。
就算有主動上門追求的,相處沒幾天,也被他的試驗室和工作所要接觸的各類屍體標本嚇跑。
自從那次演講會結束,楚挽亭開始把靳濤當做朋友看待。知道靳濤家裡困難,天天吃稀飯饅頭鹹菜後,他就每天買兩份飯菜過來,和靳濤一起吃飯。
靳濤拿起筷子,默默夾了一筷紅椒肉絲,送入嘴裡咀嚼。
他感激楚挽亭,因為楚挽亭把他當朋友,即使是幫助他,也顧及到他的自尊,做得自然舒服……然而比這感激更加強烈的,是他對楚挽亭的愛慕和慾望。
最近,他DIY和做春夢的次數越來越多,每一次想像夢到的人,都是楚挽亭。說起來他也三十二歲了,就算喜歡男人,也不應該再有那些少年輕狂,每當想起意淫的對象是幫助自己的朋友,都覺得羞愧萬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卻又偏偏無法停止。
「變異的CHW-204號病毒,要是能夠找到人做活體試驗觀察就好了。」楚挽亭在靳濤面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毫不顧忌談話的內容和範圍。
外表再怎麼成熟穩重,畢竟還是二十多歲的青年,生活環境又相對單純。一旦相信別人,就是完全信任。
靳濤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急忙嚥下嘴裡的飯菜開口:「你曾經說過,那種病毒生命非常脆弱,不容易感染人體,但是,一旦造成必要條件,故意讓人感染上就無藥可救……就算你研發出了新的抗體,也大可不必做這種沒什麼用處的試驗吧。」
「哎,這你就不懂了……而且,我也沒研發出什麼新的抗體。」楚挽亭放下手中的筷子,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狹長的眸子裡閃爍出異樣明亮的光采,「CHW-204號病毒真的很特別,它可以讓人的基因鏈發生改變,迅速老化和產生變異,如果能夠加以控制,它就是某種利器……不過說到底,還是要有人做活體試驗才行……不過,這種注定會讓試驗者死亡的試驗,科學院大概是不會批准的。」
說完,楚挽亭頗遺憾的歎了一聲。
靳濤卻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
「這些時工作不太順,上頭對我提出的條件總推三阻四的,技術研發暫時不能進行。晚上陪我去酒吧喝兩杯,在試驗室呆著,卻什麼都不能做,真是憋氣。」楚挽亭把吃剩的飯菜蓋好,站起身來。
「那個……我從來沒去過酒吧。」靳濤對他的提議,感到侷促不安。
「我也沒去過。不過,聽說那裡是能夠排遣寂寞煩惱的地方。」楚挽亭看著他笑了笑,「靳濤,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呢。
楚挽亭不是浪費時間的人,吃完飯收拾好,簡單告辭一聲,就離開了靳濤的辦公室。
靳濤看著他離開,黑瘦的面頰漸漸發熱。
一樣的人……嗎?
雖然知道楚挽亭話裡的意思,只是說自己和他一樣無趣,卻還是陷入了無法停止的遐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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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鐘,楚挽亭和靳濤都換了便裝,走在本市著名的酒吧一條街上。
在科學院,楚挽亭向來都是一身白大褂的裝扮,整個人乾淨整潔的像剛從消毒房裡走出來。
如今即使換上襯衣牛仔褲,仍然顯得優雅整潔。那種抹也抹不掉,仿若烙在靈魂裡的氣質,和身旁擦肩而過,出來尋歡作樂的紅男綠女完全不同。
靳濤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出來,走在楚挽亭的身旁覺得很是拘謹不安,不時偷偷看他兩眼,心裡砰砰直跳。
兩個人雖然是決定出來喝酒,但是在幾家酒吧門口看了看,又都縮了回去。
裡面那些豪放的男女,確實讓人感到害怕。
沿著長街一直走到盡頭,終於讓他們在不起眼的拐角處,發現了一家適合的酒吧。
酒吧不大,手工造原木門,用一塊原木漆了淺藍色的字,鑲在木門上當做招牌。裡面燈光昏暗,打眼望去都是男人,沒什麼人喧嘩,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處,彬彬有禮的互相交談。
這種地方,才是男人們安靜喝酒,排遣胸中郁氣的所在吧。
楚挽亭和靳濤交換了一下眼神,走進酒吧,找到吧檯前的兩個空位坐下。
調酒師遞給他們一份酒單。
楚挽亭雖說向來沒受過窮,卻也不是個注重物質生活享受的人。他對酒沒有什麼研究,只是不得不應酬時,接受別人的安排喝一點。
他看著那一大排酒名,有點雲裡霧裡,就隨便給靳濤和自己點了兩瓶。
「……有點貴了吧。」靳濤剛領了工資,本來是想咬咬牙,請楚挽亭喝次酒的,但看著那相當於自己一個月工資的兩瓶酒,有些發怵,底氣不足的開口。
「咦,還好啊。」楚挽亭對錢財的概念,不比他對酒的理解好到哪裡去,漫不經心的回答。
調酒師看過楚挽亭點的酒,微微笑了笑,朝酒吧不遠處的一角努努嘴。
這是個GAY BAR,方便男男戀人們相聚的同時,也有在這裡等待金主的小鴨,酒吧收取一定的費用後,為他們提供方便。
以調酒師多年的經驗,眼前這兩個外表一本正經的男人,絕對不是戀人。而其中一個,又很有錢。
楚挽亭剛剛打開酒瓶蓋,忽然感覺到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搭在了自己肩上。
他轉過身,看到一個眉毛修的細細上挑,及肩長髮漂染成亞麻色,穿著黑色透視裝,長得有幾分媚相的男孩子正對著他甜甜的笑。
「你有什麼事嗎?」楚挽亭問道。
調酒師在一旁訕笑打趣:「喲,小飛,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魅力不夠哪。」
「少來!」小飛朝調酒師翻了個白眼,又繼續對著楚挽亭笑,「先生貴姓?」
「呃,我姓楚。」楚挽亭是一頭霧水的茫茫然,完全不知道這男孩子要做什麼。
「楚先生,我叫小飛。」小飛握住楚挽亭的手,探進自己的衣內,讓他揉搓自己鮮紅欲滴的**,柔聲道,「我很便宜哦,一個月只要一萬二,隨便先生怎麼玩,SM也可以……這個價格,不過相當於楚先生點的兩瓶酒而已。楚先生放心,小飛服務周到,一定會讓楚先生滿意的。」
「你是說……隨便我怎麼樣都可以,是不是?」楚挽亭思忖片刻後,忽然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鏡片後的狹長眸子閃爍出異樣光采。
「是啊。」小飛已經三個月沒接到客人了,連忙將整個身體貼到楚挽亭身上去,媚笑著摩挲。
靳濤在旁邊看得不是滋味,輕輕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酸澀情緒。
但是……等等!楚挽亭這個人,根本潔癖到禁慾,對談情說愛毫無興趣可言,更何況是男男之間,這點自己再清楚不過……難道說,楚挽亭現在的想法是……
靳濤驚慄的抬頭,看到楚挽亭笑著站起身,攬住小飛的肩膀:「沒想到隨便出來散散心,竟然有這樣的收穫……好的,我包你。」
「謝謝楚先生。不過,要先預付一半哦。」小飛伸出戴滿式樣古怪戒指的手,撒嬌的在楚挽亭面前比了比。
「沒問題。」楚挽亭微笑著,深深凝望著小飛,眼神中是靳濤從未見過的專注癡迷。
如同執著於獵物的豹。
剎那間,靳濤有種錯覺。
即使知道下一秒會喪生,被那優雅美麗的豹專注凝視的獵物,也一定有著最幸福的顫慄。
第一次,他想被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