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出抱著戀雪住進了梅院。
戀雪睡得很沉,但兩隻手仍牢牢地攥著岫出的衣裳,掰也掰不開,雲岫出也只好由他去了。
風神醫來給戀雪診過脈,鬆了一口氣,說:「不礙事了,戀雪把一直鬱積於心的那口濁氣哭出來也就沒事了,以後只需用心調養。」說完另開了一副藥方。
這算是整個銀雪城新年裡惟一的好消息了。
雲岫出在風雲廳裡喚醒戀雪的經過,也被下人們添油加醋地傳得神乎其神,並以風樣的速度傳遍了整個銀雪城。
大部分人對無雙堡的敵意早已消除,轉而代替的是對雲家大少爺的無限崇拜,在他們眼裡,雲岫出就像是慈悲的菩薩轉世,拯救了他們的表少爺。
深夜,大雪剛停,一輪彎月就掛上了天空。
皎潔的月光下,風星野踏著厚厚的積雪來到書房。向守在門口的隱堂堂主毅叔打了個招呼,敲門,輕輕推開,走了進去。
風仲言坐在書桌旁,抬起頭,輕輕點了一下,示意他坐下,然後收回目光繼續看著書案上的卷宗。
良頃,他才又抬頭,目光深沉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
「這件事你怎麼看,星野?」
風星野略一猶豫,然後毅然說:
「他在撒謊,父親。我不知道是哪裡不對,但我敢肯定無雙堡對這件事絕不會一無所知,他們一定隱瞞了最重要的事,還有,無雙堡近幾年發展這麼迅猛,那小子作為繼承人,絕不可能棄武習文甘心去讀什麼勞什子的太學。」
「你好像對他很不滿意啊?」看著愛子,風仲言眼中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哼,假仁假義,裝腔作勢。不過父親,為什麼他一喊戀雪就過去了?沒道理啊,風神醫不是說,戀雪是心裡極度自閉,才會對外界沒反應嗎,還說只有靠他自己一點一點走出陰影,外人沒法幫助他嗎?」
「是催眠。你注意到沒有,他在喊戀雪時故意變了音,我想他是以聲音為媒介來對戀雪進行的催眠。這是一種源自西洋的醫術,施術的必要條件就是安靜,絕不能被打擾,有些像原來晉國魔教的攝魂大法,但原理又截然不同。聽說在西洋也少有人會,他是在哪裡學到的呢?不簡單呀,星野,你看出他是怎麼做到的了嗎?」
風星野攥緊了拳頭,垂下眼瞼略一思索,然後睜開眼睛充滿自信地說:
「我把戀雪抱回來後,雲岫出一眼就明白了戀雪的病症。有了把握後他一改初衷藉機挑釁,激得我將戀雪交給他醫治,再故意風情萬種地一笑,擾亂了所有人的視線,趁機對戀雪進行催眠。最後他故意將場面氣氛渲染得那麼溫柔聖潔,就是想讓大廳裡所有的人都保持安靜,不被打擾,以免功虧一簣……」
說完,風星野虎目圓睜地凝視著父親,一股無人可敵,睥睨群雄的霸氣充溢了全身,少年天生的豪氣被徹底激發了……
「父親,雖然雲岫出心機深沉,詭計多端,擁有無人可比的智慧,但我絕不會再輸給他了。世上最強的人,只能是我銀雪城的風星野!」
風仲言欣慰地笑了,望著這個心愛的兒子,銀雪城的驕傲,心裡生出一種有子如此,夫復何憾的感慨。
自己這個兒子從出生起就與眾不同,三歲能文,五歲能武,十歲時天下第一神功——銀雪功就已練到五層境界,想當年自己可是練了十八年才達到這種境界啊。
這兩年由於一切都太順利,星野沒了原本練功的興致,有了些懈怠。今天隨著雲岫出這個勁敵的出現,激怒了兒子,徹底挑起了星野的鬥志。
看親子,從此江湖將不再寂寞,好戲連台啊!
「星野,有信心很好,不過要記住一句話,永遠也不要低估你的對手!這也是為父惟一能教你的了。」說完,風仲言轉身從書案上拿起他剛剛在看的卷宗,遞給風星野。
「這是風堂關於這件事完整的報告,你拿回去,看完馬上銷毀。」
「是,父親。」風星野接過這一堆標著「絕密」的卷宗,轉身退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