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衛沂守在偏廳外,廳內兩人可以放心的商議事件。
「唉!錯過喜宴,真是可惜。」德曜端過一杯茶,有些遺憾自己回京遲了。
龍擎焱斜靠在窗梭邊,無所謂的搖搖頭:「沒什麼好可惜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婚,錯過了還不算可惜?」難道擎焱對秦依依全是假?到時擎焱該如何面對將隨神醫仙遊回來的秦依依?
望著遠處慈寧宮花園的藍眸暗了下:「婚禮非我所願。」
「哦?」難道雲惜能強迫擎焱?他與擎焱相交這麼多年,可從來沒看到他對誰低過頭。
擎焱不用回頭,也猜到德曜不可思議的表情:「皇太后指的婚。」
「依依,三月後很可能隨神醫到雲南。」德曜提醒好友。
「我知道。」擎焱藍眸更暗了,即使是雲惜,他也不會允許她傷害到依依。
德曜點了點頭,想不到纖弱的雲惜,竟可以迫使擎焱做不願做的事。看來剛剛花園中,兩人之間隱約透著異樣他並沒看錯。
「嗯,大婚如此之大的事。怎麼沒通知其它人?」如果不是他回了京,還真不知道此事。據說這次大婚辦的些倉促,宴請的賓客也是有限。
「不用。」留守在雲南那幾個朋友,他是故意沒通知的:「不長遠的事,沒必要讓大家千里趕回來。」
不長遠?德曜皺了皺眉,擎焱不是那種甘心被人操縱的人。雲惜如果真想與他長遠,還有一段很辛苦的路要走。
「話雖如此,不過……」德曜正色說:「擎焱,你這次的婚姻很重要。至少,在這段時間內不能出現危機。」
擎焱怎麼處理他的感情,他不打算干涉。但現在事態不清,他卻有必要說明。
「哦?」看來傳來的風聲是真:「是宮裡有了新的動態?」
「是的。」 德曜放下茶杯,舉步走近擎焱:「阻撓陷害我們的力量,現在越來越明顯。」
「查明是誰了嗎?」擎焱的目光變的凌歷。
德曜搖搖頭,宮中暗藏的殺機絕不是輕易可以解除的:「自從我們此次得勝回京就失去鷙翼的所有消息。」
「鷙翼」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秘組織鷙幫幫主親派的人。藏匿在宮中,多少年來見過他真實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外界的人,更是連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鷙翼失蹤?皇帝又突然排他再次出戰雲南平亂?種種事件表明,平靜中正在醞釀著陰謀。
「擎焱,你有沒有注意到。這次幾次平的亂,都是些什麼人?」
「全是投奔天朝的前朝功臣。」
「嗯,現在很明顯,父皇的劍鋒直指那些前朝功臣。」這正是德曜所擔心的:「父皇手法如此強硬,只怕引來危機。」
擎焱贊同,天朝皇帝年事已高,不太可能嗜戰。如今連著出戰,的確怪異非常:「有人在暗處唆使!」
「不錯。現在這個人身份不明,宮內情況不定。你此次出戰,定要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德曜擔心的拍拍他的肩,兩人之間共生同死建立的感情遠勝於真正的同胞情。
擎焱回視德曜,溥唇上浮著自信:「放心。不會有事的。」
「唉,可惜這次不能與你並肩。」他這次被父皇留在京城處理政事。
「德曜,不要緊。別忘了留守在雲南的可不是凡凡之輩。」而且他怎麼可能敗?
「這個當然,我是擔心這次另一個主帥。」
「薩哈泰?」
德曜點頭:「這個薩哈泰雖能征善戰是名猛將,卻是有名的嗜血暴虐。他對敵軍都是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擎焱淡然:「這不正好,戰場上正差這種狠勁。」
「唉!」事情已經很不對勁了,擎焱還有心情說笑。
「擎焱,兵權大部份在薩哈泰手中。你可一定要小心為上呀!」
「嗯。」擎焱拍拍好友。
兩個面色冷峻的男子並肩站於窗前,任由窗外一輪殘陽,染紅他們的衣袍。衛沂推門而入,該是他們回到花園的時候了。
* * *
雲惜扶著皇太后在花徑中慢步,並十分細心提醒著皇太后繞過腳下偶爾出現的碎石。
「雲兒,哀家有了你,可真貼心。」皇太后邊走邊笑著說:
「對了,擎焱待你可好?」她早就看出端倪,所以留下雲惜問明情況。雲惜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不會為自己著想,她做長輩的想要幫幫她。
雲惜沒想到皇奶奶會突然如此問,心給提了起來:「皇奶奶,擎焱對雲兒很好的。您不用擔心。」
「真的嗎?」這個傻孩子,欺老太婆眼花呀?
「當然是真的啦。」她極力掩飾:「昨晚我們還在一起扶琴、賞月呢。」想起他執她的手,想起他竟用那極端羞人的方式抹去她指尖的血,想起他留在她頰邊的吻,紅雲浮上雲惜的粉頰。
皇太后停在幾株新移來的花種前,看著嬌態可人的雲惜,無奈的搖搖頭:「雲兒,用情不要太深,否則會傷到自己的。」
試問在這滾滾俗世,有幾人能用盡了全部的真情去愛一個人?又有幾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雲惜回過神來,皇奶奶的擔憂她知道。必竟與他們的婚姻並不是建立在感情上面的,但眼下他們必須攜手面對困境。
「雲兒明白。」
「明白就好。但是雲兒,如果你遇到不能處理的事,一定要來找皇奶奶知道嗎?」扶著雲惜的肩上長髮,皇太后沒來由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的。雲兒一定會來找皇奶奶的。」
「別只是口裡說,心裡一定要記住哦。」
「好的。」她眼光轉到前前新移來的花種。這些花品種惜有,好多都是她不曾看過的。
「海堂開的好美。」那火紅的花朵,朵朵相映十分美麗。
「是呀,今年御花園的花開的不錯。這兒還有比海堂更漂亮的。」 皇太后站在幽曇邊,向雲惜招手:「快來看看這盆幽曇是不是要開了?」
「好的。」雲惜輕移蓮歲走了過來。她本著了一襲淡綠,娉婷輕盈的走過花間小徑,自成一派非凡的清新雅致。
「呵呵,老佛爺。您看雲格格,真是人比花嬌呀。」 李嬤嬤從小看著雲惜長大,如今心裡那種欣喜自是難以形容。
「李嬤嬤說的對,小雲兒還敢說自己不漂亮嗎?」皇太后慈愛的拉著雲惜。
「皇奶奶……」她臉紅了一片,四周待女嬤嬤幾乎都停下來看她。
「雲兒很平凡的。皇奶奶,不要笑雲兒啦。」雲惜知道自己的容貌在眾格格中從來就不是出眾的,也明白與依依的明麗動人更是不能相比。
皇太后寵溺的拍拍雲惜的小手:「看你。總是這麼謙虛。」
「沒啦!」她趕快把話題錯開,因為她真不習慣大家的注目:「皇奶奶,你說這盆幽曇怎麼了?」
皇太后笑著搖首,好心放過雲惜:「嗯嗯,哀家是說這幽曇怕是要開羅。」
「哦?」雲惜低下螓首,細心查看幽曇的枝葉。只見純白花苞,錯亂交竄在碧綠的葉中。每一個花苞都含羞待放,宛若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佳人一般。從花苞中傳來的氤氳香氣,她深深不禁一吸,迷醉其中。
「是呀,就要開了。」
「此言詫異。」龍擎焱俊逸的身影已到雲惜面前。
「擎焱?」他什麼時候到的?
其實他早來了,雖然他不原承認她已是窈窕佳人,可是他必竟還是遠遠就被花叢中的她所吸引。
「雲格格,僅幾個時辰不見,就不認識啦?」擎焱欣賞著她面上的紅暈又增了一層,她可真是容易臉紅啊!
「啊……」他怎麼一下子象變了個人,甚至說笑起來。
「好啦,不要啊了。」擎焱也將頭湊近花苞,雲惜忙側頭避開:「還是來看看這株幽曇吧。」
「擎焱,你好像有不同看法哦。」這小兩口湊在一起還是滿配的嘛。
「回皇奶奶,擎焱對這種花的習性還算淺懂。」他抬起頭,覺得雲惜剛剛急著側頭的樣子很可愛。
「哦?說來聽聽。」
「是。」龍擎焱將幽曇的習性娓娓道來。幽曇是曇花中的一種,一般夜晚才會開花。花開十分漂亮,香氣流淌。但花開時間很短,故有曇花一現之說。
「好一個曇花一現。」皇太后言中另有所指:「世間情可不要如曇花般短暫。」
他聽到了,卻沒回答。雲惜感到皇太后的試探,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咬咬牙許下個她自己也覺得可能性不大的諾言:「皇奶奶說的是。雲兒與擎焱之間一定不會如曇花般短暫的。我們會生生世世在一起。」
皇太后看向擎焱:「是這樣的嗎?」
他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掩飾住了藍眸裡的陰沉。
德曜出來打圓場:「老佛爺,時辰不早了,不如回宮吧?」
晚霞滲滿天邊,皇太后點點頭。
「起駕回宮!」
* * *
搖搖擺擺的車裡,雲惜心裡忐忑不安。她擔心的不是剛剛擎焱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而是臨走時,李嬤嬤私下告訴她的關於出征的事。傳言敵方勢力很大,手握重兵,佔盡天時地利。如此硬仗,另一主將竟不是有默契的十阿哥德曜,而完全陌生的薩哈泰!
雲惜雖未見過薩哈泰,但卻對此人有耳聞。父皇為何會派從未合作過兩人深入敵腹做戰,究竟有什麼目的?
難道與她藏起來的奏折有關?雲惜感到全身一涼,她本以為可以趁著這段平和的時間,勸說父皇,找出陷害擎焱的幕後黑手。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如此之快!
她隱約感到宮中似有什麼陰謀在醞釀著,而他這次的出征凶多吉少!小手不安地絞著,她越想越覺得事態嚴重。
不行,她要即時給擎焱說清楚,馬車一停,她急忙卷廉而出。
「擎焱!」
龍擎焱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下人後便直直入府。
「擎焱,等一下。」雲惜見他沒停忙追上去,無奈他沒放慢腳步。直到了涵瑞閣門前,他突然止步。
「啊!」雲惜一下收不住勢撞上他的後背,好痛!
「笨!」龍擎焱徑直進了房。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給你商量。」嗚,她揉揉撞痛的鼻頭。他的背是鐵做的嗎?那麼硬?
「商量?」他回過頭,臉上的表情不怎麼好。
「是的。」她平了平急喘:「是關於這次出征的事。」
他半瞇起眼:「你知道了什麼?」
「為什麼主將是薩哈泰?」兵權絕大部份給了他?龍擎焱手上的兵僅是三分之一,太不公平了。
「是你父皇決定的。」鷹眸變的凌厲。
「嗯,我知道。我明日去勸父皇收回成命……」不行,不能他如此出兵。就算她不能阻止,她也要讓父皇再給他一些取勝的法碼!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冰冷的聲音完全把她派除在外,再不是花園中那輕鬆逗笑的語氣了。
「為什麼?」雲惜也急了,她顧不得矜持拉住他:「我是你妻子,就有權問你的事!」
「妻子?」他嘲諷的冷笑:「雲格格,你今天太忘形了吧!」
「我早說過永遠不會存認你是我妻子的!」
「我!」雲惜紅了眼眶,這傷人的話她沒忘,但她不能不幫他呀!
「不過……」他故意停了停,輕薄的擁住雲惜:「我到是願意要你!」
「別……」她意識到事情不對,已經來不及了。龍擎焱大手一使力,她完全陷入他寬闊的懷中。
接著一橫抱,他抱著她走向後堂的大床。
「啊!不要不要!」雲惜完全慌亂了,小手胡亂的捶打著他的肩。
他僅用一手就擒住她一雙小手,他懊惱她在花園中做的生生世世承諾:「貪心的女人。你如願嫁給了我,還妄想什麼生生世世?」
慌亂掙扎的雲惜聽清了這句,心窩一陣抽痛。是的,是她奢望了。他是被迫的與她有了交集!可是現在依依沒在他身邊,他隨時會有性命之憂。難道都不能允許她守在他身邊保護他嗎?
「哭什麼?」語氣依然冰冷,卻有絲異樣。
她流淚了嗎?雲惜這才感到淚已自作主張滑了下來。原來,她可以藏住對他的愛幕,卻不能守住自己的心。
「你看錯了!」她沒去擦面上的淚,眼裡透著堅定。
她咬咬牙,他是決不可能回報她同樣的情。她卻可以用身份強迫他給她守在身邊的機會:「這次出征你要帶著我!否則,我就向皇太后說明一切,讓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