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城 第60章 罪有應得 (2)
    「我們的兩個逃犯應該會從穆拉德水井經過,你們可以從這條路回去。兩個逃犯知道伊本赫提將從那個方向過來,同時也為了自己不被困死在沙漠而走這條路和伊本赫提會合。我現在就是去找一下逃犯的逃跑路線。」

    我們的營地位於山谷的北岸,我從南岸向穆拉德水井的方向走去,我確定這時逃犯已經越過了山谷。走沒多久,就到了沙漠,在與山谷平行的沙地上,我發現了他們向南而去的足跡。

    查到了他們的逃跑路線,我又回到了營地,卻發現這裡有一種異樣的氣氛。法立德在憤怒地喊著什麼,難道出了什麼事?我快步來到谷底,看到婦女們仍和以前一樣,滿臉掛滿笑容。見我回來了,法立德立即向我跑過來,同時喊道:「先生,出了點意外,但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實在控制不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抱怨:「剛才一個女人就做了這樣的事,如果這些女人都這樣的話,我們怎麼控制呢?我還怎麼帶著這些女人穿過沙漠!」

    「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

    「死了兩個人,謀殺!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我跟著法立德來到俘虜們集中的地方,士兵和婦女都圍在什麼東西旁邊。他們見我來了,便讓開了一條通道讓我進去。被他們圍起來的是本卡薩沃和醜八怪臥在血泊中的屍體,他們是因為心臟被刺而死的。大家都看著我,沉默著,等著我怎麼處理這件事。我看到了瑪爾法,她拿著帶血的匕首站在我的對面。她迎著我的目光,執拗地喊道:「先生,他們毆打了我,只能用血才能洗乾淨我身上的疤痕,這兩個人必須由我來處理。但是,我知道,你是不會把他們交給我們的。我只能提前殺了他們,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瑪爾法說完後,走向前來,把匕首交給了我。

    「匕首是誰給你的?」我問她。

    「是我!」本尼羅說。

    「難道她能從你身上把匕首搶走嗎?」

    「不是。先生,在她的懇求下,我把匕首給了她。」

    「她借匕首的時候,有沒有說要幹什麼?」

    「是的,她說要殺了這兩個人,我認為她這麼做是對的,所以才給了她匕首。這些惡人要是按照沙漠上的規矩,早該死幾千次了。如果把他們交給法官,結果很可能會被放掉,法官們也有許多人是很貪錢的。當然,這麼多人不可能都放了,也許會有幾個運氣不好的會受到鞭笞腳板的刑罰或被關上一段時間,但這就是一切了,法官們最多也就會這樣處理了。受傷害者有權去懲罰執法者放走的殺人兇手。她是在我的幫助下,才殺了這兩個惡人。你要是懲罰她的話,也不要寬恕我,把我們一起懲罰了吧!」

    我該怎麼辦呢?這件事是本尼羅和姑娘一起做的,但其實和我是沒什麼關係的。我暗想,其他俘虜看到這兩個人被殺,就算以後不被懲罰,也不敢做什麼壞事了,這對這些俘虜來說,也許有著很好的警告作用。

    「還是讓安拉去裁判誰有罪吧!我沒有這個權力,安拉作出的決定一定是正確的。」我把匕首還給本尼羅。婦女們高聲叫好,對我的處理方式很滿意。

    但是,副官法立德還是不敢單獨接受運送婦女的任務。他感覺自己在這些女人的憤怒面前十分軟弱,更怕這些貝都因女人再殺死其他的俘虜。在我不停地勸說下,他才勉強同意。

    我讓本尼羅把敵人的駱駝牽來。昨天我把望遠鏡遺漏在我們的駱駝隱蔽處,我打算把它取回來。經過那裡時,我看到莫那希的酋長一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局面一直很亂,我一直沒想起他來。

    他雖然很陰鬱,但看到了我,還是滿懷期望地向我走來。我對他質問道:「你曾在先知的鬍鬚面前對我發誓,但你卻把我的兩個俘虜給放跑了。」

    聽完我的責備,梅內利克不動聲色地說:「我的誓言是沒有你的許可不能離開這個地方。放走他們並沒有違背誓言。」

    「但這是很明顯的事,你不應該解開捆綁俘虜的繩索。你為什麼要解救這兩個人呢?是因為你同情他們嗎?」

    「我怎麼會同情他們呢,我知道他們曾想要了我的性命。」

    「那為什麼放了他們!」

    「先生,雖然我很尊重你,但說實話,我不喜歡你的宗教。你反對奴隸制,這一點我也是不同意的。我放俘虜就是因為這些原因。」

    「你錯了,這絕不僅僅是奴隸制的問題。完全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我才追捕主持和賣藝人的。」

    「對不起!他們說是因為他們贊成奴隸制,你懷恨在心。」

    「胡說!但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

    「你現在打算怎麼懲罰我呢?」

    「我怎麼會懲罰你呢?按照我們的約定,你現在已經自由了。」

    「由於我放走了俘虜,艾赫邁德會不會追究我的責任呢?」

    「你不必害怕,他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可以向你保證。」

    「現在這個水井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你不怕傳播出去對你不利嗎?」

    「這地方知道的人越多越好,這樣的話,奴隸販子就又少了一個基地。這樣的事情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他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和善的微笑。

    「先生,謝謝你。放走俘虜給你帶來了麻煩,對此我很抱歉。你並沒有因此向我報復,這一點我十分讚賞。」

    「基督徒是不會報復的,願上帝保佑你!」於是我便離開了梅內利克。

    我拿起望遠鏡向巴拉克和努哈爾逃走的方向看去。在西南方向,我看到一個白點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沒有在意,以為那是一片乾枯的沼澤地。

    經過我和本尼羅引誘匪徒的那個拐彎處的時候,我吃驚地發現了一隊駱駝騎手正向這邊奔來。他們注意到這裡有營地,立即隱蔽了起來,躲到了岩石的後面。我拿出望遠鏡,停下腳步向那裡探視。沒多久,一個人緊靠在岩石壁上,從岩石後面走了出來,他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我極為驚奇,因為我看到了那豪華繡金的服裝,只有總督的船長才會穿這樣的服裝!

    我現在喊話,艾赫邁德是聽不到的,因為他現在離我大約有一千步遠。我趕緊從谷底向他跑去。

    他認出了我,立即迎了過來,高興地說:「先生,我還以為是匪徒在我面前,原來是你啊,這太好了!」

    我一邊把手伸了出去,一邊說:「匪徒們已經被我們抓住了。」

    「女奴呢?」

    「她們也被解救了,現在也在這裡。」

    聽到這話,艾赫邁德喜出望外,他激動地道:「安拉!先生,你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這太令人高興了!法立德在什麼地方找到你的?」

    「在科羅斯克。」

    「我猜也是在那裡,所以我才派他到那裡去的。對了,你是如何發現匪徒們的行蹤的?」

    「別急,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你的人在哪裡?你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吧?」

    「其他人都在岩石後面。我剛才在前面發現了一個營地,還以為是劫匪呢,就趕緊下了駱駝,躲到了岩石後面,想在暗中察看一下。沒想到卻碰到了你。」

    「我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碰到你,你不是在柏柏爾嗎?」

    「我為什麼離開柏柏爾,你過一會兒就會知道。現在,先讓我們到營地去看看吧!」

    艾赫邁德把岩石後面的人喊了出來,原來是他專門從喀土穆調來的四十名士兵,個個都是全副武裝,騎在快駝上。

    我們向營地走去,營地裡的人看到我帶著很多人走了回來,不禁有些奇怪。但當他們看清我身後的人時,都歡呼著湧了過來。我們的士兵高興地迎接他們的主人到來,並向他的士兵講述著我們的經歷。

    艾赫邁德先讓我叫來法立德和穆茲塔法,他想先瞭解當前的形勢,並沒有直接去看被俘虜的劫匪和被解救的婦女。

    他們兩人先向艾赫邁德作了匯報。在他們的講述中,對我充滿了的讚譽。他們兩人講得很仔細,因此講了很長的時間,最後,艾赫邁德終於詳細地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艾赫邁德聽完後對我說:「先生,我以為我瞭解你,不過現在看來我對你的瞭解還是遠遠不夠的。開始的時候,我認為你可以為我的部下做優秀顧問,我卻不知道,你竟是一個如此機智而勇敢的人。你們所做的一切,確實超過了我的原有期望。我本以為,和匪徒們進行一場戰鬥不可避免的了,但這裡沒有戰鬥,一樣完成了任務。」

    「你怎麼知道那些劫匪會出現在這裡,是有人告訴你嗎?」

    「我手下的人裡面出了個叛徒,他竟然是卡蒂納兄弟會的成員,他——」

    「是本梅勒德?」

    「你認識他?」

    「不錯,我知道他。你的計劃就是他告訴給主持的。」

    「本梅勒德不小心把自己是叛徒的秘密洩露給了一個忠於我的人,這個人又把這一切告訴了我。本梅勒德再也無法為卡蒂納效力了,他得到了報應,受到了嚴厲的鞭笞刑罰。我也因此得知主持和賣藝人正在向這個山谷進發,準備同伊本赫提會合。找到快駝後,我們立即上了路,日夜兼程,沒想在這裡遇到了你。」

    「安拉!」法立德鬆了一口氣說,「你來了,我也不用照顧這六十個婦女了,與照顧她們相比,我倒寧願去打仗。最年輕最美麗的瑪爾法用匕首殺了人,像瘋了一樣!其他女人又會怎麼樣呢?我實在不敢想像。」

    「就算當時我在,也壓不住她們的怒火,她們一樣會殺了那兩個俘虜,他們實在是罪有應得!」艾赫邁德嚴肅地說。過了一會兒,他又繼續說道:「情況我已經知道,再帶我看看營地和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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