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城 第56章 輕易取勝 (1)
    我當時的位置在他們前面,他們回營地就經過我趴著的地方。我的本意是先讓走在前面的本卡薩沃過去,然後我從後面襲擊他,再伺機應付緊隨其後的醜八怪。但是,本卡薩沃走路時眼睛卻一直盯著地面,他剛走了兩步就愣在了那裡。

    「咦?地上是什麼?是個人!他偷聽了我們談話,抓住他——」

    他的聲音立刻停止了,我在他說話的時候迅速向他的太陽穴上猛擊一拳,他立刻摔倒在地。醜八怪這時剛好趕到,我飛身向前,掐住他的喉嚨,不讓他叫出聲來。他扭動了幾下腿和胳膊就暈了過去,我把他們兩個放在了一起。

    然後,我雙手握在一起放到嘴邊,輕輕地吹出不大而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和剛剛睡醒的禿鷲的叫聲相比,這聲音幾乎可以以假亂真。我這是在向我的副官和軍士發信號,讓他們帶著隊伍趕來。我緊接著解下頭巾,用兩個角堵住躺在地上的兩個男人的嘴,最後,我把他們牢牢地綁在一起。這時,不遠處的沙地上傳來走路的聲音。我回頭看到一個身影悄悄走了過來。也許是本尼羅,但黑夜裡看不太清,我不能確認。為防意外,我立刻跳了過去,撞到了他身上。我先控制住他,然後看看他到底是誰,果然是本尼羅,我問道:「你來這裡幹嗎?為什麼不在那兒等我?」

    「我聽到了信號。」

    「不聽命令的後果是嚴重的,下次一定要按我的指令行事。扛一個人沒問題吧?」

    「只要沒有一頭豬重,我就背的動。」

    「把這個人背起來,跟我走!」

    「先生,出了什麼事?他們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以後再告訴你。」

    我背起本卡薩沃走在前面,本尼羅背著醜八怪跟在後面。開始的時候,我們走得很慢,因為要注意不被人發現。到後來走得離這裡很遠了,便不再顧忌,越走越快。來到營地附近,我們的人已經出發,我在這裡等著他們。

    把兩個人放到了地上後,我向本尼羅講了剛才的事。聽完後,他平靜地說:「這次你又救了我,我該怎麼報答你呢?你現在還打算用計謀戰勝他們嗎?我們現在就去把他們全部消滅了,我覺得這樣更好。在他們沒來得及取槍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將他們全部制伏。」

    「這個辦法雖然不錯,但是,我不想這麼做。我們一直到現在都很順利,為什麼要突然改變計劃呢!我們現在已經抓住了他們的小頭目,不要急,其他人很快也會落在我們手裡的。」

    這時,我們聽到上面有動靜。靠在岩石上,我看到士兵們慢慢地走了過來。在他們走近我的時候,我告訴他們我在這裡,並讓他們說話要小聲,以防讓敵人聽到什麼動靜。我們彙集在一處,悄悄地向敵人的營地前進。

    「你的信號發出後,我們立即就趕了過來。」法立德低聲道,「你叫我們來發動進攻,是不是因為你以計謀取勝的辦法沒有奏效?」

    「不,我的計謀很成功,我們可以不戰而勝。但你們要聽從我的安排,謹慎從事,否則一切工夫都會白費。伊本赫提明天才到這裡來,這兩個俘虜是伊本赫提手下的一個小頭目和一個打手。」

    「你怎麼做到的?竟然俘虜了本卡薩沃!他的手下沒有幫助他嗎?」

    「就是用計策捉住他們的,這一點你剛才還不信,現在時間緊迫,以後再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穆茲塔法軍士已經行動了嗎?」

    「按照你的命令,我們是同時出發的,他已經向敵人營地的另一面行動了。」

    「誰留在營地守衛?」

    「兩名駱駝兵和賽利姆。」

    「壞了!你不該這麼冒險的,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兩個士兵看守駱駝不夠嗎?我沒有冒險啊。」

    「駱駝即使沒有看守,也不會跑掉的,兩個人當然夠了。但是,我現在擔心的是兩個俘虜。」

    「兩個俘虜有賽利姆守著,這你可以放心。我之所以沒有把他帶來,是因為我知道他經常做蠢事,怕他壞了我們的計劃。」

    「原來你是這樣考慮的!但是你不該這樣做的,你明知道他很蠢就更不該把兩個重要的俘虜交給他去看管了。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無法改變了。現在,我們要抓緊時間。我不能大聲說話,大家靠近一些,我告訴大家接下來該怎麼做。」

    大家圍在我身旁,我用低沉的聲音道:「你們看到的這兩個俘虜已經被堵住了嘴,並被綁了起來。他們並沒有死,只是失去了知覺。但是,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我需要一個沉著果斷的人來看守他們,假如俘虜想逃跑的話,就立即殺了他們。

    「其他人全部跟著我,我們去敵人的營地。他們沒有派崗哨守夜,所以很容易到那裡。我向你們講一下營地的方位,它離這裡大概有五百步遠,從這裡出發到井邊,就是剛剛我和本尼羅睡過的地方,這一區域現在沒有人。繼續向前走,是一片岩石,那是獵奴匪放武器的地方。他們極為大意,把他們的長槍都放在那裡,但對我們來說這卻是件好事。營地的右邊就是山谷的中段,被綁架的婦女就在那附近紮營歇息。他們的駱駝在營地的後面。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拿走他們的長槍,因為他們的大意,這件事是很容易做到的。沒有了長槍,敵人自然只有束手就擒。當然,他們還有匕首和手槍,但那打不到在外面包圍的我們。為了在行動中速度更快,現在你們把手中的長槍都留在這裡,因為帶著它行動極為不便。

    「我打頭陣,本尼羅跟著我,然後是法立德,其他人跟在後面。每個人都要距離前面的人兩步遠。如果我臥倒在地上爬行,你們也要照我的樣子做,要避免一切聲響。我拿到他們的長槍後,將一支一支傳給你們,你們繼續往後傳,直到每個人手中得到兩支或者三支。等他們所有的長槍都到了我們的手上後,看我的信號撤退,你們還是一個跟一個悄悄地退回去。以後的事情,我到時會告訴你們的。」

    交代完之後,我留下一個士兵看守槍支和俘虜,就帶領大家出發了。

    對大家來說,秘密行軍前往敵人營地比發起攻擊更富吸引力。他們都很聽話,按照我囑咐他們的方式悄悄前進,我幾乎很難聽到他們在沙地上走路的聲音,他們做得很成功。

    我在離營地還有五十步遠的地方開始爬行著前進,回頭看到本尼羅和其他人也都和我一樣,臥倒在地上。這些士兵無聲無息地跟在我身後,在黑暗的夜色中爬行,這令我極為欣慰。我們慢慢地爬到水井邊,再往右邊就是那些熟睡的敵人,這時我們更應加倍小心。

    終於來到了存放槍支的地方,我慢慢地把槍拿出來,交給本尼羅,他再交給後面的人,就這樣一支一支地傳下去。等到槍全部拿完的時候,我悄聲對本尼羅道:「往後面傳令!現在撤退。我等會回去。」

    「先生,你去哪裡?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我去告訴另一面的穆茲塔法,看看怎麼佈置行動。」

    「先生,橫穿敵人的營地太危險了!帶上我吧!我也許能幫你什麼忙。」

    「現在不用,你跟著我反而更容易使我暴露,也令我更加危險。你跟他們一起回去,注意其他人不要做傻事!」

    「先生,你的話我記住了。但你自己要小心,大家都在等著你。」小伙子看來很是為我擔心。他傳達了我的命令,便帶著繳獲的武器退了回去。

    穆茲塔法軍士在敵人營地的另一面,我當然不能從這裡橫穿過去,這樣極易被發現。我向後爬了一段便轉向山谷的邊側,這裡是高聳筆直的石壁,在獵奴匪們休息的地方和石壁之間有一塊空地,穿過這個地帶是很容易的事。繞到了他們營地的另一面,我繼續向前走了一會兒就到了穆茲塔法駐紮的地方,穆茲塔法也看到了我,立刻從對面迎上來。

    穆茲塔法低聲問:「現在是什麼情況?可以進攻了嗎?」

    我首先向他說明了現在的情況。然後,我帶著他和隊伍慢慢向營地圍攏,在距營地還有一百步的地方,我們停了下來。在這裡,我讓士兵們站成一排,從最右邊的巖壁起依次向左站成一個圓弧形。

    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在法立德那邊作了同樣的部署,讓他右邊最後一個人和穆茲塔法部隊的左端相呼應。這樣的話,在敵營外面,兩邊的士兵就構成了一個半圓的包圍圈,而圈子唯一的缺口處就是水井旁那無法攀登的巖壁,獵奴匪幫的人這次插翅難逃。

    除此之外,我下了一條對任何想逃跑的匪徒立即開槍的命令。

    一切準備就緒,我本該馬上回法立德那去的。但是,我突然想到了那些女奴們,假如他們聽到槍聲,一定會驚慌失措,四處奔逃。如果她們真的亂跑起來,我們的人就不容易處理了。因此,我決定先向那些婦女通報一下,讓她們做好準備。於是,我便向惠特他酋長的女兒瑪爾法的帳篷營地爬去。

    我穿過一個空地,很快來到這個帳篷旁。這裡和匪幫的營地一樣,沒人防守,連個站崗放哨的人都沒有。

    我掀起帳篷門簾的一角,凝神傾聽,聽到了許多人的呼吸聲。不一會兒,我聽到了有人在翻身,還伴有輕聲的歎息,只一會兒工夫就翻了好幾次身。也許這個翻身的女人就是酋長的女兒瑪爾法,可能是因為她白天被打得很重,在晚上的時候,她身上的疼痛使她輾轉反側,很難入睡。

    「瑪爾法!」我用極小的聲音喊道,但是,沒有人回答。我又重複喊了幾次,終於有了回應,我聽到了一個低微的聲音:「是誰?」

    「我是來救你們的,請你到這邊來。」

    「救我們?安拉!你是什麼人?」

    「我不是獵奴匪幫的人,不用害怕。你不認識我,但我真的是來救你們的,我偷偷地來營地就是想告訴你,明天天亮的時候你們就自由了。」

    「別騙我了!這個山谷裡只有綁架我們的人,怎麼會有救我們的人?」

    「雖然你不信,但這是真的。」

    「你如果在先知的鬍鬚面前發誓,我就相信你。」

    「但我是一個基督徒,是不能對著先知發誓的。」

    「基督徒?安拉!在穆拉德水井單身一人制伏馬拉夫和他的同伴們,並且解救了俘虜的英雄就是一名基督徒,你是不是那位先生?」

    「不錯,就是我。」

    「我相信你。等一下,我就出來!」

    帳篷裡傳出穿衣聲,以及低低的交談聲,一定是瑪爾法在叫醒別的女子。

    「能允許我進來嗎?在帳篷裡面更安全些,我在外面可能會被發現。」

    我從門簾下面爬了進去,在門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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