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配上紙老虎 第六章
    她醒來得太晚了。

    宛露感覺有一隻巨大的手掌正在她的身上摩挲著,似羽毛又似落花,令她全身酥酥麻麻的,然後有個柔軟的唇吻著她,將她自睡夢中喚醒。

    「空亞?」她睜開眼,馬上坐了起來,迎上一雙噴火的黑眸,更令她吃驚的是,她還依偎在他的懷抱中。

    「你!」她嬌羞的想推開他,想起昨天把他帶回家之後,他們又熱情的歡愛了一次,為了避免他把她的骨頭給弄散了,所以她才會躲到客房來睡。

    想起昨天晚上兩人像是兩頭飢渴的淫獸一樣,不斷的向彼此索求著,那樣似乎要將四周空氣狂燒起來的熱情,令兩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她一想起來就覺得害羞,所以想躲起來,盡量避免見面的尷尬,結果還是被他找到了。

    「我全知道了。」

    空亞突然冒出這句話,令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什麼?」

    他大手撫著她細嫩的肌膚,卻充滿懲罰的力道,「你把珠兒趕到哪裡去了?」

    看來昨天晚上的溫存全消失了,現在在她面前的,又是那個冰冷的男人。

    還好她沒有洩漏自己對他的情感,要不然受傷的一定是她脆弱的心。

    「我給了她一筆錢,足夠讓她過完下半輩子,她會很幸福的。」她冷靜的說,又恢復她一貫優雅如春風拂面般的平穩面容,不慍不火。

    「你逼走她?」

    她抬起下巴,一字一句說:「我是完成她的心願。」

    「沒有我,她哪裡也不會去的。」他肯定的說。

    「她有自己的想法,也做了選擇,你不接受也不行。」

    她用手輕推開他的手。反正他再怎樣生氣,也只是惘然。

    下了床,她沒有理會他,只是坐在鏡子前,伸出纖纖玉手擰乾了一條毛巾,然後仔細的、溫柔的擦著臉,打算把他當成隱形人。

    空亞坐在床邊,惡狠狠的注視著她,原本有一肚子火,也在她梳洗自己的時候,不自覺的消失了。

    他想起昨天紛亂的情景,他是否有和她親熱?又或者是他太想要她了,所以才會作春夢?

    可惡!早知道就不要喝那麼醉!

    看到她用毛巾擦拭過如天鵝絨般優雅又白皙的頸項,他的身體馬上有了躁動。

    她松落肩後的長髮使她一身似雪般的肌膚看來更加迷人美麗。

    這個美麗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突然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後握住她又長又柔的黑髮。

    她睜大眼,透過鏡子看著站在身後的他,兩人都沒有動,只是這樣看著彼此。

    她不是傻瓜,不會看不出來他眼中的灼熱。

    她才一移動,他的大手馬上按住她的肩頭,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的力量。

    「雖然你是公主,但也是我的妻子,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是正常的,你必須接受。」

    「我會替駙馬找個身家清白、才貌雙全的女子當小妾,請駙馬不要再去那個是非之地了。」

    「怎麼?怕丟臉?」他湊到她的耳畔喃喃的低語,「怕外人知道駙馬爺把玉竹公主丟在家,然後出去花天酒地,丟了你的臉?」

    「我不會吃這種醋的。」

    他一手撥開她的頭髮,親吻著她的後頸,害她幾乎無法呼吸了。

    「不會吃醋?」

    「不會。」

    「也對啦!畢竟你當初就說過我要納幾個小妾,你都不會干涉我的。」

    她猛然站起身,匆匆的說:「總之,以後有小妾服侍駙馬,駙馬也就解脫了,不用再看到不喜歡的我了。」

    她話說完才想移動,卻又被他拉回來,他扳過她的肩膀,俊美的臉龐湊得好近,令她快要忘了呼吸。

    「解脫?」他的手撫著她的臉,「我的夫人,是你解脫還是我解脫?別逼我提醒你,我用我的幸福換取了你最寶貴的自由,你該保持感恩的心。」

    「我有啊!你如果需要女人的安慰……」

    「我會找你。」

    她的臉色微微一白,驚慌的雙眸大睜,他見狀反而微笑了起來。

    「別怕,我不會吃了你的。」

    「我……你不是不要我?」她顫抖著說,看見他的手緩緩往下滑,撫摸著她的脖子,最後來到了胸口……

    她的目光和他的糾纏在一起,她努力控制不被他引誘,但是身子卻仍不住的顫抖。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別以為可以找盡機會擺脫我,我糾纏你糾纏定了,也不用費心替我找其他女人,沒有人可以代替你,而同時我也相信,在你的身上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你別太過分了。」

    她想拉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魔爪,他卻突然放開她,五官不帶一絲情感。

    「白天,你愛當你的公主就當你的公主,不過晚上,你最好是個溫柔、可人的妻子。」

    他優雅的向她行了個禮,然後大步的走出去,把她一個人丟在原地。

    她瞪著門,努力的要把他掃出自己的心房,恢復一向平靜的心。

    不過,只怕她會失望,因為也許在和他相逢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湖早已被他丟下了一大顆石頭了——

    再難以平靜如往昔。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公主,駙馬爺說……駙馬爺說……」小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怎麼了?」宛露問。她特地煮了一桌空亞愛吃的菜,正等著他回來。

    她希望可以用他愛吃的食物來捉住他的心——一個根本不會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她的心中有著一份連她想也想不到的渴望。

    她希望可以跟他好好的談談,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釋清楚,相信這樣,一切一定會不一樣。

    這幾天,她冷靜的思考著兩人的未來,說真的,她不想要再這樣被他誤會下去了,而且這個誤會是沒有道理的,是可以不存在的。

    「他在哪裡,我去找他好了。」

    「駙馬爺……在大廳,他說在等重要的人。」

    「沒關係,我去找他。」

    要是他太忙,她只要跟他說記得吃飯就好,她是這麼想的。

    當宛露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圓形身影,她的好心情頓時如烏雲遮日般。

    她注意到空亞一見到雨菲時,俊美的臉上便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濃濃的情感。

    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明明白白的落入了宛露的眼中。

    那是一份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愛。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宛露知道身為女主人,她該好好盡一下主人之誼,不過,她明白她不該出現的,因為空亞不會希望有人打擾他和小師妹的聚會。

    她已經筋疲力盡,卻一點也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翻去,不知道要做什麼。

    今晚他是不會來找她了。

    她有些生氣,他已經是她的駙馬了,兩人也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他應該明白他不可以再對另一個女人動心,不該再繼續對另一個女人有感情的。

    她好想對他吼、對他叫,問著他,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雨菲?只要他說出來,她可以為了他改變……

    一想到這裡,她的身體不禁一陣冷顫。

    她坐了起來,下床走到窗邊。

    今晚的月亮十分皎潔明亮,她喜歡青虎城的後花園,她甚至在幾天前偷偷的在裡面種了一棵七里香。

    也許別人覺得沒什麼,不過,對她來說卻是意義非凡,因為這是她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的證明。

    她原本妄想在冰冷的宮裡,能得到家庭的溫暖,不過這樣的渴望早已被消磨的沒有了,所以任何一個可以讓她盡快脫離那個殘忍、無情的地方,都會是她努力的目標。

    如今她在這裡找到了夢寐以求的家,她喜歡這裡的人,他們也許敬畏她公主的身份,但她也可以感受到他們尊敬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不過,這個家的男主人卻一點也不瞭解她的心中對他有多大的感激,只是一直誤解她,認定她是想破壞他最愛的小師妹一生幸福的狐狸精。

    突然,有人推了門便進來了,她不用回頭也知道只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資格與權利,可以這樣直接推門而入。

    「你不是要陪小師妹?」

    空亞愣了一下,走到她的面前,微彎下腰湊近她,望著她的臉,擔心的問:「今天晚上你沒有出現,也沒有吃晚膳,生病了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問:「你晚膳用了嗎?」

    她希望他有看到她用心煮的菜,也有吃,不過,他的下一句話令她失望了。

    「小師妹有煮一些,我就吃了。」

    她跳了起來,厲聲的說:「她煮的你就吃,我煮的你有沒有吃?」

    空亞皺眉,「我不知道你有煮……」

    「算了,你不用解釋,我明白了。」她別過頭望向窗外,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說什麼要好好的談一談,解開彼此的誤會,都是空想了。

    只要有小師妹的存在,她就怎樣也取代不了小師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你明白了?」他冷冷的看著她,「你明白什麼了?」

    她抬起小巧高傲的下巴,這個動作洩漏出她的脆弱,讓她一向給人冷漠的表相一瞬間瓦解。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紅唇上,再也無法移開了。

    「你在耍小性子嗎?」

    「不可以嗎?」她聽到自己問著。明知道不該再繼續說下去,這樣只會自取其辱,但她控制不了,「只有小師妹可以耍小性子嗎?而我這個自私、心機重的女人就不可以在你面前耍小性子嗎?」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肩,語氣森冷,咄咄逼人的說:「你以為你可以和小師妹相提並論嗎?你不配。」

    她整個人像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臉色一下子刷白,「你!」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是早該接受這個事實了?」

    她氣得一雙美眸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用力的推開他,「滾!」

    他的黑眸一冷,「你說什麼?」

    「你給我滾,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她指著大門,氣呼呼的吼著。

    「怎麼?原來你也受不了了?」

    「我告訴你,不管你要去愛誰,我只要求你以後別再來招惹我。我努力過了,我一直希望我們之間能有個新的開始,我可以當你的好妻子,只不過……」

    她冷笑一下,「我太天真了,也許一開始我就該保持最初的想法。」

    「什麼想法?」

    「不該心軟的嫁給你。」

    他瞪著她,神情陰鬱,「不然你想嫁誰?我大師兄嗎?你還不死心?你還想破壞他們?」

    「我知道你為什麼如此恨我了,你並不是因為我想介入你大師兄和小師妹之間,也不是真的替小師妹打抱不平,而是恨我為什麼不要壞人做到底?如果我嫁給了你大師兄,你就可以乘機安慰失戀的小師妹,然後就有機會可以乘虛而入,得到佳人的芳心了。」她發洩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憤怒的字句迴盪在屋子四周,更令她感到虛弱與無能為力。

    「你才是比我更有心機的男人!」她終於大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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