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仲恩對她微點下頭,「早安,李小姐!」
「叫我可人就好了。」她撒嬌的說。
「可人特地來陪你吃早餐。」龔真希低聲告訴他。
眉頭微揚,「是嗎?妳真有心,謝謝!」他對李可人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臉,龔真希感到難以置信。
他察覺到她的注視,黑色的雙眸自在的凝視她的雙瞳,「有問題嗎?」他輕鬆的問。
她突然感到氣憤難平,但是礙於情況不宜,她什麼都不能做。
「衛先生——」
「妳要我叫妳可人,妳也叫我仲恩吧!」
聽到他的話,李可人笑得甜滋滋。
「好!仲恩,我去幫你盛稀飯,你等我。」李可人興匆匆的起身前去張羅。
「可人很單純,」龔真希一等好友走遠,立刻壓低聲音嚴厲的說:「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象!」
「妳現在是在嫉妒嗎?」衛仲恩的聲音低沉而緩慢。
「我為什麼要嫉妒?」她死也不會承認,「你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而一沉。
看出他眼神的轉變,她的心一驚。
「經過昨夜之後,我很懷疑,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他的視線直直落在她唇上,赤裸坦白他的慾望,「我想要妳!」
她驚恐的後退一步,慶幸他的低語沒有第三人聽到。
「你瘋了!」她啐了一口,轉身離去,他卻伸手拉住她。
她驚訝的回頭看他,「放開我!」
他微微緊握她柔軟的手臂,引起她輕微疼痛。
「我會在這裡再待一天,我要妳陪我。」雙眸瞅著她。
「我有工作要做!」她心焦的想要拉回自己的手,但是他不放,她心急得一時口不擇言,「沒空當你的玩伴!」
「如果妳不願意,我只好找可人了。」
他的話使她倒抽一口氣。
「明天我有個會議,一定得回台北。」
他要離開,這件事應該不令人意外,只是她沒料到會那麼快。咬著牙,她努力維持一貫的冷靜。
「如果可人要回去,我會讓她坐順風車。」
「你——」若不是情況不對,她很樂於給他一巴掌。「我已經說了,我不許你玩弄可人!」
「妳要跟我一起走嗎?」
他的提議令她錯愕。
「我在這裡過得很好!」
「不要一直跟我強調這一點,」他諷刺的說:「我要妳跟我走,不然就是可人跟我走!」
「你還是不是人?!」她怒道:「可人是無辜的,你不該拖她下水!」
這該死的傢伙,竟然拿她最好的朋友威脅她。
「我從不強迫任何人,」語氣看似無所謂,但話裡的意思擺明了威脅她,「妳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至於我要與可人怎麼發展,不關妳的事!」
她不該被他的話影響,但她還是被他惹惱了。
衛仲恩露出微笑,看著走過來的李可人。
「你為什麼拉著真希?」她好奇的問。
他拍了拍龔真希的手,然後放開她,「我看到她的袖口髒了,替她拍掉。」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李可人笑著坐下來,「真希,妳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
「我等一下再吃,我還有事要忙!」她現在根本一點食慾都沒有。不過若現在可以將衛仲恩大卸八塊拿去烹煮,她絕對會很有食慾的把他給吞了!
龔真希忙著替其他老人家張羅早餐,但眼角總不由自主的向衛仲恩和李可人的方向瞟去。
他看起來十分愉快,理智要她別在意,但是天知道,她的自制力正逐漸消失,她要瘋掉了!
「男人都是壞東西!」她用力的將碗盤丟進廚房的水槽裡。
廚房阿姨都已經到餐廳去吃飯,讓她在這裡找到暫時獨處的空間。
鐵製餐具因為她的動作而發出不小的聲響,這帶給她小小的滿足。她用力的扭開水龍頭,不在乎水濺濕了自己的衣服,用力的刷洗著。
如果他找到她,是想要報她當年不告而別的怨仇的話,他成功了!
她還以為最痛苦的時候是以為他已經徹底忘了她,但現在才知道,那種痛苦跟眼睜睜看著他對別的女人獻慇勤,而那個女人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偏偏這些事還發生在跟她上床之後的隔天一大早。
他還大言不慚的挑明說,如果她不跟著他,他就要去追求另一個女人,這重重打擊了她的自尊心。
「混帳!」她將畢生所學過的髒話全都拿出來用,不單用中文,連英文、德文都一起來。
碗盤撞擊的聲音,掩蓋了衛仲恩從外頭走進來,站在她身後的腳步聲。
「真是精采!」黑眸閃著光芒看著她,「妳果然有語言天份,需要我教妳幾句法語嗎?」
龔真希嚇了一跳,猛然轉身,「你進來做什麼?」
「可人替我盛稀飯,我們吃完了,我替她把碗拿進來。」
「真體貼!」她瞪了他一眼,「放在一邊,然後立刻給我消失!」
他依言放下,卻沒有離開的打算,輕靠著流理台看著她。
「你要做什麼?」她一臉防備的瞅著他。
「妳的衣服濕了。」他將手放在她身上,只要向上輕挪幾寸,就會碰到她的胸部。
龔真希抓住他的手臂,憤怒使她漲紅了臉,「你別亂來!」
他反手抓住她,把她拉過來,他的嘴直接封住她的。
雖然極力抗拒,但很快的她仍屈服在他熱切的吻之中。
他放在她身上的手使她的心劇烈跳動,令她窒息。
「妳明明在乎,」熱吻後,衛仲恩緊抓著她不放地逼問:「為什麼要抗拒?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說啊?」他幾乎貼著她的臉頰問。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想因為一時的貪歡,而使自己陷入困境之中。「你對我只是一時失去控制的狂戀罷了。」
或許他真的在乎她,但不代表在知道當年她會與他相遇其實是經過設計,而對他有所圖後,他的想法不會改變。
「一時失去控制?」衛仲恩捏著她的下巴,要她抬起頭來看他,「三年?!三年的光陰我日夜的尋找,只是因為一時的失去控制?」
熱淚刺痛了她的眼,她沒有辦法回答他,只能強迫自己的淚水不要滑落。
「我在這裡找到新生活,過得很快樂,若你真的在乎我……」她緩緩的乞求,「請你不要打擾我。」
衛仲恩咬著牙,憤怒而且不可置信的瞪著她。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從沒有在乎過任何一個人,唯一想要真心對待的她卻不屑一顧!
「我不會放開,三年——」低沉的聲音有著令人心驚的威脅感,「若要我放開妳,可以,妳還我三年!」
龔真希能感覺到他的憤怒。三年?只要三天,她整個人都會任他予取予求。他真的擁有左右她的力量,只是她現在極力壓抑。
「你別開玩笑!」她有些狼狽不安的爭辯。
「我不開玩笑,我會讓妳主動來找我!」他的手順勢往上,愛撫著她的酥胸,貼著她的耳朵低語,「我會要妳穿著我買給妳的鞋——走向我。」
她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動,但是他的動作使她忍不住顫慄,她用力吸口氣,感覺他的手滑入她的衣服內。
「你送我鞋應該是要我走開,」她只能靠說話讓自己不要在乎他肆無忌憚的手,「不是要我走向你。」
「鬼扯!」衛仲恩親吻她的耳際,他的嗓音魅惑她的心,「這是誰說的?」
想起同父異母的妹妹,龔真希吞了口口水,這個節骨眼想起她,更令她心生不安。
她知道自己應該抗拒他下移的手,但是乾澀的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兩人之間爆發的真實慾望深深讓她屏息。
「你們在做什麼?」李可人尖銳的嗓音穿越包圍著兩人的親密氣氛。
衛仲恩這才不情願的鬆開手,轉身面向來人。
李可人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瞪著他們。
「你們在做什麼?」她不苟言笑的又問了一次。
「我只是想要幫忙而已。」他語氣輕描淡寫的道:「可惜越幫越忙,弄濕了真希的衣服。」
懷疑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
「我跟他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龔真希急促的向好友保證。
衛仲恩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掃過她一眼。
她強迫自己忽略他眼底的不以為然。
「可是你們之間好像……」李可人搔了搔頭,「有點怪。」
「妳想太多了!」衛仲恩突然良心發現轉移了話題,「我看我還是不要留在這裡礙手礙腳。可人,有空陪我出去走走嗎?」
「好啊!」李可人畢竟還很天真,很快的轉移了注意力。
離去前,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龔真希一眼。
「我等妳!」他以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說。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她近乎咬牙切齒的駁斥。
他露齒一笑,「我拭目以待。」
雖然他們已經走遠,但龔真希還是可以清楚聽到李可人愉快的笑聲。
他走了,她應該感到鬆口氣,偏偏看到他與可人這麼親近,就好像有一把刀刺入她的心。
想啪她顫抖的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回想當年繼母所交代的一切,她背叛衛仲恩的一切,只有這樣,她才能使所有感覺麻木。
龔真希在安養院後的小溪邊找到衛仲恩,他真的如他所言,一派自得拿著釣竿在釣魚。
「拿去!」她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丟了一瓶運動飲料給他。
李可人方才回去家裡收拾東西,打算要跟他一起回台北,回去前哀求她替她拿一瓶喝的給衛仲恩,因為她擔心他會口渴。
龔真希忍不住在心中詛咒他。
「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衛仲恩一雙黑色的眼眸沉靜的直盯著她。
她不發一語,轉身就走。
「在妳來找我之前,我會不停的與可人見面。」
聽到他的話,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讓他影響自己的龔真希自制力頓失。
她衝向他,雙手釵腰站在他身旁,「衛仲恩,她只是個孩子,很容易會在你身上遺失自己的心!」
「孩子……」他喃喃自語,「應該十九吧!還好,跟妳認識我那一年差不多,那時妳和我可都不認為妳是個孩子,妳甚至還會主動要我抱妳、愛妳!記得嗎?」
聽到他提及過往,龔真希倒抽了一口氣。
「如果她真的愛上我,那也是她的命。」他直盯著她狂怒的雙瞳,「但妳可以選擇——代替她!」
「除非我是白癡,不然我這輩子不會主動去找你!」她要自己憤怒,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壓下心頭因為他話語而升起的不自在。「天知道,三年前我有多後悔自己的行為。」
「只可惜,」他的眼危險的瞇起,不顧她的反抗,硬是伸出手一把將她拉向他的懷抱,「妳現在就算後悔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妳千不該萬不該招惹了我,又狠狠把我甩開。」
她的黑眸無奈的落在他身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是嗎?」他凝視她,「那事情到底是怎麼樣?」
她的表情反映出她的遲疑。
「妳有事瞞著我,到底是什麼?」
龔真希不假思索的伸手要推開他,「你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