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世界靜了,只有風不停息,只有心在浮動。
司機送孫雨綾回到陽明山上,這棟有綠籐點綴的別墅已是她的家,產權在她二十一歲時轉到她名下,楊振邦沒多解釋,她也沒多問,兩人之間像有種默契,有些事不用說破。
除了專屬司機、專屬助理,她還有兩名傭人,輪流來打掃、洗衣、煮飯。
門外保鑣是公司特派的,每個時段都有三名保鑣巡邏,確保她的隱私和安全。
除了楊振邦和胡婉姿,沒有人能進入這別墅,她像被關在一座森嚴城堡中,看得見也聽得見外面,但沒人能走近。
她過去的一切,因為楊振邦而放棄,換來她現在的一切,站上舞台歌唱,並被歌迷們所愛。
不能否認,她得到了莫大滿足感、成就感,只是在散場後、回到家,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再豪華再美麗都讓她覺得冰冷。
過往七年,她不曾懷疑或後悔,這就是她要的生活,夢要一直作下去。
今晚巧遇白威一家人,她長久以來的自責得到了寬容,感傷卻無限氾濫起來,怎麼會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意思了?看著牆上那些讓人眼花撩亂的海報,還有一間儲藏室專門放歌迷的信件、禮物,她擁有的是這麼豐富,卻寂寞得快要發瘋。
拿起手機,她撥了通電話,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她唯一想見的人。
「是我。」她試著讓自己聽來不太衝動。
楊振邦並不驚訝,只是口氣淡淡的。「有事?」
「我可以見你嗎?」她沒辦法壓下這份心情,今晚她無法一個人度過。
「怎麼了?」他立即察覺出不對勁,她聲音怪怪的,想必發生了什麼事。
她提高音量,藏不住心亂。「我現在就是想見你!」
電話那頭沈默了整整一分鐘,終於他回應了。「等我。」
不到半小時,楊振邦就開車到達,但孫雨綾就是覺得無比漫長,等待、等待,她彷彿已等待了千年,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忍耐,卻發覺心都要被腐蝕了……
傭人早已下班,他自己拿鑰匙開門,一進屋就看到客廳沙發上的她,雙腿曲在胸前,像只迷路小貓,大眼中盛滿了迷惘。
他最怕她不開心,卻想不起上次她大笑是什麼時候?很諷刺的,讓她最不開心的人,就是他自己。
「發生什麼事了?」他走近她面前問。
她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他。「……我不快樂。」
她這話無疑是任性的,現代社會中,誰能為誰的快樂負責?即使親子或情侶也不能。
快樂是自找的,不快樂也是自找的,怕都是她自己看不開吧?
他心頭一疼,坐到她身旁,摸摸她額前的發。「妳要我怎麼做?我還能給妳什麼?」
「你已經給我很多很多,可是我快要得憂鬱症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好空虛、好寂寞。」她閉上眼,又睜開眼,看到的仍是一片迷霧。
曾經她享受孤獨,喜歡淋雨,渴望被隱藏在霧中,但現在她累極了,再看不到陽光的話,她怕自己永遠都走不出這迷宮。
「妳應該休假一陣子。」他猜她是太累了,過多的工作讓她身心俱疲,但其實他明白,這段感情若不走到有陽光的地方,她永遠不能展露歡顏。
「那不是最重要的,重點是我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我連情人也沒有,我到底擁有什麼?」孤獨到底,原來是這般冷清,她不想變成沒有溫度的人。
他摟住她的肩,安慰道:「妳有才華、有歌迷,還有舞台。」
「我以為這些是,但其實還不夠,我心底空空的。」她想哭卻沒有淚。
「別這樣,妳要堅強些。」他瞭解的她不該是這樣的,輕輕將她擁進懷中,希望自己能給她力量。
她倚偎在他肩上,那氣息仍然讓她心動,是否她將這樣絕望地愛著他一輩子?等不到他打開心房,等不到他真正牽她的手,對全世界宣佈他們是相愛的。
「你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把我當成商品。」
「不是的。」他不准她這麼說,他對她從來沒有理性,只有太多太多的感性……
「那為什麼?你始終對我若即若離,我到底是你的誰?」
「我有我的理由。」他若說得出口,這些年來又何苦自相矛盾?
頭痛的頻率與日俱增,上個月他做了全身健康檢查,報告顯示有些地方不對勁了,他心中有數,該來的遲早會來,他逃不了。
「別說你不對商品出手,別說我年紀太小,別說藝人不適合談戀愛,那些都不是理由!」她伸手捶向他的肩膀和胸膛,就像當年她氣他不肯用Blue Net,發了瘋似的,把所有委屈發洩在他身上。
他瞭解,這時他說什麼都不對,不如沈默,讓她徹底爆發,或許還有平靜的可能。
等她打得累了,才抬起頭,眼前沒有焦點,連哭都哭不出來,這男人給了她一切,卻也奪走了許多,尤其是愛與被愛的可能。
「今天我碰到了白威。」
「是嗎?」他記得這名字,正是當年她的夥伴之一,雖然他不曾過問,但憑著直覺,他能推測出白威對她有特別意義。
她的眼望著他,卻像望著別的地方,一個她永遠到不了的地方。「白威和他老婆、小孩在一起,看起來很幸福。」
「所以?」他知道她要說什麼,但希望她不要說出。
「我好像錯過了很多、很多……」
聽出她的期盼,他斬釘截鐵地宣佈:「我不可能結婚生子,妳得另找對象,最好趁早。」
他不是不願意,而是不可能,這兩者有天壤之別,但是她能瞭解嗎?
「你就這麼無情?」她用力咬住下唇,轉移自己的心痛感,甚至把驕傲踩在腳下,就為了這個讓她心折的男人。「就算不結婚、不生子,至少我們可以相愛?朝夕相處地相愛,而不是蜻蜓點水。」
看著她咬紅的唇、緊皺的眉,他懂,這已是她最勇敢的表白。
從他們共度的第一夜,兩人間一直存在某種緊繃感,只是沒人開口,彷彿先說的人就是認輸了,愛情最怕是先給了心,對方卻不想要,那是最難堪的情節。
好強如她,怎會不知這危險性?只是愛已漲潮,她除了被淹沒,還能怎麼辦?
他推開她的雙肩,對著她的眼,一字一句,堅定道:「我不愛任何人,包括妳,包括我自己。」
他不得不殘忍,對她也對自己,是該攤牌的時候了,既然沒有未來,又何必牽絆下去?
她有才華又有真情,她是個好女人,他不能連累她,日後他看不見的時候,至少還能聽聽她的專輯,那已經太足夠了。
屋裡很安靜,他的聲音很清楚,她連問句「我是不是聽錯了」都沒機會,這讓她不由顫抖,她所愛上的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
「或許我們該分開一陣子。」他迴避她的眼神,望向窗外,雨又開始飄了,四月天總讓人惆悵,忽冷乍暖的,每天都說不準是哪種天氣、哪種心情。
錯了,他果真錯了,明明不該靠近她,卻又讓她愛上他,他不再怨恨老天,他最恨的是自己。
她豈會不懂他的意思?「一陣子是多久?你想逃避我對不對?」
「我沒什麼好說。」他站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轉身就要走。
「好,你走吧,我會讓你走,你也得放我走。」
一直說不出口的告別,而今必須說出口,如果一定要分離,那就由她來做決定吧。
他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轉過頭驚問:「妳不唱了?不可能,妳的夢就是站上舞台,妳可以沒有愛情,卻不能沒有舞台。」
他之所以要走,是不想絆住她的腳步,因為他太瞭解她,當她知道他的病情,一定寧可放棄歌唱,全心全意地陪他面對。但如果她自己放棄了歌唱,他的苦心豈不是白費了?
她搖頭。「或許你不如想像中那樣瞭解我。」
她的夢究竟是什麼?是活在舞台,甚至也死在舞台嗎?沒錯,唱歌是她的最愛,但她也是個普通人,她需要愛和被愛,否則她將枯萎褪色,再也綻放不了光芒。
為何他不能明白這道理?莫非他當真把愛情當成誘餌,讓她心甘情願留在星空娛樂?不,她不相信,兩人之間有過的溫柔,絕非她一廂情願。
只是她不懂,他到底在逃避什麼?他怕的是她或他自己?再進一步有這麼難嗎?
「別拿自己的夢開玩笑,失去歌唱,妳還有什麼?」楊振邦篤定她不會放棄,他最大願望就是圓她的夢,只要她能快樂,他毫無遺憾。
孫雨綾卻只想反問,除了唱歌,她還有什麼?
但是罷了,他不會懂,他始終都不曾懂她,於是她不再回應,眼神轉到窗外,看雨比較平靜,看他只會心亂。
曾幾何時,他們之間變得如此遙遠?楊振邦默默望著她,那側臉就像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孤獨中帶著點迷惘,難道這些年來,她不曾真正快樂過?
「多保重自己。」說完這話,他邁開腳步離去。
頭痛正在不遠處等他,今晚想必會是個無眠的夜。往後的日子裡,少了撫慰他靈魂的歌聲,他將有如行屍走肉,事實上,他的心將遺落在此,帶也帶不走。
只是他寧可做個無心的人,卻不願耽誤她的終身幸福,從一開始他就不該靠近,卻因私心的愛而克制不了,現在該是他為她著想、還她自由的時候了。
孫雨綾很想關住耳朵,卻清楚地聽到腳步聲遠了,賓士車開走了,終究他們還是分別了,他的人還是離開了她的視線。
一股淚意湧上眼角,她幾乎要大叫出聲喊他回來,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只好化作一聲歎息,消失在漸冷的夜風中。
窗外下起雨,故事的開始和結束都是在雨天,她該因此感激,雨聲可以掩飾哭聲,可以告訴自己,之所以看不清楚這世界,是因為雨滴,而不是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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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後,楊振邦開車來到那老地方,適合看夜景、看星星,但此刻傾盆大雨,什麼也看不清。
停下車,他打開車門,默默走到山崖邊,任雨水打在臉上和身上,如果能因此洗去他的自責、他的痛苦,他願意一直這麼淋著雨。
七年前,他沒辦法看她淋雨不管,怕傷了她的嗓子,硬要她上車,還帶她回家過夜。
七年後,他獨自站在雨中,回首往事多少點滴,不知那一夜究竟是對還是錯?他們的相遇是該被祝福或被怨恨?如果她不曾遇見他,或許無法成為大明星,卻可能擁有平凡安穩的幸福。
是他剝奪了她愛上別人的機會,自私地霸佔了她的人和心,到頭來卻不能給她承諾,這算什麼?
抬起頭,他選擇讓雨水更徹底的洗滌過,他是有罪的,他是無情的,所以他活該要受這份苦。
只願老天保佑,將他此生僅剩的快樂美好,都轉移到他所愛的女人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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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孫雨綾讓自己投入演唱會和新專輯,每天忙得像個陀螺打轉,行程滿得快要爆炸,才不會有空胡思亂想。
本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但失戀不如想像中簡單,原來心痛過後還是會痛,一陣痛平息後,另一陣痛又來襲,如同浪花拍岸,永不止息。
總期待手機會在午夜響起、期待大門會忽然打開,但這一切都不曾發生,楊振邦像是消失在空氣中,除了偶爾聽工作人員說起他的事,而今她跟他已無任何交集。
如此過了半年,她以為自己掙脫了往事,只有歌迷和舞台是她的歸宿,男人和愛情都是無所謂的。
誰知忽然間,她被一場小感冒打倒,原本她健康得像個鐵人,現在卻虛弱到不想恢復。
她已經三天沒去錄音室了,儘管新專輯的進度超前,幾天不工作也沒關係,但這情況太反常,身為經紀人的胡婉姿,當然不可能忽視。
第四天下午,胡婉姿出現了,帶著花束和水果,仍是那笑盈盈的模樣。
孫雨綾坐在窗邊發呆,聽見腳步聲也不轉頭,反正會自己進門的只有兩個人,不是楊振邦就是胡婉姿,而既然楊振邦已許久不見,會來探望她的自然是胡姊了。
「阿綾,妳怎麼樣?感冒好點了沒?」胡婉姿摸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反而太冰涼了些。
孫雨綾雙手抱住膝蓋,歎口氣說:「我好累好累……」
胡婉姿坐到她身邊,像個大姊姊安慰她。「好好休息,很快就會恢復了。」
這張溫柔的臉,孫雨綾已經看了好多年,總是給她鼓勵和關懷,如今她卻閃開視線,百般困難的說:「胡姊,很抱歉,我想我唱不下去了……」
「什麼?拜託別嚇唬我!」胡婉姿臉都刷白了,相處多年來,她從沒聽阿綾說過這種喪氣話。
「我說真的。」
胡婉姿腦中飛快尋思,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雨綾倦怠?上次的亞洲巡迴演唱會,可能真的太緊湊、太密集了,此外專輯已錄製兩個多月,製作人殷傑是以難搞出名的,也難怪雨綾會有所反彈。
「休個假吧!我幫妳安排去紐約遊學怎樣?還是妳不想唸書的話,去澳洲的農場生活一陣子,什麼事也不用做。」
「我哪兒都不想去,我沒力氣……」忽然間,一切都褪色了,孫雨綾眼中再看不到光鮮亮麗,即使給她全世界,她還是一無所有。
「是不是有人要挖妳?眼看七年合約快到了……」胡婉姿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一天到晚有人想動雨綾的主意,明的暗的都有人做,試過了各種挖角方法。
七年?孫雨綾緩緩抬起頭,原來她在楊振邦的羽翼下,已有七年了?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背叛星空娛樂?」她搖頭苦笑,要離開她只會選擇消失,不會弄得眾人反目成仇,七年前她背叛了夥伴們,而今想來都會深深自責。
胡婉姿稍微鬆口氣。「那就好,否則妳跳槽了,我這個經紀人一定首當其衝,變成大家圍剿的目標。」
「胡姊,妳放心,我不會讓妳難做人。」孫雨綾認真保證,她不會傷害關愛她的人,再也不會。
「謝了。」胡婉姿拍拍她的手。「妳先休息一段時間好嗎?」
「好。」孫雨綾從來都不想反對經紀人的意見,胡姊真的就像她姊姊,在這熙熙攘攘的人間,她至少還有一個商量和談心的對象。
「慢慢再做打算,不要太快下決定。」
問題暫時有了結論,兩個女人也談起男人的話題,胡婉姿半開玩笑地問:「妳現在的對象中,有沒有真命天子?」
「都是小插曲而已。」孫雨綾已不是小女孩,反正那些陪她周旋的男人,不也都是有所意圖?大家各取所需,製造新聞,多划得來的交易。
「真是的,年紀不小了還愛玩!」胡婉姿瞪她一眼,隨即轉為溫柔的笑。「以為我不知道?還不都是因為妳心裡有人了。」
「有人又怎樣?他根本不在乎我。」孫雨綾也不否認,這些年來,她還有什麼瞞得過胡姊?
胡婉姿猶豫片刻,終於開口:「我想……總裁有他的苦衷。」
孫雨綾立刻嗅聞到某種氣息,急問道:「胡姊,妳是不是知道什麼?請告訴我!」
「我也不敢多問,總裁他似乎……」胡婉姿皺眉思考,斟酌著該用什麼字眼。「有意引退。」
「引退?」孫雨綾心跳漏了半拍,她無法想像楊振邦會離開公司,他向來是個效率掛帥的工作狂,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大的企業?莫非有什麼萬不得已的原因?
「嗯……他一個月只去公司一次,接待客戶都交給總經理,自己居於幕後指揮,我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好像快消失了。」胡婉姿其實也很擔心,頂頭上司越來越像隱形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以孫雨綾對他的瞭解,他不可能讓公司群龍無首。
「但是總裁不肯說,誰也不敢問,我看這任務只能交給妳了。」細心聰慧如胡婉姿,早看出這兩人之間的微妙感情。「總裁對妳是很不一樣的,只有妳能突破他的心防。」
孫雨綾靜默片刻,原來胡姊都看在眼底,只是一直沒說破,成人之間就是這樣吧,即使有什麼也不用明說,就像她和楊振邦的相處,等到說破了就是告別的時候。
「我跟他早就鬧翻了,都半年沒見面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胡婉姿對她眨個眼,俏皮笑道:「這簡單,我幫妳聯絡總裁,騙騙他,保證他馬上來找妳。」
孫雨綾聽得一愣一愣,她從未想過這種對策,胡姊果然比她驄明得多。「但是……等他知道是場騙局,妳不會被他責怪嗎?」
「就拜託妳幫我美言幾句,別讓我被炒魷魚嘍!」
「包在我身上,他要辭了妳,乾脆先辭了我。」孫雨綾拍拍胸保證,然後咬了咬唇說:「胡姊,我曾經以為……以為妳也喜歡他……」
同為女人,孫雨綾有種直覺,胡姊對這份工作不只是盡職,還有一種為誰奉獻的心情。
被說中心事,胡婉姿並無尷尬神態,反而落落大方道:「我為他工作這麼多年,說沒有一點喜歡是騙人的,但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從來都不屬於我的,又何必強求?」
孫雨綾立刻慚愧了,相較之下,她顯得多麼小家子氣。「抱歉,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什麼都不用說,好好去愛就對了。」
「那,那妳呢?」像胡姊這麼好的女人,溫柔善良又有能力,任何男人都應該選擇她的。
「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不用替我擔心,說不定我比妳還快修成正果呢。」胡婉姿做了個可愛鬼臉,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在成熟理性的外表下,她其實很有幽默感。
「好,我們都加油!」孫雨綾終於笑開了,曙光乍現,原來她們都有希望。
「對了,最近有個傻瓜向我求婚,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回復……」胡婉姿甜甜一笑,少女般羞紅的臉頰,任誰看了都要著迷。
「對方是誰?每個細節我都要知道,快告訴我!」孫雨綾急忙問,當初她斷了和小蝶姊的聯繫,沒能及時獻上祝福,現在胡姊的婚禮她一定要出力,叫她當司儀兼招待都沒問題。
「妳也認識的,就是那個很恐怖的殷大製作人……」
「殷傑?妳騙人!我才不相信!」
兩個女人像小女孩似的,又笑又鬧,不覺窗外風雨已過,陽光探出雲端望向人間,這本是個美好日子,就看人們是否打開了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