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參相待 第八章
    夜裡的激情烈愛累壞了秦雪郁。她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而且還是被吵醒的。有人在拍門。

    「秦參將!秦參將!」

    秦雪郁大驚失色,筆直坐起。拉被子遮掩光裸的身軀,回頭慌張一看。

    好險,炕上只有她一人。共度良宵的情郎早已離去。被子整整齊齊,她的衣物也折得好好的擱在枕邊。

    某人就是這麼謹慎。這些日子來,他總在深夜巡視營地之後,悄悄來到她房裡。大部分時候是說幾句話就走,而有時,他被她纏得受不了,兩人都把持不住的話,就會是一夜激烈糾纏索愛、難分難捨。

    但不管前一夜再狂野忘我,江萬翼都不曾留宿到天明。一定天未亮就起身離去,還細心地整理好床褥衣物。這會兒真的派上用場,秦雪郁一面手忙腳亂更衣,一面揚聲回應道:「我已經起來了。怎麼回事?」

    「聖旨到了!」小兵在外頭直著嗓門嚷,「京裡來的人已經在大廳,大家都在等參將過去,要宣旨!」

    她扎著衣帶的手停了停。聖旨?

    北漠平定、馬賊被破、北蠻給打了回去,而勾結先窩國的馬賊之首目前被北漠軍拘著,這些軍報早已經傳送回京城,這會兒來的應該是皇上准備論功行賞的聖旨。照說她這一回只是留守,根本沒打到仗,要行賞,也賞不到她吧?

    「都在等我?」她喃喃說。

    「是,請參將快點!」

    她快手快腳把衣服換好,頭發一扎,就上廳去了。果然,平日議事的大廳此刻滿滿都是人,將軍以降,大大小小的將官都在。

    最前面一張大椅上坐著秦大將軍,兩旁站著江萬翼、慕容開,另一邊則是京裡來的宣旨御史,一片森嚴。她看人,人也看她。秦雪郁一出現,眾人就是一靜,一雙雙的眼睛全都整齊一致望向她。

    好美!即使一身深藍軍裝,長發簡單扎起,但艷光卻遮也遮不住。身段窈窕、五官明媚不說,近來更是透露著一股誘人的氣息。臉兒透著淡淡的紅暈,美眸閃啊閃的像有水光,先不著痕跡地瞟了站在最前面的沉默偉岸男子一眼。

    那眼波,足以醉死人。就算沒人知道幾個時辰前,她還在他懷裡,光是這樣的眼神!就什麼都說了。

    「咳。」秦天白干咳一聲,打斷了眾人的神往。「人都到齊了,請大人宣旨吧。」

    連御史都看傻了眼,完全沒想到北漠蠻荒、軍營重地竟有如此艷女;被這麼一提醒才如夢初醒,趕緊拿出腰間一小卷銘黃緞布,「是,我這就宣!」

    等到宣完了旨,眾人陡然興奮起來,大廳之上,議論紛紛。

    這一回皇上龍心大悅,重重有賞。吃的用的全有,士兵們加俸的加俸,加菜的加菜,豐盛極了。而幾個將領更是加官晉爵,已經被冷落多年的秦天白終於再度受封,來幫忙的慕容開、留守的秦雪郁重重被賞,而最大功臣江萬翼,則是被擢升為副將軍,只差一步就可以當上將軍了,堪稱平步青雲。

    士氣大振,大伙兒都樂得要昏頭,大肆慶祝狂歡之際,江萬翼還是平靜如常,經手的所有事務都照舊,沉穩如山。

    他呀,永遠是這個樣子。只有抱著她的時候,才會失控。秦雪郁常常遠望著他都望到出神,眼神真是無比復雜。又是疼借,又是戀慕。

    隨著聖旨來的還有兵部的軍令!斬辰惡性重大,必須押解回京。為了這個重要的使命,北漠眾將聚集密商了一回。

    為了慎重起見,最後的決定是讓江萬翼親自走這一趟。而歸心似箭的慕容開受托要再多留北漠一陣子,自然不甚愉悅。

    「老江,你給我快去快回!」會後,慕容開私下忍不住對多年老友嘀咕,一面意有所指的看了秦雪郁一眼,「別忘了,這兒也還有人在等你,應該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吧。」

    「咦?說我嗎?」秦雪郁聽見了,詫異道:「可是,我也要進京一趟。」

    「妳也要去?」

    「我爹派我回京面聖謝恩,也順便幫忙押犯人回去呀。」她說得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

    因為軍情會議把關嚴格,四下絕對沒有閒雜人等,她還大著膽子,往身邊的高大男子身上靠了靠,笑靨如花,「北漠到京城那麼遠,老聽你們說無聊,這一趟旅途應該不會了。」

    「參將… … 」江萬翼無奈地說,「我們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呀。誰說是去玩的?」她嬌瞪他一眼,美眸閃閃發亮。

    尋常男子吃這一瞪,怕不早已心蕩神馳;但江萬翼可不是尋常男子。

    「參將,我與慕容少將軍還有事商議,是不是請妳!」他溫和地下著逐客令,一面不著痕跡地站開些。

    這人真是木頭,不解風情到極點。

    慕容開揮了揮手,「不要緊,她又不是外人。何況要談的是斬辰,聽聽她的想法也好。」

    「斬辰?他有什麼好談的?不就是押送回京城去,好讓刑部決定怎麼處置嗎?」秦雪郁有些困惑。

    「這人太狡猾。依我之見,該直接殺了他。」慕容開皺眉,「這趟回京城恐怕夜長夢多,一路上不知道他還要搞出什麼花樣來。」

    「有我跟老江出馬,哪會讓他玩什麼花樣?」秦雪郁不以為然,「何況先不管他殺人放火搶劫這些『小事』 ,通敵叛國就是死罪,就算他再有本事,也是枉然,有什麼好憂慮的?」

    押解一名惡犯,她很有把握。慕容開與江萬翼交換了一眼,沒有多說。只是,濃濃的憂慮也沒有淡去。

    等慕容開離去之後,有人的手兒按上了江萬翼的眉間。

    「你皺眉皺成這樣做什麼?你就這麼怕那個人?」

    「我不怕他。」他拉下她的手。照說應該要立刻放開的,但還是忍不住握在掌心,留戀片刻才放。

    「你就是想太多了。」秦雪郁又撒嬌地硬要靠在他身上,悄聲道:「這麼不放心,所以我陪你去呀。有我幫手,不是更穩妥了嗎?」江萬翼歎了口無聲的氣。就是有她,他才更不放心。

    一路東行,若是快馬加鞭,其實七日就能到京城。但因為隊伍裡有囚犯,戒備森嚴,又不能隨意打尖投宿,一定要停官方驛站,所以,直拖了十日有余還沒抵達。

    即使有官兵全程戒護,江萬翼還是保持極高的警覺,毫不松懈。他總是親自檢查關囚犯的牢房,每夜也一定確認好值班看守的弟兄之後才就寢。最晚去睡,最早起來,其認真與謹慎,讓所有同行的人都為之欽服。

    這也包括囚犯本身。看著江萬翼,那滿臉大胡子的斬辰會懶洋洋說:「你都不用睡覺的嗎?每日都煩勞你這麼辛苦照看,我還真過意不去。」

    江參將,不,現在是副將軍了,他進來跟今夜負責看守的官兵弟兄確認。不管對方怎麼挑釁,總是沉默以對。

    「既然來了,何不留下來聊兩句?每日趕路也挺無趣的,何況,我晚上回房可沒有美女好抱。」

    還是沒反應,充耳未聞。

    「美麗的秦參將呢?怎麼不來跟我聊聊,只忙著陪你?」

    「住口。」沉沉的嗓音,透著危險訊息。

    但斬辰見獵心喜。他就怕沒反應,索性說個夠。「說真的,我與她還挺談得來,像之前我到她房裡那次!」

    砰!一聲巨響爆開。有人手上的油燈整個砸到斬辰頭邊,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打得他頭破血流。幸好撞上的是冰冷石牆,火一下就滅了,要不然,沒被打死也活生生給燒死。

    饒是斬辰這麼膽大包天的人都被嚇了一跳。不過卻也不意外,因為這一路上不管說什麼都沒事,頂多得不到任何反應;但只要一牽扯到秦雪郁,尤其又有旁人在的時候,江萬翼就無法容忍他的胡言亂語。在守衛的目瞪口呆中,江萬翼轉身就走。一路在驛站小小的走廊上疾走,直繞了一大圈,還險些走過頭,走到廚房去。直到冷靜之後,才重新折回頭。他的房間其實就安排在牢房旁邊,為了保持警覺,掌握一切動靜。

    他推門進房,迎面而來居然不是清冷或帶點悶的斗室氣息,而是一股極淡的香。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陣狂跳。

    她剛剛可能來過他房裡,才會留下這一縷幽香。一路上兩人雖然同行,但是幾乎完全沒有獨處的機會,此時此刻,他真是想她。

    桌上有冷茶,他徑自倒了一杯,咕嚕一口氣喝下,試圖讓心情平靜。鄰室的囚犯實實在在惹到了他。惡賊他看過不少,但像那麼囂張、粗野,還帶著霸氣的惡人,實不多見。

    尤其,斬辰對秦雪郁的興趣絕對不只口頭上占占便宜而已;江萬翼非常清楚二小姐的美艷與奪目有多迷人。知道有雙虎視耽耽的賊眼直盯著她,有如盯著一塊鮮美至極的肉… … 饒是淡漠內斂的江萬翼都無法平靜。還在閉目靜心之際,突然,溫軟的手兒蒙上他的眼。秦雪郁無聲無息地偷偷來到他身後。

    「你在想什麼?」她在他耳邊悄悄問。

    江萬翼沒回答,只是拉下她的手,嘴角揚起微微的笑痕。

    「剛剛怎麼了?守衛說你差點失手砸死囚犯,有這回事嗎?他說了什麼讓你發火?」語氣裡有些嘖嘖稱奇。事實上,秦雪郁從沒看過江萬翼發怒。

    「沒什麼。」他忍不住把她抱到腿上,緊緊摟著,埋首她頸側。

    平常的老江可不會這樣。她低頭親吻他深鎖的眉。

    「明日就到京城,將他交給刑部就沒事了。」她軟聲安慰著,低低呢喃輕問:「待我進宮謝了恩之後,我們留在京城玩幾天,好不好?我長大之後還沒回來過,都不知道京城現下變成什麼樣子了。」

    江萬翼沒有回答。

    她很習慣情郎的沉默,自顧自繼續說著:「你這幾年都待在京裡,一定很熟吧?這會兒,有沒有人在等你回去?」

    「比如說誰?」

    「男人不都有遠房表妹、青梅竹馬、紅粉知己嗎?連慕容開都有人在西疆等他,你在京城難道沒有相好?堂堂的御前侍衛沒人喜歡,我可不信。」

    聽出她話中的酸味兒,不知為何,江萬翼心裡像冒著泡泡,不過是甜的。

    「在下資質平凡,除了二小姐,還有誰會如此不嫌棄?」他低低一笑。

    「你是說我眼光不好嗎?」她不服氣,身子略略後仰,要瞪他,「你哪兒平凡了?你長得好看、個性穩重、行事可靠、武術精湛… … 」

    任由她說著,他只是靜聽,眼中慢慢盈滿了笑意。

    秦雪郁被他看得臉紅,最後,撒賴地埋進他懷裡,「反正我就喜歡你!你可不許有別的相好!在北漠、在京城… … 不管哪兒,都不許!」

    他心裡光裝了他的二小姐,就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哪可能還裝得下別人呢?

    江萬翼口拙,只能摟緊了她,以狂猛的心跳訴說情意。

    忌憚著外頭有巡夜的官兵不時來去,隔鄰還住著重刑囚犯,他們只好硬生生克制亟欲親近的念頭。饒是如此,兩人還是溫存了好一會兒。熱吻糾纏,她在他懷裡如貓兒般磨蹭扭動,隔著層層衣物,都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燥熱。

    「老江 … 」秦雪郁在他耳根子呢喃撒嬌,頑皮的手兒已經探進他衣襟,撫摸著滾燙的男性胸膛。

    「這兒不成。」他的嗓音緊繃,身子也是。

    「我也知道不成,可是你這樣不難受嗎?」她悄悄說著,小手往下游移,大膽地撫上他已然堅硬挺立的下身,輕輕握住。

    他喉嚨深處磨出了低低呻吟,「別!」

    「我不小心偷聽到士兵說過… … 」她紅著臉,偷偷告訴了他。

    江萬翼也聽得耳根爆紅,心裡忍不住要咒罵。真的,在軍營裡混了十年,什麼該聽的、不該聽的都少不掉!

    「二小姐… … 」他的喘息粗了、亂了,勁腰卻忍不住挺動,一下下將自己迎向她柔軟甜蜜的掌握。

    「這、這樣,真的舒服嗎?」她有些擔心地偷望他。只見他雙眼緊閉,好像極舒服,又好像很難受?「還是,你要我怎麼!

    他猛然咬住她的紅唇,以狠狠的熱吻,堵去所有羞人的疑問。

    他們抵達京城時,正是夏日最炎熱的時分。北漠也熱,但跟京城的熱法不同。這兒樹多、房子多、人多,熱起來一絲風都沒有,當然也沒有漫天的細沙,剛回來時,秦雪郁挺不習慣的。秦家早已不在京城,自然也沒地方住;但兵部還是看在秦大將軍的面上,特別騰出了城南的大房子給她落腳。加上她的姊夫乃是金陵六王爺的親信,六王爺是何等舉足輕重的人物,是以京城眾人對秦雪郁還是頗為禮遇、尊重。

    但江萬翼就不同了。他雖是此次的大功臣,但個性淡漠踏實,回京還是住兵部配給他的宿捨,跟許多同事住在隔鄰,多年如一日。反正長年在外奔波,根本不需要太講究的房子。

    兩個人一回京,就隔得挺遠,加上分頭在忙,竟然好一陣子沒能見上面。眾人對於這個北漠軍中不讓須眉的名花都好奇極了,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談論,儼然是近來京城最火熱的話題。江萬翼一徑的沉默,從不多說。要從這人口中問出一點端倪,大概比老蚌生珠、鐵樹開花還要稀奇。

    公務繁忙之際,應酬也是少不了。這一日,江萬翼昔日的上司設宴請他。而什麼飯局都能推,就是這個推不得,他依約前往。

    「聽說你跟秦家的二小姐挺好的?」珍餞美味中,柔柔的嗓音輕問。

    嗓音的主人是個清麗絕倫的貴氣少婦,也就是他昔日上司、御史大人的妻子。

    他曾經捨命護衛過這一對夫妻,三人算是共過患難,所以他們都把江萬翼當最親的家人,問話根本不繞圈子。

    江萬翼對著景夫人自然也不可能敷衍了事,躊躇了片刻才承認,「嗯。」

    這「嗯」一聲雖簡單至極,卻讓熟知他個性的主子跟夫人都吃了一驚,夫妻倆交換了詫異的一眼。

    認識老江這麼多年,從沒看過他對哪個姑娘有點意思,永遠目不斜視,心如止水。結果這一回!

    景御史撫著下巴,若有所思研究著忠心耿耿的護衛,「秦家的小姐嗎 … 凶悍有余,溫婉不足,如果說到相夫教子,可能… … 」語帶保留。「我倒不曉得,原來你想要會相夫教子的溫婉妻子。」夫人笑咪咪地說。

    「不是我,是幫老江想,妳多心什麼?」

    「沒呀,只是覺得委屈了大人您而已。畢竟,溫婉的姑娘那麼多!」

    「這什麼話。」

    什麼話,不過就是打情罵俏罷了。誰都知道景大人跟夫人感情甚篤,兩人經歷過一番風雨才鴛盟得諧,心裡怎可能容得下旁人?

    江萬翼以前覺得自己沾不上這樣的男歡女愛,也從不羨慕;但,遇上了那個人之後,根本由不得他退縮猶豫,整顆心像是給她抓在手裡,捏緊了發疼,放松了發慌!

    那神態啊,連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個沉穩如山的男子已經動了心,眉眼間的神往清清楚楚。

    「……大人,你當過人家主子,不說句話嗎?」夫人輕笑著說。

    「要我說什麼?」景四端托著頭,含笑望著美妻,逗她。「不是對我說,是到皇上跟前說一句。」景夫人轉頭對江萬翼笑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大人,會好好幫你的。」

    「老江,你等我好消息吧。」景大人有十足把握。

    結果沒想到,饒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景御史,這次都碰了軟釘子。

    「先不說這個。」皇帝皺著眉,一臉為難,「你去幫朕查一查,他們這次押回來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御史大人一愣,「斬辰?他不就是個馬賊,還勾結北蠻嗎?已經斬首了,還有什麼好查?」

    「朕也是今天才知道還沒斬,刑部的人說,給九王爺攔住了!」

    這真的太出人意料,連景四端都愣住了。

    慢慢的,京裡也傳開了。九王爺因為這幾年來膝下猶虛,嫡子竟只有多年前逃離的斬辰一人,晚年身體衰敗孱弱的九王爺早已沒有年輕時的盛氣,思及過往,也懊悔當時的沖動。而且,斬辰一被押到刑部大牢,被迫換上囚服、剪發剃須之後,多年不曾示人的本來面目露了出來,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他長得跟九王爺年輕時,真是一模一樣!

    「孩子真不能偷生,看來當年王妃是被冤枉的……」

    「是呀,連九王爺自己都承認彼時年少沖動……」

    「這樣說來,他不就從個囚犯翻身成了小王爺嗎?」

    「胡說,哪有這麼快?」

    「哪沒有啊,都說九王爺求著他認祖歸宗!」

    如此傳奇,自然成了街頭巷尾津津樂道的話題。耳語在炎炎夏日中傳遍了京城,自然也傳到了秦雪郁的耳中。

    「二小姐,二小姐!」大宅子裡,丫頭緊跟在她身邊,好奇追問,「您是一路由北漠押著雁公子回京的,聽說他長得俊美無儔,可是這樣?」

    先別說一回到京城,她身旁多了下人不說,還都這麼叫她,秦雪郁聽了就是別扭。而且,這會兒就成「公子」了?聽了更加別扭,簡直有點扎耳朵。她英氣的柳眉一皺,「那賊人明明姓斬。」

    「外頭都說九王爺要他認祖歸宗了,王爺之子,自然姓雁!」丫頭更興奮了,眼兒閃閃發亮,「這會兒大家都在講他,說他有多英俊、多霸氣--… 二小姐,妳可是親眼見過的,到底是不是這樣呀?」

    哪有這回事,明明只是個橫眉豎目的大胡子;而且,秦雪郁向來只對一個人另眼相看。就像共事過的慕容開、景照凡這些人,個個都是軍中有名的美男子,朝夕相處下來,她可曾多看一眼過?

    被問煩了,她會忍不住開口罵:「不過就是個惡性重大的囚犯,有什麼好多說的?別講了行不行?」走到哪裡都聽到這件事,煩死了。

    被這般搶白一番,身旁丫頭、嬤嬤們全都不以為意,反而一個個都露出崇拜神色,欽羨地看著秦雪郁。

    她跟京城女子真是不同呀!一身輕便打扮,還是凜凜威風,而且,她的馬上英姿多麼帥氣,在兵部自由行走,還能面見皇上!如此奇女子,也難怪謠傳都說,那個失而復得的雁斬辰-

    「二小姐,聽說雁公子對妳…… 」丫頭實在心癢難搔,忍不住要問。

    「我說了,別再講他,我不想聽了!」

    實在氣不過,秦雪郁甩袖走人。宅子雖大,可一天到晚跟這些軟綿綿的女人混在一起,除了閒磕牙還是閒磕牙,她都快悶出病來了。

    當下到馬廄牽了馬,她騎上就走。外頭街道熱鬧繁忙,人來人往,想快馬狂奔都沒辦法,真是悶上加悶!

    她這麼煩躁是有原因的。她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江萬翼了。

    京城大,有北漠大嗎?忙忙忙,有這麼忙?忙到沒時間來看她、忙到一點都不想她?秦雪郁越想越生氣,馬韁也越拉越緊,得努力克制自己想策馬狂奔的沖動。

    路人都為之目眩。大家都認得這馬背上的艷女,威風凜凜的秦家二小姐,北漠的秦參將,本身就夠傳奇了,加上現在跟另一個傳奇人物還有牽扯!

    秦雪郁一路快馬加鞭,到了江萬翼住處附近。這會兒已經是下午時分,他今日在兵部沒公務,上朝也該回來了,她就偏要來找他!

    結果,興匆匆的來,卻給澆了冷水。裡頭傳令兵對她說,江萬翼在兵部。

    「有這回事?」秦雪郁懷疑問道:「我早上也在兵部,為何沒見到他?」

    「呃,副將軍回來過,可沒多久,又給急召了回去!」

    不知為何,秦雪郁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皺起眉,「知道是什麼事嗎?」

    「似乎… … 好像… … 」小兵目光閃爍,飄來飄去,不大敢正眼看這火樣美女,說話也結結巴巴,「小的聽說… … 是九王爺去了兵部… 慕容尚書才急召副將軍去… … 聽說的!一切都是聽說!」

    秦雪郁心裡有了底。一定是跟斬辰有關的事兒。

    而且,跟她自己也有關!

    那股子不舒服的預感越來越強,秦雪郁從不是膽小逃避之輩,她這會兒轉身就走。

    「有什麼稀奇古怪,待我去看看!」

    話聲方落,人已翩然上馬,馬兒撒蹄便跑,如一支箭一樣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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