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齋
殷霓裳獨自躺在寬敞的床榻上備覺淒涼、孤寂;習慣了和冷焰同榻入眠,沒有他的陪伴,她覺得好孤獨。
翻來覆去好一陣子,殷霓裳仍舊精神飽滿,沒有絲毫睡意。
幽幽地歎了口氣,她坐起身子,纖纖玉手拂開芙蓉帳,放眼望去,孤獨寂靜的漱玉齋顯得好淒涼呀。
今晚冷焰沒來寵幸她,該是為了下午她頂撞他的事在生氣,誰教他要不信任她。
唉!她真的愈來愈不瞭解自己了,冷王冷落她,她該擔心沒法子完成任務才對,可她卻沒有,反倒是心痛如絞。
難道,她真的把心交出去了嗎?她已不由自主的愛上他了嗎?
又歎了口氣,紛亂無解的事令她心亂如麻,不!或許這事兒還有解決的辦法,只是她自己不想去面對罷了。
可是面對了又如何?不管愛與不愛,他都不可以不信任她的忠貞,把她當成放蕩的女人。想到這裡,她的心猛地揪緊,眼眶浮起一層霧氣。
輕微的腳步聲來到床榻前,冷焰直直望著佳人。
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殷霓裳抬起頭來,對上一雙幽黑的眸子,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忍不住地悄然落下。
冷焰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沉聲問道:「怎麼哭了?」她是不會輕易落淚的。
他溫柔的動作令殷霓裳的淚水更是控制不住,其實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一見到他就哭了。
望著她那似乎止不住的淚珠,冷焰心頭一緊,旋身坐在她的身旁,將她擁進懷中。
殷霓裳將小臉埋進他的臂彎,抽抽答答的哭了起來,似乎是想把她心裡的委屈全數發洩出來。
冷焰待她哭了一會兒,才開口安慰:「別哭了。」
殷霓裳搖了搖頭,聲音略啞地問:「為什麼不信任我?」
將她拉開他懷抱,他以著複雜難懂的目光凝望著她。
他的目光令她覺得疑惑,他的眼底為什麼會有傷感、難過呢?
殷霓裳抬起小手,溫柔的撫摸他的臉龐,既心疼又不解。
冷焰深深地看著她,突然說道:「有件秘密我覺得該讓你知曉。」
「什麼秘密?」他慎重的表情令她心驚。
靜默了一會兒,冷焰緩緩說道:「宮中有很多人都不曉得我是孿生子。」見她眼中迸出不解,他又繼續說下去,「你該知道孿生子在世人眼中是不祥的,世人認為孿生子是一好一壞,所以二人之中只能留下一人。」
「既是一好一壞,先皇是以何種原因來判定你們的生死?」抹乾臉頰上的淚水,此刻聽到的事令她好奇心頓起。
「骨肉親情豈是荒謬的迷信可以斷得了的?先皇根本就捨不得殺我們其中一人,但國只能有一君,所以先皇他老人家就算再怎麼不忍心,也必須從我們之中選出一名來繼承王位,先皇是以抽籤方式來作選擇,而我恰好被選上。」
「那麼另一名皇子呢?他必定不服吧?抽籤的方式太過草率了。」
「不錯,他的確不服,而且我和他之間的生活有如天壤之別;先皇為了不讓世人知道還有皇兄的存在,便將他囚禁在冷宮旁的『一方別苑』,雖是如此,但吃的、用的全和皇子無異,只是,他是位見不得光的皇子,他不能和我一樣,大大方方的在宮裡行走,可先皇會有這種狠心的做法,全是為了讓皇兄活在這世上。」
他頓了頓,面容閃過一抹抑鬱。「可人總是渴望自由的,皇兄他也是,他多麼羨慕我能光明正大的在宮中生活,享受父王、母后的疼愛,眾人的敬畏,而他卻只能在黑暗的角落獨自飲泣,對他來說這並不公平。」
「的確是不公平,他也是名皇子呀!」殷霓裳客觀的說道。
冷焰笑了笑,又道:「或許是孿生子真的心有靈犀,在朕七歲那一年,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走到一方別苑,這才發現世上有著和朕生得一模一樣的人。」
「後來呢?」聽到這兒,她隱約覺得事情並不單純。
「後來我跑去問先皇,一方別苑裡的男孩是誰,問了好多次,先皇才告訴朕,他是比朕先落地的皇兄。所以朕對他既愧疚又心疼,百般的對他好,想補償他,畢竟他也有權和朕一爭高下,他也可以當日國的皇帝;然而也正因如此,朕才會受他利用,而最後他是死在朕的手下。」雲淡風輕的表情,淡然的口氣,也難以掩飾那股壓抑的痛苦,幸好當日他看穿冷桀的計謀。
聞言,殷霓裳倒抽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當年的他是那麼的殘暴,會殺了自己的手足。
「您殺了他心裡不會難過嗎?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太可怕了!曾聽說皇族間會為了皇位而爭鬥,甚至殺了自己的血親,但她從未聽聞,才七歲的小男孩就會殺了自個兒兄弟的傳聞。
親兄弟?
冷焰覺得諷刺的嗤笑一聲。「如果我不殺他,那麼死的人將會是我。」
「可……」她搖了搖頭,企圖說些什麼卻徒勞無功,只覺得頭昏腦脹,額際隱隱發疼。「你不曾後悔嗎?」
「不曾。」她眼中的訝異,令冷焰覺得可笑。「若我後悔,那麼今日日國的王將不是朕,而是他。」
「你!」殷霓裳愕然地驚呼出聲。
他的心狠手辣令她背上竄起一股寒意,她無法置信這個和她夜夜肌膚相親的男人,骨子裡竟是如此的暴戾、殘酷。
冷焰頗具深意的凝睇著她,「我曾相信他,對他付出兄弟之情,可他不該為了想代替朕,就利用朕對他的信任而設下圈套想殺害朕。」
他抬起手,以拇指輕輕撫摸她鮮艷的紅唇。「朕殺他,不是因為他想殺朕,而是他的背叛,朕不容許朕信任的人背叛朕。」
聞言,殷霓裳打丁個冷顫,猛然間,她從冷焰意有所指的黑眸、行為,瞭解到他告知她這事兒是別有用意的。
「你想告訴我什麼,直說就是。」
冷焰輕笑。「你真的很聰明,聰明到令朕激賞,但朕不希望到頭來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臣妾不懂王的意思。」他現在是在跟她玩猜謎遊戲嗎?
他伸手捧起她的小臉,以慎重的語氣一字一字地說著:「霓裳,記得一件事。別有想背叛朕的念頭,要是讓朕知道的話,朕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他的世界裡絕不容許有背叛的行為,尤其是他所愛、所信任的人。
他的表情很溫柔、很認真,卻令殷霓裳不寒而慄,同時她驀地心慌、害怕了起來。
不是因為他說會殺了她的緣故,而是,這回她從他眼中看出一抹濃烈獨佔的情素,不像只是喜歡著她的身子,那麼他……他也喜歡她吧?
若真是如此,他要是知道她只不過是想迷惑他,往後說不定為了祖國,她極有可能會背叛他,那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的。
她並不怕死,而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面對自個兒的心意,她喜歡他,所以她更能明白,要下手殺害心愛之人的痛苦,那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而她,卻必須讓這件殘忍的事情發生,只因為他是日國的王,而她是月國的公主。
驚慌無助的殷霓裳掙扎地離開他的懷抱,她退開了好幾步,眼底全是哀傷、難過。
咫尺天涯,他們之間是這麼的接近,卻又那麼的遙遠,想愛又不能愛的情感,太痛苦了。
冷焰眼中閃過一抹訝異,隨即身子快速地往前傾,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不管她如何的掙扎,他再也不讓她離開。
敵不過他強大的力量,殷霓裳抬起一雙寫滿哀求的眸子望著他。「放開我。」
不理會她的哀求,冷焰抱著她一個翻身,將她壓於身下,他俯首深深地吻著她的紅唇,纏綿且熱烈。
「霓裳,不准逃避,你要勇敢面對事實——你愛上我了,而且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他的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粗嘎。
「不!我們不是夫妻,我只是貢品,我只是供你發洩情慾的女人!」此刻,她寧可貶低自己,也不願意承認他們是相愛的。
「不准污蔑自己,如果你要皇后的頭銜,朕明日就下旨封你為後。」
當初不冊封她是故意要折磨她,而如今是怕冊封她會為她引來殺機;在宮中能生存下來的唯有權勢、地位高的人,然而光環愈亮眼時也代表著危險愈大,縱使他有能力保護她,他也不想讓她陷入一丁點的危險中。
殷霓裳訝異地瞪大眼睛,他的表情不似說假,他……他竟願意封她為後!這表示她在他心中有某種程度的份量了,他真的喜歡她!
老實說,她並不奢求皇后的位子,母儀天下在她眼中不算什麼,一位高貴的公主都能淪為一項貢品,那麼誰又能料想得到,尊貴的皇后最後的下場會是如何呢?
世事無常,人的一生中有太多難以掌握的事,人算總是不如天算,就好比她,剛接下任務時她的確是一心一意的想迷惑地,可如今呢?她卻愛上了他!
好奇怪呀!心是自個兒的,該做些什麼她應自有分寸才是,可為什麼她的心竟不受控制的愛上了他呢?為什麼?誰來告訴她原因?
「霓裳!」
冷焰心一緊,她傷痛的臉龐令他心疼。
不是不知道她心中的痛苦,只是,他們之間的相遇就是由對立開始,這是沒有辦法可以解決的事,他只希望能以他的愛化解她對他的敵意。
他低下頭再次吻上她的紅唇,熱辣辣的吻像是狂熾的烈火,要將她悲痛的心燃燒得無影無蹤。
「不……」她仰高脖頸,身子扭動得像是急欲掙脫。她不要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了,她不要再在每次的纏綿中對他臣服。
她的拒絕他置若罔聞,他用熱吻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牢牢的困住她。
他冷焰這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動心,那就是她——月國公主殷霓裳。
寧靜,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漱玉齋內蕩漾著悲傷的氣氛,殷霓裳失神地坐在軟榻上。
那晚之後她的心更加沉重了,現實和夢想是兩回事,現實中的她和冷焰是對立的,她必須迷惑他,讓日國走向毀滅之路,但她做不到,她已無法再戴上妓女的面具面對他。
天呀,這該怎麼辦?她怎麼對得起皇兄,以及月國的人民?
「公主!公主……」
桐兒喚了好幾聲,才喚回殷霓裳的心緒。
「什麼事?」她的目光仍舊恍惚。
桐兒捧著書信遞至公主面前。
殷霓裳回過神,狐疑的看了信封一眼,拆信一瞧,信紙上竟是皇兄的筆跡,在信中,他問她在日國的任務進展得如何?還要她回消息給他。
瞧著信,她心煩意亂,這……要她怎麼回信呢?歎口氣,燒了信,經過一夜思考,她回了信,信中告知皇兄她還沒有完全迷惑住冷王,任務尚未達成。
然而,不知怎麼搞的,短短三個月內皇兄竟接連捎來三封信,催促她要加把勁迷惑冷王,他要看到成績。
但是,雖然冷焰的心在她身上,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冷焰才會不上朝處理國事,況且她也做不出來。
就這樣,日子匆匆又過了一個月。某日,她午睡醒來時,剛走到桌邊就對上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他……
她看了看四周,就只有她和他。
「桐兒在外頭守著。」
殷霓裳點了點頭表示瞭解,「皇兄,您怎麼會來這兒?」瞧皇兄一身的侍衛打扮,應是混進宮中的。
殷雲若有所思的望著妹子,半晌後才緩緩說道:「我來是想瞭解事情進行得如何。」
有一瞬間,殷霓裳臉上閃過不知該如何解釋的羞愧,她辜負了皇兄所托。
「對不起。」她微微低下頭,不敢面對皇兄探測的目光。
「你的對不起代表的是什麼?」殷雲冷冷的看著她。
她的回信和桐兒所稟報的完全不同,於是他派人混進日國,打聽她在日國的處境,就連百姓也知道冷焰極寵愛她,但她卻在信中說她尚未完全獲得冷焰的心,這分明是在欺騙他,他再三思考後,這才決定要親自來日國瞧一瞧。
「霓裳負了皇兄所托。」
「既知負了朕所托,那你更應該拿出成績讓朕瞧瞧吧?」
殷霓裳輕咬著嫣紅的唇瓣,不知該如何回答。
殷雲望著她那副愧疚的模樣,心裡沒有不忍,反倒怒火直冒。
霓裳是個敢作敢當的女子,如今會一副負了他所托的自責模樣,顯而易見的,桐兒的話才是真的。
「霓裳,抬起頭來。」強壓下心頭怒火,他語氣平靜的說著。
遲疑了一下,殷霓裳才抬起頭來望著皇兄。
殷雲從她閃爍、愧疚的水眸中明白她已愛上冷王,他深吸口氣,突然說道:「霓裳,朕既已踏上日國國土便不能空手而回,你就讓朕瞧瞧冷王受你迷惑幾分了吧。」
黛眉微皺,殷霓裳有些不知所措,「皇兄,不知您要霓裳怎麼做?」
「你這麼聰明,會想不到嗎?」故意漠視她的憂愁,殷雲心下有些怒意,他最疼愛的妹妹,忘記了他所交付的任務,還愛上了冷王;她辜負了他的期望、背叛了她的國家。「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成績。」
殷霓裳愣了一會兒,她從小就跟在皇兄身旁打轉,兄妹倆的感情深厚,豈會聽不出皇兄此刻壓抑的怒火。難不成皇兄發現了什麼?他察覺到她愛上冷王了嗎?
眼裡滿是疑問的望著皇兄,殷霓裳卻是一個字也問不出口,半晌後,她只好說道:「我盡力就是。」
「朕不要盡力,朕要的是確定!還有,你該不會沒想到,朕在這兒多留一會兒,危險也多一分嗎?」殷雲會這麼說,一半是顧慮一半是要對她施加壓力。
心知皇兄顧慮得有理,殷霓裳也只能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
「朕等你的消息,有什麼動靜,你可以交代桐兒一聲,朕會派人隨時和桐兒接應。」話甫落,殷雲旋身步出漱玉齋。
殷霓裳也隨之步出,待不見皇兄背影后,她不解地低喃:「奇怪了,皇兄怎麼會突然來到日國?而且聽皇兄的言下之意,似乎宮裡有安排內應……」
守在門外的桐兒聽到公主的喃喃自語,她既心慌又驚駭,生怕公主知道是她向大王告的密;公主待她一向不錯,甚至已將她當做心腹,可為了不讓祖國滅亡,她只好……
殷霓裳眉頭深鎖,絕美的容顏上全是煩惱,並沒有察覺到桐兒的神色有異。
她現在所想的是,她該怎麼拿出成績對皇兄交代呢?
漱玉齋外,監視殷霓裳主僕的惜春,一見到不明人士進出漱玉齋後,立即奔向御書房,向冷王稟報。
冷焰聽完惜春的報告,兩道濃眉緊緊深鎖,來者究竟是何人?
「惜春,你猜得出那名男子的身份嗎?」
「猜不出,不過奴婢認為他器宇非凡,和王不相上下。」
聞言,冷焰的臉色更加深沉了,難道……會是他?他真的親自來到這兒了?
「回漱玉齋去,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現,別讓公主瞧出端倪。」
「是。」
倘若真的是他,那麼他來日國做什麼?
嗯……殷雲的到來或許能讓霓裳做個決定,反正他也想知道霓裳會怎麼做,是會忽視他的警告而背叛他,還是忠於她的祖國……這是個機會,能讓他知道霓裳愛他有多深。
金黃色的床帳,在她眼前如粉蝶般地飛呀飛,既燦爛又美麗,卻讓她的心更加沉重。
芙蓉帳內,君王恩寵、顛鸞倒鳳,近日來冷焰待她極好,也愛她極深,教她怎麼能背叛他?可是她雖深愛冷焰,但皇兄的托付、二國的對立,逼得她只能選擇國家,割捨兒女私情。
她只能選擇——背叛他。
這不是意料中的事嗎?她不是也想過要為了月國迷惑他嗎?但為何要去做時心卻痛如刀割?她怎麼捨得讓他心傷呀!
重重歎了口氣,眼前突然出現的陰影令她抬起頭來,對上一雙熟悉的瞳眸。「焰。」
冷焰微揚嘴角輕笑,旋身坐在她的身旁,「想些什麼?瞧你出神得厲害。」她的煩惱、無奈、不知所措盡入他的眼底,應是殷雲的到來令她心煩吧。
「沒事的。」殷霓裳朝他嫣然一笑。「也不知怎麼搞的,莫名其妙的就心煩起來。」
她的笑很苦、很澀,令他看得著實心疼,他抬手,輕輕觸摸著她的臉頰,像是在呵護一項珍寶似的。
任由著他輕撫自己的臉龐,享受他給予的寵愛,可她的心底卻是難過得發疼。
她愛他,卻不得不背叛他,為什麼上天要對她開這麼一個大玩笑呢?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廝守一生呢?
她眼底的痛令他有些不安,她會背叛他嗎?
「霓裳,這幾天我會比較忙,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別等我。」有個計劃慢慢地在他心底成形。
「你不來漱玉齋?」她不想一個人面對寂寥的黑夜。
「我會來,可是會很晚。」雖然高興能見著她離不開他的無助表情,但心底的不安並沒有因此而稍減。
「什麼事那麼重要,要你那麼晚才上漱玉齋?」她的小臉上有些哀怨。
「我準備出兵攻打西朝王國。」冷焰半真半假地說道。他早有打算併吞西朝,可並不是在這個時機,會這般告訴她是想要試探她。
殷霓裳愕然一愣。
西朝王國在月國的南邊,若日國能攻下西朝王國,那等於月國的東南邊界全是日國的領土;那麼,往後日國若是想併吞月國就是件十分容易的事。
不!她不能讓月國淪陷,而且若能拿到日國攻打西朝王國的軍事圖,那她對皇兄也算有了交代。
思及此,殷霓裳略微緊張地問道:「你會御駕親征嗎?」
魚兒上鉤了嗎?她真的要背叛他?雖是如此臆測,但冷焰並沒有表現出來。
「不會,朕應會派多倫出兵。」
「哦。」應了聲,她不再多言,心裡想的是,軍事圖會在多倫手上嗎?
銳利的眸光閃了閃,冷焰瞧出她的心思,但是他卻故意漠視;他用力地將她擁進懷中,深深的吻住她的唇,翻身至她身上,渴望地吸吮著她的雪白肌膚。
或許,這般的旖旎情境快到盡頭了。他愛的女人,也或許將不再存活於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