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中秋,秋的氣味就越加濃厚。
忙完工作的詩詩,正伸著懶腰,扭動四肢。
她一想到自己的耳根子己清靜了十多日,就開心地想大叫。
「詩詩、詩詩!」
此時,聘風雀躍的呼喚,打斷了詩詩的思緒。她歎口氣,同過身,勉強露出笑容迎向聘風。
「怎麼了?」聘風發現她有些古怪,笑容頤時僵住,不過,不一會兒,他就釋懷了,他順手將懷裡的東西一扔,然後抱起詩詩,用力轉了一圈。
「哈!我知道妳在怪我,怪我花太多時間看那些鬼冊一子,不陪妳!」
「你這是什麼理由啊?」詩詩已暈眩的伏在聘風的寬肩上低喘。
丫鬟們見狀,都識趣的離開,把偌大的廳堂留給他倆獨享。
「要不是那些甩畫符的字太難懂,得花些時間理解,我早就來跟妳團聚了。」
「團聚?就憑咱們的關系,應該用不上這兩個字吧!」
「哇!才幾天不見,妳就生疏成這樣了,不行!得快點替她恢復記憶!」
聘風才說完,就將饑渴多日的唇緊貼在詩詩的櫻桃小口上,准備把所累積的欲望,一次發洩完畢,他既霸道又火熱地緊接住她的身子,她頓時覺得渾身彷佛著火似的,開始發燙了起來。
「天啊!我們分開實在是太久了,來,讓我吃一口……」
「不要!」詩詩虛弱的扭過臉,拚命地掙扎反抗。
聘風仍舊緊緊箝制住她,然後用力將唇烙印在她的腮邊,沒多久,兩人的氣息開使急喘起來。
「喂!別咬臉!」
「哎呀!妳都不曉得,這幾日我都是在半饑餓的狀態下度過的。」聘風像個孩子般的抱怨著。
「是不是送去的飯菜不夠?」
「不是!那些玩意兒根本不香不好吃,只有妳,才又香又好吃!」聘風說完後,又偷啄了詩詩一下。
「都是妳,用那些書冊困了我好幾日,今天,非得連本帶利討回來不可!」
「等等!我還沒驗收你是不是真的讀完了,啊──」聘風不等詩詩把話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抱牢她,往她的香閨前進。
「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詩詩的心跳開起加速起來。
「二小姐,要是妳沒有『親身體驗』要如何驗收成果啊?」聘風曖味地說道!
「我不需要,『親身體驗』只要用嘴巴──」
「啥?妳想用嘴試驗啊?沒想到二小姐您是個大膽奇女子啊!」聘風擺出一張邪惡的嘴臉,繼續挑逗道。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詩詩努力辯解著。
「沒關系,不管要使用什麼部位,我都全力配合妳!」
「凌聘風,你別太過分!咱們的期限還沒開始,不詐胡來!」詩詩氣得咬了口聘風結實的頸側。
他頓時開心的狂笑起來,讓詩詩當場呆愣在一旁。
「看吧!是誰急啦?我才不信妳沒有在夜裡翻來覆去,反復的想起咱們倆在一塊兒時的快樂時光──」
「住嘴!你這個豬腦袋除了這個,就沒裝別的東西嗎?光天化日下,講這種不三不四的話,你羞不羞哇!」
「不羞!一點都不羞,我只怕妳不理我!」聘風把她摟得更緊,在她耳畔說道:「本來我准備了滿腔好話要說,不過,一見到妳,全都忘光光啦!所以──!」
「所以我就活該讓你污辱啊?」
「真是奇怪耶!為啥妳說的話不中聽,我也想聽呢?」聘風並不把詩詩的斥責當一回事。
「你這個無賴!」詩詩不自覺地靠攏他,依偎著他,心中充滿幸福的感動。
這時,她可以非常確定,沒錯!她是想念他的!
尤其每當夜深人靜,她孤單地獨占寬大的被褥時,便會想起他偷偷潛入房裡,把大床擠成狹小空間的炙熱記憶。
在那時,就會有許多大膽辛辣的記憶,從她的腦海中一一浮現,害她會忍不住呻吟嬌喘。
現在的她,越來越害怕夜晚的到來,但也越來越貪戀夜的滋味。
因為只有在黑暗中,她才敢承認對他有強烈的愛欲。
「怎麼啦?怎麼哭啦?是不是喜極而泣啊?」聘風吻去詩詩頰邊的淚珠,不解她為何事而掉淚。
「都是你這個笨豬害的啦!人家只想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地獨自一人過完這一生,你來攪什麼局嘛!你這個壞蛋、色狼!嗚……」
「真可憐!」聘風雖然臉上露出笑容,但心中卻相當不捨。
不管將來會如何,他都要定眼前這個刁蠻的千金小姐!
他甚至可以肯定的昭告全天下,詩詩就是他今生唯一的結發娘子。
為了她,他願意披荊斬棘,除去身旁種種的阻礙。
「你笑得好賊,是不是又在想怎麼欺負人了?」詩詩哽咽的問道。
聘風故意不動聲色,小聲地對詩詩說道:
「我可不可以給妳一個……小小的建議啊?」
「不行,你的建議絕不是好意見。」她噘高紅唇,扭過頭,一副不打算聽的模樣。
聘風見狀,往她的耳際貼近,將熱呼呼的氣息喧去。
「妳怎麼那麼小氣啊!我只是給妳一個建議嘛!妳可以把我當作妳的影子或是妳的分身,如此一來,妳還是獨自一人生活在這世上啊?」
「很抱歉,我已經有心心了,她是另一個我!」聘風的熱氣,讓詩詩的神志開始恍惚起來。
「她已經是良光的人啦!不用多久,她就會隨著良光返鄉啦!」聘風故意如此說道。
「我跟心心的關系,是下會因為環境而有所改變。」
「她不在,我可以當她的代替品!」聘風努力在詩詩耳際吐著熱氣,企圖消減她的反抗。
「你才不是她的代替品咧!人家心心才不會把手放在……那裡……喂!別摸啦!」
此時,聘風不安分的賊手,緩緩爬上詩詩柔滑的曲線,他趁著她不注意時,從衣擺下侵入,然後從腰際一直往上揉去……
「你的手,好可怕!」詩詩嬌斥道。
聘風輕笑出聲,詩詩瞧他那副張狂的表情,忍不住想張嘴咬他。
「呵!妳的牙,還真厲害呢!」
兩人正要開始一番唇槍舌戰時,冷不防地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呼喚聲,聘風立刻當機立斷道。
「走!快進房去,別埋會那殺風景的棋兒姑娘。」
詩詩賞了他一個大白眼,然後將他那只毛手給揪了起來。
「棋兒找我一定有緊急的事兒,你別搗蛋!」
「我的事才緊急咧!搗蛋的是棋兒姑娘。」
詩詩不理他,只專心等著棋兒到來。只見棋兒狂奔到詩詩的身旁,焦急的說著。
「剛才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花兒跑來,說大姑爺走啦!大小姐現在正傷心地大哭呢!」
「什麼?怎麼會這樣呢?走!立刻上心心那兒去。」
擔心心心的詩詩,趕忙跟著棋兒往心心的住處走去。
聘風見狀,只得歎口氣,默默的跟上她倆的腳步。
詩詩才剛走出挹清園,就聽見心心驚天動地的哀嚎聲。此時,心心所住的院落,到處是忙碌穿梭的人潮。
聘風不想在這時候去膛這澗渾水,於是他決定去追良光。
等氣喘吁吁的聘風,追上良光頎長飄逸的身形時,他已要跨出高廡的田府大門。
「良光!等等 」聽到聘風的呼喚,良光止住了步伐。
「你要跟我走?」良光俊美的面孔,上下打量著不知該算那種緣份的「朋友」,多日不見,他似乎變得很快樂。
「你在這裡似乎過得不錯嘛!」
「沒有啦!托你的福!」
良光一臉古怪的瞪著聘風,讓聘風以為自己臉上多了什麼東西,他一面摸著自己的臉龐,一面高聲問道。
「你干嘛這樣看我?」
「不一樣了喔!居然會說客套話下,看來田府的家教不差嘛!」
聘風尷尬的笑了笑,不知該說些什麼,所以,他干脆單刀百直入問道:「你不要田心心了?」
被聘風這麼一問,良光的眼神變得迷蒙而多情,他不捨的往繾綣多日的屋子再三遙望。
「或許,等我回趙州把該辦的事完成後,就……對了!你的行李呢?」良光對空手追來的聘風,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沒打算要離開啊!我還有事──」
「有事?田府的事哪容得下你插手,我看,不是事情絆住你,而是人吧!」
「對呀!是詩詩!我決定要娶她做妻子。」聘風坦白地說道。
「挑來挑去挑個最難下著的菜式,真有你的!」
因為心心,良光對詩詩的反感已漸漸弭平,同樣的,聘風也因為詩詩,開始對心心產生愛屋及烏的心理。
「反正你向來喜愛挑戰高難度的人事物,詩詩應該很適合你!」
「心心哭得挺嚴重的,你怎麼狠得下心走呢?你不像是始亂終棄的人啊!」聘風沒忘記追上他的目的。
「不這麼做,心心是離不開田府,當不成我妻子的,你也知道,我在趙州還有個『未婚妻』,不回去虛理是不成的。」良光無奈的攤攤手。「還有,咱們都立過誓,一生只討一房妻室,碰上心心後,我才明白,她就是我要的對象。」
「她們姊妹部很難纏不好惹,可偏偏都教咱們給看上眼了!」聘風跟著附和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留你了,我爹他老人家,就拜托你了!」
「我都照顧他十年啦!我不會在這時候,把他老人家扔出門的!」良光拍拍聘風的肩膀,臉上流露出對他的關心。
「倒是你,追求一名與自己身分相差甚遠的對象,想必障礙一定很多吧!你呀!得加把勁才行!」
「我知道。」聘風露出燦爛的笑靨。「你放心吧!荊棘越多,開出的果實就越甜美好吃!」
「既然如此,我只好祝你幸福了!」
語畢,良光就踩著篤定的步伐,慢慢走出田府大宅。
★☆★☆★☆
詩詩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那哭得梨花帶淚的心心給扔上了車。她讓她趕去良光的身邊,把事情問個清楚。
沒多久,門房前來稟告,說大門外有一列京城衛士,正抬著緒滿喜字的各式禮盒請求拜見。
領在隊伍前頭的是一名趾高氣昂,穿著緩羅綢緞的胖子,他的主子,就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忠佰王府小公爺朱子安,今天他代表小公爺,前來田府登門求親。
「按咱們小公爺的意思呢,咱們把聘禮奉上後,二小姐您就直接跟咱們入京,到了京城後,小公爺會選好日子,然後再專程派人來接田老爺、田夫人喝喜酒。」
這名胖總管話才剛說完,詩詩就搶在自己爹娘說話前發言道。
「這不叫求親,這叫強搶民女!」
胖總管被詩詩怒瞪一眼後,一雙腿忍不住打顫起來,但詩詩還不放過他,依舊不客氣地說道。
「只怕你那隊小小兵馬還沒殺盡田家人,就給咱們田家人的口水給淹死啦!」
不想威脅詩詩上京的胖總管,沒想到反被詩詩的犀利言語給嚇愣住了。
「二小姐,這……這是喜事哇!再說小公爺是──」
「前途無可限量的名門子第,他日必定是青雲直上,成為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達官貴人。」詩詩口齒伶俐的替胖總管說完話,然後給了他一抹冷笑,接著甩了下袖口,嗤聲道。
「可惜本姑娘不希罕。」
「二小姐,小公爺願意榮蔭田府的祖宗及後代,每個人都將冊封爵位。」胖總管的額上已冒出涔涔汗水。
「爹,您說呢?」
田老爺低吟片刻後,便抬起頭來說道:「給我官做,只怕到時做不來,再說,咱們的祖先從不求仕途發達,而且,爹只有妳們這對姊妹而已,請問將來這恩賜要留給誰好?」
田老爺一說完,用夫人便馬上附和道:「對咩!咱們已經夠有錢、夠富貴了,不用再給咱們封啥爵位啦!」
總之,他們的意思是 不會把詩詩嫁給朱子安!
「或許貴府不明白小公爺的勢力有多龐大!」胖總管語帶威脅地說道。
「就算小公爺可以指揮十萬大軍,難道他會為了區區一名女子,調動大軍來血洗蘇州城嗎?」詩詩不廿示弱地駁道。
「但是,對小公爺而言,隨意安個圖謀叛變的罪名,讓田府的人全都成為階下囚,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沒想到堂堂的一個小公爺,居然會為一名女子,而做出如此卑鄙下流的事。」詩詩怒斥道。
「塗總管,好久不見了,近日可好啊?」
聽他們辯了許久仍沒什麼結果,聘風決定跳出來終止這場無止盡的爭辯。
廳堂上的每個人,一見到聘風出現,都幾乎傻了眼。
詩詩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用眼神問他:你想做啥?
田老爺及田夫人則互相打探著──此人是誰?
被聘風喊住的胖總管,一見到聘風,臉上立刻堆滿笑容,親熱的拉著他的手說道。
「凌小哥啊!好久不見耶!跟狀元郎到此地作客啊?」
「是呀!褚公子娶了田家大小姐為妻,所以我特地前來祝賀。對啦!小公爺不是要親自送禮物來嗎?怎麼?塗總管好象不知道有這回事?」
聞言,胖總管立刻當聘風的面,高舉大手往後腦勺一拍,陪著笑臉說:「哎呀!人老啦!記性就不中用了,明明是前兩日的事兒,怎麼就給忘了呢?對了,褚公子還在此地吧?」
「很抱歉,咱家公子為了趕上趙州接任知縣一職,一大早就偕同新婚夫人先行離去。公子臨行前,特別交代我留在此處,協助田家兩者籌備田家二小姐的親事。」聘風一本正經的說道。
「咦?您家公子早知道小公爺將娶田二小姐做二夫人啊?」胖總管露出狐疑的表情。
「咦?」聘風回他一個更大的問號。「二小姐的姑爺不是小公爺呀!小公爺不知道田二小姐已經跟別人訂親了嗎?」
「這──」
胖總管覺得有些訝異,正在支支吾吾說著話時,聘風已搶先說道:「小公爺明知二小姐已有婚約,還想來個『強搶民女』啊?要是莒桐凌家的四公子,發現二小姐給小公爺搶走了,您可知道後果將會如何?」
「莒桐凌家?是那個替先皇打江山的莒桐凌家?」胖總管一聽到「莒桐凌家」,全身的肥肉就嚇得不停抖動著,他知道,「代志大條啦」!
「是呀!就是那個不願受封,只帶走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及御賜寶劍的莒桐凌家啊!」聘風所說的話讓胖總管頓時面如死灰。
「不……不可能,小公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事實擺在眼前嘛!小公爺不是派您來下聘了嗎?您是他的心腹愛將,他居然還叫您來送死,唉!實在是沒良心啊!」
「不!」胖總管嚇得冒出一身冷汗,他害怕地向聘風求救道:「凌小哥,請救救我!」
「救你?塗大總管您沒說錯吧!這事擺明了兩方不討好,得罪小公爺跟莒桐凌家那邊,都只能自己……喀喇!」
聘風故意高舉手刀,往胖總管的脖子畫去,胖總管頤時嚇得一雙腿就像要斷了般。
「凌小哥,您向來機智過人,一定有辦法的,請您救救我,千萬別見死不救哇!只要可以救我的命,我願意把全部的家當免費奉送給你。」胖總管抱著聘風的長腿哀嚎。
「這……」
聘風故意裝出猶豫不決的神色,直到胖總管簽下欠條,他才故意搖頭晃腦的說:「有個方法倒可以試試。」
「快說、快說!」
「你可以說,你進田府時,二小姐已被人用花轎抬走了。」聘風說完後,故意向詩詩眨眨眼,詩詩卻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可是我該說什麼理由才能使小公爺信服呢?」
「你可以說……」他故意要胖總管附耳過來,在一陣耳語後,胖總管偷偷往詩詩的腹部瞄去,神色則有些曖昧。
「對對對,這麼說,就不怕小公爺為難人了!」
「是啊!你們小公爺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要是知道二小姐是跟莒桐凌家的人有婚約,就不會為難總管你了!」聘風開心的說著,自以為自己為田家立下一項大功!
「小哥,你還真了解咱們小公爺呢!」
「哎呀!這沒什麼啦!」
兩人熱絡的交談起來,不過,當二小姐窈窕俏麗的身影逼近時,他倆融洽的嘻笑,就瞬間冰凍了。
「塗總管,可否聽聽我的建議?」她冷冷的說道,不看聘風一眼。
「二小姐的意思是?」
「這喜字是現成的,田家廚房的菜也是現成的,現在只要把桌椅擺好,然後請些鄉親充當吃喜酒的客人,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完美?」
「多謝二小姐,如此一來,塗某確實可以更理直氣壯,那些隨從也可以替塗某作證,多謝、多謝!」胖總管拚命打恭作揖,嘴巴笑得合不攏嘴。
「爹娘!麻煩您二位去請些鄉親充場面,畫兒,妳去份咐廚房擺設喜宴,棋兒跟我來,我有話交代妳。」
「二小姐,那我呢?」聘風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詩詩,依舊冷冷的說道。「凌公子,有個重真大任交付給你,就是替田家好好招待塗總管!」
說完,詩詩就頭也不回的離開大廳。
聘風只能滿腹辛酸的看著佳人背影,漸行漸遠……
他就是想不透,究竟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過了許久後,他踩著微醺的步履,搖搖晃晃走到挹清園,想我詩詩問個明白。
開門的是一臉冷酷的棋兒,她不悅地回說:「小姐不在!」
聞言,聘風的酒意立刻給嚇醒,他連忙追著棋兒問:「她上哪兒去了?」
「去找她的未婚夫,莒桐凌家的四公子!」
聘風聽到棋兒這麼說,頓時覺得青天霹靂!
他仰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喃喃不停的說道──
「莒桐凌家的四公子,就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