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是一個合作的病人,聽從醫生的指示按時服藥,不會逞強地做任何不適宜的舉動。
因為她深知身為龍飛集團的總裁,她沒有生重病的權利,所以她小心地做著復健,生活規律地在龍宅的書房處理公事。
唯一讓她受不了的,就是亢天的糾纏。
凡是有他出現的地方,她就不得安寧,只因亢天無法忍受兩人相處的時候,她心有旁騖,因此,對於亢天,她簡直是避之如蛇蠍。
然而,今天她卻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起因是初陽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消息。
事實上,這是逍雲的計謀,他故意陷害初陽,讓他說出程彥受刑的事。
推開會議室的門,無痕只是直直望著亢天的眼睛,對其他的人好奇的眼光不放在心上。
呵,他那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妻子,今天居然會親自來找他?亢無挑高了眉毛,想著無痕前來的原因。
“今天的會議到此吧,我想你們的幫主夫人有事與我商談,下去吧。”靠著椅背,亢天蹺著二郎腿,姿態優閒。
在最後一個人離開後,他以一種狂放的姿態,招手要她靠近。“過來。”
無痕站在長桌的對面,平心靜氣地開口:“程彥在刑堂。”
“誰告訴你的?”亢天問著,並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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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說,你也知道。”無痕並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你想替他求情。”
“不是,只是覺得沒必要以這種作法來間接指責我的粗心大意。”她不是呆子,當然知道亢天如此做的用意。
沒錯,如果無痕夠小心,今天程彥就不會待在刑堂,在上位者,本來就該為位居其下的人設想,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輕易決定別人的生死。
“這是幫規,雖然我可以破例網開一面,但你總要拿些什麼來交換。”
“你說。”
“嗯……看在你第一次替人交涉的分上.我就讓你打個折扣,用你的一個吻來交換就好。”
“什麼樣的吻?”
“你說呢?”亢天眼神邪惡,舒適地安坐在大椅上。
無痕走近他,彎下腰略微碰觸著他溫熱的唇瓣輕吻了事。
“這種吻就想要我破例放人?”亢天沒有一絲溫度地開口。
捧住他的後腦,無痕熟練地摩挲著他的薄唇,挑逗著他的感官,舌在竄人他的口中輾轉吮弄,引來他熱烈的交纏,嬉戲,兩人皆不由自主的合上眼,幾乎忘了這是場意氣的比賽。
結束這火辣的熱吻,無痕平定呼吸後,挑釁地看著他,“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放人了,不過,你從哪兒學來的?”亢天意猶未盡的舔著嘴角,聲音低沉地問。
“女人。”
既然她在世人面前的身分是個男人,再如何討厭交際應酬,免不了要到風月場所走動,到那種地方自視情高未免太過虛偽,她除了與她們上床外,可以說身經百戰,知道男女之間的一切調清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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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倒是葷素不忌嘛!”亢天並未因此改變神色,以她扮演身分,如此的情形應是稀松平常。
“沒辦法,身不由己。”無痕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看見難得的笑意,克天飛快的攬下她的頭,猛烈地攻略她唇間的城池,滿意地看著因為他而起的微微腫脹。
“走吧,今天是你拆線的日子。”
拉著她的手,亢天帶著無痕去找萬裡處理傷口。可仍然是在傷處部分撕開些許布料,亢天在一旁看著
萬裡小心地拆掉縫線。
“由於夫人這段時間的配合,從現在起可以放心的活動了。”萬裡檢查過無痕傷口後,鄭重地宣布好消息。
“謝謝。”無痕由衷地道謝。
“不敢,這是萬裡的本分,夫人毋需客氣。”萬裡笑咪咪的回答,對於夫人的致謝顯得相當開心。
無痕原想禮貌性的回他一笑,亢天卻將萬裡遣走,讓她的笑容來不及成形。
“我說過,你的笑只有我能看見。”亢天捧著她的臉頰,臉靠得相當近,無痕能感覺到他吐出的熱氣拂過的臉頰。
無聊,無痕懶得理他這沒道理的行為,推開亢天壓迫的身體,自顧自地走了。
亢天捉住她一把將她拘限在他與堅硬的牆壁之間,低頭便想攫取她的紅唇,卻叫無痕避開。
“我知道你已經禁欲很久,要真忍不住,可以找個女人回來。”無痕看見他眼中不可錯認的火苗,善意地勸告。
自從她受傷哪天起,他夜夜擁著她入睡,沒有與任何女人有過肉體上的接觸,以他對感官的強烈需求,她知道他的耐心已到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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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宣洩的對象不是她,也不會是她。
“你躲不開的,無痕,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趁你能逃的時間盡量跑吧,我不會放你走的。”亢天堅定地吻住她的唇,撥亂她平靜的的心湖。
是夜,龍亢天真的沒有出現。
無痕獨自躺在大床上,想著他現在應該正沉淪某個溫柔鄉。
這樣也好,她從來沒想過要和他做名副其實的夫妻,總想終有一天會與他離婚,畢竟他是龍家的唯一血脈,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就在他的身上,而她樓無痕,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她不明白他的行為,真的無法理解,龍亢天為何會對她有興趣,一切強奪的理由是什麼?
如果她不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而是與一般女子相同,龍亢天應該會覺得索然無味吧?
一夜無眠,無痕在凌晨時分便起床活動筋骨,練練拳腳功夫後,到浴室梳洗一番,著裝完畢,她拉開門准備到公司處理事務。
“有事?”她一眼就瞧見守在門外的逍雲。
她與逍雲並不熟悉,與他只有數面之交,但她感覺得出來,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無以乎是龍幫及龍氏的第二把交椅。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夫人的隨身侍衛。”逍雲有禮貌的表示。
“為什麼?”無痕不認為有此必要,何況逍雲向來待在龍身邊,怎會突然變成她的保鏢。
“這是老大的命令。”逍雲意有所指的說,“他相當不高興。”
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無痕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她可不認為自己需要替龍亢天的喜怒哀樂負責,真要追究起來,她才是那個應該生氣的人。
“我要到公司。”無痕表示,與龍幫人討價還價,恐怕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開著車,逍雲邊對無痕說:“程彥已經從刑堂出來,恢復原職,這在龍幫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是夫人的功勞吧。”
* * *
無痕專注於手上的公文,對他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老大會派我來吧?”不死心地,逍雲繼續說話。
見無痕連眼皮也不抬一下,他便自己回答,“因為老大知道初陽罔顧他的命令,居然將程彥在刑堂受罰的消息透露給夫人,決定將他帶在身邊好好的“管教。”
“是你故意陷害他的吧。”無痕聽出他話中的幸災樂禍,不由得猜測。
“夫人睿智。”逍雲哂笑,將她的指責當作贊美。
“以龍亢天的能力,不可能不清楚。”逍雲怎麼沒被處罰。
“當然,可是違背命令的人不是我,何況萬裡那小子最近犯太歲,被老大盯得很慘,所以我是唯一的人選了。”想到萬裡無辜的表情,逍雲就忍不住笑開了嘴。
明明什麼事也沒做,卻讓夫人的一個微笑給害慘了,萬裡最近的有如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他老兄還納悶著不知原因呢。
“你想說什麼?”聽他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無痕還是沒有聽到重點。
“老大很重視夫人。”逍雲十分正經的表示。
“所以?”
“夫人當然知道老大昨天心情極度不悅,而且,徹夜不歸的原因吧?”
“那是他的事?”
“可是卻苦了我們這些下屬。”逍雲替遭到他魚池之殃的兄弟申冤。
“他只是欲求不滿,火氣較大,經過昨夜的放縱,我相信龍亢天馬上就會恢復本色。”無痕冷漠的表達自己的看法,不覺得事情有他說的那麼嚴重。”夫人太小看老大對您的欲望了。”如果老大對夫人的感情有如此簡單,事情也不會這麼難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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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只是名義上的夫妻罷了。”她想不透自己有哪一點能吸引龍亢天的目光?
“會有所改變的,夫人。”拗不過頑固的她,逍雲只能向她提出警告。
一連過了幾天,亢天就像自人間蒸發似的突然銷聲匿跡,無痕習慣成自然,相信他已找到足以吸引他的對象,便全心全意專注於事業上。
發現了前次暗夜襲擊與公司內部的關聯,無痕將目標鎖定在一名女人身上——露易絲。
她是一名富有的寡婦,與龍飛公司的總經理卡爾關系密切,許多男士都曾是她的入慕之賓——上次那個開槍的那人便是其中之一。
很多男人在人前都是一副了不起的模樣,然而在床弟之間卻是個大嘴巴,什麼事都藏不住,像露易絲這種人,不僅清楚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是居中牽線的好人選。
重要的是,這樣的論點不只是適用於男人,連女人也一樣合用,這是她的經驗之談。
今夜,露易絲在家中舉辦了一場私人宴會,邀請的人三教九流皆有,說穿了,這其實是個高級的交際場所,變相的賣春的勾當。
透過管道拿一張邀請函,無痕借職務之便,將卡爾派到外地出差,打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探查一番。
看見無痕刻意裝扮,一副翩翩豐采的俊俏模樣,逍雲詫異的問:“夫人,你不會是的想去參加這個宴會吧?”
雖然明知答案是肯定的,他仍不死心的希望奇跡出現。
“對於露易絲這種女人,你會使什麼計謀?”無痕反問。
逍雲誠實的回答,“美男計。”
“跟我想的一樣,既然達成共識,我們走吧。”無視他反對的神色,無痕率先走出大門,破例坐上豪華的大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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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誰跟你有共識啊?逍雲在心裡發著牢騷。
對著尚在發愣的逍雲,無痕催促道:“快點上車,否則我可要自己去了。”
“我一定會被你害死的。夫人。”逍雲硬著頭皮上車。
“哪有這麼嚴重?要真被逮到,就說我強迫你去的就成了。”無痕輕松地表示,對他的顧慮完全不放在心上。
幾天的相處下來,她和逍雲混得滿熟的,所以說起話來已沒有原先那麼拘謹。
“夫人,我們來打個商量,這宴會我們照去,但美男計就由我出馬吧?”逍雲提出折衷的辦法。
“你瞧不起我?”見他搖頭否認,無痕立刻做了論。“那就這麼決定了。”
逍雲露出苦笑,心中卻有不祥的預感。
老大常常參加這類的活動,也是對方座上的常客,今晚碰到老大的機率,據他的估計,少說也有百分之九十九,會有百分之一的例外,則是因為老大正在縱欲之中。
到達露易絲的宅邸,無痕與逍雲出色的外表,立刻吸引了無數只花蝴蝶。
應付著周圍餓狼似的女人,無痕不忘望著遠處用眼神吞噬她的露易絲,以眼神挑逗她。
她緩步踱到露易絲的眼前,煽情地在她保養有方的細膩掌心落下一吻,濕滑的舌尖畫過她的肌膚,引起她一陣輕顫。
“親愛的露易絲夫人,你的美色,使得滿室的女人相形失色,而我——卻失落了一顆心。”無痕語聲低緩,有若朗誦詩詞般的輕柔,眼光大膽的剝除她身上少薄的禮服。
“你在誇張了,與這些美女比起來,我不過是朵步入遲暮的黃花。”露易絲臉龐出現難得的潮紅,畢竟能受到年輕大帥哥的稱贊,還是很令人心動,尤其對方對周圍的美女都不屑一顧,只是將目光鎖定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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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忒謙了,她們不過是青澀的小花,夫人卻是成熟嬌媚的玫瑰,兩者的差異有若天壤之別,豈可相提並論。”無痕正色駁斥她的話,滿眼戀慕。
“你真會說話,先生。不過我還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呢?”露易絲嗲聲嗲氣的說,令人渾身酥軟。
“哎呀,你瞧瞧我,美人當前,連應有的禮數都忘了。”無痕煞有介事地責備著自己,貼近她的身側,放肆地朝著露易絲的耳際吐氣,“我是‘萊爾’,你可千萬記清楚了。我在左側的房間等你,不見不散。”
朝她露出一朵魅惑的笑容,無痕從她身邊告退,不露痕跡地隱沒於廂房內。
心不在焉地應付著接踵而來的賓客,露易絲的一顆心早隨著那名自稱萊爾的年輕人而去了,招來助手替她招呼客人,露易絲悄悄地隨後走過左側的房間。
哇!夫人調情的功夫實在有夠高明,才短短幾分鍾的時間,這名閱人無數的蕩婦就輕易上了鉤了,在一旁觀察的逍雲真是歎為觀止。
正在贊歎之際,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三個熟悉的人影,心中警鈴立刻大響。
唉,真是背啊!
他認命地走向亢天,“老大,夫人執意前來,我無法勸退。”
“她呢?她來這干什麼?”亢天搜尋著無痕的身影,不知她怎會心血來潮跑到這兒來,他可不至於自大到以為她是為了他而來。
“露易絲是一條極佳的線索,夫人想借她來探查一些消息。”逍雲避重就輕的回答。
“怎麼探查?”亢天瞇眼審視著逍雲心虛的表情,頓有所悟,“她人呢?”
“在左側的廂房。”逍雲明白地指出她們的所在之處。
亢天語氣有些危險,“露易絲也在裡頭?”
* * *
“是,夫人花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她就已經上鉤。”逍雲敘述著事情的經過。
萬裡和初陽忍不住吹起口哨,夫人還真是樣樣不輸男人,連勾引女人的手段也很了得。
亢天瞟了他們一眼,便朝門口走去,身影迅速消失於灌木叢之間,其余三人當然不肯錯過戲地跟硬,看著夫人如何挑逗對方。
露易絲剛踏入門口,便叫“萊爾”壓靠著壁爐旁的牆上,“他”自壁爐上的酒杯沾滿了酒液,徐徐地描繪著她豐滿的紅唇。
露易絲品嘗著香醇的酒汁,鮮艷的嘴唇微微開啟,說明她內心的渴望。
收回手,菜爾的指節滑過露易絲的手臂,輕輕攏弄著肩上細得仿佛承受不了衣服重量的帶子,明顯地看見她的乳尖突出地頂著輕薄的衣料。
“你要我嗎?”萊爾在她耳邊低語。
“要,我要。”露易絲伸手想撫摸萊爾的身體,卻讓“他”將雙手高舉固定於頭頂。
“我是誰?”萊爾魅惑低柔的問。
“萊爾……我最親愛的萊爾……”露易絲弓著身,渴望伏平自己焦躁的身體。
“我不是你最親愛的人,你還有一個卡爾。”收回輕畫著她藕臂的修長手指,萊爾垂著眼瞼,哀怨地表示。
“他是過去式,不再是我的最愛了。你才是我的最愛——”露易絲連忙握著他的手,安慰似的親吻著。
“我不相信。”抽回被緊緊握的手,萊爾撇嘴有,很是委屈的歎息。
“不相信?好,那我告訴你他所做的一切……”
在萊爾別有用心的挑逗下,露易絲將所有事實全托出,只為求得他的信任。
“口說無憑,等你真的和他斷絕往來,我再來找你,寶貝。”高雅舉起她的手,萊爾性感地在上頭印下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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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無痕離開的身影,亢天臉色陰沉至極,另外三個人卻有不同的反應。
哇!偶像,沒有親吻,也沒有任何大膽的演出,他們卻看得怦然心跳,血脈憤漲,夫人調情的手腕,真的有夠高檔的了。
不過,對露易絲欲求不滿而召喚一名男侍的後續發展,他們可是沒興趣了,尤其老大渾身明顯的怒焰,害他們噤聲不語,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地雷,便要死無葬身之地。
“老大,夫人是無心的。”逍雲大膽地開口,知道夫人是在劫難逃,只希望他的怒氣不要太過。
“你在替她說話?”亢天冰冷的眼光投向他身上。
“老大和夫人本是一體,無分彼此,逍雲只是盡本分,並無他意。”逍雲表情不變,迎視亢天銳利的眼神。
稍稍緩和了自己的態度,亢天對他輕輕的點頭,上前將站在門口等待逍雲的無痕抓進車內,讓逍雲和萬裡、初陽同車回去。
夫人,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你自己多加保重了,逍雲在心中默禱。
無痕觀察著亢天的臉色,決定還是保持沉默比較保險,她悄悄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將注意力放在車窗外的景致。